第一百二十五章.父子
宋氏后腰一疼，猛地摔在地上，整个人都摔懵了。
晏胜看都没看她一眼，让人松开了儿子。
看着儿子被打肿的脸，心都揪起来了。
“没事吧？疼不疼？”
晏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疼……”
晏胜既心疼又恼，“你来这里干什么？”
晏靖抽抽涕涕，“我也不想来，可是娘出事了，昨晚她下台阶的时候滑了一跤，整个人就滚下山了，我和兰儿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是擦伤，还以为没事，谁知道今早娘就晕了，我和兰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娘运下了山，我又不知道哪里有大夫，只能来找爹了。”
他越说哭的越大声，说着拽着晏胜就往外走。
“爹，你救救娘，我喊不醒她，没有她儿子就没娘了……”
晏胜听见爱人晕了， 哪儿还顾得上生气，连滚带爬起身冲了出去。
宋氏瞧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整个人愣在原地，金嬷嬷连忙把她扶起来。
“夫人，您先别急，我们出去瞧瞧。”
可宋氏似是听不见一样，目光紧紧看着晏胜的背影，眼泪从眼眶滑落下来。
她甩开金嬷嬷的手，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就见着晏胜抱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走进家。
理智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她疯了一样的冲过去。
“晏胜，你骗我！！”
被她拽着袖口，晏胜生怕她把月娘拉到地上，发狠就给了她一脚将她踢出去。
“滚开，要疯自己回院子里疯！”
说着他又看着小厮，“去找大夫！要最好的！”
话落带着月娘就进了屋子。
宋氏肚子挨了一脚，整个人疼的青筋暴起，“哇”的吐了一口血。
金嬷嬷吓坏了，连忙道：“快去找大夫啊！愣着干什么！”
宋氏疼的起不来身，但比伤更疼的却是她的心。
金嬷嬷看着也不是滋味，正欲去扶的时候，一双绣鞋映入眼帘。
“啧啧，嫂嫂倒是真惨。”
说话的自然是林氏，宋氏挣扎着起来，看见她巧笑的脸，死死瞪着她。
“你来干什么！”
林氏笑容扩大，“自然是来看热闹的啊？”
说着她“啧啧”两声，上下打量着宋氏，“嫂嫂时常喊着寂寞，想让大哥常回来陪陪，如今好了，大哥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个妹妹，这日后嫂嫂可就不孤单了。”
顿了顿，她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的更灿烂了，“我还忘了，这还有两个孩子呢，嫂嫂真是幸福，一把年纪又可以听见别人喊你声娘了。”
这话对宋氏的打击颇大，无疑是在提醒她晏胜编织给她的谎言，本就内伤的她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金嬷嬷都顾不上林氏，连忙带着宋氏回了屋子。
晏婉怡瞧着软软倒下的宋氏，冷哼一声。
“活该！”
眸子里带着冷意，林氏道：“早该让她受受这苦……”
晏胜的孩子找上门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寿安堂，老两位听见儿子居然养了外室还有了孩子都傻眼了，连忙跑来，甚至在宫里的晏若川也飞快回了家。
原本想冲进院子的问问这外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晏胜的人却将人全部拦在外面，直到月娘这边医治好了才走了出来。
晏若川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到晏胜后面跟着的孩子，月光之下，晏靖就和晏胜七八分像，甚至可以说就是小版的他。
晏若川脑袋嗡的一下。
“你……你居然真的背叛了我们！”
“这么多年母亲无怨无悔帮你还了多少烂账，即便知道你的德性也从不抱怨你半句，她日日念着你对她好就够了，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晏胜轻声一叹，没有理会儿子，而是看着自己年迈的父母。
“我早年间遇到月娘后就倾心爱慕，后来也和她有了孩子，不过这么多年我深知家规，一直把她养在山里，也没打算惊扰谁，只不过如今她确实出了事情，我也没想到。”
说着他跪了下来，“爹、娘，你们要罚就罚我，月娘和孩子是无辜的，她虽出身青楼，但只是卖艺，是个清白人，这八年在山上也吃尽苦头，生靖儿的时候难产差点没了命，她自从跟了我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原本不出这事儿我们会一直在山上，可是既然她在京城露了脸，我也不能就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山上。”
“儿子希望你们容她留在家里，毕竟川儿也纳妾了，可若你们不容他，儿子也不孝了，就此离开晏家了。”
话到这里他“咚”的在地上磕头，一下又一下，直到头破血流。
老夫人心疼坏了，着急地看着丈夫。
“你倒是说句话啊！”
老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怎么可能真看着儿子离开。
月光下，看着儿子满脸的血，他也不忍心。
“罢了，先留下吧。”
“祖父！！”
晏若川怒斥，“怎么能让他们留下来！晏家的名声不顾了么！”
晏胜擦了擦头上的血站起身来，“川儿，你这话厚此薄彼了吧，你有云淮的时候还不是找江早，爹又说你什么了？如今换成了爹你却不愿意了，这天下人心都是肉长的，爹这些年也对你不薄，你没必要这么针对我不是么？”
“月娘只做个妾，川儿和未出世的孩子也只是庶子，又碍不着你什么事儿，如今你自己也成家立业了，怎么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呢？”
晏靖抓住晏胜的衣摆，“爹，您别气祖父祖母，你一直说晏家是清流世家，如今我和娘已经给家里惹了大麻烦了，娘醒了也不会留下的，您别因为我们让祖父他们为难，等娘醒了我们就回山上，永远不下来。”
话落他怯生生看着晏若川，“哥哥你别生气，这几日我会乖的，不会给你惹事的，等娘醒了我们立马就走。”
晏若川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旁的板凳就冲着晏靖砸过去，晏靖本可以躲，但他却没有，要不是晏胜眼疾手快，这板凳怎么都要在他头上开个窟窿。
“你疯了么！他一个孩子都有这般度量，你大他十多岁就连个孩子都不如么！”晏胜气怒，上前就给了晏若川一巴掌。
在晏若川的记忆里，父亲虽然不着调，可从小到大都宠爱他，有空就带他玩这儿玩那儿。
而这一巴掌，好似打断了二十多年的父子情一样，他捂着发疼的脸，深深看了晏胜一眼后拂袖而去。
宋氏内伤昏迷，儿子和孙子又闹得不可开交，老夫人心乱如麻。
“你打他作甚！”老夫人埋怨。
“不孝子我还打不成了？你瞧你们这么多年把他惯成什么样子，敢这么和自己的父亲说话！他那拽样恐怕我都要叫他一声爹了。”
晏胜怒斥。
“得了，你也闭嘴吧！你以为你们俩都光彩么！”
老爷子骂了一句。
“我是快死的人了，你们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太多，等你媳妇醒了你自己找她说吧，她若是能留下他们，那就留。”
撂下这一句，老爷子就走了。
宋氏的脾气晏胜还不清楚么，若是她当真是个能讲道理的，自己又何必把月娘养在外面这么多年。
想着他看着老夫人，“娘，你可要帮帮我，你说这月娘跟我吃这么多苦，要是被这么赶回山上，儿子也走了，没有月娘我也不活了！”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狠狠挖了他一眼。
“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样，不让人省心的！”
前有儿子没有江早不能活，后又老子没了外室不能活，真是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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