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叶馨安安稳稳上班上到了周五,忽然收到来自柳卓的消息,说他从a市回来了,问今天叶馨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他要来看一眼说好的摆件。
其实,和柳卓吃饭后的第二天,叶馨也收到过柳卓的消息。他说自己要回a市一趟,回来了要看翡翠摆件,没什么要求,水头好的就行,想在家里放一个合适的摆件当装饰,叫她准备好。可叶馨问了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说还早。
叶馨这段时间因为拍卖会的事情焦头烂额,几乎要把这件事忘了,等这会儿收到消息的时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出,也因此忽然想起来,柳卓之前奉子成婚后,去的就是a市。
她一开始见到柳卓时,下意识认为柳卓该在这里定居了,现在才意识到,可能并非如此。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没办法赚柳卓的钱了。她想着,敲了敲明崇办公室的门,听见应允后推门而入。
明崇见到叶馨进门,把眼镜取下来挂在脖子上,扭开保温杯一边喝水一边示意让她坐。叶馨有时候很怀疑明崇是哪里穿越或者重生过来的老头,明明才二十八,做派却一天到晚像个老头似的。
看文件也是,尽管他本人否认这是老花镜,可不论是谁都觉得他戴的是老花镜。
他好像只有看到玉雕工作室的林师兄的时候才会露出几分慈祥的笑意,那种笑意类似年迈的武松再一次见到老虎。
明崇冷漠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叶馨,最后说了一句:“说吧,哪个老板被挖走了?”
“没没没,一切顺利。”叶馨挪挪椅子,短暂反思了两秒自己的工作状态,觉得不算差,便在心里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经理,我是有别的事情。”
她说到这里,表情像是在清明节上坟,明崇“哦”了一声,长手一伸拿了本文件到眼前,又把眼镜戴上了,好像文件更重要:“什么事。”
叶馨组织了一下语言,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把明崇的耐心耗尽:“柳卓,柳总,是我大学学长,在成为我客户之前,他曾经以欺骗的性质半夜约见过我,说他没结婚。所以我想,柳总是不是换一个负责人比较好。”
明崇听到这里,翻文件的手顿了顿,人类喜欢听八卦是本性:“详细说说。”
叶馨听后,立即把两人大学时期的关系,那晚和柳卓见面,以及那天吃饭柳卓和她聊天的内容,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明崇。
明崇听到后来,文件放下了,眼镜也摘了,揉着额角痛心疾首。等叶馨说完了,他缓了缓才开口:“负责人就换成老王吧,一会儿你去和他交接一下。”
“还有,柳卓的事情现在看来比想象中复杂,你多绕着他走吧。”
明崇这么一说,叶馨整个上半身都要趴办公桌上了:“经理,详细说说?我好防着他。”
“你之前不是不感兴趣。”明崇冷笑一声:“现在感兴趣了?”
“现在摆脱了,我就感兴趣了。”叶馨嘿嘿一笑,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并不是单纯为了八卦。
明崇也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a市的杨氏集团知道吧?”
叶馨点点头,寻思着和杨氏又是什么关系:“知道,a市不也是您负责的片区?老王一直在给杨总找他要的那个什么什么,哎呀,反正杨氏和咱们市的陆氏齐名,放眼全国都是了不起的大企业。”
“柳卓,简单来说就是杨氏的赘婿。”明崇最近电视剧看多了,一说赘婿,有点想笑,但好歹总算是在下属面前忍住了:“杨氏的千金和柳卓结婚是先斩后奏,杨氏总裁没办法,就给柳卓了个职位,所以我说他至少现在,是大客户,是柳总。”
“有说法是,杨氏的人都不满意柳卓,虽然柳卓现在一直中规中矩,但总归不够看,不少人在找机会,想把他拉下马。”
“又说杨氏的总裁也不算认可他,否则也不会让他到现在只是个闲职。”
“我没听过柳卓离婚的事情,或者说,如果他真的离婚了,那早就所有人都知道了,至少我们的消息不会慢。”
明崇想了想,没什么更有用的消息了,随后总结了一句:“杨氏我们惹不起,他柳卓要找你再续前缘,我们就掐断,让他找别人去。小叶,做得不错。”
叶馨听着那句轻飘飘的夸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柳卓下午来看货?”
