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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叶馨中午接到黎裟的电话,惯例,再也不喝酒的后悔电话。

        她的那个悔,悔到肠子都是青的,每周例行青一次,也不知道颜色其他时候正不正常。

        今天的悔过多加了一项,她喝多了见着柳卓,于是就帮柳卓约了叶馨。

        黎裟说得斩钉截铁:“我向组织承认错误,我这么做就是在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我是个罪人。”

        叶馨在衣柜里找袜子,老不成对,叹气只来得及叹半口:“罪人,你糊涂。”

        演起来了,说明没那么生气。黎裟顺着叶馨给的梯子就下来了:“是是是,臣糊涂,皇上,昨晚没事吧?”

        “没事,后来下雨了,阿否就接我来了。”叶馨终于找着另外一只袜子,一边套一边说话:“我和你说,我觉得柳卓可能也喝了,一下说自己离婚了,一下又说自己没结婚。”

        穿好袜子,叶馨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又开始挤黑头:“反正我是不准备和他有瓜葛了,我也在这儿正式通知你啊,小黎同志,一次都别给他牵线了。”

        黎裟听了话,笑开了花:“我就说嘛,他没什么好喜欢的。”

        “你那么开心干嘛?”叶馨有点莫名其妙,对着镜子挤黑头的手停下来看了眼手机暗下来的屏幕:“你那么讨厌柳卓吗?”

        “我只是为你不喜欢他了开心。”

        “那你还帮他约我?”

        黎裟又扮上了,插科打诨不说为什么:“皇上,皇上,臣的错,真的。”

        “可不就是你的错。”叶馨哼了一声,没有追着问下去:“我准备出门了,先不说了,晚上回来再聊啊。”

        叶馨刚下楼,就在楼道口瞧见有个穿着洗得发白t恤的油头发男人佝偻地蹲在门口,手里端着手机刷短视频,声音非常大。

        她小心翼翼地绕开男人,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两眼,确认了对方的长相后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给同事白乐乐发消息:「乐乐,那个男的又来了,就在楼道门口蹲着。」

        白乐乐消息回得飞快:「又来?服了,要不今天我再试试把话和他说清楚吧,这么下去我真的要崩溃了。」

        叶馨劝她:「之前报警调解都没用,你自己和他聊会很危险吧?别那么冲动。」

        白乐乐这次回得慢了些:「没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叶馨放不下心,又嘱咐了一句,顺带又问了她的近况:「千万不要冲动。对了,你搬家的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白乐乐这次没回了,叶馨也没再多说。

        她出了小区门就瞧见陆桥的车,这车陆桥他哥陆昱给他接济的,说是接济,但也是辆奥迪a8,说低调不低调的,都不知道他养车的钱是哪儿来的,估计也是他哥接济的。

        上车后叶馨又看了几次手机,白乐乐仍然没有回她消息。

        陆桥今天穿了件黑色的t恤,上面印着张复古照片还有一行龙飞凤舞的深粉色英文,外面套了件厚牛仔外套。车里空调被他开得很热,所以袖子是被随意挽起来的,露出精干的手臂线条。

        他看叶馨一直在看手机,到路口等红绿灯时开了口:“怎么了?愁成这样。”

        叶馨把手机收起来,叹了口气:“就是白乐乐那个事。”

        “那个男的又来了?”陆桥记得白乐乐这事,是挺愁人。

        白乐乐是叶馨在明成珠宝的同事,和叶馨一个销售组的,就住在叶馨楼上,也是租房。这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笑起来特好看,叶馨说她和清纯女星之间的差距只有个经纪公司的距离,她也靠着这个笑容和强硬的手腕长居销冠位置。

        不过白乐乐这人平时生活压力挺大,所以相当具有同理心,一个月前她在楼里遇上一个男的在电梯里嚎啕大哭,就给人递了张纸,安慰了两句,到楼层就下电梯了。

        没想到只是这一次,就被这人缠上了。

        男人每天下午都蹲点在楼道口守着,等白乐乐回家,乘同一趟电梯。别的这人也不做,就是问问她吃饭了吗,今天工作辛苦吗,白乐乐下电梯了,他也不下,就目送人出去,自己下楼。

        时间久了,和白乐乐一起下班回家的叶馨都觉得这事儿吓人,谁知道这男的万一什么时候受了刺激做出格举动,白乐乐岂不是要遭殃?

