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武林盟主
闹市中，浩浩荡荡的人马呼啸而过，盔甲声和兵器声伴随着马蹄声往玉笛山庄奔去。
“哎，刚刚那是秦王的军队吧？”一个卖菜的大妈向旁边一个砍猪的大叔问道。
“是啊，快打胜仗了，咱们老百姓可有好日子过了。”大叔答道。
“是啊，可这最近是怎么了，就这几天，镇子上多了好多六大派的武林人士，今个儿还碰上了秦王的军队。”
“你没听说吗？今天是新武林盟主上任，不仅六大派的人到了，秦王和一些朝廷的要员都到场祝贺呢！”
“那这武林盟主叫啥啊？”
“这我哪知道啊，我一个砍猪的。”
“切！”
玉笛山庄。
红色的灯笼此时已经装饰了满堂，酒宴摆了好几桌，大堂里此时人来人往，各派的人互相唠嗑着，倒是没了往日的针锋相对。
与大堂相反的，玉笛山庄的后院里，此时却静得出奇，斑驳的树阴下，孟天菲就这么安静地站着，这里，是她和南弑天学完武功后第一次和秦鸿见面的地方。依旧是清新的空气，依旧是稀疏的阳光，可惜如今却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冲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远离了厮杀之后会变成什么，而很显然，如今秦鸿把江湖没有厮杀这个愿望变成了真实了。
“大堂那么热闹，孟姑娘怎么不去？”
“缚先生。”孟天菲回过了头，摇了摇头，笑道，“太热闹了，不适合我。”
“是啊，不适合你。”天机缚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缚先生这话，另有深意吧。”孟天菲问道。
“既然姑娘直问，我也就直说了，秦鸿命中会背负整个江湖，而姑娘命中却没有。换句话说，秦鸿对你的心意你是最清楚的，但是武林盟主夫人这个位置，恕我直言，姑娘出生风尘，武林中人不会承认的。”天机缚道。
孟天菲淡然一笑，道：“缚先生多虑了，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没有要当武林盟主夫人的意思，我与秦鸿，因为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姑娘这么想，我便放心了，其实我此次特地来找姑娘，还是受了盟主所托，来为姑娘解决两个烦恼。”天机缚笑着道。
“哦？我有什么烦恼。”
“这第一，自从战飞鹰死后，姑娘是不是很想毁了血灵剑？”
“你怎么知道？我只是不希望血灵剑再找宿主，继续祸害江湖，只可惜，当初铸造这把剑的人最后一个传人早就死了，这个世间，只怕再也没有人能毁掉这把剑了。”孟天菲叹气道。
天机缚望着孟天菲，意味深长摇了摇头，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瓶药水，递给了孟天菲，“把这瓶东西滴到血灵玉上，这血灵剑就毁了。”
“这……不可能吧，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孟天菲甚是疑惑地问道。
“这血灵剑的最后一个传人玉玲珑死了，这没有错，可是血灵玉的传人还活着。”天机缚望着孟天菲疑惑的神情，又笑着道：“血灵剑和血灵玉虽是一对，世人也以为都是一人所铸，但其实不是，血灵玉的铸造者是天机子，天机子是铸造血灵剑那位大师的妻子。但后来他们分开了，也正是如此，大师虽然可以毁掉血灵剑的剑身，却怎么也毁不掉血灵玉，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毁。”
“那天机子的后人在哪儿？你又是怎么得到的？”孟天菲疑惑问道。
“天机子正是我的师祖，我就是天机子的传人，现在你信了吧。”
孟天菲半信半疑地望着天机缚，缓缓从脖子上取下了血灵玉，拔出了药水的塞子，缓缓滴到了玉上面。只见冰冷的药水一触及血红的玉，瞬间沸腾了起来，血灵玉竟然就这般化作了一滩红色的血水，滴落到了泥土里。望着被毁掉的血灵玉，孟天菲苦笑叹道：“想不到世人争夺了那么久的东西，竟然只是一滩血水，而我爹，竟然会被这样一滩血水害死了。”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情。”
“难道你知道天眼是谁？”孟天菲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想有一个人可以为你提供线索。”天机缚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道袍的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你是？玉江红姑姑？”孟天菲诧异道，上前扶住玉江红，却被玉江红委婉地推开了。
“贫尼是空寂。”空寂鞠了一躬，淡然道。
“姑姑，我早就想去找你了，但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情，我每一次几乎都在生命边缘徘徊，所以才没去找你。想来也可笑，当初香满楼时，李妈妈叫我去找你，谁知道我现在才见到你，若不是你当初把我救回，只怕我早就死了。”孟天菲叹道。
“不，不是贫尼救的你。”空寂又是一鞠躬。
“怎么可能，李妈妈和我说是你救的我啊。”孟天菲不解道。
“确实不是，当年我已是出家之人，本不该管尘世的事了，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你爹爹，于是在你娘殉情之后就赶忙去找你了，可惜，我已经来迟了一步，你已经被带走了。当年我问了所有最后接触过你娘的人，其中一个丫鬟说你娘当年在你爹死后，曾经把你抱到了悬崖边，然后跳下了山崖，是有人在悬崖边上把你救走的。”
“可是，李妈妈为什么会骗我，她明明和我说是你啊。”孟天菲有些许无力地问道。
