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还说是演的
娱乐圈内每日三省。
黎弦与秦正羽为什么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什么时候停止对骂？
黎弦与秦正羽在一起了吗？
这三大谜题至今未解。
《心之声》谢幕了，成了一对半，程彬彬和柳沅沅是一对，黎弦和秦正羽这个前任组合算半对。
黎弦感觉筋疲力尽，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演出都累。在最后一集节目播出之前，她直接飞回了老家，像是又一次落荒而逃。
到家已经是晚上了，黎弦才刚敲家门，妈妈就笑着应了过来，围着她左看看右看看，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
“妈，您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黎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妈妈停下了脚步，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原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怎么这次不带回家来？”
黎弦：？？？
“什么在一起了？和谁在一起了？为什么带回家？”黎弦发出灵魂三问。
此时爸爸也走了过来，说了妈妈一句：“你就别逗她啦，弦儿脸皮薄，可能没好意思开口。”
“爸，你也？？？”黎弦莫名的目光又转向爸爸。
妈妈努了努嘴，不以为然：“脸皮薄？秀恩爱都秀到全国观众面前了。”
黎弦好像有点会意到爸妈的意思了，问：“爸，妈，你们是不是在说……”
“秦正羽！”两人喜气洋洋地异口同声。
破案了，黎弦险些没站住。
她摸了摸鼻尖，尴尬地笑笑说：“那都是演的，你们怎么老爱当真。”
这一说妈妈可不服气了，赶忙把她拉进屋里，指着电视说：“上次你说是演的，我们都信了。可这一次你看看，这能叫演的吗？你们俩歌手这么能演，怎么不进军好莱坞啊？”
黎弦探头，电视上播着《心之声》倒数第二集，屏幕里正是她与秦正羽做饭时候的场面。
两人虽然不怎么交流，但是一个知道怎么备菜，一个知道怎么做菜，意外的默契。洗菜时的水龙头发出哗哗的流水声，切菜时斩刀与砧板相撞的砰砰声，肉下锅时油与水激烈反应的滋滋声，厨房里细微的自然声填满了他们不说话的空隙。特写镜头拉近，秦正羽那张终年不见阳光的冰山脸上，竟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
连黎弦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如此温馨和谐。明明是第一次一起做饭，却好像已经共同生活了许久。
有一次切肉时她不小心打滑了，秦正羽听见声响马上循声望去，眉头下意识便皱了起来，发现她没有受伤后又像往常一样嘲笑她，把汁水都溅到了自己身上，笨手笨脚的，然后装作同情一般将纸巾递给她。而身在当时的黎弦，所能感知到的只有后半段，以为不过又是每次互怼的一个小片段罢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画面转到两人吃饭的场景，对话一下子丰富起来。
“油要少……”“糖要少……”“盐要少……”
“秦正羽！我妈都没管我那么多。”
“那我今天替令堂管教一下，想必她不会有意见。”
身为当事人的妈妈当即眉开眼笑：“你看，正羽还说要替我管管你吃饭的那些坏毛病，多么贴心。妈妈我真是太欣慰了，这小伙子真不错。”
爸爸托着下巴，在一旁也是看得如痴如醉：“我看着两人是挺合拍的，就是老爱骂对方。我都不知道这是真骂还是假骂，还是说现在年轻观众都喜欢看这一套吗？”
妈妈白了他一眼，表示不屑：“老黎你这就不懂了。打是情，骂是爱。现在新时代啦，年轻人都不爱看什么我爱你你爱我那套了，太肉麻太油腻，玩的就是心跳，这才叫刺激！”
说罢，妈妈还指着电视机里两人互怼十个八个来回不带喘的样子，自信满满地说：“像骂到这种程度的，那就是妥妥儿的真爱！”
爸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黎弦一副无语凝噎的样子。
“妈，这都节目效果，您别老想歪啊。年轻人也是正常人，没人会整天闲着没事干骂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是搞cp噱头你懂吧？cp就是那个……”黎弦还企图挣扎一下。
妈妈根本不给她科普的机会：“我管你什么嬉皮士还是华莱士的，妈是过来人，对于你们年轻人心里的小九九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我看你们俩就是欲盖弥彰。”
爸爸再补上一刀：“而且你不是发微博说这节目绝无剧本、纯粹本色出演吗？”
