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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治伤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赫拉嘴角微微一松,眼睛微微睁大。她惊讶地盯着被砍断的头颅看了几秒。黑甲真的希望这是一个很好的惊喜。悬念其实很痛苦。

“这可真是惊喜。”她低声说。

大地精仍然无法判断赫拉是否高兴。也许她需要提醒一下,当初为什么想让格方死。

“我杀了他;他很胖,你不喜欢他。”黑甲满怀希望地澄清道。

焦急的大地精看着赫拉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她的眼睛开始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黑甲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意,心情愉悦得手舞足蹈。首领对它的礼物很满意。的确,它是个天才。它的计划很完美!

“你们为什么不给我送这样的礼物呢?”赫拉笑着说,好笑地看了赛特和桌子周围的其他人一眼。

在兜帽下,快乐的大地精对所有就座的人都得意地笑了笑。它是首领的宠儿!黑甲把布扔到桌子上,然后把奖杯放在上面。它已经把这东西带的够远了,反正现在是赫拉的了。它希望她把头颅放在看起来显眼的地方。

在头顶吊灯的照耀下,黑甲可以清楚地看到桌子周围的其他人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和被砍下的头颅。有的甚至脸色苍白,有的看起来像是要生病了。他们又开始互相交谈和窃窃私语,低沉的声音在房间的黑暗角落里回荡。赛特站起来向首领说话。

“我应该和黑甲谈谈,从它那里得到一份更详细的报告。”他告诉她。

赫拉的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看了看桌上的其他男人。然后又看了一眼黑甲,点了点头。

“同意,带它去见马赫迪亚。看起来应该伤得不轻。”她悄悄地告诉赛特。

“是。”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随后赛特抓住了大地精的肩膀,开始把它拖出房间。黑甲对主人的突然举动感到惊讶。它想留下来再享受赞誉。当它打开赫拉的礼物时,每个人都非常惊讶!现在没有人会看不起它,它想让餐桌上的所有新人都知道自己的新身份。

赫拉提高嗓门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她恢复了之前与桌旁其他人的谈话。不过,声音更小了,不像黑甲刚进来时那样,此刻已经有所控制了。

等他们走出房间,沿着走廊下去,其他人都转向黑甲。大地精骄傲地冲主人咧嘴一笑,但赛特对它怒目而视。

“蠢货。”老侦察兵说着,打了一下黑甲的脑袋。

“哎哟!”黑甲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揉了揉痛处,畏缩了一下。

“你觉得你在做什么?看看你,你已经半死不活了!如果你只是想出来战斗,那就应该留在营地。”赛特告诉它。

“我赢了!”黑甲呜咽道。

“这次是赢了!不过下一次呢?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如果你停下来思考一下,就不会做这种蠢事了!现在你已经成了赫拉的私人刺客,她肯定会希望你能继续这样冒险!”赛特生气地告诉黑甲。

“哦,那可不好。”黑甲想了想,犹豫地说道。

“当然不好!因为达格庞特充斥着憎恨赫拉的杀手和药奴。所以恭喜你,你刚刚自愿与这些人为敌了。”赛特轻蔑地解释道。

大地精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跟那个叫格方的人战斗,它肯定不爽。好吧,它其实很高兴能偷偷杀了格方,但这并不能弥补击败强盗首领给自己带来的伤痛。

“我受伤了。”  黑甲暂时提供了一个借口。

“哈,好像她会在乎似的。赫拉有她自己的问题要处理,现在她有你这样的解决方案。你觉得她会在乎你的伤势吗?”赛特回应道。

“一点也不……”大地精叹了口气说道。

“没错,你这个白痴。她希望让你尽快恢复,无疑就是这样想的。靠在我身上;你不应该把重量放在那个脚踝上。”主人告诉黑甲。

“我很好;我可以走路了。”黑甲用倔强的语气回答。

“别让我再打你了,黑甲。”赛特扬起一只手威胁道。

黑甲畏缩并恼怒地发出嘶嘶声,但当主人伸出一只手时,黑甲抓住了它。继续沿着走廊深入,黑甲靠在赛特的肩膀上。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扇厚重的木门外。

