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这三天不仅魏凛忙，大营里反对魏凛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做他们上级的大有人在，都忙着在各自手底下选人。
将领之间比郑泰强的都是少数，更别提各将麾下之人。
自从那日郑泰被打败，他现在每到集体商议的时候，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众人只当他输了脸上无光，没人主动上前找不痛快，毕竟打不过嘛。
“你说找谁！”
“我看兄弟你就挺好。”
“你！你怎么不去呢！我看你成天吹牛皮说自己最厉害，上去试试啊！”
眼看着都该比武了，众人还在内讧。蔡牧平日仗着跟在冯铖身后，在众将之间有一定的话语权。他昨晚回去“办事”，此时刚到，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好了！都别说了！这回谁都不用担心了。”
众人闻言狐疑地看向蔡牧。
蔡牧不敢把自己下泻药的事说出来，只笑着拍过刚刚说话的一人肩膀，“哈哈，季兄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冯公子顶着呢。”
“你是说？”季仲达闻弦歌而雅意。
“那是自然。冯公子今个亲自来会会那嚣张小儿，你我啊，只需要等着一会儿把魏凛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喂狗就行。”
屋里的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拍着冯铖马屁，哪怕他人都还没来。
只有郑泰依然坐在角落里不发一言。
蔡牧笑着看过众人，眼神看到郑泰不合群地独自坐在那时笑意一僵，不甚在意撇过眼和众人一同继续恭维着冯铖。
夸了足足一刻钟，众人都没有停意。听着外面传来走动声，众人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谁说武将就不能舌灿莲花的？在冯氏盘踞的青州，那些拙嘴笨舌的，有机会坐到将领的位置少之又少。
冯铖就在一片恭维声中被门口的小兵点头哈腰地迎了进来。
看着众人如此作态冯铖满意极了。
哪怕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这些人看他不也像老鼠见了猫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冯铖一阵大笑地走到上首坐下。他环顾了一圈，没有生面孔，“怎么，那人还没来？”
蔡牧立刻上前答道：“应是快到了。不如公子下去把重甲换上？”
“换什么重甲！”冯铖艴然不悦，“杀鸡焉用牛刀？”
“这公子千金之躯”
“好了，烦不烦”，冯铖不爱听这些，挥手打断道。他认为这些的潜台词不过就是认为自己不如魏凛罢了。
蔡牧不敢再言，只能在心里祈祷自己吩咐下去的泻药能发挥作用。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外面就有小兵进来，请示众将领比武台已设好。
青州大营里原来是有比武台的，多年不用早已废弃。此番临时被收拾了出来，供这次的比武用。
比武台足有一人半高，一分地那般大。
营中众将士们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尤其是有些人那日没看到郑将军是怎么被打败的，一早都纷纷围在了比武台周围想一睹为快。
比武台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好在足够高，最外围的人也能轻易看清台上。
冯铖被簇拥着走出来，刚好魏凛也骑马而至。
一方众星拱月，前拥后簇，而另一方只有寥寥可数的两个人。
一旁看热闹的兵卒们无疑都在心里把天平偏向了自家将军的阵营，默默的移开脚步为两拨人让开通往比武台的路。
魏凛利落的翻身下马，丝毫不在意众人眼光。
王猛则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大哥身后，对不怀好意的目光一个个瞪回去。众人都知道他的事迹，纷纷假意看向别处避开这双虎目。
今日不是个好天气，乌云压城，有下雨的征兆。空气中的潮气越聚越多，让人心中更加憋闷。
李宝珠时不时出神望向窗外，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她突然想到魏凛，他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夫人，米油熬好了，已经让人送去了。”杏儿推门来回禀道。
“哦，好，”李宝珠回神，用力揉了一下脸颊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走吧，咱们再去客房看看。”
另一边，魏凛和冯铖已经相继走上了比武台。
王猛本是想上来的，却被魏凛拦住了。他一向听魏凛的，知道魏凛比自己强，听话的退了下来。
