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雪
“完了完了！！”
霍砚寻一动不动，姜楚楚又是跑到阳台上呼救，又是急得在家里瞎跑乱转。
谁也听不懂她的声音，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的求救……
“天啊，你看就是你阴间饮食，不好好吃饭就这样了！！！”
她用瘦小的身体去拱起霍砚寻，“你醒醒啊，你死了霍珍珠怎么办？？我可不想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的啊！！”
姜楚楚用牙咬着他的睡衣，试图把他拖到门口玄关，杯水车薪，就算一点点的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呜呜呜！！！”强忍了一天情绪的姜楚楚，到底没忍住眼泪，还是爆发了。
为什么她现在是狗，为什么她连最简单的事都做不了！！！
“你醒醒啊霍砚寻，你别死啊！！”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虽然他是对家，但是她身为霍珍珠，承蒙这两三个月的照顾了，她不希望霍砚寻就这么没了，太不值得了……
视线再次模糊，姜楚楚恍惚之间，看到医院里熟悉的灯管。
她摇了摇脑袋，周围一切都变了，不是在霍砚寻的住处，空气里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很熟悉。
是海城医疗中心的vip病房。
她坐起身来，歪头看向了旁边，窗户上倒映着她的影子，穿着病号服，头上包扎着纱布，一脸茫然。
姜楚楚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下，霍砚寻倒在她眼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窗外的夜色依旧撩人，大明星霍砚寻的广告牌在不远处夺目绚烂。
半空中是轻飘飘的雪花——就像姜楚楚刚刚在车上看到的那样。
【“今年的初雪怎么来得那么早？”】
【“珍珠你看！！是今年的初雪！！！”】
所以，她回来了？？！！
房间墙上悬挂着的电视机，播报着今天的新闻——因为初雪的到来，导致海城多处地区交通拥堵。
“我回来了！！霍砚寻还在家里！！”
姜楚楚忽然反应过来，因为突发疾病，他人还晕倒在家里，没人知道。
只有她知道。
她抓上床头的手机，穿着薄薄的一层病号服，狂奔着跑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麻烦去nox公寓！！”
姜楚楚在那里进进出出，对霍砚寻的住址了如指掌，是可以背下来的程度。
由于初雪引起的交通拥堵，比在新闻上看到得还要严重。
姜楚楚在车上着急，同时用手机查着苏念可的电话号码，一无所获。就算是商务联系，也只留了一个电子邮箱，现在去联系他们工作室的谁，时间来不及了。
东哥还有老刘的电话，之前霍砚寻存在通讯录里面，直接拨打就行，号码是多少她姜楚楚根本不知道。
苏念可的微博——她点开微博评论区，大多都是对经纪人的人身攻击。
估计苏大经纪人的私信也被这些谩骂给淹没了，她贸贸然地发条私信去，人家根本看不到。
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她亲自去找霍砚寻了。
“司机，麻烦能不能快一点，我赶时间。”姜楚楚非常着急。
出租车司机看到停滞不前的道路，也是无奈，“因为下雪，路面打滑，估计前面有车发生了擦碰……”
“那司机，我能在这里下车吗？”
“也行，不过到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有两公里的距离……”
司机看了看这位乘客，在这种天气，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出门，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谢谢你师傅。”姜楚楚拿手机扫码付款，一头热血地扎进了这鬼天气里。
“……”下一秒就后悔了，她下意识收拢了自己的衣领，冷得透心凉。
刚刚出门着急，完全忘记现在的天气，在小狗身上的时候，有霍砚寻照顾着。在她昏迷前，当时不过是初秋的时节，哪知道一转眼到了冬天。
霍砚寻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她姜楚楚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从她的眼前消失，包括她曾经非常讨厌的对家。
姜楚楚跟着手上的导航跑起来，顶着一头粉色的头发，活脱脱像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一样。
nox公寓，到了。
风依然凛冽，比风雪更严峻的问题横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门禁，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她是小区的业主，物业也不认识她。
当然只有一个下场，被人当作精神病患，给请出去。
“对不起，小姐您再这样，我们要报警了……”高端小区物业前台24小时有人值班。
