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脸喽啰
前人可谓是失踪得无影无踪，而顾燃算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的，连尸体都□□脆果断地抛在人来人往的山脚之下。
顾家行事风格极为高调，对方没可能认不出顾燃，在这种情况下还把尸体毁成那副模样，就好像是和顾家宣战——我弄死了你们最受疼爱的小少爷，有本事放火烧山逼我出来。
“这就需要我们来查看情况了。”黎映说，“我们尽快吧，然后回去帮老大，顾家那边恐怕是不好对付。”
顾家人的脾气是祖传的火爆，一大早身穿火红色外袍的顾家家仆把整个村子团团围住。
几个胆大的村民在一旁小心观望着，其余人全被顾家这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给吓得不轻，窝在家中，半步都不敢出。
村长是一位年逾七十岁的老人，在一旁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顾大人，真的不是我们村里人做的，顾少爷年轻有为，我们这一村老弱病残，怎么可能害得了他？”
顾焰的眉毛一挑：“肯定和你们有关，交出凶手之前谁都别想离开半步！”
村长那堆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眼睛都要挤出几滴眼泪了：“真和我们村没有关系，顾小少爷是在庙里失踪的。”
“你当我傻吗！前面失踪了那么多人，好几个是在你们村里没的，你们不仅不上报还百般遮掩，这要是没有鬼谁信呢！”
顾焰不愧是被誉为“火焰魔女”的顾家嫡系，吼起来村子破旧的大门都颤抖了三下。
人群中有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被顾焰吓得后退了几步，险些被自己绊倒，躲到村长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前面。
温璟四人穿着纠察堂的冬装藏青色半长袍，腰上束着统一制式的金边腰带，还穿上了专用的黑色防滑长靴，这样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出现在了争执的众人面前。
陆源清又嘴贱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是这个母老虎来了？”
顾夫人听说消息后哭昏过去，顾家主在家里照顾夫人，就派自己的长女先行一步。
李卉竹在一旁咬着牙骂道：“你可以再说大声一点，这样顾焰就可以当场把我们烧成烤肉，她的火系灵术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静姗被顾焰连着几声吼得有点发蒙，差点当场栽倒在地，所幸温璟皱着眉拎着她的胳膊扶住了。
“还有你们，一群废物，连顾燃那么个大活人都看不住！顾家养你们是嫌钱多到没处花吗？”
手下的人也都沉浸在小主人身亡的悲痛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璟毫不畏惧地朝前大步一走，直接挤进了包围圈。
这位火爆女子说话时中气十足，眉稍高挑起，形状看上去极为张扬，眉心还有不浅的细纹，一看便知此人经常皱眉，脾气可能不太好。
可她的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温璟唏嘘不止，印象里的顾焰虽然脾气急，但还是很识大体、讲究礼仪。这回是真的奔溃绝望，才会做出在村口和一位年迈的老人大发雷霆的事情。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顾焰，请你节哀，我们是顺溪镇纠察堂一团和三团成员，我是一团团长温璟，此次前来调查此事。”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置于掌心——温家嫡系的象征。
陆源清在后面不甘示弱，刻意地晃了晃悬挂在腰间的令牌，也跟上一句：“三团团长陆源清。”
顾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冷哼道：“纠察堂以为把你俩派来就可以代表温家和陆家了吗？别以为你们来了就可以包庇这些人！”
这态度可谓是咄咄逼人，就差没说顺溪镇纠察堂故意利用两大家族的势力逼迫顾家把探查权给他们。
温璟面对顾焰的态度，没有表现出半分恼火：“我们不会包庇任何人，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充分的调查。”
“你们查我弟弟的死因能有我们顾家人认真？你们看到过亲人的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吗？我没法冷静，这件事情嘉卉村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我不会走的！”
