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该死的修罗场
迟迟等不到叶颜的答复,孟瑾年高悬的心直直往下坠去,最终像是跌入寒潭之中,哇凉哇凉。
“罢了,”他缓缓松开手,垂头丧气道,“怪我又强人所难了。”
“不是不是,”生怕他误会,叶颜连忙表态,“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其实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顾虑这,顾虑那,迟迟下不了决断。
这叫啥?物极必反,谨慎过度成了杞人忧天!
“我并非不愿同你在一起——”
她话还未说完,孟瑾年已激动到抓紧她的手急声道:“太好了!只要你心甘情愿嫁给我,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一切都好说!”
叶颜:???我有说过这话吗?我刚刚要说啥来着?
算了算了,他开心就好。
孟瑾年岂止开心,仿佛他俩依然成亲,开始絮絮叨叨安排起他俩婚后的生活。
再这么下去他都快说到孩子该取啥名儿了,叶颜赶紧错开话题:“孟瑾年,你相信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正说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孟瑾年愣了愣,虽奇怪她为何好端端问起这个,却斩钉截铁回道:“怎么可能,哪怕再相像的双生子也有些微差别,绝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的确如此,哪怕若兰与若华是同卵双胞胎,基因相似度再高,容貌也不可能一模一样,长期跟她俩一起生活的人理应辨别得出。
可这姐妹二人自幼分开,同样在比较封闭的环境中长大,方外谷的人和兹兰国的人又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只要她俩不说,谁也不知道她们有个双生姊妹。
因此雪公子见到她时理所当然将她当成了若华,谨嵘见到若华时也理所当然将其当成了若兰;何况这两对人又阔别两三年之久,纵然见到记忆里的容貌有些许变化也想不到对方并非本人。
可如今自己是叶府千金,若华是太子侧妃,见过她俩的人多了去了,如何防?
忧心哦!
“阿颜,”孟瑾年见她无精打采,关切地问,“你昨夜是不是又没睡好?还做噩梦?”
“是啊,夜夜做梦。”
可她没再梦到若兰的事,反而梦起自己在原世界的种种经历!
拜托,她对自己的事压根没兴趣好吧,眼下只急于知道若兰在那之后经历了什么!
这就好比正在看一部悬疑大片,眼见案情即将揭晓,突然“咔”一下出故障了!
简直让人抓心挠肝!
孟瑾年在心里酝酿片刻,一本正经提议:“要不我去陪你睡吧?”
“…………”
“我没开玩笑!”他神情严肃,言辞恳切,“你别跟其他人一样把我往坏处想嘛,咱俩都认识几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是清楚,可哪个男子会如他这般坦然对未婚妻提出□□?
若拒绝吧,他十有八九干出偷偷摸摸爬墙这种事。
唯恐这一担忧成真,叶颜好心提醒他:“你可别忘了,汀兰院里里外外高手云集,你晚上进得去吗?”
此法行不通,他又想一计:“那不如这样,我从宫里请两位教习嬷嬷回来,对叶夫人说你需要学习宫规礼仪,顺便学学拜堂礼仪,以免你日日辛苦来回,这段时日便在侯府住下,如何?”
她敢打包票,以孟瑾年这份机灵劲儿,求学时绝对是个令所有老师都头疼的学生,这借口一套一套的。
可惜她见多了这种爱耍小聪明的学生,偏爱拆招:“我去侯府住,那些暗卫不会跟过去吗?”
几日前孟瑾年才听叶颜讲过牛郎织女的故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与阿颜之间也如同隔着条银河,顾长卿便是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的王母娘娘,天眼阁的暗卫便是阻拦他们见面的天兵天将。
哎!自古情人难成眷,别时容易,见时难。
此法也不可行,孟瑾年只好提出下下策:“要不然明日我陪你去趟太清寺,请尊佛像回来供在你房里,说不定有奇效?”
“…………”拜托!她是做梦,又不是家里闹鬼!
“不行不行,”他很快又自我否决这一建议,“万一把你这缕魂魄镇住了如何是好?”
