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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原来如此


“你这老头!”

        谢从安被怼,韩玉气的直接起身骂人:“你可知道夫人前时离家正是为了你的清白。她还亲自带人去了康州,你真真是不识好歹!”

        谢广听的直楞在当场。

        他这些日子一直被看管在偏院之内,因为家主的交代,并未遭受任何虐待。有几日的却也听见了外头磕牙,有说家主离府不曾守孝等语的,他也只以为是些胡说八道的,未曾当真。此刻听了实情,感动与愧疚交织,反倒更加凸显了他这多日煎熬之下的憔悴。

        “老奴何德何能,家主为何一定要将时间花在我这里,只管判我个死罪,送了见官,好好过你该有日子,何乐不为!”

        这种恨不能懂的语气让韩玉生气又摸不着头脑。眼看着谢广落泪,谢从安也跟着泪流不尽,他皱着眉头,却只能闭嘴。

        “只因谢伯是爷爷看重的人。”谢从安强忍了眼泪道:“我已未能护得他老人家周全,更不能连你也一起糊涂搭上了。这一世与我来说,最最重要的就是爷爷的安好,如今我既然已错了,便想要尽力弥补,所以绝不会将此事轻判。借谢伯你的话说,从安我只怕以后……无颜去见爷爷呢。”

        谢从安双目垂泪,却仍试图挤出安慰的一笑。谢广更加是泪落如雨,也跟着苦笑起来,口中还道:“你们这对爷孙,真真是亲生的。”

        “从安也不明白,您既然连死都不怕了,又何妨再帮我一回。”谢从安含泪问道:“我只想知道爷爷走前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呢?”

        这一屋子的哭声,让人无比压抑。她心中满是悬而未绝的疑思,心海随着老人的神色起伏不定。

        终于,谢广像是下定了决心,“那日我整理出了尹阁主从康州送来的东西,趁夜入了兴水阁……正欲与侯爷相告,却有一人忽来问安……”

        见他忽然停住,谢从安问道:“影卫没有回禀?”她眉头竖立,怒气更多于紧张,这便是第一处她想不通的地方。

        “谢广有罪。”

        老人跪地垂泪,“当日之事因涉及影阁,我便请侯爷亲自撤去了闲鹤亭附近的影卫。”再次提起此事,他仍是悔恨莫及,“老奴只说任凭三阁内乱,必要引出其他灾祸,还因此担心侯爷不肯理会我这些提醒,没想到,反是我自己的安排出错,害了侯爷。”

        已经知道了爷爷放任三阁生乱的缘由,谢从安便未在此中纠结,只是知道了爷爷连侍奉多年的老仆瞒着,难免惊讶,便开口劝了几句:“谢伯无需过分自责。不知那忽然来问安的是谁?”

        “谢勋,谢百里。”老人叹道。

        “怎会是他!”

        大惊失色的不单是谢从安,连韩玉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人。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曾被郑和宜丢出幽兰苑的读书人,竟然带着毒药闯进了兴水阁,还害死了侯爷?这也太扯了。

        韩玉转去看谢从安,只见她满眼泪水,呆愣着,如同被人打懵了一般。

        想也知道,谢勋是她带回忠义侯府的人,她心中此刻必然是痛悔万分。

        “怎么可能?”谢从安无法接受,口中不停重复问着。

        难道是,又中了谁的计策吗?

        难道真的是自己引狼入室,害了爷爷……

        杨氏听她这样说,怕她是真的不信,连忙解释,“的确是谢勋。因刑狱大牢中苏姑娘遇害之事,谢元风对他不停的煽风点火,说了不少坏话。这人早就恨透了你们祖孙。要让他做下此事,并不困难。”

        谢从安魂不守舍,韩玉便接着去问其中最难解的一环。

        “那毒物刺鼻,极易分辨。闲鹤亭又有众多侍奉的仆从在内,难道他们是一起硬逼着侯爷服毒的吗?”

        谢广泣难成言,杨氏便道:“这事我也知道。当晚的兴水阁中除了谢广,的确还有不少仆从在场,谢勋一进去就被发现了……但是,他拿捏了家主。他是用家主威胁侯爷服毒的。”

        谢广用力的捶打着胸口,勉强着说出话来:“家主曾在围猎之前就提过,疑心自己是入了谁人的圈套。侯爷也因此一直记挂着家主的安危。五房与晋王的来往并非一日,此次围猎期间,更有诸多动静。侯爷便猜想着必然又有些是针对家主而去,更担心这两人联手会让家主在外涉险。毕竟,上次刑部大牢里,因未能及时觉察贼人手脚而坏了家主的康健……侯爷对此事一直悔得很。”

        杨氏道:“谢元风的耳目偷听了家主和侯爷的对话,将此事告诉我们。谢勋下毒之事能做得这样明目张胆,便是谢元风拿捏了侯爷爱护家主的心思,以家主的性命安危相逼,侯爷这才会顺从服毒。”

        谢从安愣愣的听着,像是傻了一般。

        “且不论其中可能,我想问,为何非要在此时去做这种事?”韩玉依然不解,“侯爷年事已高,身患重疾,岁月不久,五房何苦还要再害上一条人命?”