温璟面对顾焰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叹了一口气说：“顾燃的事情我也很遗憾，学院里我曾经与他接触过，所以这次主动接了这项任务。”
顾焰一听这话，从刚才暴怒的状态中有点缓了过来。
“我们这次来不仅是想查看你弟弟死亡的真相，也是要为前十一位受害者讨个说法。你弟弟已经这样了，他们失踪的时间更长，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温璟缓缓说完前半句，脸上原本的神色也收了回去，年轻人的锐气充分彰显出来，“所以顾家若是一意阻止，我们只能理解为你们视人命为草菅，传出去对名声不太好吧？”
“你……”顾焰一咬牙。
同为六大灵术师世家，她多少确实也要顾及一点温、陆两家的面子。顾燃刚出了事情，母亲又病了，若是此时传出顾家不把普通民众当回事的流言，百弊无一利。
只是面前这个叫温璟的温家人看着年轻，这张嘴实在厉害，三言两语便把自己这一方推上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温璟见顾焰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又适时补上了一句：“我们进村里挨家挨户询问一遍，你们的人可以随时听，有进度我们也会分享，绝不隐瞒。时间耗费太久，那个害顾燃的人越难抓住。”
这话说完，现场又僵持了足足十分钟，顾焰才挥手不情愿地让了一条路出来。
温璟见顾焰终于松了口，招呼三人赶紧跟上，一行人终于走近了散发着阵阵幽怨气息的嘉卉村。
李卉竹走到温璟身边，连声称赞道：“你刚刚挺硬气的！没想到这一招甜枣巴掌甜枣玩得挺溜的！”
温璟方才摆出的一副端庄识大体的模样瞬间收了回去，把手插在自己的兜里：“被我刚刚那样帅到了吧，所以说在三团没前途，你们团长真的不行，不如来一团跟我混，我一直很看好你。”
“我收回刚刚夸你的话，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只想朝你这张脸上来一拳。”李卉竹冷漠地回复，搂过刘静姗，“我们脱离一团三团自立门户吧，自恋狂和偏执症都会传染。”
“温璟！李卉竹！”陆源清无语，“干活！”
陆源清现在是愈发困惑了，他一碰上温璟说话招恨是很正常的，毕竟他的本意就是恶心温璟，李卉竹说自己几句也是很常见的。
可自己现在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也成了被开炮的对象。
温璟不禁有些遗憾，可惜宁渊不在这里，不然也让他看看自己威风的模样。
如果黎映在此处，看到此人的表情之后，一定会说：“你现在这副模样，真像只花枝招展的公孔雀。”
寺庙的占地面积很大，外围是一个院子。它有着数百年的历史，斑驳的墙上印满了岁月流逝的痕迹。
树木掩映之后是颇有年份感的来愿寺，外围的院墙呈现杏黄色。
来愿寺参拜若想实现心愿必得心诚，因而在入寺必须要行礼。不少游客在外边驻足，低头恭敬地一拜，随后才缓步走进去。
里面的庙宇气魄恢宏，外壁是朱红色的，四周檐角高高扬起，正门上金色的三个大字“来愿寺”更显肃穆。
进了庙里，不少人跪地祈求，双目紧闭，看上去无比虔诚。
正厅里供着的是一座经过精心打理的铜像，大约有四米之高，从身形上看是一位男子，身材颀长，身着古朴的长袍，束着发冠，腰间缚着一把刀。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呈现的是一个好似眺望远方的动作。
铜像没有刻上面部，或许是神灵真正的外貌在每个人心中都有所不同。
每个人都会将自己心中的神刻化成独一无二的形象，唯有那种念想才能成就所想的无所不能。
黎映学着周围人的模样跪拜两下，发现宁渊直视铜像漠然不语，赶忙拉了他一把：“宁渊，大家在看呢，就算是不相信也装一下吧。”
周围是虔诚的拜访者，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排着队上香跪拜，他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只是抿紧薄唇盯着铜像，显得格外突兀。不少人都向着这位面貌俊朗却神情淡漠的年轻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只是觉得这个铜像有些眼熟。”宁渊只是蹲了下来，“应该只是错觉，我以前从没来过这类地方。”
“家里没有人信教派吗？”
宁渊摇摇头：“没有，这里许愿灵吗？”
黎映跪拜完毕，起身推了推眼镜：“你确定想让我说实话？”
宁渊不知道黎映到底持什么观点，但一想到对方平时的长篇大论，觉得他万一说了些不好的两人可能会被愤怒的人群打出去，于是说：“还是不说了。”
两人在寺庙里绕了三四圈，把每个角落几乎都看了一遍，交流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们还是别绕了，感觉周围人看我俩眼神怪怪的。”黎映叹了一口气，“顾燃到底怎么失踪的，完全找不到可以藏下一个人的地方。”
