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
原本最冷漠的祝无瀚,却一反常态,骤然闪身来到她面前。
他抬手紧掐住她的下巴,手上血管透皮,青筋乍现,单手将她从地上拖起半至空中与自己对视,让她被迫看着他阴骘的眼神,冷冽开口:“你想走?哪怕是用搜魂作为代价也要走?”
“呵,看来是做我千应峰的大师姐委屈你了,要不是我抬举你,你觉得你配吗?”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失忆是我收留你,你体弱多病是我拿天灵地宝给你养着,让你堆到如今修为!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该不会觉得我还会挽留你吧?哈哈哈哈,你太好笑了!为何你待在我身边两年还能如此天真?之后可千万不要哭着求我说你后悔啊!”他越说越失控,狠绝的笑声充斥整个万诫堂。
他的手不但未松反而捏的更紧,力量的悬殊,使得白似缈只能无力垂在半空之中,越挣扎只会越痛苦。
果然,他可以不在乎她的清白,她的生死,但他要脸,他一定无法接受她不再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这是唯一机会。
但此刻的他,已然失控,不必试图激怒他,不然又是难逃一死。
“想。是。不配。不觉得。万死不悔。”她看着他艰难地一字一句说完,被捏住的下巴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嘴角隐隐渗血,好痛。
祝无瀚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不像从前一般,看向自己时总是带着夺目的光,现在她的眼中的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仔细想想,她好像总是轻而易举的能让自己失控。
走了又能怎么样呢,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人,只有容貌,一无是处。世道险恶,这张脸只会成为她的苦难。
她胆子那么小,说不定没个几天就哭闹着回来了,想到彼时她再跪在地上求自己的样子,到没那么介怀了。
只是有点不甘心啊,自己养在身边的人,怎么想走了呢?
罢了,反正迟早会回来。
他将她向万诫堂门口重重一扔,巨大的动静震碎地上铺着的青石白玉砖。
“滚。”他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吐出这个字,但白似缈听清了。
血从她身上汩汩流出,那一片骇目的红色逐渐蔓延开来,将那大片青石白玉砖都染上了红。
倒在血泊中的她,皮开肉绽,发丝凌乱却难掩她令人失魂的凄美,白似缈一身白衣全身浸血,好似穿着红衣。
祝无瀚好似看见了自己在荒山初遇时的白似渺,也是一身红衣,可是什么时候,她不再穿红衣了呢
她身上的骨头尽碎,每动一下都是用钝刀磨肉的疼,旁边的李辉星和许仲平想要上前来扶,她勉力抬手制止,她浑身的伤,越碰越疼,且此时她身份尴尬,她要走了,可他们还是千应峰的弟子。
但这比他的五雷符剑穿心痛了百倍啊
她缓缓的撑起自己的身躯,不等她直起身,喉咙已经吐出一口鲜血,她强咽下口腔中的腥甜,压下身上极度的不适,那一摔,全身经脉近乎全断,她只能凭死力一次又一次企图站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却又因为无力支撑再次摔倒在地。
可她决意要站起来,离开这。
血都快流干了,终于,在李辉星和清莹的眼泪中,和其余几人低落的抽泣中,她堪堪站起,极勉强撑着万诫堂的门框,那原本刷了漆红的木头,沾上十指鲜血,触目惊心。
她的嗓子被血堵住,只能哑声说道:“祝无瀚,这一路仁至义尽,我早已问心无愧,往后我不会再回头了。”
她看着他说完,笑了笑。
这笔烂账,就到此为止吧真的没必要让他再占据自己人生的篇幅了。
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她好累。
她扶着门框一步一步转身,每一步都用尽她全身的力气,这每一步都好痛苦,可她好欢喜,她赌赢了,虽然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祝无瀚看着她挣扎着一步步走远,呵,自讨苦吃,真是好笑。
众人从恍惚中醒神,才发觉,他们曾经的大师姐,有着不逊世界上任何人的貌美,她离开后,万诫堂的烛光都黯淡许多,月光掀开遮挡着的迷雾,洒落进来,整个千应峰都回荡着她的最后一句话。
“诸位珍重。”
结束了结束了自己无疾而终的一场痴
经年此景,梦碎转空,终。
可万诫堂内,这出戏仍要唱完。
地上的血迹醒目着提醒众人,千应峰再无大师姐了。
跪在一旁的胡梦儿和苏冷艳,已经瑟瑟发抖,因为此刻,总要有人来承担师父的阴冷磅礴的怒气,这个局面总要有人的死来收场才能停下。
他冷笑出声,“她走了,你们怎么办呢?”
