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叶鹅鹅(人设刀,刀完快乐过副本)
叶鹅鹅吃完饭,十分想要如同以往那样先放空半个小时再说。
但现在,她命悬一线。
于是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天没碰的手机,看着手机上百分之三十的电量条,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播放器,听着之前下载好的歌。
然后,靠着不断在她耳边高低起伏的音乐,强行打断情绪起伏的浪潮或者某一段漫长的空白,不断将自己拉回当下的处境,背包,开门,往外走。
其他玩家早就在外面等着她了。
就凭她差点动手杀人这件事,这些最多才进了两个本的玩家十分接受不了,想要将她扣下来,好好谈谈。
看到她一出来,白衬衫立即拦在她面前:“你怎么可以……”
叶鹅鹅不戴耳机都不一定听得清他在说什么,何况戴着耳机,自己听着自己的bgm。
就算添加了额外的动力,她还是不想通过复杂的手段解决问题,一抬手推开了白衬衫。
白衬衫再怎么瘦弱也是个男人,被看上去娇弱的女孩一把推开,整个人都有点懵。
大妈接住白衬衫,正要对叶鹅鹅进行大妈特有的语言输出,一看她戴着耳机,转头去找别人对叶鹅鹅进行输出了。
再一看,那位腱子肉最壮实的玩家不在,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叶鹅鹅离开医生的小楼,最后补上一句:“这小姑娘绝对是心虚了,不然她走路怎么比平时还快。”
被心虚的叶鹅鹅则根本没有机会考虑问题。
对她而言,戴上耳机意味着叶鹅鹅牌自动机器开启了终极自动驾驶模式。她的思维总是飘散的,无法聚拢,以一个个怪异又无法理解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然后又不断被耳机里的音乐声拉回现实。
周而复始,两方面都无法兼顾。
大脑里只剩下信息超负荷的茫然。
但身体又不受这样的茫然操控,在音乐的节拍里获取了额外的动力,努力往外移动。
唯有赶时间时她才会这么做。
她以此对抗如同黑色海啸一般的混乱思维。
平时不戴耳机的时候,她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
有时会涌现出对未来的焦虑、对过去的悲伤,有时又会不断重复一些与目前境况毫无关联的句子,偶尔会想通一些道理变得轻松,但更多时候则会被拉回童年时无能为力的处境,一遍遍变成那个对不公正责罚无能为力的孩子。
如同一个被关在看不到释放日期的牢笼里的囚徒。
只有遗忘的能力起了作用,记忆被抹除,她的脑海回归一片空白,才能暂时离开那个囚笼。
但这样的暂时离开,却常常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缺失。好像她的过去都被否定了,她的存在等同于无。
比起那样的缺失,她宁愿选择痛苦。
对于她而言,痛苦这个词,有着跟生命同样的意思。
这是贯穿了她整个少年时期的词语。
即便生命等同痛苦,她仍然要求生。
认为只有干掉自己才能获得家人的在意或者拥有决定某件事的权利,对她来说,那已经是小学时的事情了。
那段绝望的日子非常凑巧,她读的小说都在告诫她,死去一无所有,活着起码还拥有改变些什么的权利。
叶鹅鹅不知道可以改变什么,但她把那句话放在了心里。她就紧紧攥着那点光,读完小学,升入初中。
然后人生就像是踏入另一个世界一样。
说来讽刺,同一段时间,她的心栖居在黑暗的谷底,所取得的成就却抵达了巅峰。
那时候她还没遇到后来的事,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也没有退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也恰好离开了小学那个让人窒息的环境。
天赋便显露了出来。
她能够在全班安静的时候走上黑板,解出班上其他人都做不出的题,一下子得到了很多同学的友谊,才知道原来学习好也可以是一种受欢迎的原因。
但少年仍然颓废,期末考试数学卷子做完了就趴桌子上发呆,熬到提前交卷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交卷,出成绩一看,分数一百四往上。单科成绩排到了年级前十。
这还是她没有太认真对待的结果。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厉害。
尽管拿着成绩单回家,家人仍然会嘲笑她没有考取年级第一。
有了数学做引子,她全心全意投入校园的生活,用心去完成每一项课业。她拿过数学提前交卷的一百四,也曾拿过语文和物理的单科年级第一。
如果不是化学是初三才有的科目……也当再拿一个第一。
所有科目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体育。
有了其他科树立信心,她又为什么要害怕区区一个体育?
