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威胁
冯氏接过话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十七福晋也是钮钴禄氏，她阿玛是果毅公兼户部尚书阿里衮。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义父早就跟阿里衮说过话了，你给那十七福晋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针对你。”
何潇忙道：“谢义父和额娘替潇儿周旋。”
丰绅殷德拉着何潇去看他从宫里带出来的好东西去了，而和珅此时也回到府中。冯氏将何潇今日去十五阿哥府上赴宴的事说了一通，和珅冷道：“潇儿不会出卖我，十五阿哥的算盘打错了。”
冯氏道：“我觉得十五爷对潇儿的态度不太一样呢。”
和珅笑了笑，说道：“连你都这么认为，你猜皇上能看不出来吗？”顿了顿，他又道：“亏得潇儿聪明，否则还真容易着了那个贝勒爷的道。”
冯氏道：“皇上若是真的立了太子，大家的心也就定了。只是这储君之位一直悬而未定，才让十五阿哥百般猜忌。”
和珅冷笑一声，说道：“永琰以为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呵，哪有那么简单？”
冯氏道：“皇上如今唯一能选择的就只有三位阿哥。十一爷的额娘是朝鲜族人，除非就剩下他一个皇子，皇上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那个十七爷…他哪是当储君的料？”
“怎么就不能是？”和珅轻笑着说道：“都是皇贵妃的儿子，他十七爷差哪儿了？他娶的是我的义女，他若继位，不比十五阿哥继位对我们有好处？”
冯氏担忧地说道：“老爷可一定要拿准火候。十五阿哥本就因受阿桂挑拨而憎恶你，如果他再得知你私下鼓动十七阿哥跟他争夺储君之位，他怕是饶不了你。”
和珅道：“他能当上皇帝，才有资格不饶我。”
冯氏见他说的信誓旦旦，也不再劝了。
何潇又在和府住了两日，第三日的时候，高玉从宫里带来一道皇上的口谕，让她即刻启程，滚回苏州去。
何潇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高公公，奴婢又哪里得罪万岁爷了？”
高玉道：“这奴才可不知道。奴才只听说十七阿哥前儿个回宫后，高兴异常，走路时一不小心摔湖里了。”
“摔湖里了？！”
高玉道：“人倒没什么事，就是皇上正好经过，就动怒了。”
何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她说道：“劳烦公公跟万岁爷说，奴婢这就回苏州。”
高玉笑道：“老奴都替万岁爷盼着您块些入宫，省得十七爷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
何潇道：“没准儿万岁爷觉得我这个媳妇太能折腾，不想让十七爷来接我了呢。”
高玉道：“这话奴才就当没听见。您这马上入宫了，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
何潇点点头，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高玉，说道：“潇儿还要多仰仗公公替潇儿周旋。”
高玉的眼前一亮，顿时眉开眼笑，说道：“侧福晋放宽心，老奴就算是看着十七爷的面子，也得照看您一二。”
送走了高玉，何潇就立刻整理行李，准备返程了。和珅仍旧派刘全一路陪着她，走了小半个月，她终于又回到了苏州。
回到凌府后，何潇刚刚将衣服换好，还没来得及和凌卓吃饭。府上就又来了一个熟人。
何潇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远在京城的十五阿哥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客厅里。
为了确认站在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永琰，她围着永琰转了好几圈，那副大白天见了鬼的表情成功地让十五爷火气直冒。
“你看什么呢？！”永琰皱眉问道。
何潇回了神，说道：“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易容的十五阿哥。”
“何潇你放肆！”永琰沉下了脸。
“知道我叫何潇，应该不是假的。”她拍了拍胸口说道。
“见到爷也不知道请安？”
何潇瞪着他，说道：“十五爷要来奴婢家里，是不是该事先通报一声？奴婢这才刚回来，您就来了，您难不成是一路跟着我回来的？”
凌卓这时候也从外面走进来，急忙冲何潇道：“潇儿不得无礼！”
“爹，您知道他要来吗？”
凌卓道：“十五爷已经来了三次了，今天可算碰上你回来。”
何潇震惊地问道：“十五爷难道比奴婢离京还早？还有，您来苏州干什么？”
永琰的脸色更难看，冲凌卓道：“爷有事要与凌潇说，你先退下。”
“爹，您别走！”何潇一把拉住凌卓，然后冲永琰道：“十五爷莫怪，十七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奴婢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我爹和我义父除外。”
永琰拧紧了眉，似是强压火气，说道：“他只是不让你跟我单独见面，是不是！”
何潇道：“我们爷说，长得帅的都不让我见。”
永琰…
凌卓这时候说道：“潇儿啊，十五阿哥和十七爷是亲兄弟，爹就在门外，十五爷怕是有机密的事与你说。”凌卓一边说一边往外退，不一会儿，凌家硕大的客厅就剩下何潇和永琰两个人了。
