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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安塘虽不是本朝帝都,但富庶繁华的程度足以和帝都汴城媲美。

        自前朝以来,这里便富商巨贾云集,江湖门派林立,三教九流汇聚,一直是江湖人士向往的胜地。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又有武艺傍身,门派依靠,朝廷忧恐管辖不易,便在安塘设了专门机构,名叫了无司,取“怨恨泯弭,是非了无”之意,由朝廷委派捕头总领,三尊山掌门亲自坐镇,或是调解江湖恩怨,或是缉拿匪类大盗,共同维护一方太平。

        不过,虽说是三尊山掌门亲自坐镇,但一派之长,正道首领,事务繁杂,亲自去了无司坐镇显然只是个说法,即便有事上门,多半也是委派弟子、同门师兄弟代为前往。

        轮到陆清做三尊山掌门,情况自是有些不同,他正事不多,一身轻松,几乎日日都能去了无司逛上一圈,打发时间外,兼有看戏读话本之体验。

        再者说,了无司上下和他处得都不错,关捕头又敬重他,氛围比三尊山不知轻松多少倍,是以愈发爱待在那里。

        所以,以他在了无司的时长,却没听说最近有何处失窃,不由有些疑惑。

        楼霜剑语调不紧不慢:“哦?清儿不知?想必还没报到了无司。”

        陆清念头一转,笑道:“小师叔比了无司灵更快知晓江湖新闻也就罢了,怎得还比三尊山的掌门更灵通?”

        楼霜剑面色沉静,不为所动,只淡然道:“今早才发生的事,你不在,这才报到我这里。”

        陆清饶有兴趣问道:“是什么案子?值得小师叔亲自询问?”

        楼霜剑道:“南城,涂家庄,你去看了便知。”

        陆清一听此言,站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懒洋洋道:“容我补个觉再去。”

        说完,正要往外去,楼霜剑忽然在他背后问道:“清儿,你虽经脉受损,内力已失,但三尊山的事情还是该上心些。”

        陆清足下一顿,片刻,便不以为然言道:“三尊山有你这尊大神,我纵是个废人又如何。”顿顿又道,“你也大可不必担心三尊山颜面有损,我……不会让大家知道三尊山掌门只是个绣花枕头。”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门外,冷风飞雪丝毫未减。

        陆清忽然想到,楼霜剑内力早入化境,冬不怕严寒,夏不惧酷暑,平白无故,怎会将地龙烧的如此火热?

        难不成,他也失了内力?

        思及至此,陆清自觉想法可笑,拍拍脑门,快步而去。

        原本想回屋补个觉再去涂家,可想起楼霜剑一反常态关心起了无司的案子,不由疑心大起,脚步一转,直接出了门。

        下了山,纵马飞驰近一个时辰,再被风雪雕琢成个冰人前,陆清终算到达涂家庄。

        涂家庄门前站着两个捕快,见陆清一来,先是愣了片刻,接着点头哈腰地带他直奔案发地。

        涂家庄外面瞧着朴实,内里却别有洞天,处处透着精巧的豪气。

        路过前厅,步入后院,九曲石桥,连着亭台楼阁,造型别致,匠心独运。

        最奇的是,风雪中,亭前居然有百花摇曳,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数九寒冬,若是腊梅一类的花也就罢了,怎么还有月季牡丹,杜鹃茉莉?

        想着三尊山上那位嗜花如命的师叔,陆清便凑近去看,想着若能发现些养花的技巧,回去告诉师叔也好。

        可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些花朵并非真花,居然是丝绸制成的绢花。

        从来只见人将绢花戴在头上鬓边,这涂家竟然密密麻麻“栽”了一院子,陆清不由失笑,心想涂家家主真是别出心裁。

        只不过这些花,种的很稀疏,零零落落,瞧着甚是凄凉。

        过了这片花海,陆清远远地便瞧见关一宁在和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说话。

        那管家三四十岁,高大精干,面色黝黑,单看如虎似豹,却在瘦弱的关一宁面前低头驼背,紧张不已。

        关一宁是了无司的总捕头,虽是女子,年龄也不过双十,但素来不苟言笑,气势如山,加之又将一杆铁枪、一排飞刀使得出神入化,雷霆万钧,故而,凡是她经办过的江洋大盗,再见她没有一个不打怵的。

        陆清走上前和关一宁打了个招呼,关一宁轻轻颔首致意,便又开始问话:“张管家,方才你说是今早发现藏宝阁失窃,可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

        张管家摇头:“我今早例行巡查才发现藏宝阁被盗,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这小人实在不知。”

        关一宁又道:“都丢了些什么东西?”

        张管家生硬道:“只是些金银珠宝,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关捕头,我们老爷吃斋念佛,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您也不必……不必太过劳心……”

        “你们老爷这佛念得真是颇有成效,比寻常混弄泥菩萨的假善人强。”陆清状似赞许的点了点头。

        张管家不知陆清身份,只道是了无司的差人,对他的评论恍若无闻,只抬起头小心翼翼看着关一宁。

        关一宁沉默有顷,问道:“既然无足轻重,为何要报官?”

        张管家无辜道:“不是我们报得官,不瞒您说,小人见关捕头大驾光临,很是意外。”

        陆清笑道:“可能是佛菩萨不忍见你家老爷痛失财物,这才拔刀相助,越俎代庖。”

        张管家终于将视线转向陆清,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年轻人,在总捕头面前频频插话,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还没看清陆清的人,已先看见陆清的剑。

        “乾乾剑!”张管家脱口而出。

        乾乾剑是陆清佩剑,是本朝制剑名家云起大师的得意之作。

        材料,经千淘万漉;锻造,历千锤百炼;剑名,含千言万语。

        不过,云起大师不好花哨,最崇返璞归真,剑虽取材上乘,打造讲究,可外表平平,不重装饰,若不是行家,很难瞧的出这是把稀世宝剑。

        稀奇的是,此刻在一户富商家里,却被认出,陆清不禁惊奇,正要细问,那张管家已经言道:“小人只是几年前见过陆掌门出手。”

        陆清饶有兴趣的打量一番眼前人,似笑非笑道:“张管家倒是好记性。”

        张管家恭敬道:“并非是小人记性好,实在是陆掌门少年英雄,风姿无双,令人见之难忘。”

        陆清含笑道:“不知张管家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我出手?”

