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列章程玉真献策

孟阳来到仓库找到高俊树，高俊树正在和廉飞宇一起训练卫队练习方圆阵，“俊树，给我讲讲九品武者到七品武者的区别。”

“公子，武术有两句行话，概括了武师到武者的变化，叫做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是外家功，内练一口气，是内家功。一品武师是外家功练到巅峰的象征，练出气感，便是一道分水岭，拥有气感便脱离了武师的范畴，进入了武者的境界。虽然只多了这一口气，但是一品武师和九品武者在对战的时候，九品武者凭借着气感，发力的方式便从筋肉变成了从丹田带动头、胸、头催动腕、肘、肩、踝、膝、跨，这样发力极大减少了筋肉力量的消耗，威力却更大，速度也更快。此外，有了气感，武者就懂得了动静有别，此后出招便虚实结合，而一品武师还处于硬碰硬的阶段，消耗大，损伤身体，因此一品武师对战九品武者，大多数时候很快便会败阵。但也有特例，比如天生神力，或者外家功练到极致，虽然没有气感，但是一力降十会，在交手的时候，依靠身体的优势，战胜武者的实例也有很多，公子现在就是这一类中的翘楚，仅凭身体便可力敌七品武者。”

孟阳在听得过程中验证了很多自己的猜测，比如动静有别、虚实结合，正和他刚刚学习戟术时候所悟类似，他悟到的收发自如，便是此意，看来有了内力之后才能体会到这些奇妙的用力方式。

“什么是丹田？”

“丹田是练气的意守之处，在脐下三寸，小腹正中线上。”高俊树比了比位置。

孟阳赫然发现这便是热团所在的位置，心中思绪万千。

“到了武者的境界，便要开始习练内功，凭借气感，武者已经能够感受到体内气感可以运行的道路，我们称作经络。经络是气血运行的道路，遍布人体的每一处。不同的人，练出气感主要是靠三个方面的作用，这第一便是父母先天孕育时所赐予的精气；第二则是靠饮食化生出来的精气，大门派中的武师，师父都会传授导引吐纳之法，除了饮食，还会吸纳天地中的精气，身体与天地越契合，所吸收的精气越多；三是年纪，年纪越小，吸收精气的能力越强，年纪越大，体内的气血、脏腑、筋肉和骨骼得不到润养，身体阴阳失衡，便影响练气，精气转化内力分量很少，内力不充沛，入品后成长的空间受限。”

有人过来询问是否要用饭，孟阳才知他们三人都没有用午饭在等他，便让人将饭送到这里，喊戚玉真过来一起吃。

饭食和茶水端来，戚玉真也过来了，四人到桌边坐下，边吃边聊。高俊树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当气感逐渐壮大，能够脱离丹田在经络中行走，便是内力，此时九品武者就有了冲击八品武者的机会，但是八品的门槛很高，便是内功的功法，没有功法，擅自运行会导致经脉错乱，内力反噬的结果便是经脉受损，失去根本，有人尝试过，最后的实力跌倒五品武师，郁郁而终。所以内功心法自来便是武者梦寐以求的宝贝，也是各门派控制武者的主要手段。之前咱们说过，内功和自己的内力属性相符为最佳，除此之外，内功的功法也有等级之分，天级的功法，能够助武者练至一品，人级的功法，能够练至四品，地级的功法则只能练至七品。天级的功法太少，现存于世的天级内功心法大多秘藏在大门派和皇家，不示外人。人级的功法已经足够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因为四品之后，才能入大门派的法眼，授为弟子，传授同源的天级功法，借此突破。地级的功法，也是可遇不可求，毕竟七品武者也是能够统领一县之地的实力了，可以说是开宗立派、封地壮大的根本。世上有很多的九品武者，便是卡在没有内功心法上，还有的卡在自身身体受限，或者资源不足上。大多数习武所成的练武苗子，都会被大势力吸收培养，以便成为武者，而有些如我刚才所说先天不足的人，即使外家功能够大成，但一开始练习内家功，就进展缓慢，所以大势力不愿意给与其内功心法和资源，便驻足在九品。其实这些九品武者，对于内功心法的渴望，可以用排山倒海来形容，因此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九品武者四处漂泊，世人所能见到或者能够有所接触的大多是九品武者的原因。”高俊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茶都凉了，高俊树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孟阳看到高俊树口渴，他那杯茶水没有动，直接推到高俊树面前。