苏冷艳抢先开口“师父,弟子错了,弟子不该因师姐待自己严苛而记恨于她,弟子只是过往被罚的有些狠了,实属气不过,师父看在弟子初犯的份上,师父饶弟子一回吧!”她颤颤巍巍的说着,全身抖如筛糠。刚才祝无瀚无咒出符的时候他就吓着了,已经完全不敢再出声,只能奢望他能饶自己一命
“哦,既然觉得她罚的狠,那不如尝尝万诫堂的罚,她没受的罪你来替她受,怎么样?”万诫堂的烈火鞭,生不如死。
“弟子错了,弟子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手下留情吧”苏冷艳已然泣不成声。
“你不是要我明公正义吗?你大师姐做了你们两年大师姐,还是有点特权的,她可以走,你只能死。”他摆摆手,命人拖下去受刑。
之后,祝无瀚挥散其余众人,只留胡梦儿在堂内。
“其实你说不说都一样,你比她聪明,你不过是窥视了我的梦境,得知了我的秘密,想要借刀杀人,我说的对不对呀,小狐狸?”
“你为何不杀她?”胡梦儿缓缓站起身,双眼虽然有恙,但却目光无惧的直视着祝无瀚,把之前虚弱、娇柔、害怕的伪装尽数剥落,一步一步走近他。
“她已经成了你的心魔,我把刀递到你面前,你明明可以杀了她。”
“别人眼中你对她弃之如敝,可回回梦里都是她。你疏远她,冷待她,折磨她,不过是你已经不再受控,或是以这种方式不想再受控。”
“可只要她还活着,心魔会一直纠缠你。”
“你若不杀她,万劫难消。可你若是杀了她,你心境无阻,加之我们青丘狐族可承接爱侣的杀孽与煞气,你会变得更强,我比她更适合你。”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狐族的长相向来不凡,哪怕眼疾也没有影响她的柔艳之色。
祝无瀚修长的手指两指抬垂,她又被迫跪下。“啧啧,你好贴心啊!我竟不知道你本事如此之大,小瞧你了。劫又如何?心魔又如何?让他们纠缠我吧,我求之不得。”他伸出手细细的摸索着自己的指骨,一下一下的按着,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继续说着:“我当然可以杀了她,我有一百种杀了她的方式,但我怎么舍得让她真的死呢?”
“那你为什么愿意放她走?梦里你对她的欲/望,与现实中你对她的残忍,你不觉得矛盾吗?连我都觉得她可怜,此番你放她走,她不会再回来了。”胡梦儿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我放她走,不过是给她一点点希望,她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会把她带回来的。当我把她再次带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再会像今天这样反抗我了,不过今天的她确实让我有点惊喜,我享受这种驯化的过程。可是,知道这一切的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我知道你本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救过一只小狐狸,那就是我,若非因为她,你不至于心魔缠身,万劫难消。所以只要她死了,一切自然就好了。”她忆起他从前的样子,那么温润和善,可是等她找到他,拜他为师后,这一切都变了。
祝无瀚慢慢的走近她,陡然抬起她的下巴,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我虽然早就知道你是青丘狐族,收你为徒的时候我就知道,却不曾想竟然是同一只狐狸,真巧啊”说完便甩开她的下巴,惯性的牵引直接让她跌倒在地上。
他坐回太师椅,用手握拳撑住自己的下颌,他有点累了,不想再继续这场对话了,便最后出声,“可是你既非嫡系,妖力又低微,原形也很没用,还是个半瞎不瞎的废物,我之所以留你,不过是看在你的尾巴可以化形,所以她走了,你这尾巴也算物尽其用,至于你”
“寒礁峰,待着,没有我的允许,就一直待着。听明白了吗?”他语气轻柔,不待她应声,下一秒,她人就已被拘去了寒礁峰。
寒礁锋乃苦寒冰峰,虽冷冽至极,寒风割肉,但却不会令人致死,也是苍古宗门的罚过之地,
曾经白似缈惹祝无瀚不快时,也被罚去过寒礁锋思过,她跪了三天,流下来的眼泪瞬间凝结成霜,感觉身体里的血都被冻成冰,终于等到罚期已满之时,她站都站不起来,是四肢并用,爬出来的
此刻静静的夜色笼罩整个千应峰,他坐在堂内,烛火已被他尽数挥灭,他的心魔又来了
被激发起的欲/望深深的折磨他,可是此刻祝无瀚不觉得痛苦,心想若能彼此折磨至死也是一种浪漫吧,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唯你双手捏的碎我,但我享受这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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