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遇强盗
小俘虏被笼子的嘎嘎声吵醒了。
突如其来的噪音将它从梦中唤醒。
昏睡之际,绑在笼子上的绳子松了,笼子开始在马车里跳来跳去。
噪音刺痛了它的耳朵。
它用手指极力堵住耳洞。
不过并没有多大帮助。
它不习惯这样的声音,尤其是连续几天从未间断。
真希望自己从未醒来。
现在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当它从没能盖好木笼子的破布下往外看时,嘴里发出一声恼怒的嘶嘶声。
防水布是棕色的,而且被虫蛀了,所以并不能遮挡外面刺眼的光线。
而且闻起来也十分糟糕,好在它已经习惯了。
眨了眨眼,试图越过刺眼的强光,看看周边的风景。
放眼望去都是树林。
密密麻麻的树木比想象中还要多。
住在城里的时候,没见过多少树,离开地底的隧道,前往夜空下的时候,才见过几棵而已。
它最早的记忆是被自己的主人教导服从,主人把它送到黑暗的地下。
在那里,它和自己的部落在深处寻找老鼠,目的只是为了疏通管道。
管道对人类而言实在过于狭小。
一段时间后,吃腻了老鼠肉。
在夜色的掩护下,当人们睡着时,它的部落便会挤过破旧的砖块和生锈的炉排,在城市周围游荡。
它们曾在垃圾堆中寻找食物,但随着黎明来临,便又会偷偷溜回去。
欢乐的时光来自于部落成员,与富人家的狗和硕大的老鼠之间的战斗。
老鼠越大,味道越好,但越大的战斗的时候往往越加卑鄙。
有时,老鼠们甚至会结成团队,与它们展开战斗!
它还记得独眼鼠大战,那场盛宴以部落的胜利而告终!
那时它还很年轻,但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通过逃跑分散了几只特别危险的老鼠的注意力。
然而,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主人们召集了它的部落,从其中将它挑了出来。
然后,它被关在笼子里,喂水之后昏昏欲睡。
下一秒,脸倒在地上,一切都变黑了。
一只炽热的大手将它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火光照耀时,影子在它周围跳舞,并承诺给它前所未有的款待和乐趣。
自从它吃了那个紫色的蘑菇之后,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当它睡着时已经到了白天,被放在马车上的笼子里。
令它沮丧的是,就在马车滚过街道,驶出城门时,这才昏昏沉沉地醒来。
还在梦里昏昏欲睡的它,吓得呜咽了一声。
缩在笼子的角落里,眨了眨眼,试图保护刺痛的眼睛免受光线的伤害。
但它一直保持安静和听话。
它知道最好不要抱怨或引起对他人对自己的注意,因为主人会使用暴力迅速让它安静下来。
很快,马车加入了一大群人。
他们一起离开了城市,进入了永无止境的绿色树海。
这些人是搬到另一个城市,还是开始寻找新的城市?
他们需要我打猎和清理地下的黑暗角落吗?
它不知道;只能坐在笼子里等待。
结果真的等了很久!
马车在土路上滚过,尘土飞扬的烟雾飘向空中,似乎已经数不清过了几天了。
当然,并不是说它的算术很好。
不过,肯定比它的手指和脚趾加起来还要多。
原以为自己可以简单地重新开始计数,但已然忘记了最初的数字。
关键是很无聊。
情况不会太糟糕,但马车是由马拉动的。
它们身上的气味和拉在路上的屎的味道很是难闻。
它的屎闻起来好多了。
不管怎样,它讨厌马,从对马的短暂观察来看,很确定马也很讨厌它。
当特别无聊时,它便会低声咒骂几句,几乎一直都是。
“丑马。蠢马。臭马。”它咕哝道。
这么多天,它只是坐在笼子里睡觉,凝视着一望无际的绿树。
有一段时间,它当防水布是一个坚固的石屋顶,可以保护自己免受强光的照射。
只有当被喂食,或者当它从马车的一侧排泄并被迫接受耀眼的阳光时,这种拒绝接受的态度才会被打破。
好吧,有时它会闭着眼睛排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被阳光刺的闭上了眼睛。
它想回家;向往黑暗的下水道和隧道的自由!