“那就是宣传口径，您不能当真的。”黎弦捂着额头，没想到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妈妈抬眼看了看时间，也不与她多啰嗦，直接断言：“待会儿就要播出最后一集了，你们肯定是在一起了，待会节目放出来看你还怎么嘴硬。”
听到最后一集，黎弦顿时哑然。她难以想象现在兴高采烈的爸爸妈妈如果真的看到最后一集，该是何表情。
见她不作声，爸爸妈妈以为她是老实了，满心欢喜守在屏幕前等待最后一集。
熟悉的场景与人物伴随着海顿的《f小调变奏曲》，在眼前悠悠映现。黎弦眸光随之一黯，三天前的记忆还鲜活滚烫。
最后一集的结果太出乎所有人意料，节目组也曾征询过他们两位当事人的意见，要不要如实播放出来。或许是为了收视率，导演还试图说服她：“秦老师已经同意了，您看……”
他要把她逼到这个境地。黎弦自嘲一笑，放任自己遂了他的心意。
当黎弦从记忆里回过神，节目已经播放到了国王的问题。
爸爸妈妈像是屏幕前的所有观众一样，都在期待秦正羽问出“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然后黎弦如实回答“我愿意”。挣了片酬又成了眷侣，面包与爱情双丰收，节目圆满收官。
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黎弦忽然不敢看那镜头，悄悄背过眼去。
片刻，便听见爸爸妈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没有人想到高傲沉稳如秦正羽，却成功通过《心之声》，获得了一个过去式的名分。
【什么？什么过去？？你们把话说清楚别结束节目啊！】
【本来以为秦老师是王者，没想到是个大诚实。】
【弦妹怎么这样！用最甜的笑说最狠的话qaq】
【这是真的吗？我宁愿这只是剧本啊！】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回头想找黎弦，却发现她已经不知所踪了。
黎弦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头闷在枕头中。为何命运要如此弄人，让她在这场注定不得善终的戏码里反复轮回。
半晌，她翻过身朝天仰躺，眼眶充血般通红，像是得了某种怪病，整个人浑身亢奋而困乏。那种撕裂的矛盾干拉扯着，将她推向深渊。
她的左手胡乱地在床头边摸索着，直到耳机线缠住指尖。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索，黎弦扯过耳机戴上。这世界太安静，需要一点噪声掩盖内心死潮般汹涌而来的溃败感。
随机播放的电台里，女主持人温柔的声线在耳边缭绕：“你是否曾经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将ta在微博、朋友圈一切你能搜索到通讯平台上的信息都看了一遍？”
“你有没有试过两个人在铁轨的两侧行走，明明一伸手就能触及对方，却一直依着平行线行走？”
要是平行线就好了，最残忍不过是相交线，一霎欢喜相遇，余生渐行渐远。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只有自己知道在深夜里独自舔舐伤口是怎样的滋味。
正面是不承认音乐分为三六九等，反面是害怕喜欢的人被自己拖入平庸；正面是反抗高高在上者的命令，反面是自我驯服到落荒而逃。一张白纸被鞣制、履平、泼染进而撕裂，她张开皱巴巴的伤口迎接重逢，然后再度四分五裂。
“有没有一个人，曾经是你眼中的星星，掌上的明珠，心底不能说的秘密，最终却只成为可一不可再的遗憾？”那电台女声越是温柔，越是诱人坠落。
黎弦鬼使神差地打开秦正羽的微信，两人唯一的“对话”是那笔无人领取的转账。指尖微偏，她点开了他的朋友圈，茫茫的白一下子充斥视线——他没有发过一条动态，朋友圈里空得彻底。
最后的光终于陨入死寂。
忽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微博特别关注的信息。
【秦正羽：有网友问我既然认为黎弦的作品如此不堪，为什么还要浪费口舌。我觉得这个问题误解了我批评她的用意，以为只是单纯的泄愤，实际上这是一种拯救她本人同时净化乐坛的举措。建议黎弦直面过去，承认过去的作品没有一首能听，那么今后只要创作出一首可堪入耳都是从无到有的巨大进步了。】
他成功通过《心之声》证成了彼此的一段过去，却似乎不打算止步于此。
黎弦忽然捂着眼睛笑了起来，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黎弦：有网友误以为我骂秦正羽是在挽救他，我其实只是单纯地在mark，让大家知道避雷，没有任何要挽救他的意思。因为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即便只是饮鸩止渴，至少她又能活过这一夜了。
23:59，正弦主义超话定时打卡。
【罪恶心理学：今天黎弦与秦正羽在一起了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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