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不去了
贺辰在她对面的石椅上坐下，灰蓝色的衬衫浅解了颈口的两个扣子，袖子半挽在小臂上，显得慵懒随意。他将胳膊拄在石桌上，手指无意识的交叉然后分开，眼睛无处安放般略过李香香的脸，“要不要进去吃点烤肉？贺晴，李思远还有乐语都在。”
李香香轻轻瑶瑶头，继续啃着苞米，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贺辰不由拧了下眉，别开眼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走了？”
李香香的心猛得一扯，轻轻点头，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想掩藏掉自己脸上的颓败慌乱。
贺辰轻哼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他是在逗我们玩儿吗？为什么走？既然会走为什么还要跟咱们来！”
“他爸爸心脏病犯了，很严重可能”李香香的声音渗满了绝望，感觉自己的盔甲一层层被扒掉，最致命的弱点一点点的暴露在他的面前，她却无力反抗，只能任凭他的审问。
贺辰怔怔地看着她，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答案。可是他知道，这个答案比任何的答案都要令人无力，不管齐陆的父亲状况如何，他和李香香都会越来越艰难，也许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良久，他抬起手犹豫着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进去喝点酒吧！”
李香香顶着朦胧的泪眼看向他，一脸蒙圈，“喝酒？”
贺辰点点头，起身大手一挥用力地拉起她的胳膊往院子里走。
贺晴和李思远不约而同的看向两人的手，一脸在线吃瓜的喜悦。
李思远笑呵呵地插了一个凳子在贺辰的边上，“香香妹子，你坐这里吧！”然后拿了一套新的碗筷放在她的面前。
贺辰坐下，拿起桌上一罐啤酒拉开放在李香香的面前，“喝吧！”
她低头看着酒并未动弹，剩下三人不明就里，皆安静的等待下文。
孙乐语瞄了一眼呆愣的姐姐，十分刻意地咳嗽了一声，“小辰哥，我姐不能喝酒。”
贺辰并未看她，目光依旧停在李香香落寞的脸上，看她的反应。
气氛一度凝滞，李香香深吸一口气，猛然抓起面前的啤酒，仰头狂饮，半罐下肚，她被酒气顶的一阵咳嗽。
贺辰夹了一块烤熟的牛肉片放到她的碗里，“吃块肉吧！”
可是李香香却没有理他，拿起酒继续往肚子里灌。一罐酒下肚她又拿起了贺辰面前的那罐酒，继续往肚子里倒。
几个人看傻了，李思远不停的给贺辰使眼色，小声提醒着，“什么情况？她这么喝会醉的，你快劝一劝呀”
贺辰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侧身从身后的箱子里又掏出了两罐啤酒放到桌子上，自己拉开一罐，狂灌下去。
李思远眉毛拧成一团，声音沉沉地说，“你们两个要干什么？酒不是你们这么喝的!”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他气结还有继续说。但是贺晴拉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了。
三罐啤酒下肚，李香香的头开始晕晕沉沉，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她精疲力尽一闭眼侧倒在了贺辰的肩头。
贺辰的身体一僵，没有动弹，轻叹一口气，在她的耳边说，“醉了就去睡觉，睡醒了就没事了。”
可是她身体晃悠了两下，努力坐正身体，头低低的埋在胸前，指着贺辰，醉言含糊地喊，“贺辰我没醉酒快给我拿酒去！”
贺辰摇摇头，又从身后拿来两罐，放在桌上。
“贺辰，她醉了，不能再喝了。”李思远实在看不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眼神不像刚刚那般锋利了，柔软了很多，“让她喝吧！”说着他将啤酒拉开放在她面前，又给自己开了一罐。
李香香拿起酒用力的碰向贺辰的杯子，“喝！贺辰，干杯！呵呵好兄弟，干了！”
她东倒西歪的仰面往自己的嘴里灌酒，咕咚咕咚半罐子又下去了。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顿了顿，并未理会那执着的铃声，而是把整瓶喝完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张小青。
手机已经不响了她将手机放到一边，没有拨回去。可是手机刚贴到桌子上就又响了起来，她痴笑了一下，晃悠悠地接了起来，“喂，我的好朋友，你什么事情呀！”
电话那端的张小青眉头沉沉，“香香齐陆的爸爸过世了。”
齐陆的爸爸过世了过世了她呆呆地愣在那里。脑海中是与齐伯伯为数不多的见面，他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是也从未恶语中伤过。脸上总是带着混官场多年的从容不迫。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张小青良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复，担心地问，“香香，你别太难过了，程峰在齐陆身边陪着他呢！你不用担心。”
贺辰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回过神来看向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抬袖摸掉眼中的泪，克制着自己声音中的哽咽，“我没事儿我知道了。那个你们帮我跟齐陆说一声节哀顺变。以后就麻烦你和程峰多照顾下齐陆了，谢谢你们了。”
“香香，你别这样。齐爸爸的死与你和齐陆的事情无关。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你和齐陆会幸福的。”张小青知道自己的话很苍白无力，但是她还是希望这样的谎言可以让自己的好友暂且好受一点。她无法告诉她，齐陆在父亲临终前答应会保护好妈妈和妹妹，会支撑起一切！会
李香香极力控制自己的哭声，她不想让张小青知道她现在多么狼狈，好像张小青知道了，齐陆就知道了一样，她强扯出一抹微笑，“小青，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等我回家了一起吃饭。我这边跟几个朋友一起有些不方便，我先挂了。”她在自己彻底崩溃之前将电话挂掉。
手机从她的手指见滑落到地上，她任由手机坠落却无力反应。
极力强忍的哭泣使她的肩膀抖的厉害，回不去了！彻底回不去了！她的心彻底被撕开了，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之前三次分手都没有如此疼过，而这次之后不会再有下次了。齐陆不会再出现了，那个人最终还是成为了过往。