越说越离谱了喂!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许久未吸阳气——”
“闭嘴!”叶颜忍无可忍,一把捂住孟瑾年的嘴巴,恶声警告,“你再敢胡说八道,我让后面那十个兄弟揍你!”
结果这不正经的家伙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好在悠然居到了,否则马车里该闹出“惨案”了。
上回来悠然居,叶颜不曾见到陶老板,这回陶老板亲自恭候在门口,毕恭毕敬将他们迎进了后院一间厢房里。
厢房里除了雪公子,还有风公子。
风公子似乎挺自来熟,对小侯爷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又对叶颜拱拱手,唤了句“姑娘”。
叶颜怔了怔,旋即换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风公子道:“小哥哥,别来无恙啊。”
风小哥哥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在翠熹山庄里见姑娘时自个儿是易过容的,这一句“姑娘”岂非自暴了身份?
为啥总在姑娘面前出纰漏啊?!
孟瑾年轻易地从这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中察觉到异样,心中警铃大作:难不成这位“小哥哥”就是阿颜所谓的“私定终身”之人?
他倒完美诠释出了“草木皆兵”这个成语的真谛。
接着又见雪公子用缠绵悱恻的眼神瞧着阿颜……
孟瑾年暗叫一声“好家伙”,这悠然居简直就是个妖窟!
这两个男人绝对是孔雀精!
除了这两只开屏孔雀精,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冒出月公子、花公子……等?
这边孟瑾年还在暗暗思忖该如何捍卫配偶权,那边叶颜已同风、雪两位公子寒暄起来。
碍于小侯爷这个“外人”在场,那三人聊天如同打哑谜似的:古庭君说自己在翠熹山庄里与风公子一见如故,而后两人结伴同游了几日;风公子自称是南易人,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又舍不得雪公子这位至交好友,于是邀雪公子去他家做客,他二人此番是来向叶小姐辞行的;叶颜假模假样感慨“人生一知己,足以慰风尘”,末了祝他们一路顺风。
小侯爷一听这两个“孔雀精”是来辞行的,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当即说要请客为他们践行。
最好永远别回来!孟瑾年在心底默默许了个愿。
结果一顿践行饭吃得那叫一个貌合神离。
全程就是雪公子vs小侯爷的solo,叶颜成了添酒的,风则成了裁判。
行酒令从叶颜提议成语接龙,换到雪公子提议对诗,再到孟瑾年提议的武斗,最终酒全进了孟瑾年的肚子。
没办法,虽说孟瑾年与古庭君都是文武兼修,可小侯爷“文”学的不只有诗、书、礼、乐等,主课程是政治学、行政学;“武”学的不只有御、射、拳脚功夫等,主课程是军事战略学、军事指挥学——能比得过专攻琴棋书画与武艺的雪公子才怪。
这还是叶颜头一遭见孟瑾年醉态毕露,不由得想逗上一逗,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小侯爷,这是几?”
双颊上泛起薄红的小侯爷一手支着脑袋,侧目睨向她,惺忪醉眼中透着点不悦,抿着唇不回话。
“小侯爷怕不是醉了吧?”雪公子温声开口。
小侯爷闻言抹了把脸,放下手时眼神更迷离了,晃了晃脑袋,身子也跟着摇晃两下,借势往叶颜身上一倒,双手揽住她的盈盈细腰,口齿不清嘟囔:“头晕……难受……”
输给“孔雀精”更难受,心里直冒苦水:都怪阿颜太优秀,为他招来那么多情敌!
叶颜原想推开孟瑾年的,可腰间传来轻微的痒意令她不得不放弃,只好对雪公子道:“小侯爷酒量不大好,让三哥见笑了。”话音未落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为敬了,只因腰间那只不老实的手又在挠她。
这家伙真难伺候,装醉的人是他,还不让人说,啧!
两位公子合力将小侯爷搀到偏厅的榻上躺着。
三人坐下来喝茶聊天。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孟瑾年装不下去了。
去他的兄妹!当他眼瞎耳聋还是智商二百五?渠如雪那黏到快拉丝的眼神以及溢于言表的谆谆关怀,傻子才看不出猫腻!
