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归

他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回到了营地。赛特没有理由去比这更远的地方。他在训练黑甲时只是想要一些自由的空间和安全隔离，以免有人意外被杀。

“好吧，我很高兴这次冒险结束了。”当他们接近营地时，瓦尔斯告诉  赛特。

“想想你的债已经还清了。”赛特边走边回答。

“哦，我愿意。我很高兴你这个疯狂的大地精还没有被我们杀了。”瓦尔斯说。

“你自愿的。”赛特提醒他。

“我不会让你连续几天独自在森林里生活，而且身边只有一个大地精。此外，我很好奇你能不能把它救下来。”瓦尔斯告诉他。

“我做到了。”赛特生硬地回答。

“……可能吧。”瓦尔斯向后瞥了黑甲一眼，补充道。

大地精正戴着兜帽走在他们身后。它喜欢兜帽可以隐藏自己，即使里面有点热。隐藏是黑甲可以利用的优势。在回到部落之前，它一直在思考应该怎样对付其他人。

黑甲一直感兴趣地关注着  赛特  和  瓦尔斯之间的对话。这几天，它发现自己听懂人类语言要容易多了。单单听瓦尔斯和赛特的说话，它就学到了很多，但还想学得更多。它抬起头，迎上了瓦尔斯的目光。

“感谢你的训练。我欠你……一份礼物。“黑甲用独有的嘶嘶声告诉他。

“嗯，没问题。”瓦尔斯惊讶地眨了眨眼，回答道。

黑甲  对瓦尔斯的回答笑了笑。它打算努力融入，这样最终可以在部落中占据更高的位置。  黑甲  绝对没有打算再停留在等级制度的最底层。

仅仅因为黑甲无法挑战部落的其他成员而无法攀登向上，并不意味着它根本做不到。首先，它会尝试结成联盟，如果行不通，它会另辟蹊径。清除一切障碍。

走着走着，遇到了一个哨兵，路过的时候，哨兵抬起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显然，他认为两名侦察兵带着另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返回营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瓦尔斯看起来很想对男人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自己。黑甲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它本可以直接走到那个哨兵面前咬他，然而那个人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当他们进入营地时，瓦尔斯简单地告别了，然后分头前往各自的营地。自从  黑甲  上次看到它以来，营地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之前堆放的木材现在已经投入使用。  披棚正稳步地被粗糙的原木建筑所取代。

赛特和黑甲在穿过营地的路上经过了很多人。几乎没有其他人再看一眼这对主仆。事实上，他们中的很多人对  黑甲  并不熟悉。

“我们不在的时候，赫拉肯定一直在招募新人。”赛特在观察周围的人时评论道。

“是的，我看到并闻到了很多陌生人。”黑甲回答说。它决定通过尽可能多的谈话来学习说人话。

“什么鬼？有人在我们的地方露营！”赛特突然愤怒地叫道。

黑甲抬头一看，主人说得对。在  赛特  的帐篷曾经搭建的地方，他们的一些装备仍然存在，另一组人类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住所。黑甲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进入自己领地的人类。这是一个挑战。

他们一共三个人，一女两男。三人四处闲逛，似乎很放松。以人类的年龄来算，应该说是年轻人。他们没有帐篷，但在一个用树枝和防水布制成的简陋棚屋下安放了一些睡卷。  赛特  向他们走去，黑甲  紧随其后。

“这是我的位置，那是我的东西。”他对他们吼道。

两人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转向赛特，但那个女人靠着一些袋子躺在原地。她只是抬起头，皱眉看着赛特和黑甲，并没有理会他们。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其中一名男子轻蔑地告诉赛特。

“我一直在为赫拉执行任务，孩子。”赛特回答道，他的声音和举止都带着明显的敌意。黑甲感觉自己的怒火升腾起来，它的心跳也随着主人的语气而加快。

“我们在这里落脚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青年耸了耸肩回答道。

赛特皱了皱眉，他的手靠近了匕首。一名青年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好战。不过，另一个人紧张的盯着黑甲，似乎感到了某种不安。