高俊树拿起又喝了半碗，说道：“九品武者的气感可以比作小火苗，八品武者内力有所小成，便如火中添薪，薪不烧完，则火不灭，八品下等武者的薪柴假如说是一把，中等便是一堆，上等已经就是一垛了。到了七品武者，内力开始于五行结合，衍生出不同的属性，比如之前端木大人、姚大人他们与血鸦卫交手，”说道血鸦卫，高俊树压低了声音：“姚大人就是贴合水火两种属性，屠仁是火属性，柳剑是金属性。”

“那端木大人呢？”孟阳问道。

“端木大人也是金属性，其实端木大人和屠仁的金属性，表现又有不同。因为七品武者的内力只是衍生出五行属性，但是无法做到属性外放，想要提前将属性运用在搏杀上，要靠引子。姚大人用的是铁伞中的水火，公良广大人是利用羽箭激发他的木属性，同样是用毒来作为引子，而端木大人用的是她那双虎头钩，屠仁用的则是人血。”一提到习武之事，高俊树便两眼放光，越说越兴奋，渐入佳境。

“用人血？他不是用指甲吗？”孟阳惊讶。

“指甲是他自己的，身体发肤都不算引子，屠仁习练的内功心法阴狠，用的是人血，以便激发金属性暴虐嗜杀的属性。血鸦卫之所以名字中带个血字，就是因为血鸦卫从孩童开始培养的人，全是习练这类功法，公孙山这种则是半路出家到血鸦卫的，柳剑也是，因此血鸦卫的出身，从功法便能分的出来。”高俊树提到血鸦卫，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杵。

前面正在练习方圆阵的卫队，看到首领们始终坐在不远处谈话，练习的一直小心翼翼，但是毕竟只是百姓出身，练了半天，难免有些气短。正好听到高俊树将茶杯杵在桌上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使出吃奶的劲儿练习，好在中午戚玉真给大家准备了充足的食物，虽然他们刚被解救，不敢给他们吃的油腻，也不敢给他们吃多，但是三顿饭下来，对于这些刚刚脱离奴隶身的人来说，足够体力消耗。

孟阳他们没有在意场内的变化，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血鸦卫身上，孟阳冷冷一笑，说道：“人在世上走一遭，缺德的事还要少做，即使是无奈，没得选择，但是像屠仁那般残忍，杀他也不冤，算是除害。”

高俊树也有一个疑惑：“公子，你看这各国，手上沾满鲜血的也不少，为何他们还拥有如此大的权力和地位？”

孟阳看看他：“大道理我不懂，你比我懂得多。你能问我这个问题，看来你所懂的学问，也没帮上你解答这个疑惑，我给你说点小故事，看能不能对你有所启发。一个人现在身无分文，眼前摆在他前面有两条路，一个是作奸犯科，一个是乞讨度日，你会如何选？”

高俊树想了想，“假如是我，我有事情要完成，乞讨度日不能实现，作奸犯科也不是我所接受的方式，或许我会挑选一个力所能及的职业，积攒钱财，或者也会像公子现在这种杀贼的方法。”

孟阳笑道：“假如你没有武力，也没有照身贴，那该如何？”

