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宠夫杀侍
谢毅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谢从安只好摆手道:“从安琢磨过不少有关于三皇子的消息,虽然能查问到的不多,但总是觉的这对父子之间有不少心结。许是因为这个,他们两个才别别扭扭的。”
谢毅抚须的手忽然停住,谢从安忙道:“良王作证逼死秋贵妃,此事爷爷也是知道的。”谢毅看来一眼,颇有些嗔怪的意思,谢从安又道:“从安知道宫中密辛不可外传。我只是猜这父子两人间还有些其他别扭。按照世俗常态,竖子叛逆,大抵是与过往的经历有关。从安曾有些相关的猜测,比如良王的娘亲失宠,他幼年时被人欺负什么的。”
谢毅听了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
“没有人告诉我,我自己猜的。”谢从安瞒下了安置长露和收买宫中小太监之事,朝着爷爷摊了摊手,“坊间流传的关于这位三殿下的故事,且不说都是些风花雪月,但凡涉及几句性格经历,都编排的夸张。什么福星转世,仙人历劫,没一句能拿来参考的实话。不过看他们编排我的故事就知道了,自然没几分真的。”
她正说着,忽又笑起来,“那些故事虽是胡说,倒也懂事的很,怎么未见什么紫气东来,天降祥瑞之类的?净拿些无为高士,浪荡小仙来充数,倒是真的机灵。”
“不许胡说。”
谢毅似有些动气:“谁敢拿此等事来玩笑,难道是活腻了不成。”
谢从安知道老人的意思,却还是有些不忿,“又有什么好怕的。那贵人歌害得咱们这么惨,一族好几万的人口,也没见谁去跟戏班子算账。”
难得小丫头顶嘴,谢侯却忽然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我说是因病改了往日的牙尖嘴利,连带也少了莽撞行事。看来还是本性难移。”
听老人提起前事,谢从安多少有些紧张,便假意嬉闹起来,撒着娇闹了一阵,又小心翼翼的旧事重提:“爷爷方才生气,可是因为从安猜对了什么?”
谢毅却道:“关系到皇家秘辛,你便万不可大意。影卫们查起来亦是危险。”
得了。这意思便不是说不能查。
谢从安心中有数,随意点头应下,只说着必然小心,不会放肆,谢毅却将她的轻慢瞧在眼里,有些无奈。
谢从安的确十分自信。她活了两世,加起来都五十多岁了,难道瞧这些人还能看不明白。经历过前世的信息爆炸,什么耸人听闻的新闻故事没见过,总不能被几句话就随意唬了。
只是,若这次真猜对了……逍遥王才是皇帝最中意的继承人,眼下的境遇就越发棘手。
之前她特意安排,在宜哥哥的冠礼上用节目跟太子投诚。当时是想要敲山震虎。如今若棋局有了新的走向,此招便露了大怯。
她懊悔的揉着脑袋长叹一声,后悔自己太欠思量。
没有调查清楚就出手,当真是个笨蛋行径。
可是话说回来,谢氏这么一大家子都被皇帝当成了眼中钉,怎么搜集来的消息还能这么不靠谱呢?
细想下来,身边的影卫还是趁手的,各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怎么转去调查信息就忽然不堪用了?
难道是配给信阁的影卫素质不行?
还是隔行如何山,会打架的去整理文字就没那么厉害了?
谢从安反复琢磨着该从哪里打探良王,脑中忽然记起一个人来。
凤清此人倒是有趣,身为乌衣卫统领,这般的身份地位,却与谁关系都还不错。连那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李璟都跟他要好。
要说两人都因出身寒门,又同为武将才惺惺相惜,倒也说的过去。可他明明就爱跟着良王殿下,李璟的背后却是太子。这两人一个跟四皇子,一个跟太子,从属不同,却也不见避讳,但凡遇着的场合也必然是形影不离,勾肩搭背,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嫌隙。
这样来说,太子和良王的关系大概还不错。不过上位者孤寡,储君对着弟弟们应当还是有着防备之心的吧。
良王对谢家似没有敌意,凤清哥哥或许也自己说过好话?
这种利害人物,行事必有计划。若是有什么小鱼小虾兴风作浪扰了他,大概会被当作棋子将计就计,还是被直接拍死,避免旁生枝节……
谢从安不禁打个冷颤。再回想与良王几次相见的场合,虽未有来往,他也的确没有不待见自己……
万一他是个笑面虎,善于伪装……,或者……上次大狱也有他的手笔?
心思凌乱,越想越深,谢从安未曾留意行到了何处,回神时只觉四周灯火通明耀眼。仔细一瞧,面前的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前头几个被人正摁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尘土,狼狈之外,口中还骂骂咧咧的,不大干净。抬眼见廊下立着三个木着脸的小童,正是幽兰苑的笔纸砚。茗烟已经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这是做什么呢?”