        于是两人打过电话报警,可是这时候也只能调解,别的都做不了。

        这男人的哥哥也住在这栋楼,他每次来都说是来找哥哥的,连行动都限制不了,总不能不给人家走亲戚。

        报了几次警,调解了许多次都没用,白乐乐也就放弃了,家门口安装了摄像头,又带上防狼喷雾上下班,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现在在想办法搬家。

        相比起已经发生的事,随之而来可能发生的事更叫人不安恐惧,这让白乐乐每一天都比前一天难受。

        叶馨能做的也只是每天和白乐乐一起回家,可也总有几天要加班要应酬,不能时时陪着,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

        “白乐乐在这边无亲无故的,也确实只能搬家了,她没有朋友家能住吗?先去朋友家躲躲?”过了红绿灯,陆桥打着方向盘和叶馨聊天,跟着车流走,有点堵车,想换个车道。

        “她说没什么朋友,和我关系倒是不错,可我也住这里。”叶馨敲着手机屏幕:“而且哦,这个小区是离公司最近的地方,也最便宜,租房子要搬家,合同没到期可麻烦了。”

        陆桥深以为然地点头:“全是烦心事。”

        叶馨叹了口气:“我也在帮她看房子,最近都没合适的。”

        “我也留意留意吧,她这样确实挺危险的。”陆桥好不容易换了车道,没想到之前在的车道动了,而自己换的车道一动不动,看样子要堵十分钟,他也跟着叹了口气,背时。

        车停在车流中不动弹,他转头去看叶馨,对方还在为白乐乐的事情苦恼,眉头轻皱,嘴抿得紧紧的。感受到陆桥的视线时,她转过头懵然问:“你干嘛盯着我看?”

        陆桥鬼使神差地凑近伸手捏了一下叶馨的耳垂边缘,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屏住呼吸将指腹向上挪动轻轻按了按叶馨耳钉上的软塞:“你的耳钉要掉了。”

        叶馨看着他凑近的脸倒吸一口气,抬手又摁了摁软塞:“你下次和我直接说不就好了。”

        她一瞬间不愿意说出下一句话,要叫陆桥和自己保持距离。

        “那就来不及了,你这副耳钉经常被你一甩头就甩掉。”陆桥重新拉开和叶馨的距离,若无其事地把空调又调低了一度。

        “这你也记得啊?”叶馨的注意力被转移,唉声叹气起来:“我可喜欢这副耳钉了,可惜就是太重了。”

        “是吧——”陆桥轻轻摩挲还留有余温的指腹,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两人的话题就此打住。

        陆桥喜欢和叶馨聊些家长里短的东西,好像这样他们俩就和情侣没有任何差别,叶馨所有的生活细节都刻在他的大脑神经里,说过的话一句不会忘,承诺过要做的事,也一件不落地准备好。

        他就是最完美的,整装待发的军队。

        只等叶馨以摔杯为号,他即刻出征。

        堵车持续得不算久,过了最堵的路段就到地方了。

        周末的市中心人总是很多,两人平时出来也没什么消遣,逛逛街,看部电影,吃顿晚饭,然后散伙。

        做的是约会的事,可惜太过习以为常,反而没能掺杂进几分暧昧进去。

        叶馨逛街爱给陆桥挑衣服,她觉得陆桥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自己喜欢的男装自己穿着不像话,就恨不得都叫陆桥穿上给自己看。

        她前段时间看了部日剧,立时存了几套搭配要喊陆桥穿,今天就是来挑衣服的。

        陆桥最怕试衣服,叶馨能拽着他从一楼试到三楼,精力充沛,仿佛每一件在她眼里都赏心悦目。今天离电影开场还早,叶馨兴高采烈一头钻进早想好的店里逛衣服,陆桥抱着手当跟屁虫,顺便帮忙拿衣服。

        叶馨挑够了衣服,推着陆桥去试衣间,试一套换一套,来来回回把陆桥折磨得哀嚎。过了许久,陆桥穿着最后一身衣服出来连声哀告:“叶大小姐,这是最后一套了,别再挑了,成不成?”