塞特懒得敲门,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进入后,大地精立刻就知道这是马赫迪亚的新工作室。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强烈地让黑甲想起了营地里法师的房间。

五颜六色的玻璃烧杯散落在原本稀疏的房间周围。还可以看到不止一些晶体。它们要么漂浮在一些玻璃杯中,要么放在成堆的书和看起来精致的设备旁边的架子上。

马赫迪亚坐在房间对面的一张桌子旁,在一些纸上潦草地写着什么。当他们进入房间时,他抬头看着他们。看到赛特,他的表情随即皱眉,但当看到黑甲时,皱眉就消失了。看着大地精,他的眼睛里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芒。

“黑甲?我不知道你会加入我们。”他高兴地说。

“我这里有一个受伤的大地精,法师。不知道你能不能治好它?”赛特问法师。

马赫迪亚从办公桌后起身,在房间中央迎接他们。他连看都没看赛特一眼,全神贯注于黑甲。

“我得先检查一下,希望大地精对药物的反应和人类一样。”法师回答道。

“你没有治愈魔法?”赛特问道。

“不,我没有;出于很多原因。火眼不是太在意治疗的公会,就算是他们,我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治疗咒语。治疗师是训练有素的专家,他们受到的待遇比战斗法师好得多。”马赫迪亚皱着眉头回答,他俯身检查黑甲瘀伤的脖子。

“我早该想到的。”赛特脾气暴躁地回答。

“挪到亮处,让我可以更好地观察伤势。那边的椅子就很合适。”马赫迪亚评论道。

赛特将黑甲引向马赫迪亚指定的座位,然后将它轻轻放下,而马赫迪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架子上收集了一些东西。几分钟后,法师回来了,若有所思地盯着黑甲。然后他摸了摸附近桌子上的一块水晶,它突然亮了起来。这种新的光使伤势更容易看清。

“你感觉如何,黑甲?是否也感到恶心或头痛?”他问大地精。

“我的头很痛,但什么是恶心?”黑甲困惑地回答。

“呃,你肚子疼吗?”法师澄清道。

“我浑身都很痛。”大地精抱怨道。

“好吧……你有没有想吐的感觉?”马赫迪亚问它。

为什么男人一开始就不这么问?思考这些烦人的问题只会让头痛更加严重。

“不,不过我饿了。”黑甲满怀希望地说道。

“你总是很饿。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只猪。”赛特笑着对大地精说。

“这可能是一个好兆头;食欲是健康的标志。”马赫迪亚在转向赛特之前大声说道。

“请按住它的双手,检查时帮我睁开它的眼睛。”他以务实的态度问侦察兵,同时把手伸进口袋,取出了一些东西。

当主人抓住它的头然后继续撬开它的一只眼睛时,黑甲试图挣脱。不过它还是觉得很虚弱,连抬手都费力。哎呀,他们到底想对它做什么?

“别动,你这蠢货,这是命令。”赛特咆哮着抓住大地精。

不情愿地,黑甲松了口气,停止了挣扎。毕竟,这对它并没有多大好处。不知为何,赛特此时也异常强大。他最近一定吃得很好。

马赫迪亚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颗比指尖略大的小水晶,举到黑甲的脸上。大地精试图眨眼,但不能,因为赛特还抬着眼皮。

“我以为你不会使用魔法。”赛特怀疑地说。

“这只是一个光晶。”法师答道。

当黑甲盯着魔力石看的时候,它突然活了过来。它本能地想要躲开,但赛特仍然紧紧地抓住它。片刻之后,当黑甲意识到光线并不是那么明亮,并且并没有伤害到自己的眼睛时,才放松了下来。