谢从安一发问,那小子眼睛一亮,即刻回道:“回小姐,谢墨供出的东西不对。早先小的曾借管家的牌子去翻查了主库,发现里头也少了东西……”
他说着递上册子,声音和手却都抖的厉害,回头扫了眼四周,又翻开点了几处,“这上头圈出的东西都不见了。若是些寻常的金玉也就罢了,还有一盒子紫玉菩提,是当年国公爷在战场上赢回来的。虽说不值一提,也是个玩意。若真的丢了,于谢氏颜面有损。更……只怕宫里知道了……那也了不得。”说完便退了回去。
谢从安随意掂了掂那本厚厚的册子。
谢氏的家底,必然不薄。随意翻了几下,发现当真是每隔几页就会有东西被圈出来。看名字不光有金银玉器,还有些字画古玩。她认真看了几个,估量一番后忽然笑道:“你家主子怎么交代的?”
“公子之前给了恩典,说若在安置前送回梅林便既往不咎。咱们等足了时辰,却未见结果。想是他们怕被罚的也有,已出手的也有,就让我带了三个小童前来查抄。找不到便都绑了明日送官,若找到了便算他们倒霉。”
茗烟答的利索。谢从安边听边笑,“这后头几句听来不像是你家公子的语气。”
茗烟抓了抓头,“是韩侍郎说的。”
谢从安将册子丢还给他,问道:“两位都在院子里呢?”
茗烟点头,“都在呢。”
谢从安抬手掩去个哈欠,嗯了一声,“那你们继续查,小姐我先回房睡了。明早醒了来看你的抄查结果。”她走出两步,又回身朝廊下道:“若结果不好,也是家丑一场,总得交代,不如便将你们三个一同发卖了事。”
三个小童被吓得皆是缩头缩脑,她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幽兰苑,西厢。
灯下对弈正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连有人进来都没人理会。
谢从安乖乖的上前去给两人添茶,袖口的碎玉声惹得郑和宜抬头看她一眼,她便就势在一旁坐了,托起下巴,懒懒念着:“人都派出去了,怎么也不叫东边的丫头们过来服侍倒水,若是挨了渴倒叫我心疼。”
韩玉瞥她一眼,将手中云子丢回盒子里,一副嫌弃的模样,弹了弹袖上看不见的灰,“自相识之初,竟不知谢小姐还有这副模样,真真是幸会幸会。”
谢从安撇他一眼,“瞧过了您那身能耐,可不就是彼此不熟。”
眼见二人又要闹起来,郑和宜忙打断道:“可是刚从北院回来的?”
谢从安嘟着嘴点了点头。
“阵势如何,可见着了?可得你意?”
谢从安想了想道:“韩玉此时应是躲在东厢生闷气,等我回来为他做主的,怎么跑到这里来?被人瞧见了,可坏了我的戏。”
韩玉捡着棋子,轻哼一声。
郑和宜知她还是不痛快,无奈解释道:“前几日侍郎中毒受了大委屈,你又不肯为他出头,他心中不快,寻事苛责下人。因被我发现,受了几次责备,那些丫头小子们全都来我这里讨好。他气不过,便又胡乱冤枉了些盗窃的罪名下去。这次我有心不拦,要让他将事闹大,意在拿他做筏子、立威信,哪知当真查出了漏子,只好派人去查抄北苑的仆从居所了。他在这里是等着跟你邀功,顺带要瞧你怎么处置我呢。”
“这个好!”谢从安拍手笑道。“这个故事可比我想出来的那个精彩多了。”
“里外不过些明争暗斗的家宅事,你在佛莲处听得的还少么。”韩玉拂了拂袖,又靠在了软垫上。
“这般闹起来,今晚可还有得睡?”谢从安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也歪在了他身旁榻上,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我在外头忙了几日,身上乏的很,却又想看今晚的好戏,这可怎么是好。”
“累了便去休息,想看戏,明天再开一场就是。”郑和宜停下收整棋盘的手,语气忽然不善。谢从安忙的爬起来,可怜兮兮的装模作样道:“可是从安想看宜哥哥管家啊。”
若她身后有个尾巴,此时必是左摇右晃的。
韩玉在旁看着冷笑道:“管家这等的琐事都用起瑾瑜公子了,明溪谢氏好风光啊。”
郑和宜面色微变,谢从安瞬间抓起桌上的云子朝韩玉砸去,气急败坏道:“韩瞻宇,你丫演戏上瘾了是吧,是不是矫情着才舒坦?”她登起要去抓人,却不料手臂一个不稳向下扑去,两人差点亲密接触。
韩玉先是被棋子砸的呲牙咧嘴,后被美人送抱压出一声凄惨哀嚎。
“如之救我。我要被这头猪压死了。”
正挣扎起身的谢从安本还害羞,一听了这话,抽出他身下的袖子,利落翻身骑了上去,揪起一旁的软垫朝韩玉脸上猛砸。
郑和宜见她当真恼了,忙上前去劝。只是女孩子被戳了心事,可还挺得进半句道理,眼瞧着韩玉被打的脸都变了,谢从安手上还是丝毫不减。
无奈之下,郑和宜只得将人一把抱起,拖下榻来。
丫鬟婆子们听见动静闯来救场,正巧见识了这一幕,至此谢小姐“宠夫杀侍郎”的场面便在谢侯府又存了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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