“冷静，达尼夫，我们刚到这里。不需要把这变成一场战斗。记住赫拉的规则！”他对自己的同伴耳语。

黑甲的大耳朵听到了，它想起了赫拉的规矩。其中一条是没有她的允许不许私自斗殴。那会让这件事变得棘手。

“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问题。此外，我们需要让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不能仅仅因为我们是新人就对我们指手画脚。尤其是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披着斗篷的小鬼的时候。”第一个男人的眼睛没有从赛特身上移开，回答道。

“我想睡会儿，你们不能让这些家伙离开吗？”女孩坐起来问道。

“稍等一下。”达尼夫  回答，他盯着  赛特。当大地精从赛特身后向前移动时，他的目光转向了黑甲。他们的目光相遇了片刻。

黑甲毫无预兆地咆哮着，本能地占据了上风。对方被大地精兜帽下的景象震惊地僵住了，在他还来不及回过神来之前，黑甲已经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地精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用力的爪子刺穿了对方的皮肤，鲜血直流。

随后一脚使男人跪倒在地，还没等那人恢复平衡，黑甲就在他身后，牢牢抓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挣扎着，黑甲俯下身对他笑了笑。然后张大嘴，威胁地咆哮起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达尼夫的脸色白得像雪一样，当大地精的露齿大嘴张开离他的脸只有几英寸时，他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黑甲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人尿味。

“我们的地盘，滚开。”黑甲一边推开达尼夫一边咆哮。怒火在它心中燃烧，但黑甲控制住了它。

“怪物！？”当黑甲不人知的面容暴露出来时，女人尖叫起来。

当那个叫  达尼夫  的男人从它身边爬过时，黑甲  转向她，斜视着。

女人惊恐地尖叫着逃跑了，达尼夫就在她身后。第三名成员此时早已离去。在黑甲袭击达尼夫的时候，那人已经抛弃了他的朋友，跑的没人影了。

黑甲看着人类逃跑，自嘲地笑了笑。他们的懦弱让它想起了地精。随着人类到达空地的边缘，它的笑容更加灿烂，那三人继续向森林中跑去。这真的很有趣。他们肯定愚蠢的认为在树林里更安全。

惊喜真的是一个强大的武器。这甚至不是一场真正的战斗。没有人受重伤，所以没有人可以向赫拉抱怨。

附近的几十名强盗和痞子都停了下来，要么盯着逃跑的人类，要么盯着黑甲。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离得太远了，无法看清黑甲的模样，只是被发生的事情弄得一头雾水。

就连赛特也一脸震惊的看着黑甲，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呃，干得好，黑甲。”他犹豫地对大地精说。  “记得控制住自己，不要吃任何人。”

“是，主人。”大地精高兴地回答。

赛特随后注意到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将那三人打发走，随后走到存放东西的地方。一到那里，他就开始抱怨并仔细检查以确保所有东西都还在那里。

黑甲可以听到周围所有人的嘀咕声，但当它只是站在那里等待主人时，大多数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等待的时候，黑甲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耳朵抽了抽。

“啊，赛特，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回来了。那些尖叫着疯狂逃窜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证明。”黑甲认出是杰拉德的声音。

“我看到那些新人逃进树林里，我心想，有什么可怕的，有人会跑到树林里？这是我才恍然大悟，赛特一定回来了！”杰拉德走近时解释道。

赛特抬起头，怒视着他。  黑甲看着杰拉德从另一边走来。

“你想要什么？”赛特问他。杰拉德微笑着回答。

“我难道不能确认我整个部落中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在缺席了这么久之后平安归来。不过，黑甲  在哪里？”杰拉德环顾四周问道。

赛特不屑地翻了翻白眼，指了指大地精，然后转身开始整理他的东西。黑甲掀开兜帽，露出瘦削的绿色脸庞和从脑袋中升起的两只小角。

“我在这里。你好，杰拉德。”黑甲  告诉此刻彻底震惊的  杰拉德。男人的笑容有些扭曲，呆呆地盯着黑甲。

“是时候让那个男孩闭嘴了。”赛特在工作的地方咕哝道。

“哦，我的上帝，你就是黑甲！”杰拉德脱口而出。

“是的，我是黑甲。”黑甲再次告诉他。  杰拉德  从来都不是周围最聪明的人，黑甲怀疑他是否会将大地精误认为是营地中的其他人。

“嗯，高了好多！”杰拉德评论道。

“是的。”黑甲干巴巴的回答。  杰拉德  还要继续陈述显而易见的事实多久？它开始质疑这个人作为一个可能的盟友的价值。

“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真是太神奇了。”杰拉德好奇地走近大地精，惊呼道。

黑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随意的耸了耸肩。回过头来看，这个人显然是对的。黑甲感觉自己和几周前完全不同了。很奇怪，想想都有些不自在。