李香香你终究是贪心的，如果不是你的贪心，如果你决绝一些，齐伯伯就不会死，他是被你气死了。齐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一辈子都会恨你这个女人！你这个贪心的女人！
她的泪水如泉涌，不明所以的三人都傻掉了，不知如何安慰她。
贺辰听清了通话的全部内容，深吸了一口气，掩去了眼中的忧伤，她知道李香香已经彻底失控了，而置身此处对面这些人只会让她更加隐忍痛苦。
他胳膊一挥将李香香揽入怀中横抱起来，向屋内走去。
其他三人都吓成了石雕，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远。
李思远急忙冲屋内喊道，“贺辰，你是警察！你做事要有分寸！你”
贺晴拉了下他，轻“呵”一声，“别喊了，那可是贺辰，你第一天认识他呀！要是能发生点什么还好了呢！”
孙乐语拧着眉不安地说，“可是我不敢保证我姐能克制住自己”
两人一起看向她，齐声问：“什么意思？”
孙乐语面露难色，“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希望她喝得还不够多。”
李香香瘫软的窝在贺辰的怀里，鼻息里都是檀木的香气，这味道让她的心稍稍清冷了些，可是眼中的泪却无法停止。
贺辰抱着她径直上了楼，走到昨晚齐陆睡过的房间门口，他的脚步顿了下，转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床头的感应灯应声而亮，他将李香香轻轻放在床上，回身脱掉她的鞋子，将她的腿在床上摆正。
李香香将腿蜷起，蜷缩成一团靠在床头。她并不是瘦小娇弱的女孩，可是此刻她看起来却那样的娇小柔弱。
贺辰轻压了下眉，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缓缓地说：“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送你过去。”
李香香已经哭出了耳鸣，但还是听清了他的话。一点点抬起泪眼看向贺辰，他的脸上写满愧疚，明明不关他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往自己身来揽呢？
她强撑着精神摇摇头，沙哑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过这样的结局是迟早要发生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伤人。”说完她无力的垂下头。
“如果我不送你过去，也许不会闹成这样。”贺辰此刻无比自责。只有他知道，是因为他的私心，他当时迫切的希望李香香和齐陆会有个干脆利落的结果，无论好与坏，他都想确认这个结果。是他心急了，如果他没有私心，不提议送她去见齐陆，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即使以后她和齐陆会分开，也她定是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的。
李香香苦笑一下，不想与他争辩，低着头喃喃自语，“贺辰，你知道的，我是个无赖，你要是你的错，那我会真的当成是你的错了。”
贺辰心头一软，眼眶温热起来，声音中充满的怜惜，“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你都怪在我的身上吧！全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
李香香醉眼迷离地望向他，眼泪从眼角流向耳鬓，“贺辰为什么你说不怪我，不是我的错，我的心还是这样的疼。贺辰我的心好痛”
这一瞬间，贺辰的心像被刀刺了一般，疼得他无法呼吸。他起身坐到了床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温柔耳语，“哭吧！我的肩膀借给你靠，哭过了就没事儿了。”
李香香好像得到了允许一般，任由悲伤泛滥成灾，任由眼泪的肆意流淌，泣不成声，弱小的身躯在贺辰的怀中微微颤抖。
贺辰的手掌轻抚她的肩头安慰着她。
她鼻腔里是她渐渐熟悉的檀木味道，心渐渐平静下来，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有节奏的催眠曲，眼皮渐渐垂下。
贺辰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轻舒了一口气。怀里的小人已经渐渐睡去，眼中依旧挂着未干的泪痕，惹人心疼。
他将她抱起，在床上放平，他猛地起身，发现自己的脖颈被一双玉臂环着。
他一阵撕扯间，床上的人睁开了睡眼，泪光盈盈，她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祈求道，“齐陆齐陆不要走好不好？”说着将嘴唇送了上去。
贺辰的心脏骤停，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他身体急忙向后直起来，可是身下人像是黏在他的身上一样，环着脖颈跟着他起来了。
她轻吻着他的脸颊脖颈，在他的耳侧呓语，“齐陆我们在一起吧！你不是一直想吗？”
手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
贺辰急忙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李香香，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谁！不是齐陆，我是贺辰！”
李香香被他吓得愣了一下，转而傻笑一声，“你就是齐陆，你怎么会是贺辰！贺辰那么凶巴巴，你就是我的齐陆。”说完有贴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深情地吻下去。
贺辰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嘴唇竟然被她撬开，任她长驱直入。
心已麻掉！李香香你真的是在挑战我！
贺辰努力的克制自己，在自己意乱情迷之前用尽全力将她推开。
李香香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床上，贺辰撑着腰一脸怒气地看着她。她的随意的翻了一个身，扯了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喃喃自语，“齐陆齐陆齐陆你别走”
说话的声音渐渐小，慢慢传出轻微的鼾声。
贺辰扶额长舒了一口气，舌头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李香香你居然把我当成别的男人亲了我就不该给你喝酒！丫的！竟然把自己还搭进去了呢！
孙奶奶出的什么馊主意不是说喝完酒就会乖乖睡觉，睡醒了明天就会没事儿了吗？这怎么跟说的不一样呢？她怎么还撒酒疯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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