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空悟之死（中）

房中烛火闪烁，摇曳着三张惨白的脸。秦鸿与孟天菲二人此时已是屏息静坐，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从空悟将二人叫进房中。他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敲打着木鱼，也许这些木鱼的声音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赎罪。

        空悟缓缓睁开了眼，两条长眉此时显得他面容憔悴。

        “你们定想问我为何空智要擒住你们。”

        二人没有出声，因为他们确实想知道，这个少林寺中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师弟还是放不下。”空悟又是愁眉紧锁地道。

        “不知大师所言是何事？”秦鸿问道。

        “此时说来话长，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如今我终于等到了，一切都可以了结了。”空悟见二人面面相觑，亦是不解，便接着道：“孟施主你既然是血灵剑的主人，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宿主了。”

        “宿主？大师，怎么你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孟天菲疑惑问道。少林在江湖中是何等的地位，若叫少林主持叫自己一声宿主，实在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你不必感到不妥，少林寺是少林寺，少林主持又是少林主持。少林寺乃是江湖最古老的门派之一，与血灵剑并无关系。但我们身为主持，却是与那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空悟如是说道。

        “请大师名言。”孟天菲恭敬道。

        “说及血灵剑的来源，倒是久远，血灵剑最早是造于三国时期。那时江湖仍是一片混乱，六大派还未形成，各门派之间厮杀不断，甚至杀害无辜的村民，乃至民不聊生。”

        “此段江湖旧史我倒是也曾听说过，当时的江湖，就是一个人间地狱。”秦鸿道。

        “不错，当时江湖中有一位铸剑大师，他的手艺可谓是举世无双。他不忍百姓受难，于是决心造出一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来平定江湖。那把剑，便是如今江湖中人人要夺的血灵剑。血灵剑并非独体，而是以玉佩作为寻找宿主的证明。果不其然，血灵剑一出，江湖中再也无人能敌，江湖恢复了第一次的平静。”

        “如此说来，这血灵剑果真是威力无穷，怪不得那么多的名门正派都甘愿为了它而丢弃了道德乃至于不择手段。”秦鸿不禁叹了一口气道，江湖中，弱是一件很致命的事儿，但强，同样会不得安宁。

        只见空悟随即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惜啊可惜……可惜血灵剑杀戮过重，血灵剑宿主往往会被剑本身反噬，堕入魔道，大师为了不再使江湖大乱，便寻得了少林。当时的少林主持乃是大师的好友，何况少林一直行事正气，大师与主持相约，以少林作为剑的藏身之地，这样一来可以保护血灵剑，二来可以净化血灵剑魔性。几百年来，除了血灵剑宿主和历代的少林主持知道此事，其余的没有一人知道。”

        “那剑身现在何处？”孟天菲着急问道。

        “孟施主，这剑一直都在你的手上！”空悟笑道。

        “我……我的手上？”孟天菲听罢，更是不解，难道说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血灵剑竟是虚无？

        “大师当时虽然将剑铸造了出来，却并未想过这剑有这般魔力。大师害怕血灵剑嗜血过多，难以控制，今后必定会危害江湖，于是大师决心毁了这一把剑。”

        “什么？毁了？难道江湖中人你死我活为的竟是一把从来没有存在的东西？”孟天菲不禁惊叹问道，她觉得可笑，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一个人心险恶的江湖。

        “非也，大师确实将剑身融化了，但他却没有想到，血灵剑早已不是单纯的一把剑那么简单。血灵剑可毁，但剑灵却是万万毁不了，只要血灵玉在，剑灵便在。大师也曾想过毁掉血灵玉，然而血灵玉一旦受损，其宿主也不能活下去，而且血灵玉的宿主更换实在太快，大师终其一生都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阿弥陀佛，这世间早已是有了定数。”空悟转动着手上的佛珠道。

        “那后来呢，既然剑身都毁了，那血灵剑到底是什么？”孟天菲追问道。

        “这便是老衲等施主的原因了。血灵剑剑身虽毁，但仍然威力无穷，大师去世前将封印血灵玉的重任交给了少林的主持。这血灵剑乃是一道幻化出来的剑，你如今手上的血灵剑乃是封印的，待老衲为你解封之后，血灵剑便为你所用了。”空悟担忧道，“但你记住，剑本无正邪可言，只有人有正邪，人心不正，则剑气不正。人心若是正，这剑也断断不会影响到你。想那大师的后人也是研究了一生，若是老衲没有记错，这大师的后人如今便是那江南的玉玲珑。”

        “是他？”秦鸿疑惑道，“若是这样，岂非这世间再也无人可以破解剑灵之事了。”

        “施主何出此言？”

        孟天菲面露难色道：“大师有所不知，这玉前辈已经…已经仙逝了。”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命啊，命不由人，便是这般罢了。”空悟缓缓闭上双眼，又道：“孟施主，老衲还有一事要告知你。”

        “大师请讲。”

        “你是否寻找过玉江红这个人？”

        “大师，你是如何得知的？”孟天菲惊异道。

        “阿弥陀佛，这玉江红，便是空智要擒住你们的原因呐！”空悟脸色渐渐变得忏悔了起来，道：“这本是老衲的往事，但这其中不但涉及到你爹，兴许能为你爹的死找到仇人……”

        二十多年前……

        茶楼上，此时正聚集着一帮人，对于一些热衷于江湖的人而言，茶楼，往往是最能显示自己‘江湖地位’的地方。每日午时，茶楼中总是聚集着一帮自称英雄好汉的人，他们高谈阔论，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当然，若是有谁告诉我江湖中的名人如聂韩江此时正坐在茶楼上意气风发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只怕是没有人愿意去相信的。

        而恰恰，今日的茶楼中，确实出现了聂韩江，不过他是作为一个话题出现罢了。

        “哎，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是我亲眼所见，这聂韩江风流出了名儿的大伙儿都知道，但这聂韩江与这李月梅的事儿你们就肯定不知道了吧！”一名书生模样的人手执香扇，振振有词地说着，好像真的就是那么一会儿事儿。

        “这李月梅不就是这朝中大将军前一阵子刚死的女儿吗？怎么，这聂韩江有那么大的胆儿？”一名手中执刀，头上扎着红色丝带的人大声吼道。

        “要不这怎么说聂韩江是色胆包天了呢，那一日我亲眼看见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和聂韩江就在这无人的江边干着苟且之事，衣不蔽体啊。这不，前几日不是这李月梅就死了嘛，这肯定就是这聂韩江搞的鬼！”

        “哎呀，真是伤风败俗啊，真是……”人群中不断有人附和着道。

        只见茶楼一角上，正坐在一男一女，男的生得虽不俊俏，却是少有地一股英气，女的则是白衣素裙，腰间系一铃铛，显得清纯可人。

        只见女的拍案而起，道：“不行，师兄，我一定要把这聂韩江抓到手，为武林除一大害。”

        “师妹，你不要那么冲动，这聂韩江定是不易对付，这官府早就通缉他了，可到了现在却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你就这么去肯定吃亏。”男子拦住了女子的去路道。

        “哎，我说，孟雄信你什么意思啊，我好歹也是江湖人称‘追魂铃’玉江红，你是说我打不过那个淫贼吗？”玉江红堵着嘴不满说道。

        “我不知就怕你危险吗，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责骂你的。”孟雄信摸了摸头，傻傻道。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啊，我不管，这聂韩江我是抓定了！”玉江红翘起双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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