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偷吃

前往西部大陆维斯特利亚海岸的旅行者会遇到许多奇怪而美丽的生物。即使在这群奇异的野兽中，鹰身人也因其惊人和令人不安的外表而脱颖而出。

乍一看，鹰身人似乎是一只大型猛禽。它们是森林生物，但最常见的是在远处的空中翱翔，伸展着长长的羽毛翅膀。由于鹰身人很少允许人类靠近，除非他们打算猎杀它们，因此这种混乱是可以理解的。

像鸟一样，它们也有光滑的灰色和白色羽毛身体，两条后腿末端是弯曲的爪子。成年的身高从四英尺到四英尺半不等，但当它们的翅膀展开时，会显得更大。

然而，仔细检查会很快发现将这些野兽排除在鸟类家族之外的特征。最明显的是，鹰身人没有喙，而是有一个长着牙齿的大嘴。它还有两个从翅膀伸出的大前爪。这些爪子用于攀爬和保护自己。

连同它们头上的黑色冠毛一样的头发，这些特征赋予了鹰身人一种令人不安的人类外观。鹰身人的身体具有优美的女性面容，冷静时的面孔聪明甚至美丽。然而，兴奋或生气时，它们会张开嘴，脸变得凶恶和皱纹。这种转变可能是惊人的。

这些特征使有翼猛禽在古代蜥蜴家族中占有一席之地。读者无疑知道，在维斯特利亚幸存下来的这个家族的另一个著名成员是龙。相似之处可能不太明显，但同样拥有羽毛、鳞片状皮肤、两组爪子和长满牙齿的嘴。

鹰身女妖是能够进行交流的社会生物。它们甚至能够模仿其他动物或人类的声音，这是用来引诱猎物靠近的能力。然而，它们之间主要是使用像鸟一样的尖叫声进行交流。

成群的鹰身人聚集在一起，在悬崖上或森林树冠上方特别高大的树木上建造大型公共巢穴。巢穴是用泥土、干植物和树枝建造的。通常，这些公共巢穴是一堆泥泞的圆顶球体。这为鸟群提供了温暖的庇护所，并保护它们的幼崽免受掠食者、其他鹰身人以及维斯特里亚北部严冬的侵害。

鸟群的大部分营养来自兔子和土狗等小动物，但它们也会捕猎更大的猎物。通常，这些有翼的野兽以三到六名成员进行狩猎。它们会分开并飞过树冠寻找合适的目标。当其中一个发现猎物时，它会使用不会惊动猎物的声音向其伙伴发出信号。

然后它们会悄悄地聚集在目标周围，并利用模仿的声音将猎物引诱到不利的位置或将其与其他动物隔离。一旦能确保狩猎成功，这些有翼野兽就会扑向猎物并将其撕碎。然后鹰身人会将尸体带到高处，在那里可以免受其他掠食者的侵害。猎杀场景通常令人毛骨悚然。

鹰身人模仿人类语言的能力、社交天性，以及有点像人类的外表，让一些人猜测它们是与人类处于同一水平的智能生物。这不是真的。捕捉到的标本并不比狗更聪明，而且完全无法驯服。它们会一起玩一段时间，但总是一有机会就会逃离人类驯兽师。

众所周知，农民和贵族会在看到这些生物时猎杀它们。因为它们会攻击靠近树林的儿童或牲畜。狡猾的鹰身人现在很少会进入猎人的弓箭射程内。

民间传说充斥着鹰身女妖通过优美的歌声引诱人类致死的故事。尽管从未观察到如此复杂和详细的模仿，所以这些故事不太可能是真的。大多数鹰身人被观察到重复一些简短的话语。尽管如此，仍然具有迷惑作用，其核心是令人不安的。

另一个常见的神话是所有鹰身人都是女性，并与人类男性一起繁殖。这显然是错误的。雄性鹰身人看起来非常女性化，很难与雌性区分开来。

确实，鹰身人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矛盾生物。它看似将人和鸟的特征融合在一起，但实际上两者都不是。它既聪明又美丽，但同时也充满暴力、野蛮，永远难以驯服。