杰拉德走上前，开始仔细打量大地精。黑甲不得不忍住咆哮的冲动，把他推开。人类靠近会让它感到不舒服。唯有对黑甲的这份熟悉，才让杰拉德不会后退。他现在有什么应该说的吗？

“哼，看来以后要给你带更大的食物了。我希望你仍然喜欢肉干。”杰拉德递给它一块肉时告诉大地精。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

这次黑甲的笑容不是勉强的。

“我知道。”黑甲回答，然后拿起肉塞进嘴里。它取之不尽的饥饿是自成长以来为数不多的没有改变的事实之一。自从以大地精的身份醒来后，它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但还是不太满意。

“谢谢你，我的朋友  杰拉德。”黑甲在把这口东西嚼得一干二净后告诉那个人。

“我很高兴看到你的心智没怎么变。当然，你完全改变了人们对邪恶哥布林的印象。我知道红狗是个白痴，他甚至还告诉所有人你改变后会变成某种贪婪的野兽。我很高兴你回来，而且长大了许多。”杰拉德高兴地说。

杰拉德说完之后，黑甲听到正在工作的赛特发出充满怀疑和烦恼的低吟声。大地精假装没听见，对杰拉德开心地点点头。就在这时，它注意到了杰拉德臀部的剑。

当然，它之前在那里见过这把剑，但之前从未真正注意到过。一个想法随即出现在大地精的脑海中。它举起一只带绿色指甲的手，指着佩剑。

“要练习吗？”黑甲问那个人。

起初杰拉德对黑甲所说的话感到困惑，但随后他顺着黑甲的目光看到了大地精自己臀部的剑。

“赛特教你剑术了？”他惊讶地问道。

黑甲  相当确定  杰拉德的意思是陈述事实，而不是问题。有时它很难弄清楚这一点。

“是的，为了纪律。”黑甲回答。

“嗯，我想但是……”杰拉德犹豫的回答。

“我必须拦住你。”赛特一边说，一边起身走过来。  “我们应该去向赫拉报告，不过不用担心黑甲。稍后我会让沃尔莎和你一起练习。她喜欢剑术对练。”

赛特说话时，黑甲的心一沉。它已经开始喜欢练剑了，它怀疑和杰拉德的对战不会像之前那样一边倒。然而，杰拉德向赛特投来了感激的微笑。他显然并不期待与一个大地精对战。

“以后有的是机会。”杰拉德在走之前告诉他们。

“我们走吧。”当杰拉德走后，赛特说。

他立即开始向赫拉扎营的农舍走去。黑甲拉起兜帽跟在他身后，但它不得不拖着自己前行，因为心中的不情愿让黑甲的脚感到沉重无比。和  杰拉德  甚至  沃尔莎  打架听起来比去看赫拉有趣多了。

黑甲根本不期待再次见到赫拉。它怀疑她会当场杀了自己，因为它是对赫拉的威胁。如果有选择，它会尽可能长时间地避开嗜血的酋长。

在他们到达农舍之前，赛特意外地偏离了路线。黑甲看向主人要去的地方，看到赫拉正在营地里散步。它吓了一跳，随后强迫自己朝她的方向走去。

起初，赫拉没有看到他们，但后来转向了迎面而来的主仆。黑甲觉得自己在斗篷下汗流浃背。它想拉下兜帽，但也不想引人注意。

走近时，黑甲惊讶地发现赫拉矮了许多。事实上，她的个子原本就不算高。这对黑甲来说似乎很奇怪，但它并没有蠢到认为这会让赫拉变弱。它见过一个非常高大的蠢货犯过这种错误。

“赛特，我听说你……”赫拉开口说道，然后停了下来，盯着披着斗篷的黑甲。起初她看起来很怀疑，但随后开始愤怒地咆哮。

“谁能告诉我一个戴着兜帽的地精是怎么通过哨兵检查的。别告诉我它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一直在我的营地里自由漫步，而且甚至没有任何知道，并且向我上报。“她对所有人吼道。