酸痛的身体在小笼子里根本得不到伸展。
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而身上发痒。
好吧,它经常发痒,但眼下的情况更糟。
最后将这件事又归罪在马的身上。
“丑马。蠢马。臭马。”它咕哝道。
脚步声靠近了,它本能地退到了木笼子的小阴影里。
然而,让它松了口气的是,那人并没有停下来就走了过去。
仍然蜷缩在角落里,它再次试图重新入睡。
偶尔,它能听到男人们用自己的语言说话时低沉的声音,但无法理解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它知道很多人类的语言,因为驯兽师教过它,但这里的人说话很快,其中夹杂着很多它不知道的词。
相比之下,它的种族语言似乎要简单得多。
这些人的嘴巴,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话语。
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人类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必须花在命名事物上,这是一种奇怪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如果他们花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美味的东西,无疑会更快乐,而更快乐的人可能会少打它。
那样对大家都好,可惜他们太蠢了想不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它一样聪明。
当它试图放松下来,忽略马车恼人的晃动和吱吱声时,听到了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的语气激起了它的兴趣,于是它他向外张望并试图找到他们。
其中一个人又高又瘦,另一个人稍有些胖。
当他们争论时,声音越来越大,激动也变得更加明显。
在它看来,那二人像是在担心什么。
两个人靠的这么近,而且身体僵硬得像是随时准备逃跑的猎物。
并且,他们好像期待着什么东西出现一样,一直扭头看向远方。
它确实非常像猎物。
它想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它被困在这个笼子里,不放也没机会出去。
就像马车里的其他东西一样,他们要把它带到某个地方,在到达之前不太可能放它出去。
它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毫无疑问,那里的树木会更少,或许它也希望如此。
它也希望不再会见到马。
“丑马。蠢马。臭马。”它自言自语。
也许担心的事情会令人兴奋!
任何事情都比在笼子里坐几天好,除了挨打,或者没有好吃的东西,或者被狗咬,被马咬,或者……很多。
笼子里的确很差劲。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
起初它并没有多想;马车每晚都会停下来,也停过好几次。
然而,此刻它听到了更多激动的人声,还有人潮汹涌的声音。
这并不正常。
一个身着战士标志的闪亮大衣的大个子男人一边狂奔,一边狂暴地戴上头盔从身边跑过。
呵,马队中的武者,都准备战斗了!
它希望自己有一顶这样的金属帽子。
它是如此闪亮!
它想知道这些人要打什么仗。
一望无际的树木和尘土飞扬的道路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野兽在捕食人类?
它希望无论是什么,都能将这支马队的人群全部赶走。
也许甚至会吃掉马!
突然,它的思绪被一声巨响打断。
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人类的惨叫和战吼,然后巨响的轰鸣声在周围炸开。
它吓了一跳,一跃而起,脑袋直接砸在了笼子上。
它痛得大叫,摔倒,蜷缩成一个球。
又是一波声音在身上袭来,它惊讶地紧张起来。
站起身来,努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根本无法看清楚。
它摇晃着笼子,但无法找到正确的角度。
马车上的其他货物和拉着它的马总是挡住视线。
笨马,估计是故意的。
几分钟过去了,它听着金铁相交的声音和人类的尖叫声。
武器对碰,武器砍进血肉。
很快,它就意识到,有些声音是胜利的呼喊,有些则是痛苦和绝望的嚎叫。
这让它困惑了片刻,然后才得出结论。
这些人正在与其他人战斗。
它有点失望,因为看不到一只巨大的食人绿猫之类的东西。
森林里的动物都是绿色的吧?
无论如何,看到它像老鼠一样追逐周围的所有男人会非常令人兴奋。
被围困的商队爆发出一阵爆炸声,紧接着一阵热风袭来。
马车颤抖着,它头顶笼子上的防水布疯狂地抽动着。
它震惊地缩了缩。
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似乎都非常重要和令人兴奋。
它笑得很开心;也许爆炸会再次发生!