“叫老王去,你去逸轩把之前定的拍品拿回来归档,还有其他的小玩意儿,也一并拿回来。”明崇大手一挥,工作都安排了,顺便把叶馨直接送出大楼,送去北市区,离柳卓远远的。
叶馨拍了两句明崇的马屁之后,迅速退下,又把工作和老王交代了,背着小包喜滋滋地扫了辆共享单车出发去北市区。
出外勤的时间嘛,当然是要拖一拖。
其实她也想打车,不过在明成报销很难,万一最后落到自己脑袋上才是得不偿失。
回程再打车,名正言顺,报销也好报。
叶馨耳机里放着大学时期最喜欢的歌,有许多年没听过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随机播到了这首。
柳卓的事情,是让叶馨有些唏嘘的。
她在明崇那里确认了柳卓是结了婚的后,得出结论,现在柳卓来找自己十有八九是男人功成名就后那一套。
不管演得多真,多好,还是那一套,不该怜悯,不该动摇。
他道德真空,不代表自己也要这样。
叶馨虽然结论下得斩钉截铁,事实上,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她不明白自己曾经的白月光,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还没等她接近,就成了白饭粒。
或者说,白月光在她彻底遗忘后,再出现时,成了白饭粒。
而他,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值得被人一直惦念,惦念到再次出现时,就能轻而易举地破坏眼前这个暗恋过他的人的生活?
可笑得让人觉得可悲。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叶馨被冻得鼻尖通红,好像快赶上眼前的红灯了。加上眼前的一切也好像全被打了冷色调的滤镜,有种不真实的坚硬和锋利藏在其中,就连红灯也淡了几分颜色。
当她到达逸轩工作室时,里面还是如往常般热烘烘的,飞舞着永不停歇的粉尘,只有林难喜抬着和明崇一样的黑色保温杯接待她。
对方是个不爱说废话的性子,懒洋洋地叼着烟带她去拿拍品,顺带又给她看了一个摆件。
一只独角的羊。
林难喜给她看过了,才悠哉悠哉地说话:“是这样,这只羊出了点意外,只剩下一只角了。你叫你们明组长自己想想办法,给它卖了。”
说到这里,林难喜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耻了,补了一句:“这个作品叫枉,枉然的枉,寓意就是徒劳的意思。”
叶馨心里觉得这个寓意不好,估计难卖。可毕竟是干销售的,还算有张能说会道的嘴,当即道:“林师兄不愧是搞艺术的,这个寓意,这个高度,一般人是没有的。”
林难喜似乎是被取悦了,含糊地笑了一声:“你先检查检查这些东西,没问题就叫他们给你包起来。”
叶馨一口应下,检查了东西,又先简要地将一切记录下来,再磨磨蹭蹭喝了三杯茶,才请人帮忙包好,送到楼下的出租里放上。
走前叶馨不忘和林难喜打招呼,毕竟是三组的财神爷,还是要多讲两句。
“林师兄,我先走啦,不打扰你们工作。”
“对了,你这个保温杯真好看,这黑色,啧,高级!我们组长也有一个一样的,你们俩眼水真是没得说!”
“就你话多。”林难喜把烟头丢地上踩灭:“这是他团购买的,有一箱。”
“你要喜欢,回头我叫他给你一个。”
叶馨的马屁拍在马腿上也不尴尬,一溜烟钻进出租关门,探出头:“团购怎么了?这叫勤俭持家。而且这颜色就是高级,符合您二位的调性。”
“我就不行了,不够沉稳,没那调性。”
林难喜勾勾嘴角,挥挥手里的保温杯:“行了,去吧。”
叶馨看财神爷心情不赖,安心地离开,一路通畅地回到明成。她找保安借了个小推车,把东西入库后,又抬着林难喜嘱咐的羊去找明崇。
没想到,在电梯门口遇上了柳卓。
他和一个年纪相当的男人站在一起,看样子是他带来的人。而旁边是正要送两人走的老王,见叶馨时,不断使眼色。
显然,老王的消息过分灵通了。
叶馨低头看了看腕表,确定自己是在快下班的时间回来的,按理说柳卓早该走了,可他居然拖到了现在。
柳卓看见她时,眼睛都亮了,露出一个不常见的笑来,好像大学时他的战术得逞一般的笑:“叶馨。”
叶馨打了个寒战,她不喜欢这种特殊对待,可出了电梯后,还是做足了面子给柳卓:“柳总,要走了啊?我去送东西,就不耽误你们了。”
柳卓没给她把“再见”两个字说出来,也没给她走出这个过道,硬生生把人截在半路:“你手上的这只羊真别致,是新到的货?”
叶馨“是啊是啊”地往后退了半步:“林大师的新作,名字叫枉,枉然的那个枉,说寓意是徒劳。”
柳卓在听后,一时间忽然将视线重新下移落在这只羊上,若有所思地打量。
最终,他恢复了平缓的语调,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这只羊,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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