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俗语有言:城东富城西贵,城北穷城南贱。说的就是皇城的布局,大的郡城里也是如此,包括李宝珠所在的青州城。
庄文山为了显示自己对魏凛的几分重视,着人把魏凛的宅子安排在了城西。
虽然三进小院在城西一带的最边缘,又是最小。但士族成见有如天堑,泾渭分明的住宅再小,住的也是贵不可攀的人。
相应的,这里的巡防也是最严的。
夜晚来临,几个穿着布衣的人鬼鬼祟祟在城西一带游荡了半天,也没找到机会摸去魏凛的宅前,更别提把药下进去。
这几个人都是那日的青衣男子蔡牧派来的。
他那天隐在人群中看着王猛打败郑泰,马不停蹄地去禀告冯铖。
可惜冯铖此人极为刚愎自用又小肚鸡肠。不仅不重视,反而要亲自下场去比试。若是明日还有闪失,他保不得像那小厮一样命都没了。
不得已,蔡牧想了个损招儿,往三兄弟的吃食里下泻药。
他手底下能用的人并不多,更不是专业的杀手。他也不强求,只求稳妥,三兄弟中只要王猛那成了就行。
在他看来,王猛膀大腰圆又能赢过郑泰看起来最不好对付。
王猛和小虎都住在城北,这边巡防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却顶不了什么用。
蔡牧派的几个人轻而易举的潜入了王猛家中把泻药洒进了锅里。
这还要得益于王猛家中只有一个做饭的婆子,而小虎又住在隔壁院子。
他们两家并排,都是三间房并着一个小院。不同于寨中的是,小院不再用篱笆围着,而是有了矮墙和大门。二人在墙上砸了个小门,平日里方便行事。
王大娘年纪大了,到了城中难免手生。王猛平日粗心,也知道给他娘请个照顾的婆子。
下午王猛送王大娘去魏凛那,被李宝珠招呼着留下来用晚饭。于婆子就直接做了饭走小门过去,给小虎一人送去吃。
刚开始小虎吃了还没事,没过多久,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的疼。
他也没多想,人有三急,解决了就是。
结果去了一趟又一趟,折腾到半夜,拉的人都虚脱了。
迷迷糊糊间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累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不到卯正,天还未透亮。王猛就匆匆跑来找魏凛。
“怎么了?”魏凛停下手中拆纱布的动作。
他的伤已经差不多好全了,今天为了活动自如,出手更加敏捷,正准备把纱布拆下来扔掉。
“不,不好了,小虎出事了。”王猛气喘吁吁地说。他一路急奔,先去找了齐修然看病,又赶来找魏凛。秋日早上凉爽,他却已经出了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魏凛迅速扯完剩下的纱布,套上衣服。
王猛急的操起了许久不用的乡音:“俺也不知道。俺站小虎房门口喊了老半天,他也没回答。俺心里急,给门用脚踹开了,进去就发现小虎躺在床上,叫不醒。”
“走,去看看,边走边说。”
齐修然住得近,在魏凛他们还往这边赶时,已经到了。
他用火烤过银针,扎在小虎的脾俞、中脘、条口等穴。
银针一寸一寸没入肌肤,传来痛感。小虎悠悠转醒,看见齐修然正在给他施针,记忆回笼,觉得好不憋屈!
他竟然拉着拉着肚子就昏过去了,简直是屈辱!小虎的脸好似被打翻的染料,黑白红交替,半响才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呦,你不问问自己怎么了,反倒问什么时候了?”齐修然没好气地又是一针扎在小虎的肾俞穴。
小虎疼的一抽气,齐修然不是外人,这些事他早晚会知道。小虎把最近发生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尤其着重讲了迫在眉睫地比试。
齐修然的面色越听越凝重,手里的银针也就不自觉加了力气,给小虎疼的哎呦一声。
“唉,外面这么乱,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外面云游呢。”
“青老肯定没事,你在外面死了,他老人家都能活的好好的。”小虎翻了个白眼,建议他还是担心担心他自己吧,嘴这么欠早晚挨揍。
“也是,”齐修然也觉得小虎说的有理。他师父是有名的神医,一年到头都在外面云游,从来没出过事。“天还早着呢,先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吧。”
小虎别过头,觉得太过屈辱,拉肚子拉成这样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会真觉得你是单纯的拉肚子吧?”齐修然的医术得青老亲传,面对小虎这种情况自然想的更多。
“什么意思?”小虎心里也有点醒过闷来,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刚刚你没醒过来我为了查清楚病症,去了趟隔壁厨房,你猜怎么着?”