事实上,水晶看起来很有趣。它从来没有在灯光下这样正视过。中间有一个小斑点,看起来比其他部分更亮。

“它的反应也很好,我认为它的头部没有受伤。”马赫迪亚再次将水晶装进口袋时观察到。

看到法师做完,赛特放开了黑甲。大地精颤抖着身体,开始疯狂地眨眼以湿润干涸的眼睛。与此同时,法师站起身来,关切地皱眉看着黑甲。

“现在怎么办?”赛特不耐烦地嘟囔着。

“它是个地精。”马赫迪亚回答着,心不在焉地看向一边。

“这我早就知道。”老侦察兵轻蔑地回答。

“它有明显的外伤,但是想办法用什么药材……是个有趣的挑战。它可能不会像人类那样做出反应,所以我选择了一种更无害的药物。”法师小心地解释道。

“那就赶快做。站在发愁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赛特回答道。

马赫迪亚恼怒地看了老人一眼,但随后开始工作。他和赛特一起剥掉了黑甲的大部分衣服。然后检查了伤口。大地精只有几处浅浅的伤口,但身上布满了几处令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瘀伤。

“其中一些伤显然已经有好几天了。”马赫迪亚评论道。

然后,法师开始在黑甲的伤口上涂上一种气味芳香的糊状物,使伤口麻木。这种感觉还不错,很快紧张感就从它的身体里泄了出来,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那东西里有什么,它闻起来不像我会用过的任何药物。”赛特评论道。

“是白芙、井眼花粉和磨碎的鳞木树皮。”马赫迪亚回答。

“你为什么用这些废物材料?这些都没有任何作用。”赛特问他。

“我当了将近十年的药剂师。我想我知道该使用哪种药物。”法师回答道,同时愤怒地皱起眉头。

“显然你不知道,我可能没有什么花哨的头衔,但我从你出生之前就一直在自己治疗伤口。所以我知道……”赛特在两人争吵时反驳道。

争论持续了几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俩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好斗。甚至在包扎完伤口之后,这种情况还在继续。然而,黑甲并没有在意。尽管声音越来越大,它还是睡着了。

争论结束时,黑甲的意识仍然在游离之中。因此,它甚至没有注意到马赫迪亚从一处伤口中采集了一小部分血液样本。赛特却注意到了,迅速转过脸来,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你要它的血有什么用?”他大声对法师提出质疑。

他刺耳的声音惊醒了黑甲。大地精睁开眼睛看到主人和马赫迪亚敌对地瞪着对方。所以,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只是想对其进行一些测试。希望我能用它来发现地精血液对几种化学物质的反应是否与人类血液不同。这样我就可以合理地确定它们在黑甲身上使用是否安全。”马赫迪亚辩驳的回答。

“即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也清楚法师取血的目的!你打算将来用它来控制黑甲。”赛特回答道。

“那你肯定跟傻子一样懂事。就算那些农民的迷信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实现,你真的认为公会会教战斗法师这种东西吗?根本不会!你为什么不安静点让我工作呢?”马赫迪亚瞪着老侦察兵说。

赛特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但随即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在他下一次说话之前,想了几秒钟。

“好,随你便。不过我会一直盯着你。”赛特警告他。

马赫迪亚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到达那里后,他开始检查设备并挑选东西。赛特转向黑甲。

“你感觉怎么样?”主人在地精的面前挥了挥手,问道。

“困。我想打盹儿。”黑甲打着哈欠回答道。

当它睡眼惺忪地看着赛特的手在面前晃动时,黑甲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想要抓紧它。它有点像一只鸟或什么的。不过,它实际上并没有这样做。毕竟要先从椅子上起来才行。

“保持清醒,你这个懒惰的矮子。我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这很重要。”赛特告诉它。

黑甲没反应过来,眼睛又闭上了。赛特在它的头侧轻轻一拍。大地精猛地惊醒,耳朵上方突然出现了一种新的疼痛来源。

“哎哟!我受伤了。”黑甲抱怨道。

“你还活着。现在你是要回答我的问题,还是需要再来一巴掌?”赛特说。

“我回答问题。”黑甲揉着侧脑回答道。

“很好,我猜你是从营地溜走,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的。什么事情耽误了你这么久?”赛特问它。

大地精考虑了一会儿这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从哪里开始,它怎样说出来才能更好呢?赛特的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我被一个地精袭击了,不得不休息。”黑甲脱口而出,赛特举起一只手再次打它。

“解释一下。”赛特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说道。

“你们经过茂密的树林时,我正在跟踪你们。一个长着长角的讨厌大地精然后跳出来袭击了我!它身边有很多很多地精,它们都想杀了我。不过,我把它们都踢了又咬,自己设法把它们击退了。然后我杀死了大地精,成为了新的酋长。因为我被作弊的坏地精打伤了,所以我决定在那里休息一下。”黑甲解释道。