——  法斯蒂迪尔兰蒙特，皇家热尔维恩测量师。

………………

                                                      

“啊。死！”大地精愤怒地咆哮着，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盯着它的目标。

它怀着恶毒的意图，使出浑身解数，将手中的斧头挥下。锋利的砍向目标时，它背部的肌肉似火一般在燃烧。斧刃砍入原木之中，然后直接劈开。两块大小相等的木头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斧头埋进了下面的树桩里。

“嗯，还不错。不过，你用的力道太大了。而且你也不用每次都喊出来。”名叫赛特的老游侠在几英尺远的地方随口说道。

黑甲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把斧子拉了出来。

“喊叫使斧头更能迅速砍中。”它指出。

“也许吧，但你吓坏了邻居。”老侦察兵回答道。

黑甲环顾四周。他们的邻居都是顽固的强盗，是黑蛇赫拉的强盗部落的成员。大多数人现在已经习惯了大地精。一点点喊叫不会引起他们太大的警觉。毕竟它又不像是在烧毁营地。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这很无聊，而且我饿了。”黑甲抱怨道。

大地精不得不克制住咆哮和吐口水的冲动，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怒火。汹涌的能量让它的牙齿都酸了。在人类中生活需要不断地与自己的暴力冲动作斗争。

一边砍一边大喊可以帮助它抑制愤怒，这是为数不多的既不会惹恼酋长，也不会要求它挖坟的方法之一。挖掘是一项艰苦的工作，黑甲宁愿砍柴。

“砍柴对你的背部锻炼很有好处，有助于提升你的剑术。另外，晚上外面太冷了，所以我们需要木头。”赛特说。

黑甲很想问问主人，他为什么不砍柴，但它已经知道了答案。此外，主人是对的；外面冷得要命。

自从骑士袭击赫拉营地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随着秋日渐长，日子越来越短。冬天令人窒息的白色很快就会降临到北方。

当黑暗降临时，黑甲不太习惯留在地面上，寒冷让它感到困扰。在被安置在商队之前，它曾经住在南方城市地下的下水道里。后来赫拉的团伙袭击了商队，赛特救了它。

住在肮脏狭窄的下水道里并没有什么好处，但在冬天一直很暖和。当然，那时的它只是个小地精，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地精。

黑甲在原木上放了一块新木头，将斧头举过头顶。它用力劈柴，继续工作。

砍柴很烦人，但确实能有源源不断的柴火来烧。黑甲喜欢添火，直到火势变得凶险且巨大。

跳舞的红色和橙色火焰是如此美丽。让黑甲想笑着拍手。

“我们有足够的麻线吗？”大地精懒散地砍着柴火，赛特问道。

“我们有足够的麻线来制作陷阱和绑木头。”黑甲干巴巴地回答。

主人分明就是想找点事让它做。他们总是需要更多的绳索和麻线，但制作起来是一件苦差事。必须由特制的植物纤维小心地捻制而成。唉，想想都觉得烦！

“我想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下，去吃点东西了。”老侦察兵告诉黑甲。

大地精微笑着放下斧头。好吧，它超级饿！想吃什么？

周围有很多干肉和剩菜，但它想吃点新鲜的东西。黑甲目光越过附近的帐篷和原木建筑，望向远处的森林。是的，是时候去打猎了。

赛特在他的帐篷旁边不停地劈柴，黑甲大步向树林走去。它拉起兜帽，溜出了强盗营地。走到树边时，没有人多看它一眼。

黑甲穿过空地边缘茂密的灌木丛，消失在远处阴暗的森林中。太阳高挂在天空，但光线被令人窒息的茂密树叶挡住了。

大地精花了一秒钟的时间环顾四周。即使离人类营地这么近，也可能潜伏着危险的生物。头顶上的绿色树冠和森林地面上没有任何动静。唯一的声音是鸟儿的歌唱和风吹树叶的微弱沙沙声。

黑甲满足于独自一人，嗅着空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在营地周围盘旋。它慢慢地爬过灌木丛，试图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它正在寻找的猎物有固定的出现时间。黑甲几乎确切地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自己的正餐。