赛特和黑甲都完全静止了。黑甲尽量压低身体，让自己成为一个较小的目标，并减少威胁。也许如果它有幸在她的第一击中幸存下来，就可以装死，然后找个洞藏起来。

“我就是来上报的。”赛特迅速而冷静地回应道。  “我们刚放下行李，就过来找你了。”

不过，黑甲还是能闻到他的紧张。赛特简直太擅长隐藏了。

赫拉充满敌意的看着他们俩，但稍微冷静了一点，但只是一点点。她向黑甲举起戴手套的一根手指。

“把兜帽拿掉。”她告诉它，声音尖利得足以抽血。

大地精尽可能快地拉下兜帽。顺从地垂下眼睛，盯着她的靴子。赫拉只是默默地观察了几秒钟。

“你是地精还是超大蜥蜴？看着我。”她命令黑甲。

黑甲不情愿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她是想跟它动手吗？希望她只是想让它屈服。这一点，黑甲马上就能做到。

“仆人黑甲向你问好，酋长。”黑甲告诉她。随后给赫拉展示了最友好的人类微笑。这不是很好的印象，但确实让她对黑甲的牙齿有了很好的了解。

赫拉茫然地看了它一秒，然后笑了起来。  赛特和黑甲都吃了一惊。

“这就是红狗害怕的家伙？只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地精，还是个胆小鬼。”她冷笑道。

赛特转身对黑甲皱起眉头，然后又看向赫拉。赫拉的话让黑甲的自尊心有些受伤。

“它长大了一些，而且并不懦弱。有洞察力，还有野兽的本能。大地精很聪明，黑甲面对自己无法击败的对手，会采取相应的举措。”  赛特解释道。

赫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黑甲平时喜欢被夸奖，但现在它真希望赛特不要再说话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就问问周围的人。在三个傻瓜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黑甲就把你的一名新人打败了。他们吓坏了，一路尖叫着跑进来树林。如果你想让他们回来，将不得不派出侦察兵去寻找他们。”他补充道。

“所以那是你的宠物做的吗？我正要调查那场骚乱。”她沉思道。

“在你看来，它很弱，因为它想让你这么想。黑甲对强大的群体领袖很顺从。不要低估大地精。不管有没有兜帽，几个哨兵都无法阻止  黑甲  在夜幕降临时溜进营地并割断某些人的喉咙。”  赛特  继续解释道。

“但我是你的仆人和朋友，永远不会对部落的人动手。”黑甲紧张地插话，又给了赫拉一个微笑。主人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它这么聪明，为什么你敢确定自己能控制它？”赫拉没有理会黑甲，向赛特问道。

“它太聪明了，所以不会蠢到去挑战强者。我只需要训练它控制自己，确保它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赛特耸了耸肩回答。

“那将是我，但现在我很好奇。伟大的游侠赛特究竟是如何训练大地精的？”她笑着问他。

“剑术和对练是教纪律和规矩的最佳方式。”赛特面无表情地回答。

赫拉看了赛特一眼。这清楚地表明他要么是白痴，要么是疯子，可能两者兼而有之。然后她放声大笑。黑甲在出人意料的爆发时退缩了，但赛特从容应对。

“天啊，你有时真的会逗笑我，赛特！难怪以前没有人这样做过。谁会愚蠢或疯狂地教一个大地精如何使用剑？”她咯咯地笑着。

片刻之后，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居然擦掉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红狗得知此事后的表情。你一直在教你的地精如何杀人，赛特。我想我会喜欢有它在身边。哦，当它的剑术足够熟练时，我希望你把它送到我的身边试试。那应该很有趣。”赫拉告诉赛特，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愉悦。

不等回答，强盗首领就从他们身边走开了，还在自嘲的笑着。她走的时候，黑色的斗篷拖在身后。

等她走后，黑甲转向自己的主人，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为什么要告诉赫拉这一切？黑甲想不出比对抗赫拉更不想做的事情。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赛特告诉它。  “呸，你刚才表现得很可怜。这是可耻的。你应该感谢我；现在她喜欢你了！”

这并没有让  黑甲  感觉好一些。它更喜欢自己的计划。  黑甲  认为它的计划死亡几率要小得多。黑甲有一种感觉，当它与赫拉战斗时，彼此绝不会使用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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