        张管家恍惚片刻,回忆道:“大约是十二年前,孤栖湖畔,秋霄楼前。”

        “秋霄楼前……”陆清似忆起往日,神色颇有几分凄凉怅然。

        彼时,陆清不过十六岁,初出茅庐,意气风发,正是最骄傲自负,锐不可当的时候。

        那日他偶然路过秋霄楼,冷不丁撞上一个小男孩从门内踉跄跑出。

        小孩不过八九岁,衣裳破烂,身上满是污垢,虽然瞧着像个小叫花,脸却洗得白净。

        小孩生的可爱,却满脸倔强,一双黑瞳深不见底,似有怒火巨浪。

        陆清被那双眸子看了片刻,心底蓦然一动,下意识拉住他,问道:“小孩,跑什么?”

        小孩不答,推开陆清的手又要跑,可惜人小力弱,还没讲陆清推开,秋霄楼的打手已追了出来。

        陆清视线扫过那些膀大腰圆的打手,又想到孤栖湖西边多是些勾栏瓦肆,秦楼楚馆,他立刻明白过来这小孩为何要跑。

        本朝不禁青楼南风,若是自愿入楼,或是罪人之后,陆清还管不得,于是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陆清将小孩护在身后,横剑拦住为首的壮汉,又问道:“你不愿意留在这?”

        小孩这回有了反应,恨恨道:“我为何要留在这?他们坏死了!”

        陆清道:“你家人呢?”

        小孩冷硬道:“都死了。”

        陆清一惊,不由恻隐。

        他握了握剑,转过头,淡然对那壮汉言道:“听见了吗?这孩子不愿意留在这。”

        领头的壮汉啐了一口,骂道:“哪来的小白脸,速速给爷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抓!”

        陆清笑道:“你们倒是理直气壮。”

        领头的不想废话,指挥身后几人绕过陆清就要去抢那小孩。

        拉扯间,小孩的衣袖被撤掉一大片,瘦小的胳膊上,满是鞭痕。

        陆清被这些伤痕刺得心痛,他抱起小孩,乾乾剑跟着出了鞘。

        乾乾剑剑身薄而窄,剑锋利而坚,乍看古朴无华,实则威力非常。

        陆清以一当十,仍然从容不迫,挥洒自如。

        领头见状,拔刀加入战局。

        这领头的壮汉身手不俗,内功了得,一柄厚重的大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气贯长虹。

        刀风猛烈,所到到处,花落叶残。

        陆清并不慌张,将那孩子背在身后,手上招式一变,使出荡尘剑法。

        这套荡尘剑法,是陆清曾祖所创,招式大开大合,势如春雷,与乾乾剑搭配,相得益彰,大有荡除一切烟尘之势。

        那刀刚烈,却不及乾乾剑,寒光数闪,便被陆清挑落在地。

        忽地,人群中不知是谁认出了他的剑法,忽然高呼道:“荡尘剑法!”

        刚掉了武器的壮汉,显然一愣,又打量几眼陆清,心下立刻明白,这是陆掌门的儿子,是尊秋霄楼惹不起的大佛,于是忙捡起刀,收了手。

        领头壮汉很识时务,毫不犹豫的开口赔罪道:“陆少侠恕罪,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侠,还望海涵。不知少侠是三尊山哪位公子?”

        陆清怕楼里还有他们强抢来的孩子,并未回答,只问道:“这样的事,你们干了多少回?”

        领头一顿,继而道:“罪人之后发来此地,不是向来如此?”

        那小孩从陆清怀里探出头,喊道:“骗子,我是你们捉来的!哥哥,我是……北桥巷的叫花子,那里的孩子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不是什么罪人之后。”

        说着,似是怕被撇下不管,用两只瘦弱的胳膊死死搂住陆清。

        陆清低头,轻轻抚了抚孩子毛绒绒的后脑勺,安慰道:“你别怕,有哥哥在。”

        小孩没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紧,顺便将脑袋也扎进陆清怀里。

        陆清只得任由小孩挂着,勉力维持着大侠的站姿,他道:“若是朝廷发配来的,自有登名造册,你们可敢让我对着名册,将孩子们点检一遍?”

        壮汉一听,陆清毛头小子一个,倒是有勇有谋,心中不由得打鼓。

        一是,这孩子确实是他们从北桥巷捉来,经不起查;二是,开罪三尊山,此事想必不能善了。

        又看那小孩一眼,见他咬牙切齿,目光炯炯,不由想到这小子性子乖张,桀骜难驯,抓进楼里数日,想了不少办法整治,也没让他屈服。

        可老板瞧这孩子样貌出色,偏偏不舍放走,想着栽培一番,他日定是名动四海的绝世美人,亦是秋霄楼空前绝后的摇钱树。

        这回可好,钱没摇来,摇来了陆自非的儿子。

        思来想去,便压低声音道:“陆少侠,秋霄楼一向本分,这孩子……我们也是被人牙子骗了……您要带他走,我们绝不拦着,若您想查楼里别的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下……怀王正宿在楼里,若您进去难免动静太大,打扰到他老人家休息……”

        话音未落,已有一华服男子施施然走出,面如冠玉,风姿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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