他拒绝的义正言辞，看她又是病号服，又是粉色的头发，脑袋上还裹着包扎的纱布。
言下之意，这里不是精神病患应该出现的地方。
“欸欸，我真的是业主，我住在这里的，房号都告诉你们了，我有密码，你把我放进去，我不就能开门了！！”
物业摇摇头，置之不理。
“家里有人晕倒了，谁也耽误不起的！！是大明星霍砚寻晕倒了！！！”
物业准备报警，要是她再赖着不走，只好让警察“请她离开”。
姜楚楚只好躲进了小区绿化，再想办法。
风刮得越来越狠，她实在冷得哆哆嗦嗦，没有办法，望了望公共电话亭——“喂，您好。”
“110，请讲。”
她顿了顿，咬咬牙，没有什么比救人性命更重要。
“您好，我在网上的论坛里，看到一条消息，看语气我猜是个明星发的，他说他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了，想要自杀，他的住址在nox公寓，好像叫做霍砚寻。请你们马上查查，看到论坛上说，他已经吞下安眠药了。”
“好的，这些情况，我们将马上核实……”
对方还没说完，姜楚楚赶紧挂上电话，心脏狂跳，至少这样就能救出霍砚寻。
她小心翼翼地蹲在路边的绿化带旁边，像一只狐獴一样仔细观察着小区正门。
不出意料，十分钟左右，一辆警车开到了nox公寓的小区外，紧接着救护车也随即到达。
十五分钟过去了，直到出现了苏念可的身影，姜楚楚这才松了口气。
再后来，是霍砚寻被抬上救护车，是她预计中的情形，刚刚是迫不得已的情况，没有办法的办法。
“冷……”一切尘埃落定，姜楚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
她赶紧跳上出租车，回到她该待的病房去。
穿成这样，在下雪天里暴走的后果就是，高烧不退。
迷迷糊糊间，她点开微博——“霍砚寻自杀未遂”的消息成了海城这场初雪里，最骇人的一条新闻。
【霍砚寻疑似自杀】
【霍砚寻抑郁症】
【抑郁症的自测与防护】
……
无数条奇奇怪怪的热搜关键词，成了这场炸鸡和啤酒的聚会中，朋友间的谈资。
“对不起了嘛，霍砚寻，我这不也是为了救你嘛！”姜楚楚有点抱歉。
新闻的页面中，忽然多了一条连接，是“关于霍砚寻先生情况说明”的直播。
她点进去，大气简约不简单的置景，苏念可坐在最中间，跟平常一样，穿着职业套装，戴着眼镜，目光坚定又温柔——
一场临时召开的新闻发布会，马上开始。
“各位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霍砚寻先生的经纪人苏念可。比起简单的通告公函，我相信用直接召开记者会的方式，更能说明详细的情况。
关于今天热搜上‘霍砚寻自杀’、‘疑似自杀’的相关报导，完全失实。霍砚寻先生今天是由于胃病引起的突发疾病，已经送到医院救治，并且得到了相应的治疗，情况正在好转……”
苏念可的话音未落，一颗生鸡蛋从画面外面飞进来，朝着她的脑袋上砸去——嫩黄的蛋液顺着头发慢慢滴落。
这一砸，把还在因为高烧迷糊的姜楚楚，直接给砸醒了，“有病啊，哪家来的疯子。”
“你不配做我们霍砚寻的经纪人，你滚吧……”闹事的人，转眼就被保安给带走了。
现场收音，正好把那个人的脏话收了进去，直播没办法消音，全国人民都听到了。
苏念可接过旁边同事递来的纸巾，简单擦擦，推了推眼镜，脸上依然彰显着从容不迫的自信。
“对不起，因为我对艺人在健康上的管理疏忽，造成这次的事件，还请大家原谅。以后我会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希望大家拭目以待。
这次，霍砚寻先生的病情会在医生的建议下，合理休息和治疗，相关的工作安排仍会进行下去。比如，下个月我们将召开霍砚寻新专辑《classa》的发表会，还请各位媒体朋友多多捧场……”
果然，热搜话题风向骤变。
还没有过夜，关于霍砚寻自杀的负面新闻基本没了。
画风变成了霍砚寻经纪人活该被鸡蛋砸，变成了霍砚寻新专辑发布预告，也成了大家在讨论霍砚寻还会唱歌这件事。
一场记者会，一箭三雕。
姜楚楚抱着手机痛哭流涕，也可能是因为发烧引起的情感泛滥，“从今天开始，苏念可就是我的女神！！！”
临时召开的记者会完毕，苏念可顶着一头鸡蛋走下台阶，回到车上。商务车在夜色中奔驰，她还去医院守着她的摇钱树呢。
“可可姐，这次真是委屈你了。”身边的助理给苏念可清理头上的蛋清。
“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
记者会的目的已经达到，她非常满意这次的效果。
果然，在东镇找的群演，都比那群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强多了！！
刚才的记者会上，朝她扔鸡蛋的粉丝，其实是她临时在东镇找来的演员，效果比她预期的还要好。
苏念可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可能谁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她看到了，带着天生贵气的某个高挑身影，亲自来到了她这场记者会的现场，生鸡蛋砸上来之后，他一言不发地从后门提前离开了。
这鸡蛋，保守估计要值一个亿。不过，这种极端手端，一生只能用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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