“快说!”小虎挣扎着想起来打他一拳,齐修然总是如此跳脱,什么时候都爱开玩笑,要不就是吊人胃口。
小虎还未挣扎起来,就被齐修然眼疾手快的摁了回去。
“我说我说,厨房里不论是米、面、菜还是调料都混入了大量的巴豆粉,也就是泻药。”一开始齐修然不知道魏凛他们今日去大营比武的事,现在知道了难免多想。他手上扎完最后一根针,摸着下巴琢磨道:“你说,会不会跟今天去比武有关啊?”
“什么跟比武有关?”魏凛推门而入。
“大哥,”小虎还是挣扎着想起来,可他不知道,这种拉肚子是会把人拉脱水的,死了都不是没可能。
魏凛走到跟前看小虎这状态,制止了他的动作,“别起来了,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不用小虎说,齐修然就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说的那叫绘声绘色,就差把小虎这种情况拉的得多狼狈说出来了。
刚一说完,王猛就怒不可遏地拍碎了手边的桌子。
“那饭是陈婆子端来的,你没事?”小虎看向王猛。
“俺昨日送俺娘过去,嫂子留俺从那吃的饭。”
“那就好,不然今日真是凶多吉少。”小虎一阵后怕,他的武功比不上王猛。王猛没事他还算放下点心,只是心中极度懊悔自是不必提。
魏凛他们这方面确实疏忽,在之前那些下毒下药一年到头用那么几次也是他们给别人。来了青州城里这方面从未提防过,没想到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
“你好好养着吧,今日不用去了。”魏凛压下心中的怒气,这事他不会善罢甘休。但天光已经透亮,时间不多了,此事不想搁下也只能搁下。
“我给你们带点药粉在身上吧,打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一洒,嘿嘿。”
说着齐修然就开始翻他的药箱,一阵瓶瓶罐罐的磕碰声中,他拿出了一个青瓶和一个白瓶。两瓶加起来不过巴掌大。
“这个里面装的是像椒粉一样的东西,你们人少有个万一就一洒赶紧跑。”齐修然拿过青瓶说完,又指着白瓶说,“这个是改过的迷药,打的时候那么一洒,任他再壮也得迷糊。”
“收着吧,”齐修然怕魏凛不肯,特意走过去把两小瓶都别在王猛的腰带里。
谁知魏凛对此默认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若有个万一,把这个交给你嫂子。”
信是魏凛昨晚上写的,饶是他再自信也不敢说一定会赢。
有些话他没来得及说,但他不会写在信里。若是他以后再也不能保护李宝珠,他不会让她知道这句喜欢,不会让她困扰。
他信里只交代了前因后果,又为李宝珠的将来出了一条路,一条没有他的路。
信写的很简单,字还是这几天李宝珠教他的。但他相信,李宝珠能懂他的意思。
魏凛放下信,走过王猛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走吧”,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诶”,齐修然还想说些什么,魏凛已经走远了。他只好拿起信,“啧啧”了两声。到底是没打开看,规规矩矩的收了起来。
“你一会儿别在这了,去大哥家吧。”小虎躺在床上,眼望着帐顶。
“针都没拔你就赶我走,太无情了吧。”齐修然哀怨的看着小虎。
小虎又把头别过去,这人哪哪都好,偏是个戏精。
魏凛率先上马,他心中憋着一口气,打马如一阵旋风般呼啸着疾驰而去,只扬起一片尘土。
天刚透亮,街道两侧行人不多。有的人只来得及听到马蹄声,再一抬头,却没看到人。揉揉眼还以为自己刚睡醒眼花了。
街道两旁的景色迅速掠过,而魏凛的眼一直紧紧盯着前方。他的眼中有一团熊熊大火,瞳仁黑的渗人。
前方等待他的或许是一场恶战,但为了他的兄弟,为了李宝珠,他不会轻易被打倒。
另一边李宝珠不过才刚刚起身吃早饭。一口梗米粥下肚,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发慌。
等到辰时末,齐修然竟然着人抬着小虎过来,她更是心跳的厉害。
“这是怎么了?”李宝珠忙问。
“嗨,”齐修然一脸轻松地说,“他啊,吃坏了肚子,却不知道是家里的什么坏了。我们只好先来嫂子这讨吃的来了。”
小虎一脸羞愤,干脆闭上眼装死。拉肚子,又被抬出来简直没脸见人,要不是他不放心齐修然这嘴,才不会最后关头改口自己跟过来!
李宝珠没心思去笑话小虎,忙吩咐杏儿去弄一碗米油,又领着他们到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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