这下高俊树犯了难，想了想，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孟阳来说。

“我和你说的是真事，这两个人我都认识，第一个，靠打杀搏斗，在市井争得了一席之地，贿赂衙役，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很短的时间便将一群流氓统御在手中，有商人想要反抗，一夜之间让他杀了全家，查无对证，官府奈何不了他。打那之后，此人更加目中无人，霸占了很多的店铺，巅峰时，半城的铺面都是他的，妻妾成群，富甲一方。这和你所见的那些为官作恶的人是不是很像？”

高俊树点点头。

“另一个，靠乞讨度日，每日要不到多少食物，还要和众乞丐分食，也就是勉强度日。但是第一个人后来看上了一个穷苦人家的少女，为了霸占她，用计将她家里搞得债台高筑，逼死了她的父亲，她的母亲也受了刺激疯了，少女被迫从了他，没想到少女的恋人在军中已经成为了一品武师，退伍回来，按战功分为这个县的亭长，亭长原准备回来便迎娶恋人，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片凄凉景象。亭长大怒，他原是军中斥候，隐蔽、刺杀、机关术本就是最擅长的手艺，这亭长准备停当之后，一夜之间将此人九族和手下的九族杀的一干二净，将房屋付之一炬，此恶人有关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此事惊动郡县，县令想要治罪，乡老也是军中出身，反对激烈，郡守也是军中出身，强压县令，最后县令无奈，判亭长以军功抵罪，恢复平民身份，仅此而已。而那个选择乞讨之人，捡来一份照身贴，换了身份，此人早年见有些手艺，便去给人当伙计，为人敦厚，与人为善，得到了掌柜的信任，将女儿嫁给了他，夫妻俩同心协力，给掌柜的夫妻送终之后，专心打理产业，越做越大，儿孙成群，富甲一方，得了善终。”

说到这里，孟阳看看高俊树：“在我心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所以我孟阳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不做恶事，待人以诚，尽可能帮助身边的人，我图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高俊树从没有在这个角度看待事情，他之前是王子，以为自己庶出的身世已经是不公，再遭巨变，看看高王他侠义仁慈，勤政爱民，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那齐国晁帝如此残暴，带着血鸦卫铲除异己，杀人无数，却还好好的坐在皇位上，让他不禁怀疑这世上的真理是不是谁的拳头大，谁便是霸主。没想过世上比他惨的人有都是，比他更无能为力的人如此之多，但是孟阳说的有道理，至少很多大臣的下场和孟阳所说一样，但他的父亲这样的人怎么会遭此磨难呢？高俊树想问，但是此事这时却不能开口。

孟阳看出他还有疑问，说道：“有些事，想不明白，不妨先放下。时机到了，便水到渠成，现在想不通，以后会想通的。”

高俊树点点头，继续之前的话题：“六品以上的武者，便又是一个分水岭，六品武者已经可以将内力与五行属性结合，不需要引子便可外放，威力也大增。而五品武者，则已经可以将内力凝练，外放的时候形成各种形状，比如端木大人的金属性，便可结合内力形成两把金属性内力的虎头钩，切金断玉，锋利无比。”

“那岂不是说到了五品以后，兵器便没有用了？”孟阳奇道。

“到了八品之后，武者便可以把内力灌输到兵器里面，兵器的材质越好，内力灌输之后的效果就越好。而内力化形虽然媲美神兵，但是消耗过大，以五品武者的内力，也坚持不了太多的时间，而内力附在兵器上，也能够抵挡内力所化的神兵，因此兵器还是有用的。五品之后的武者，我便不了解了。”

孟阳点点头，“路漫漫，咱们要继续努力呀。”两人都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同时也感到了深沉的压力，习武之路，不确定性太多，但求尽力。