“孟姑娘，依我之见，李妈妈之所以这么说，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为了保护你，希望把你送去最安全的人身边，但是如果是这样，她就不会告诉你你父亲被杀的事情，因此这种可能不大。而另外一种，就是李妈妈知道是谁抱你过来的，但她因为某种原因不想直接告诉你，于是给你指了一个错误的人，让你自己去查。”天机缚望着孟天菲，忧伤说道。
“可既然李妈妈知道谁抱我过来的，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我想到一种可能，但不知对还是不对。”天机缚犹豫道。
“请讲。”
“她之所以不直接告诉你谁救了你，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救你的人也许就是杀你爹爹的人，而这个人又有恩于她，所以她不便告诉你。”天机缚话音刚落，孟天菲心中一怔，她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一个完全符合天机缚这种猜想的人。
大堂里，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孟天菲坐在堂下的宴桌上，望着满堂的宾客，她想起了少林寺空悟大师曾经说过的话，秦鸿，他果然是拯救了江湖的人。
“武林盟主到！”一声宣告响起，所有六大派的弟子和宾客都站了起来，只见秦鸿此时身着巍峨的黑色长袍走上了武林盟主的座位，袍间修满了猛虎，此时的他俨然一个王者风范。秦鸿长袍一挥，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座位上，道：“大家不必客气，请坐！”
孟天菲笑着望着此时的秦鸿，忽然心中一股失落涌上了心头，她说不出是什么，对于秦鸿而言，武林盟主这个位置是多么高的荣耀，她本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可她却偏偏开心不起来。
“今后六大派同气连枝，共享武林太平！”
“谨遵武林盟主之令！”
堂中的盛宴进行得正是火热，秦鸿轮着桌子敬酒，六大派的弟子对他甚是恭敬。孟天菲却提前离开了席，往后院走去，天机缚说得不错，确实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
不知不觉，孟天菲已经绕过了后院，到了厨房边上。
“孟姑娘，你怎么不去大堂啊？”孟天菲猛地顺着声音一回头，是柳如艳。
那一刹那，孟天菲的眼神里似乎迸发出了恨意，还未等柳如艳反应过来，孟天菲已经掐住了她的咽喉，只要手一动，便可置她于死地。
“孟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柳如艳哑着声音问道。
“说，你是不是天眼？”孟天菲恶狠狠地盯着柳如艳，手中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
“哼！”柳如艳释怀地一笑，“你知道了，知道也好，省的我每日提心吊胆，我知道如今我的武功不及你，你动手吧。”
望着柳如艳闭上眼誓死如归的样子，孟天菲涨红着脸，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爹爹？”
“我说为了天下你信吗？”
“你什么意思？”孟天菲猛地放开了柳如艳问道。
“杨广暴政，李家早就有反的心了，可惜当时我们太弱，于是我们想到了血灵剑，我曾找过你爹爹谈及此事，让他为天下着想，一起推翻暴政。可惜当时你娘已经生下了你，你爹放不开家庭，最终没有答应，后来，我逼不得已想夺取血灵剑，却没有想到，血灵剑只有当一个宿主死了，才会去寻找下一个。当时你爹爹本来就在江湖积怨不少，于是我连同了铁世鹰他们一起杀了你爹，夺取血灵剑。”柳如艳说着说着，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孟天菲冰冷道。
“我虽然想要剑，但也是逼不得已要杀了你爹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娘会因此殉情，当时我看到年幼的你，决心把你抚养长大，也算是我对他们的一点弥补。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活在自责与惭愧里，是我当时太执迷了，一把血灵剑，根本就救不了这个江山。”柳如艳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孟天菲，微笑着道：“现在你已经知道所有真相了，动手吧。”
孟天菲望着柳如艳闭上眼睛的神情，这些年来，她一直苦苦寻找的凶手就在眼前，可是她此刻却仿佛僵硬住了，她竟然下不了手，只因为那些看起来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孟天菲沉沉吸了一口气，紧紧握住的双拳忽然松开了，她转过了身，准备离开。
“你不杀我？”柳如艳惊异问道。
“如你所说，一把血灵剑救不了一个江湖。同样地，一个你也洗刷不了所有的仇恨，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该运用好你的香满楼，造福整个武林。”
望着孟天菲毅然离去的背影，柳如艳低下了头，这个曾经在香满楼因为杀一个人就害怕得不得了的人，如今已然成为了江湖一代神话，不仅因为那举世闻名的武功，还因为那举世无双的气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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