果然，在灌木丛中潜行几分钟后，黑甲听到了前方有明显的拖曳声。披着斗篷的大地精冲到一根粗壮的棕色树干上。然后向四周看了看。

猎物就在几十英尺之外，而黑甲来的正是时候。大地精邪恶地笑了笑，饥肠辘辘地舔了舔嘴唇。

森林极其危险，到处都是饥饿的野兽，它们最想吃掉人类和大地精。  黑甲在和赛特一起出去时遇到了不止一次这样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人类部落打算袭击营地。因此，赫拉在她的基地周围设置了哨兵。

哨兵就在黑甲面前，他正在吃午饭。男人面前的盘子里，散发着烤肉和肉汁的香味。旁边放着一块旧面包。黑甲再次嗅了嗅空气，那诱人的香气让它的胃不由地咕哝了一声。

哨兵靠在树干上咬了一口面包。他将盘子放在身前，用眼角的余光懒洋洋地打量着森林。这个男人显然更关心吃而不是看。

“我喜欢这个面包。需要再弄点这个。”哨兵一边咀嚼一边自言自语。

树后，大地精从小袋中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它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粗略地测量了下哨兵和自己之间的距离。然后，黑甲将石头甩到附近的一丛高大的灌木丛中。

石头扫过树叶时发出巨大的沙沙声，撞击地面并滚动时发出轻微的砰砰声。哨兵抽动了一下，转身朝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来处看了过去。他睁大眼睛扫视灌木丛中是否有任何威胁迹象出现。

哨兵看向了与黑甲完全相反的方向。这是大地精在靠近时利用的手段。

哨兵警惕地看着灌木丛，担忧地皱着眉头。男人没有低头，小心翼翼地把盘子里的食物放在附近的一根圆木上。然后朝灌木丛走了几步。他的手搁在剑柄上。

“有人的话就出来！”哨兵叫道。

在他身后，黑甲无声地靠近。饥肠辘辘的大地精突然加快了速度，从一根长满苔藓的腐烂木头上一跃而下，然后抓住了盘子。是它的了！

“真奇怪。”哨兵一边研究灌木丛，一边自言自语道。

大地精手里拿着战利品，转身急忙跑到附近的一棵树后面逃走。它边跑边把盘子抱在胸前。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它了！

灌木丛中没有任何发现时，哨兵松了口气。男人高兴地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开始走回吃饭的地方。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沮丧的吼叫。

“什么鬼！我的烤肉去哪儿了？这是第二次了！是哪个家伙一直偷吃我的午餐？咳咳，我饿死了！”震惊的侦察兵难以置信地发誓。

黑甲咯咯笑着，高高兴兴地跳回森林，朝营地走去。它无疑是赫拉部落中最狡猾、最聪明的成员！

从哨兵那里拿食物是完美的犯罪！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应该保持警惕，无法追赶。他们也不能抱怨，这样做就是承认自己玩忽职守。

不过，这并不是真正的犯罪，也完全不像偷窃。  黑甲不是小偷。它和哨兵进行了一场技能比赛，食物是获胜者的奖品。完全不像偷窃。如果被发现了，黑甲会将食物还给他，但他没有发现。

大地精在树林边缘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在那里它可以看到营地，但没人能发现它。棕色的斗篷和绿色的皮肤使黑甲融入了森林。很快，它开始享用食物。

吃下最后一口，黑甲打了个嗝，开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它还没有吃饱，所以需要更多的食物。幸运的是，它知道从哪里可以得到。

黑甲起身前往与瓦尔斯会面。男人欠它一个大人情，答应给它好吃的。

至少在赛特把地精当作宠物。可怜的小东西名叫斯坎普，是个愚蠢贪婪的小偷。

几分钟后，黑甲来到了瓦尔斯的帐篷前。年轻的侦察兵正坐在火坑前煎鸡蛋。鸡蛋在他拿着的火焰上方的平底锅中噼啪作响。

斯坎普被绑在他身边，蜷缩在火边。地精熟睡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黑甲不喜欢它。

“啊，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看看呢。”瓦尔斯抬头看到了大地精说道。

前段时间，地精偷了一些魔晶，引起了一阵骚动。黑甲英勇地出击，但这个小混蛋还是惹恼了赫拉。导致她想除掉斯坎普。

出于善心，并且为了瓦尔斯款待的承诺，黑甲同意负责训练丑陋的小地精。

“我看斯坎普还没跑掉。”大地精观察到。

地精醒来，打了个哈欠。它注意到了大地精，脸上浮现出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黑甲不喜欢它。

