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谈判
约翰他们从业这么久，从没在深夜敲开过任何一个人的门。
他们上门堵人的时间点其实也很讲究，白天警察来的太快，说不定还会有其他路人干涉讨债活动。
晚上就刚刚好，不仅是警察默契的认为危险性骤增，拖延赶过来的时间，还是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休息时陡然面对讨债上门的压迫，心理防线崩溃。
不管哪一个都事半功倍。
约翰其实都不打算进门，在w国，擅闯民宅，而主人万一又有□□，那可真是白瞎了一条命。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个白人、成年壮汉也是想的报警。
在警察来之前他们通常都会采用向猫门塞一些动物的尸体，如果欠债人本身就养宠物那可再好不过了。
或者是一份用红色染料写着“去死”文字的威胁书等等，这些可以称得上温和的手段。
但他们现在看见了什么？
一个女人拎着泛着冷光的砍骨刀，很客气很温柔的说：“你们来了也好，关于债务偿还问题，我有了一个新思路，你们愿意听听吗？”
徐智清笑着说：“争吵和辱骂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可以向你们表明，我有还款的诚意。”
约翰隐约觉得这个面目模糊的卡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根本不会进门，看见砍骨刀就更不可能了，甚至还主动朝外面退了一步，希望自己不会刺激到这个危险分子。
徐智清跟他们对了账，然后就发现原主还他妈欠的有网贷，网贷公司给的抽成更多，约翰不仅帮银行跑腿，顺带还催原主还另一个款子。
他们不肯进门，徐智清就把门推开向他们展示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
她说：“我欠的债务太多了，你们不是第一波讨债的人，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想过自-杀，但一直犹豫是吃安眠药好，还是从公寓跳下去，这两种其实都比较痛苦的。”
“但我更害怕的是，吃完安眠药人没死，反倒要支付高昂的救护车费用，跳了楼吧，万一死不成变成残废，那好像比现在还可悲。”
约翰：“你不会去死的，我看过你的消费账单，买了那么多衣服包包，还没享受几天，你愿意去死？”
徐智清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她也感觉原主不会选择自杀，被逼到绝境很可能就是屈从希尔达他们的安排，主动嫁给那个人畜未分的皮特先生。
卖身的钱都落不到自己手上。
面对这些追债公司，摆烂实际上也是一个好办法。
当然，这是在确定对方文明守法的情况下。
徐智清说：“我实在还不了了，你们追的很紧，我连跟朋友同事借钱的机会都没有。”
约翰不为所动：“这是你要解决的问题，我来这里就是催促你还钱！你花的时候不是很大方的吗？”
语气中的厌烦可见一斑，甚至还把手伸到后面对另外两个人做了一个动作。
徐智清察觉后立马挥了挥砍骨刀，这个泛着冷光的家伙一突出自己的存在感，另外两个本来蠢蠢欲动的家伙就犹豫了。
她状似不经意的说：“听说刀子砍人比中枪更痛，枪嘛，打腿上打脚上，或者打肚子，其实只要及时得到救治都不致命，但刀子一刺进人体……”
她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拉长腔：“——再□□，血流的多，受伤的人很多都等不到救护车。”
徐智清说的活灵活现，连讨债队伍里的黑人也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好像他们在面对比自己还要凶恶的杀人犯。
“你什么意思？”约翰粗声粗气的问。
徐智清：“我只是在跟你们商量，希望你们能帮我传个话，我打算走破产程序了，让银行那些穿着西装的人过来解决吧，你们解放了。”
w国金融产业发达，国内甚至一度挤压实体企业的发展空间，要把宝贵的资金和精力投入回报率更高的金融洪流里面。
它的征信法、破产法，都很完善。
每年粗略估计大概有40万例个人破产申请。
但申请破产也并不意味着不用偿还债务，只不过有法庭插手监督债务双方签订一个新的、更加缓和的还款条约。
原主一直都没走上这一步，一是因为她爆卡时间还短，听希尔达的意思，父母也帮她偿还了一部分债务，似乎还没走到绝境。