戚玉真请孟阳移步商议事情，留下高俊树和廉飞宇继续训练卫队，孟阳随戚玉真来到临时的议事厅，戚玉真拿出账册：“请公子过来，主要是对公子之前安排的薪饷之事，目前玉真有了想法，前朝的府兵是兵农合一，但是自从前朝覆灭，齐国和炎国建立之后，连年征战，田地经常荒芜被毁，一场战争经过，很多田地被豪强兼并，此时两国朝廷也都无奈，因此府兵开始从兵农合一转为了发放薪俸。现在朝廷的精锐军士，每年的薪俸是四十五贯，折合银子是四十五两，每个月是三两七千五分银子，普通的府兵也能够达到三十贯，折合三十两，也就是每个月二两五分银子。结合我们未来要建立封地，需要不断的征战，因此玉真有一个提议，这事玉真之前其实在未曾为奴之前许久，便开始考虑，可惜受到各种因素的制约，一直未能尝试，可见颇有难度，不知公子是否感兴趣？”

“请先生指点。”

“目前炎国和齐国的局势正是关键的时刻，大战随时可能爆发，为何这么说呢？以公子的年岁，应该记事前后均是相对太平的日子，两国小有征战，但是仅限于边关。其实两国建国至今两百多年，每二十年左右便有一场大战，两国都希望吞并对方，但是每次虽有一方会大败，但奈何各自的国运仍在，因此谁也没能灭了对方。大战的背后，隐藏着只有两国皇室知晓的秘密，我们无从得知，不过细细算来，自上次大战至今，已过去二十年，在玉真看来，大战随时可能一触即发。”

“戚先生，为何每二十多年便有一场大战呢？”

“主要是每次大战后需要休养生息，补充军士，积攒军械。公子你算算看，二十年，是不是又有一辈人成长起来？”

孟阳点点头，请戚玉真继续。

“我们要去的阳乐郡，虽不与齐国接壤，但是却与北国接壤，齐国现在的统帅齐开宇，出自齐国皇室，本身是五品武者，隐姓埋名入伍，从府兵做到折冲都尉，经历了几场血战打出了名气，一时间风头无两，各国瞩目，才公开自己的身份。此人深受齐国皇室信任，在军中威望又高，最可怕的是齐国皇室历来没有出过著名的将领，齐开宇智多近妖，又极为严厉，以狡诈多端、从严治军为人称道，曾有齐国大臣因为延误后勤补给，齐开宇先斩后奏，直接斩首。为了此事，御史几次弹劾，晁帝不为所动，大臣们知道齐开宇深受君宠，拿他没有办法。身份的特殊，有效的将皇室、大臣、军士衔接在一起，各级官员均不敢触他的霉头，怕丢了性命，因此无论是军饷还是补给等事都不敢怠慢，导致齐国现在的战力，按照戚某人的估计，至少超过炎国三成。近年来北国因天灾人祸，以及首领之争，国力削弱的厉害，现在已经入秋，寒冬临近，公子有没有想过，以齐开宇的智谋，假如齐国以粮食为筹码向北国借道，绕过炎国重兵把守的阳玉、阳关、阳羌三郡，从阳乐、阳岐郡攻入，炎国后方变前方，我们又该如何？”

“按先生所讲，战乱若至，我们只有增强实力，充分发挥战阵的威力，才有可能自保。还要有一处隐蔽的藏身之所，区别于立足与明处的山寨，所为狡兔三窟，咱们能力有限，也得至少保证有一处隐蔽的要塞。”孟阳思考着。

戚玉真点头：“公子所言甚是，那么想要增长实力，目前便要依靠手边的人员，忠心重要，但是也有拥有足够的实力和士气。在玉真看来，不仅仅是对现在的人手，更多的是要建立一套制度，能够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有为之奋斗努力的目标，如此，才能激发现有人手的努力，还能够吸引新人的加入，快速的融入咱们。”

戚玉真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孟阳。

孟阳打开仔细观瞧，发现所有人员的薪饷、奖惩、升迁等章程全部记录在内，孟阳比照自己获得的鹰羽卫章程，戚玉真所制定章程的细致程度与其不相上下，而且有些章程颇为新颖，孟阳从未见过，指着其中几条说道：“戚先生，这几条还请先生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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