“十五爷…吉祥。”何潇狗腿地给永琰端了一盏茶过来，伺候这位小爷坐下后，她就规矩地站在七步之外了。
永琰轻哼一声：“看来十七弟把你教的很好。前些日子还在爷府上喝酒，如今却对爷避如蛇蝎。”
何潇尴尬地笑道：“那日不是十七爷也在么？”
“你就这么怕他？”永琰挑眉问道。
何潇道：“奴婢是尊重十七爷。”
“尊重？”永琰扑哧一乐，说道：“在侍卫面前上脚踢十七弟，你可真尊重他。”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爷来苏州是有差事在身，不单只是为了找你的。”永琰打趣般地说道。
何潇狂点头，道：“那是自然。您的差事肯定也是保密的差事，千万别告诉奴婢。”
永琰觉得自己头顶的青筋都在跳，他放下茶盏，正色道：“爷奉旨来查两江总督贪污的事。”
都说了别告诉她…
何潇苦着脸说道：“奴婢和凌家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一个铜板的税都没少交过。总督大人奴婢就在皇上南巡的时候见过一次。他是否贪污，奴婢可不知道。”
永琰道：“你不知道，和珅定会知道。”
何潇早就猜到永琰要提和珅，遂说道：“那您问过和大人没有？”
永琰道：“他们是一丘之貉，爷问他，岂不是打草惊蛇？”
何潇小声问：“爷这次是不是微服私访？”
永琰点点头。
何潇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永琰一眼：“原来是私访。”
“你要干什么？”永琰见她笑的不怀好意，立刻提高了警惕。
何潇笑道：“奴婢没要干嘛。不过爷既然是私访而来，那就要自己找地方住，找东西吃。您这天潢贵胄的，随便住在外面也不安全，要不要奴婢尽地主之谊，替您安排一下？”
“你说呢？”永琰细长的眼瞪了起来，越看越像老渣渣龙。
“那必须的。”何潇讨好地回应。
“你还要帮爷一个忙。”永琰又道：“想办法将两江总督高书麟叫出来。”
何潇以为自己听错了：“总督大人可是正二品大员！奴婢一介草民，哪叫的动他？”
永琰道：“你就说和珅有事要你转达。他必定会来。”
“可是义父没有话让奴婢转达。”
永琰正色道：“你只需把他从江宁叫出来即可，其它的事爷自有安排。”
何潇道：“对不起十五爷，奴婢不能说谎，更不能陷义父于不义。总督大人既然在江宁，那您去江宁找他不就好了？何必将他调来苏州？”
“这你不用管。爷给你五天的时间，爷要在凌府见到高书麟。”
何潇的火气也上来了，怒道：“奴婢都说了这事奴婢无能为力！”
“这是圣谕。”永琰说道。
“圣…”何潇干脆也一屁股坐在茶几旁，说道：“什么谕也没有用，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
“你敢抗旨？”永琰低喝道。
何潇道：“奴婢不敢，但是这件事就如同皇上跟奴婢说：何潇，朕命你从神武门飞到御花园来，不得抗旨！”
永琰道：“爷不跟你废话。和珅和十七弟，你只能选一个。”
“贝勒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潇怒问。
永琰道：“帮爷扳倒高书麟，十七弟会按时迎娶你进宫。”
“奴婢要是做不到呢？”
永琰沉默片刻，淡淡地说道：“那十七弟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再娶你。”
何潇有些憎恶地看着永琰，跟这个小渣渣龙的新仇旧恨一瞬间又回到了记忆中。
“既然如此，那就让十七爷别来了。”何潇也不是被吓大的，登时也拉下了脸，强忍着怒气说道。
“你说什么？”永琰冷声问道。
何潇道：“和大人于奴婢有再生的大恩，您今天就算把刀插在奴婢的心口上，奴婢也不会明知您要算计和大人，而帮您的。”
“爷不是算计他！”永琰怒道：“和珅贪得无厌，欺君妄上，祸国殃民，他犯的每一桩罪都该死！你跟他走的那么近，别跟爷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奴婢一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何潇沉着脸答道。
“何潇！你这是要陷十七弟于不义！”
何潇道：“十七阿哥如果知道您如此逼我，他也不会原谅您的！”
永琰怒道：“为了保和珅，你连十七弟都不顾了？”
何潇道：“奴婢如果为了自己能嫁入宫就陷害义父，那跟忘恩负义的猪狗有什么区别？”
“你与十七弟已有夫妻之实，你难道不为你自己的下半生考虑？”
何潇嗤笑一声，说道：“十五爷说这种话来威胁奴婢，真是低俗。”
“你放肆！”永琰怒不可竭。”
何潇也怒道：“既然您是微服私访，就别跟奴婢摆架子！高书麟在江宁，您若需要奴婢提供车马送您去那儿，您只需知会一声即可。其它的事奴婢一概做不到。”
“啪！”永琰的茶盏被摔落在地。他点着何潇说道：“何潇，你会后悔的。”
“十五爷慢走，不送。”何潇的脸色铁青，气得已经不能自已。
永琰走了后，何潇立刻找来还未离开的刘全，说道：“告诉和大人，马上跟高书麟撇清所有关系。”
刘全没见到永琰来，好奇地问：“小姐，这是为何？”
何潇道：“此事机密，你只要按我说的告诉和大人，他就明白了。我给你备快马，你一刻都不要停，立刻回京！”
“是。”刘全不敢耽搁，连夜便赶向京城。
何潇接连几天心里都七上八下的。直觉告诉她，永琰绝不会在她这儿吃了瘪后，会善罢甘休。
果然，三天后，两江总督高书麟，突然大驾光临苏州凌府，还将苏州知府也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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