当他是摆设不成!
回想了一下陪母亲在家看的戏剧以及陪阿颜在茶楼听的戏文,孟瑾年很快琢磨几种对策,又权衡了一下自阿颜那了解到的“霸总”和“绿茶”这两种人设哪个不至于被她当众揪耳朵……
而后,孟瑾年“悠悠转醒”,脸上的迷茫以及那一声疑惑的“嗯”配合得宜,将酒后醒来的醉态演绎得惟妙惟肖。
三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只见他一手撑在榻上,一手扶着额头,还使劲晃了晃脑袋。
叶颜努力憋住笑意,在心底默默为孟瑾年的演技点了个赞,起身走过去,配合他的演出:“你醒啦,还难受吗?”
孟瑾年拉过她的手,将头倚过来靠在她肩上,“难受,口渴。”沙哑的嗓音里还透着点难掩的委屈。
看在他今日确实受了委屈的份上,叶颜决定纵容他一回,倒了杯水过来打算喂他。
哪知他得寸进尺起来,先是嫌烫,要她吹凉,吹凉之后竟还要先亲他一下才肯喝!
那两位公子瞬间沉下了脸。
若非有外人在,叶颜肯定甩给孟瑾年一个大比兜子,再问他是不是想上天!
可她必须稳住人设,还要保全未婚夫的面子,只好在孟瑾年右脸上迅速啄了一下。
她在记仇小本本上也添了一笔。
结果这家伙仍不知足,又要求在他左脸上补个亲亲,说如此才对称。
她暗下决定:回头保证让你左右脸上的巴掌印也足够对称!
醋意上头的孟瑾年才不管那许多,先扳回一局再说。
他倒是爽了,可有人很不爽。
雪公子手握成拳,意有所指:“今日得见,方知传闻中的小侯爷果真不负盛名!”
风公子手里紧紧捏着茶杯,冷哼一声:“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呀!雪公子,风公子,两位兄弟也在啊?”孟瑾年仿佛才发现有旁人在场,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旋即面露歉意,“让二位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与阿颜平日里这般嬉笑惯了,中午多喝了几杯竟忘了身在何处,失礼,失礼。”
“小侯爷既知不合于礼,往后还请注意分寸。”
话中虽有个“请”字,却颇具威胁意味,足见风对小侯爷有多不满:胆敢调戏姑娘,回头他便通知兄弟们去,保管让姓孟的今后连汀兰院的院门都进不去!
小侯爷却故作无知:“一时不察在二位面前失礼我认了,可这‘不合于礼’从何说起?我与阿颜两情相悦,婚事业已定下,亲近一些有何不妥?”
“只要你二人一日未拜堂成亲,你便该恪守礼度,与叶小姐保持适当距离!”
孟瑾年据理力争:“我不知晓你们南易是何礼度,可在我们齐云,但凡两情相悦且定下婚约者,想如何亲近便如何亲近,外人管不着。”
“两情相悦?”风目光如炬,搭在桌上的右手指节泛白,几乎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可我看叶姑娘分明不情不愿,难道小侯爷瞧不出来?”
于是小侯爷直接将包袱甩给一旁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某人:“阿颜,你要与我保持距离吗?”
被猝不及防点名的叶颜默默扶额:这该死的修罗场!
在得知自己与古庭君并无血缘关系前,她只将古庭君几近毫无底线的宠溺视作兄长对久别重逢的妹妹的特殊照顾,得知真相后自然反应过来:古庭君心悦若华!
显然孟瑾年也察觉到了,又打翻了醋坛子。
可她多无辜啊!古庭君又不是她招来的,她顶多算白月光的替身!
三道目光齐齐盯着叶颜,都在等她作答。
屋里寂静了好半晌,“哎呀!”她忽地一拍大腿,紧接着“唰”地站起身,“我突然想起出门之前做了盘水果冰沙,再不回去吃就该化成水了!”
她对风、雪二人拱拱手:“三哥,风公子,我和小侯爷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上孟瑾年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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