        叶馨捏着下巴假装思考:“还是第二套好看,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独具慧眼。”陆桥故作阿谀,朝她使眼色:“那就这样了?”

        叶馨看陆桥那样,像只无辜的金毛,也不好意思再折腾他了:“就这样!”

        等陆桥欢呼一声回去换了衣服,再出来时把衣服理好放在门口,正巧碰见有一男一女跟着售货员过来,言语间是要找某件衣服的l码。

        那两人在看见陆桥时,打量了几秒,好像在确认什么,在确认过后目光落在陆桥放下的衣服上。售货员从衣服里找出他们要的那件:“正好这里还有一件,先生你们要这件吗?”

        两人听完,男人踌躇地向陆桥开口:“你刚刚试了这件?”

        陆桥点点头:“就试了一下,不合适就脱了。”

        那男人听罢朝售货员摆摆手:“我们不要了,下次吧。”

        说完,那两人好似避瘟神似的快步走开,拉拉扯扯的,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能听到语气中有嫌弃。倒是售货员很不好意思,和陆桥道了歉,陆桥客气地笑了一下:“和你又没关系。”

        叶馨和陆桥往外走时,脸几乎要皱在一起:“那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衣服被试穿过不是很正常?”她把嘴一撇,手拍拍陆桥宽阔的脊背:“没事阿否,我给你买奶茶,不和他们计较!”

        陆桥看着叶馨好像才是那个最委屈的当事人似的,哑然失笑,心里有别的念头让他说出下一句话:“他们不是因为试穿过才不要的,是因为我试穿过才不要的。”

        叶馨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安慰的话。

        “之前逝者的家属,就前两个星期吧。”陆桥眼见着叶馨整个人低落下去,心里又突然后悔把这话说出来,不该说的。

        叶馨仍然没说话,她明白为什么陆桥会因为职业被人觉得晦气。但心里却还是难受,明明是他让所有人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

        陆桥看她不说话,有些慌了:“是是,我请你喝奶茶啊?”

        “就你最喜欢的那个。”陆桥掏出手机开始订奶茶,又伸手在叶馨眼前晃:“牛奶烧仙草,买好了,我们现在去店里拿,拿完去看电影,你不是特别想看那个!”

        叶馨叹了口气,抓住陆桥在自己眼前挥着的手:“阿否,陆桥。”

        他手上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可叶馨再一次哽住了。安慰的话她曾在过去几年里说过千百次,可是真的有用吗?

        她也信誓旦旦地说过,不要他再受这种委屈了。她做得到吗?或者说,她做到过吗?

        都是空口白话而已。

        最后她在陆桥的注视下,说出一句:“我替他们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你千万不要伤心,好不好?”

        陆桥一时间僵在原地,叶馨有些凉的手握住他的手心,很软,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真心实意。

        陆桥早习惯了职业偏见,事实上也有人不觉得晦气真心实意感谢他的,只是少一些。他一直觉得,不管做哪个职业,都会遇上偏见,他也只不过遇上的是常态而已。

        可是从没人和他说过,一定不让他再受这种气了。

        陆桥把手机抬到耳畔,遮住又红又烫的耳廓,慢慢笑了起来,露出半颗虎牙。

        “好啊。”

        两人到门店拿了两杯牛奶烧仙草,坐在玻璃落地窗前,用如出一辙的姿势抱着奶茶啜饮。冬日里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叶馨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惬意的时间。

        不过这样的时间向来不会很长,否则惬意就会少几分。

        叶馨的手机在包里不断震动,有种急切的催促在其中,她接起来,是白乐乐打来的。

        “叶馨,叶馨,怎么办?那个男的死了……”

        “他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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