宁渊和黎映走出了寺庙绕着又转了两圈，这次沿着外围看得比之前还要仔细。
“这里是谁在打理？”
“村民们，三天来打扫一趟，顾燃失踪的那天才刚有人上去过。”
“也就是说这两天并没有人来过，而明天还有人会来打理？”宁渊轻声说，“有点奇怪。”
“怎么说？”黎映拍了怕身上的灰尘。
“那些容易积灰的墙角太干净了。”宁渊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原本是三天上来打扫一次，最近顾家把整个村子围得水泄不通，也不敢有村民悄悄溜上来吧。”
黎映：“会不会是来访者私下的行为。”
宁渊做出一个沉思的神色，左手捋了自己鬓角的碎发：“有可能，不过还有一点我觉得奇怪。冬天外面温度低，里面因为点着大量的香烛加上人来来往往，总体温度应该会比外面高一点，但是进门的门框内侧和墙壁内侧看到不少结了霜的地方。”
“对，我们刚刚进去的时候却是感觉里面暖和一点。”黎映说完就跑回了寺庙里。
宁渊没来得及出言阻止这个身体力行的行动派，只得无奈地看着黎映冲进寺庙差点还撞翻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太太。
旁边有个男人在偷偷观察着一切，他修炼了一种可以探测别人灵力强度的灵术。
戴眼镜的那位灵力还算强，这位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只有微弱的波动。
就他了吧！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个大家族的！
他朝宁渊走去语气非常愤怒：“你们竟然在如此神圣的地方鬼鬼祟祟！刚刚把墙壁都弄坏了！”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宁渊轻声道歉。
两人探查时已经足够小心，生怕自己冒犯了这些忠诚的信徒。至于把墙壁弄坏是不可能的，他们探测的时候都是用灵力，没有直接触摸墙壁。
男人依旧不饶过他：“道个歉就算了？”
“你说条件吧。”宁渊开始只觉得这个人类忠于信仰，就诚恳地道歉了，可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男人把手掌摊开，现出一块石头，在他耳边说：“我是灵术师，用影像石把你们的行为都记下来了。”
宁渊挑起一边眉毛：“然后呢？”
男人也奇怪这个年轻人如此淡定的态度，不过他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你跟我来，不然我就把你绑起来扔给那些信徒们！”
宁渊回想起温璟来之前提过的一件事。
去年冬天，有两位年轻人前来参拜，在庙里追逐打闹，撞翻了香火炉。
当时几个义愤填膺的人把他们抓起来揍了一顿，后来还是纠察堂出手才解决此事。
“走吧。”作为君主级的灵族，他时常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估计是被这群人类当成了灵力不强的普通灵术师。
两人绕到了围墙的后面，果不其然那边有四五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等候着。
为首的男人抱着手臂，恶狠狠地说：“把你身上的灵石和符咒都交出来！
宁渊依旧非常镇定，用淡漠的眼神扫视了那几个男人，转身准备离去。
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准备用手去按他的肩膀，可手肘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秒他就被直接抡起来砸在了地上：“啊！”背部直接被尖锐的石头划破。
其他几人发现面前的年轻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力，他们惊恐之余想往后退几步，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
宁渊慢慢地转身，露出那双金色的竖瞳：“我最讨厌别人随便碰我，不过你们应该庆幸遇上的是我。”
男人瞳孔中闪过恐惧，就爆发出来的灵力明显已经超于金级，难道是——
落渊剑从虚空中出现，漂浮在空气中，天青色的光芒耀眼：“剑之领域！”
领域是少部分金阶契武会带上的特技，而他使用这一招是为了隔绝灵力气息。
为首的男人大声尖叫道：“是君主级！”
但他的声音已经传不出去了。
宁渊垂下眼睫，轻声说：“其他君主没那么好脾气，而我从不杀人类。”
不杀人类是他的原则，不然这几个人早就死上三回了。
几人拔腿就跑，可被那金色灵力组成的牢笼围住了，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他们之间穿梭而过，没有人来得及尖叫，后颈处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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