“听起来很冒险……如果这是真的话。你是怎么到城里的?”老侦察兵疑惑的问道。

不知为何,主人似乎并不相信黑甲说的是真话。这是一种侮辱。它只是遗漏了一些细节……而且可能有点夸张。

“我问了两次路。”黑甲耸了耸肩回答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关系,如果我不知道细节,晚上可能会睡得更好。”赛特说。

“你到底是怎么杀了格方的?他是个吹牛狂,但仍然是个强盗。你怎么知道他是赫拉的敌人,而且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我听到赫拉对一些人说的,她的声音很大。”黑甲解释说。

“哈,是的,她就是那样。找到我们可能并不难,因为你所要做的就是跟随她的声音。”赛特笑着说。

黑甲的眼皮很重,懒得去纠正赛特,只对主人点了点头。它也不想侮辱赫拉。改变谈话的话题可能是个好主意。

“我通过和一个奇怪的裸体女士玩猜谜游戏找到了格方。”黑甲然后告诉赛特。

一片寂静。赛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紧绷,一只眼睛抽搐了一下。房间对面的马赫迪亚突然咳嗽起来。它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有嗯……杀了那个女人吧?”赛特担忧地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交换问题的答案。猜谜游戏时你经常杀人吗?”黑甲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会,我通常不玩那种游戏。总的来说,杀人是个坏主意。”赛特回答道。

“为什么?你一直这样做,赫拉也是如此。”大地精指出。

马赫迪亚又发出了有趣的哼声。赛特闭上眼睛,用指尖在额头上揉了揉。黑甲觉得他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呃,我刚刚意识到红狗说的话可能有道理。不过,这是我的错。我应该教你道德和文明行为。只是没想到你会离开森林。”赛特说。

“道德是什么?”黑甲疑惑的问道。

“道德是完全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赛特叹了口气解释道。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黑甲扭过头去看是谁。门口很快就被希塔的红头发遮住了。

大地精看到她时发出呻吟。为什么一定是她?她烦的不得了,黑甲被卡在这把椅子上根本就逃不掉!它已经后悔救了她。

“黑甲,听说你来了!所有人都在谈论那个杀了格方的披风小家伙,然后把他那血淋淋的脑袋献给赫拉。这是多么叫人惊讶啊!当他们提到刺客和赛特一起走了之后,我确定那刺客就是你。”她高兴地叫道,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容。

“黑甲受伤了,所以不要靠得太近,你不能待太久。”赛特告诉这位年轻女子。

大地精向主人投去感激的眼神,赛特对它露出会意的微笑。马赫迪亚也从房间的另一边回应。

“哦,说得对。请保持至少几英尺的距离,不要碰病人。”法师心烦意乱地告诉希塔。他似乎全神贯注地在办公桌前研究什么。

“当然可以,反正我还有事要做。我非常有用,所以赫拉派了任务给我。”希塔用无畏的欢呼回应。

“负责传递信息。”赛特干巴巴地回答。

“这很重要。如果有人试图窃取消息怎么办?我将不得不与他们战斗。其实我今天早些时候战斗了,呵呵!”希塔一边用手比划突刺,一边说道。

“那与消息无关,他们攻击你是因为……算了。”赛特明显沮丧地说。

“不管怎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杀了格方是我迄今为止听过的最犀利的事情。我听说,你在开会的时候把他流着血的脑袋带给赫拉!多厉害啊!”她告诉地精。

“她知道什么是道德吗?”黑甲望着依旧面带微笑的希塔,好奇的问道。

“我严重怀疑她不知道。”赛特皱着眉回答道。

“那谁知道呢?”黑甲问道。

赛特叹了口气,又揉了揉额头。他顿时显得有些疲倦了,额头上也布满了皱纹。

“忘记我说过什么。尽量少杀几个人就行。”赛特干巴巴地告诉它。

“听从建议,当然除非你是刺客。”希塔插话说。

“当然可以。”黑甲高兴地回答。

它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不需要杀死的人。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那无疑是自找麻烦,而且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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