二是，破产法规定的条例很详细、很严苛，一旦法庭介入，你接下来的还债的日子非常苦逼，甚至连一条新的内裤也买不起，事业也可能因此遭受沉重打击。
如果不是没办法，没人愿意走到这一步。
约翰有些狐疑的看着徐智清，“你真的要申请破产？”
徐智清：“当然。”她再次展示自己的房间，“你看，我真没什么能卖的东西了，要是法庭拍卖我的东西，我也不亏。”
打发走这些人，徐智清安上门栓、放下砍骨刀，拨通了公寓的投诉电话。
公寓真当业主是傻子吗？
三个带着纹身的成年壮汉，没有门卡，是怎么溜进来的？
以为她会被这些人吓破胆？
徐智清等电话接通就吼道：“我要投诉，你们这群狗屎！我每个月掏的物业费管理费都给狗吃了吗？随便什么人都能在深夜敲我的门？要是我手里有枪，现在就毙了你们这帮狗屎！”
物业被一连串脏话攻击打的没了气势，换了好几个人安抚她，徐智清就咬死一句话：“让你们领导见我！我要报警！我受够这种日子了，妈的。”
徐智清骂了一通，得到了第二天物业经理上门的承诺。
她坐下重新梳理原主的债务，加上约翰口中的网贷，一下就从三十九万涨到了四十五万。
按照原主的薪资水平，不吃不喝也要还十一年。
徐智清本来是打算先申请破产，稳住工作，再缩减不必要开支让手里有点现金流。
法庭介入后她能有一段喘-息的机会，她想在这段时间看看能做点什么副业。
虽然人穿来穿去，但脑子没丢，金融那一套她熟练都跟过家家一样。
只要有本金，最慢两三年也能缓过来，再不济也能考出语言证书当辅导老师，有什么干什么，总能挣到钱的。
但原主的处境比她想的更危险。
一是工作，在希尔达口中，约翰已经不是第一次堵原主了，不过前几次都没在公寓，而是在原主工作的地方。
哪个开公司的老板是傻子？谁会让一个深陷消费贷、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员工继续任职？
要是失去这份唯一的收入来源，那处境可不妙了。
二是节流问题。
在徐智清看来，原主很多钱都花的没有必要，谁出来打工房租都要占工资一半的？即使她不知道原主同事的租房费用，但只看这个公寓的门禁和陈设就知道肯定超出消费水平了。
挣的钱还没花出去的多，月光族跟原主比起来都算勤俭持家了。
要是退了房子手里有钱，跟债务人谈判的余地肯定更大。
但约翰他们深夜上门还是给徐智清提了一个醒。
w国可是一个性-交易合法且需要纳税的国家，她孤身一人，要是没公寓安保保护，被卖到红灯区还债怎么办？
就是为了安全考虑，这房租也不能省。
徐智清叹口气，但还是打起精神从原主手机里找到了公司地址，定好第二天上班的闹钟，趴到床上狠狠睡了一觉。
第二天，徐智清从原主衣柜里挑出一件没有牌子的裙装，稍微花了个妆，整理好发型就赶去了公司。
不过这一行不太顺利，或者可以说是操蛋。
还没进办公室，公司安在楼下的门禁就给徐智清一个下马威，她刷工作卡刷指纹都进不去，身后等着好几个员工，见状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徐智清扭过脸，这种催促的声音却变得更大、更明目张胆起来。
看来原主在公司也是个名人，只不过出名的方式可能不太对。
至少她身后的那个女人就说：“丽萨小姐，怎么来上班了？呦，今天还没穿牌子货，你不是最瞧不起我们这帮穷鬼了吗？怎么今天打扮的这么寒酸啊？”
徐智清没有原主的记忆，但是要代原主受过，真是想想都觉得操蛋。
女人见她不说话，心里得意，又问：“怎么还不进去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徐智清还是不动，女人故作惊讶道：“哦，这是怎么回事，进不去了？总监终于想清楚要把你开了？“
说着女人刷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卡，门禁嘀的一声，一个女电子音说：“劳拉，早上好。”
门禁应声而开。
劳拉还想扭头炫耀，却见徐智清趁着门禁打开的空档，猛的挤开她跑了进去。
变故来的太快，几秒时间形势骤变，劳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徐智清扬声道谢，徐智清用一种能气死人的语气说：“劳拉，你可太好了，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真的进不来了。”
“要是总监真的不想让我继续上班，找我谈离职，我离开前也会好好跟他夸奖你的，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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