于是努力练习,坚持到体育中考,她也拿到了短跑的满分和另外两个项目的高分。
当实打实的成绩拿到手时,谁还在意家里的冷嘲热讽呢?
她也曾那么认为。
直到争吵爆发出来,直到看似稳固的家庭分崩离析,直到她不得不接纳家中出现新的成年人。
直到她发现小时候家人的“我们爱你所以对你严格一些”完全是谎言,她所经历的一切毫无意义。
这些破事搁正常的青春期少年身上都要脱层皮,何况是原本看待世界的方式就很不对劲的叶鹅鹅。
她是成年人之间矛盾关系的祭品,是可以轻易甩脱毫不愧疚的,炮灰。
她发现她开始忘掉解题思路,忘掉题目中的数据,渐渐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解题能力。
正值初三冲刺期,她却连以前会的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的debuff,从进初中就带着的无伤大雅的听力问题和不能辨别现实空间的问题,发展到掩盖她的光芒,让她……泯然众人。
班主任联系过她的家长,而她的家长只表示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个多余的孩子,叫她好自为之。
等她擦着分数线上了高中,叶鹅鹅突然发现,再也没有人在意自己了。
但她知道,她本该成为怎样的人。
哪怕她的成绩一度落到考大专都没有希望的程度。
她就握着以前的成绩带给她的光,用着她以前看不上的背题的方法,一点一点,从班上倒数五名爬到中流,再爬到可以选择她想去的专业的程度。
就算达不到原本的程度,起码,这是她骄傲的态度。
然后再被打击,再接再厉。
她小时候曾想过,要是她以某种惨烈的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家人会不会发现他们曾错待她,就此悔过。
现在却听多了“我们对你仁至义尽,是你自己活该”那种话。
于是明白,悔过的情绪只会发生在爱孩子的人身上。那样的家长,是不会让孩子走到以死试探亲情深浅的地步的。
有时候,她对世界的理解出现偏差,异常表现得太明显,她后来遇到的老师总会以“你看看你的家人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如果不是想好好培养你,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出去工作了”之类的话进行简单粗暴的心理辅导,或许可以称为思想灌注。
她自己知道,在没有理由责罚小孩都要创造理由的家庭里,在小孩遇到困难都要踩上一句“你好自为之”的家庭里,这种简单粗暴的心灵鸡汤约等于放屁。
她能够坐在教室里,凭的从来不是温暖亲情。
她只是运气没有差到底,生在了整体风气都比较重视读书的地方。
不给她读书,丢的是家里的脸。
何况,她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学霸时光。这就足以让家里人一边把她看作是多余的孩子,一边在她身上寄了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怎知当她把那样的成绩单拿回家时,家人口中“没考年级第一”的语气里面没有半点酸妒?
怎知那些在阴暗屋子里拿她当出气筒的人,出门在外人模人样时没想要过草窝飞出凤凰的脸面?
可惜,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
满是毒物的废土养不出参天大树。
只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只能说际遇离谱。
如果死在这里,将不会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她只是一堆平平无奇的枯骨,她的努力就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她要紧紧握着手中的光芒和不甘,哪怕疾病和绝望浸入骨髓,哪怕背负着满身debuff,哪怕时不时觉得“我再也没有力气去冲了,不如就这样算了”,也要好好挣扎着,竭尽全力把手上的事情做到最好。
如此,才不辜负拿过那么多单科第一的自己,不辜负差点就能更进一步做到更好的自己。
深渊磨灭她锋芒,难折她傲骨。
她戴着耳机,听着属于自己的bgm,往灰雾之下的陆地走去。
陆地没有经过开发,到处是灌木草丛。
叶鹅鹅没有带去野外常用的工具。她双手拨着草叶走,过了一会儿就觉得胸闷气短没什么力气。
音乐的节拍也不能弥补行走山路导致的动力快速消耗。
想躺。
但她确实赶时间。
叶鹅鹅为了刺激自己,干脆跟着耳机里的声音一起吼。
她本身听力不行,追求刺激听的音乐又是黑暗金属,完全不知道人家在吼什么。
就跟着模模糊糊听到的音调吼。
边吼边拨草丛开路。
随着前面的草被拨开,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子,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站在村口看她,显然是新的npc。
这些npc是人是鬼不知道。
反正,看着叶鹅鹅的目光挺像见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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