“我的小伙伴不会那样做。它是一位忠实的伙伴，也是一位出色的追踪者。它只是需要一些纪律训练。“瓦尔斯说，他深情地抚摸斯坎普。

赛特在黑甲还是小地精的时候都没怎么抚摸过它！当瓦尔斯不在时，黑甲一定要踢一脚斯坎普。它显然被宠坏了，这也是为了它好。

“关于那个训练……”  黑甲慢慢地拖长了声音。

“哦，你可以吃点东西。我这里有备用鸡蛋和一些蜂蜜水果。”瓦尔斯好笑对大地精说。

黑甲对男人的话皱了皱眉。显然，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意图。好吧，随便。如果是关于美味佳肴，那就没事了。

几分钟后，大地精再次吃完穿过营地。它舔了舔嘴唇，吮吸着嘴里最后一口水果。非常可口！

不过，黑甲还是有点饿。它应该去找杰拉德吗？那个男人总是很容易得到食物，而且往往有好东西。

黑甲决定不去了。赛特会找它；他们很快就要练习了。主人正在教大地精如何射弓，但进展并不顺利。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别让我等你。”当黑甲回到他们彼此相邻的帐篷时，塞特气呼呼地说道。

“我来了。”大地精回答道，它抓起放在赛特帐篷旁边的一张弓。

午餐结束了，营地变得更加忙碌。赫拉的手下们正在恢复工作。木材被锯切和锤击的声音充满了森林空地。

强盗在这所废弃的旧农舍处扎营不算久，但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大多数强盗已经搬出帐篷建造好房屋。

空地上还有几座建筑物正在建造中。冬天来了，这就是北方。其他季节睡帐篷很好，但冬天的严寒是致命的。

如果赫拉想让她的大部分手下在春天活着，就必须确保他们做好准备。食物、木柴和衣服都必须储存起来。

小木屋和营地也不是唯一正在建造的。还必须建造防御工事。营地入口附近的道路上竖起了瞭望塔。正在建造路障，不仅可以阻拦来自森林的怪物，还可以阻止从路上接近的敌人。赫拉有很多敌人。

在空地的一侧，有一个区域大部分仍然是空的。那是黑甲和主人要去的地方。他们昨天在那里设立了一系列目标。

“慢慢来，保持专注。”赛特提醒黑甲。

“没问题，这很容易。”黑甲愉快地回答。

大地精什么都擅长，所以射箭也不会差。

“记住，你必须找回所以没射中的箭，所以不要再射鸟了。”赛特瞪着它提醒道。

“它们看起来很好吃……”黑甲沮丧地自言自语。

“你吃饱了就够了！专心学射箭，你个大白痴。”赛特皱着眉头粗声回答。

大地精叹了口气，拉弓上弦，将箭搭了上去。

黑甲眼前的箭头，正对着它瞄准的那块板上画着的红色圆圈。地精带着自信的笑容放开了箭。

随着弓弦的振动和箭矢在空中呼啸而过，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箭矢冲向目标，然后直接飞过了。

“我可以用投石带里的石头轻松击中它……”黑甲失望地嘟囔着。

“嗯，我觉得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看这场闹剧。继续练习，直到你能够射中。”赛特告诉大地精。

老侦察兵随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黑甲准备着下一箭。既然赛特已经不在，那么着急也没意义。这只会让它筋疲力尽，而且时间还早；之后它还有其他工作要做，比如和沃尔莎一起练剑。赛特的生活基本上是一系列永无止境的家务活，所以你需要知道如何调整自己的节奏。

大地精的下一箭也没有靠近目标就飞入了草丛中。黑甲怀疑地看着手中的弓。这肯定有技巧。也许需要在射击时大声尖叫威胁，或者假装目标是斯坎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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