他知道，其他人却不知道。见不是王猛上去，小兵中已经有人开始唏嘘了，毕竟他们就是来一睹打败郑将军之人能有多厉害的。
蔡牧却放下心来。他本来跟在冯铖身后，看到王猛竟然没事时心里一突。现在见上去的不是他，狠狠松下一口气。
众人都不把魏凛看在眼里，包括魏凛对面的冯铖。
“呵，小子，现在跪下来给爷爷我道歉，爷爷我饶你一条贱命。”
魏凛没搭理，自顾的挑选着兵器。因着小虎被下了泻药，他多留了个心眼儿。挑兵器时仔细的掂量来掂量去，怕被做手脚。
冯铖见对面的小子如此轻狂，竟敢不理他，怒火中烧。他向下勾勾手，立刻有两个小厮气喘吁吁的扛上来一把青铜戟。
此戟一人多高，以矛为主，旁生横刃，寒光乍现，两个成年小厮一起才能抗动，足以见之重量。
冯铖轻而易举的接过，立在地上，砸出“哐当”一声响。
“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惹你冯爷爷的厉害。”
魏凛选出一把双刃长剑，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才不紧不慢地回道：“死伤怎么办？”
面对易急易怒的冯铖，魏凛偏偏表现的淡然，激将法嘛，李宝珠教他写字时跟他提过的。对方越是被激，越会口不择言，越会出现破绽。
“呵，死伤不论！今日就叫你不得好死！”
底下众人听冯铖如此说，都知道魏凛是必死无疑了。到了这时候，也有人心中为魏凛惋惜，毕竟他刚救了一次大家的亲人，罪不至死。
郑泰也在底下仰着头看，眉头紧紧纠起，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看招！”话音未落，冯铖人已跃起，他身材虽壮却敏捷如豹。
冯铖自幼便被冯光耀延请武学大师亲自教学，是有十足的本事在身上的。他一戟朝魏凛挥来，有削铁如泥之势。
魏凛不做抵抗，只奋力躲至一旁，躲过冯铖的一击。
接连又是几次，冯铖出招，魏凛就躲。
魏凛虽然身型很快，但只躲不攻。底下众人见状，心底已经都觉得魏凛怕了，觉得他毫无还手的能力，只能匆忙躲避。
一些人已经开始觉得兴味索然，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
秋风吹的越来越大，黑云好似已经压在魏凛和冯铖的头顶之上，魏凛却还在一味躲避。王猛心中也急了起来，他冲着台上大喊：“大哥，打啊！打他啊！”
郑泰不知何时走到了王猛身后，拍了拍王猛，示意他别急。
他们二人是对手，但隐匿在人群中，没人注意到这对儿本该是仇人的人竟站到一处去了。
王猛也不理解郑泰这时候来找他是干嘛，他全神贯注盯着台上，连个眼神都没给郑泰。
台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又把众人的心思拉回了比武上。
原来是魏凛终于开始反击，迎面接下了冯铖的一击。
长剑比青铜戟轻许多，拿在手上也灵活许多。魏凛霎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长剑寒芒四射，声如阵阵龙吟，每一下都冲着冯铖要害而去。
冯铖要躲避魏凛的攻击，又要挥动青铜戟，单方面碾压魏凛的优势不再。二人开始势均力敌起来。
数十招过去，二人身上皆开始带彩。但明显冯铖挥戟的速度开始变慢，再好的体力也禁不住魏凛一开始逗弄似的消耗。
底下众人也看的分明，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眼神一错不错，生怕一个眨眼间局势就变了。
撕拉一下，魏凛找准时机一剑划开冯铖胸前的衣服，只差一点，那剑就刺进了冯铖的心脏，被他急急躲开了。
四目相对之间，魏凛冷凝的眼迸出滔天杀意，看的冯铖心里一惊。他抛掉手中数十斤重的青铜戟，借力凌空翻身，一把从兵器架中扯出了同魏凛一样的长剑。
长剑与长剑相碰撞，激出阵阵火花。
又是十几招，二人身上挂的彩更多了。蔡牧从底下看的两股战战，心如死灰，总觉得今日的事是没发收场了。他的命要绝矣！
雨渐渐滴落，顷刻间倾盆而下。可二人还没分出胜负。
冯铖趁着雨势，怒喝一声，一剑刺向魏凛肩膀。雨减缓了魏凛的判断速度，他来不及躲避，肩膀被冯铖又刺到了上次的旧伤之处。
一股钻心的疼传来，魏凛生生咬牙忍住，向后退走几步到了比武台栏杆边上，后背倚着栏杆喘息。
冯铖见状奋起直追，长剑猛劈向魏凛面门，是要置魏凛于死地。
王猛在台下撕心裂肺的大吼了一声；“大哥！”忍不住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郑泰再一次拉住了。
台上电光火石之间，魏凛竟然不避不让，用没受伤的一侧手臂抬剑单手接住了冯铖的一剑，另一只脚全力挑起了冯铖舍在地上的青铜戟，当青铜戟到身前时，他用受伤的一侧手全力一推，刺进了冯铖的腹腔。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和着雨水，滴落在底下之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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