        杨氏一时无语。她见谢从安满脸是泪,又拿不准是否会惹得她哀中动怒,不敢去答。韩玉勘破了她的心思,直言道:“既说是来投诚,劝你还是将夫人心中的困惑都解了干净。不要想不该想的,将实情说来便是。”

        杨氏这才道:“不是我不说,是我也没太明白其中缘由。皇帝钦点晋王在围猎中承袭要务,五房此时正应是好生辅佐,低调小心。只待他日晋王赢得君心,我们自然跟着受益。可谢元风执意要在此时行事,这是连晋王都不知道的,我也没敢传信告诉王妃。”

        “他的不义之举,目的都是为了利益交换。可是诸事皆为把柄,便要紧张担心败露了如何。日子久了,这根总是绷紧的弦终归要断。爷爷心中唯我最重,他便借着围猎时我只身在外,掐断了讯息逼爷爷去死。若我猜的没错,谢元风,这是要倒逼晋王为他袭爵吧?”

        谢从安平复心绪说出了推断,却见杨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抢言道:“那个时候……当日曾有人来报,说晋王上门与瑾瑜公子续话,谢元风因此还特意跑去前厅偷看。那夜他便是辗转反侧,未能入眠,往后更是常常的唉声叹气,任凭我怎么问也不肯说……他那时候起便不大对劲了!”

        “所以,谢元风是怕晋王看中瑾瑜公子的才能将爵位转送,自己白忙一场,沦为垫脚石,这才起了下毒的心思。他要去了侯爷这靠山,再威胁夫人的家主之位,进而逼着晋王顺水推舟。”韩玉叹道:“果然是‘小人常戚戚’,古人诚不我欺了。”

        “正是如此!这次五七,家主不在长安,他那么积极的要去张罗,我也是惊了一下子的。再想想往日里应承族中事务,他可曾有过这般勤勉的心?连三房的人都被他暗地使了绊子给挡了回去,我还只当着他是为了在此时逞能,要刻意耍一耍威风呢。”杨氏后知后觉的叹了一句,边想边道:“所以太公这次过来,也一直有些生气的模样,但又没当真的说过他什么……”

        “在位者大多不喜欢不听话的,太公也一样。五房能支持谢元风就能换掉谢元风,这也便是他紧张的由来。他私下安排了谢勋下毒,此事若败露出来便是五房之耻,只怕谢家要把这一支都除了也不为过。太公为着五房着想,只能先保他无恙,等风平浪静后再慢慢收拾残局……”

        谢从安已经复了冷静,将所有情形分析婉婉道来。“……所以,谢伯你是因为自身愧疚而认了下毒之过,不肯辩解。”

        谢广双手掩面,嚎啕大哭。

        “我差点就错过了真正的罪人。谢伯,你好糊涂。”

        谢从安十分平淡,若非仍是泪落不停,便显得与方才悲痛不能自已的家主判若两人了。

        帮着茗烟上前扶起谢广,谢彩不忿道:“小的斗胆,也说上几句。”他瞧了几个主子的面色,见未被阻止,便大着胆子道:“那谢勋去了何处,咱们还是追得到的。”说着回头看了眼韩玉,“方才侍郎吩咐,跟了五房偷溜出去的那个。小的们已经确认了,那人是往城郊的一所宅子去的。那里好似是五房几个表亲为着落脚租下的住处。”

        “谢旌!”杨氏道:“谢旌就在那里。谢元风总不待见这个表弟,但太公却对他喜欢的紧。这人每入长安都必然跟随在太公身边,这几日就是因为躲着谢元风才没来府上。”

        “连替代的人选都是现成的,也难怪谢元风会如此急躁。”

        想起去年冬天在温泉行宫时,第一次听说谢旌这个名字,当时是说他出发入了长安。谢从安恍然记起那月余在巫峡的时光,诸人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一时间五味繁杂。

        不过才过了一年半,为何她已觉得身心俱疲,仿佛有了一辈子那么久。

        “不多的时光,我也没能好好的利用。错过了那么多的人,也愧对于爷爷的托付和爱护。”

        她的喃喃自语让韩玉觉得不大对劲,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说。

        谢广被伺候着用了茶水,总算和缓过来。他也听出了家主这语气中的古怪,忙又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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