就在那时,它发现刻意看见笼子外的情形了。
车子的晃动让它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正如它所猜测的那样,前方的男人们正在互相厮杀。
来自商队的一小群战士穿着闪亮的盔甲,正在与穿着不匹配的粗糙衣服的男人战斗。
卫兵们背靠背战斗,试图保护自己免受成群结队的袭击。
在战斗进行中,几个袭击者燃烧的尸体散落在一个火坑周围。
火坑前,站着一名身穿紫袍的高大男子,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法杖。
就在俘虏的注视下,一道道箭矢从战场的对面射向了紫衣人。
男人淡定的举起一枚护身符,一股涟漪荡漾开来。
无形的力量将箭矢撞开。
安然无恙的男子随后让护身符落回胸前,并用法杖末端瞄准最近的一群袭击者。
“一起上,杀了那个法师!”当几个男人试图冲锋时,一个愤怒的声音喊道。
就在几个人靠近他的时候,法师又举起了一个护身符。
这次没有华丽的施法过程。
法师周围的人全部倒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而然,一道冷箭也射中了法师。
现在轮到法师蹒跚倒下。
当他挣扎着让自己站起来时,其中一名袭击者跑上来,用一根沉重的棍棒猛击他的后脑勺。
战场上再次爆发出欢呼声,但这一次是袭击者们的欢呼声。
成群结队的商队守卫开始被数量更多的对手淹没。
然后,随着马蹄在坚硬的泥土上敲击声,早先那个胖子骑马打算逃走。
那人浑身发抖,脸色通红,大吼大叫,狂踢胯下的马,催促狂奔向前。
笼子里的俘虏很赞成踢马。
对胖子的智商大加赞赏。
这匹马以疯狂的速度驮着骑手沿着马路狂奔,一路尘烟滚滚。
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它想知道这个人是否能逃脱。
然而,在它看来,胖子能逃脱本身就不太合理。
他不应该是最慢的吗?
好吧,也许这匹马会讨厌胖子的肥屁股,把他扔到地上。
毕竟不能相信马。
绝对有可能发生。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又有两个人从马车旁跑了过去。
有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长头发。
它以为矮个子是个女人。
就在看着的时候,几道闪电一般的东西呼啸而过,击中了二人。
他们瘫倒在地,痛苦地喊叫着,一个穿着从未见过的粗糙衣服的脏兮兮的人跑向他们。
“求求你,饶了我们。”高个子恳求新来的人。
矮个子只是哭了起来,抱着被箭射中的肩膀。
肮脏的男人只是笑着用手中的剑刺中了高个子的背部。
剑士扭动着刀刃,受害者随即一命呜呼。
一滩血在尸体周围开始扩散。
它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的恐惧和血腥味。
如此美味的血液和令人愉快的恐惧。
这太奇怪了,它曾经的主人竟然就这样被杀了。
在它的内心深处,认为他们是不可战胜的。
马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惊恐地发出呜呜声,摇晃着马车,把它晃到笼子的一侧,鼻子撞在了栏杆上。
它发出痛苦的嘶嘶声,眼睛开始流泪。
它看到那个肮脏的人很快扒下了死人的衣服穿在身上。
继续寻找战利品。
笼中的俘虏希望自己也能加入。
它并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但现在他们死了,就不再需要身上的东西了!
尸体身上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也许它可以得到一顶闪亮的帽子。
矮个女人发出绝望的叫声,抽泣着。
剑士随后转向她。
抓住头发,把她拉到脚边。
她痛苦地尖叫着,但还是设法站了起来。
伤口上的血从长长的素色连衣裙上滴落下来。
“闭嘴,这种小伤还死不了。将所有的女人聚集起来,你们的生死将由我们来决定。”
随后拖着她返回。
女人痛苦地抽泣着,但当肮脏的男人扇了她一记耳光后,便停止了哭声。
女人随后畏缩并颤抖,但停止尖叫。
很快,剑士消失在了视野中。
它从未见过人类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
这让它有些意外。
人类的行为与它的部落大不相同。
它们更加团结,暴力事件的爆发要少得多。
此外,它们还有更多的衣服。
不过,也许他们并没有多大不同。
这个想法引起了它的兴趣。
此时,惨叫声和战斗的声音已经基本结束了。
它又觉得无聊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自己的性命。
无聊和焦虑让它不舒服,血腥味也无济于事。
它开始出汗和发痒,随即抓挠自己。
在无意义的自残之后,当听到更多的脚步声时,它停了下动作。
往外看,但人群正从一个它看不见的死角逼近。
蠢马,为什么那些人不杀了这匹马?
突然,笼子上的防水布被扯掉了。
睁大眼睛的它抬起头,看到两个相貌粗暴的男人惊讶地低头看着它。
一个是高大的老人,头发灰白,披着一件绿色的长斗篷。
他棕色的眼睛下面有不止几条画的线条。
第二个男人更矮,头上没有头发,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棕色衬衫。
“该死,是个地精。”光头男子说道,苍白的人脸皱成一团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妈的怎么会有地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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