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理不清
残余的火药,在姜辞卿的主动离开后,渐渐消散,回归正常。
但唐清安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此次出去是我要求的,与他无关,你又何必将气撒在他身上?”
这么一想,姜辞卿确实还挺怨的。
“若不是他,在下实在是想不到,公子究竟是怎样出的结界。”
在沽铭侑将药单给他时,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如此,在出发之前他特意给结界盖了层感应。
所以凤澜极为清楚,这结界是谁破的。
唐清安一噎,心里还是有心偏袒于那人,于是他继续道:“你那结界也拦不住我。”
等他恢复的差不多,自己照样可以强攻出去。
眼见凤澜还欲说些什么,他连忙将自己手抽出,很是认真道:“凤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我觉得他不会是害我的那个人。”
“他是人,不是天道所派的劫,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对他不要那么刻薄。”
“刻薄……?”
凤澜似喃喃自语的重复道,他看着对方面容上严肃且认真的神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他的心中竟是刻薄二字。
凤澜的神色带着恍惚,这让唐清安开始怀疑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但他也没说什么啊。
还是说,凤澜讨厌姜辞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唐清安的视线落到看戏的沽铭侑身上,忽地突然想到什么,他再次道:“你若真的不喜欢他,可暂且离开绿波兰几天,这两天我——”
“公子是要赶我走?”仅为了那个新收的徒弟?
“你在想什么?”
轻微皱眉,他是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吗?还是只听了几个字?
但凤澜显然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他神色怪异的瞧了眼唐清安,再无其他言语转身就走,这背影之坚决让当事人愣在原地。
沽铭侑带着疑惑走了过来,“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带着怨气离开。
唐清安微微耸肩,清明的桃花眼中也是充满着疑惑,姜辞卿因为受委屈有了情绪,他可以理解。
但凤澜是为什么?还有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不过分啊。
在庭院中寻了处凉亭坐下,偶尔春风拂过,将池塘的水吹起涟漪,唐清安托着下巴,盯着虚无的一点若有所思。
待听完描述后,沽铭侑支支吾吾半响,才稍微提示道:“凤澜生气有没有可能性是因为你的偏袒?”
“偏袒?我偏袒谁了?”他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何来偏袒一说。
见此,沽铭侑以扇遮脸,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面所流露的情绪复杂万千。
他该如何解释,跟在你身边百年之久的剑灵化为人形后,懵懵懂懂暗恋了你十年的故事?
关于唐清安收徒一事,事后也找过凤澜聊过,只不过那时的他,尊敬于唐清安的选择,表示自己对这完全不在意。
那之后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感到了危机感?
啧啧,贵圈还真是混乱,这阔怕的爱情啊!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突然,唐清安带着狐疑的声音传入耳帘,将他从自己的小世界中拉回,“说什么?”
“……我打算让掌门师兄来管教姜辞卿。”微微瞪了对方一眼,但还是重复一次道:“那孩子破结界这本领还不错,若是让大师兄教那必然会大有所成。”
“等等——”
沽铭侑伸手打断他的话语,他在试图消化这段句子,终于他探查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你打算让姜辞卿离开你?!”
“是,收徒的信物我早已毁了,这一个月来更是没教他什么,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叫我声师尊。”
唐清安自顾自的说着,他看着沽铭侑的神情从讶然转变为瞪大眼睛,随后又将眉头深深的皱起。
紧接着坚
定的话语吐出:“不行!你把凤澜送走都行,不能把姜辞卿送走!”
于他而言,凤澜只是个剑灵,而姜辞卿是唐清安救命的药引,不能丢开。
“……我把,凤澜送给大师兄教养?”伸手指住自己,满眼的不可思议。
是他疯了还是沽铭侑疯了,让掌门师兄来替自己养护凤澜。
但显然,沽铭侑并没有听见唐清安所提出的问话,而是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下,按在凉亭中的桌上,随后起身直视着唐清安。
“姜辞卿他的灵气同你同出一源,你可以吸纳他的灵气,于你而言是改变的最好选择!”
“凤澜只是为剑灵所化,就算同你有百年之情,但你要明白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点上沽铭侑有着不容小觑的郑重。
“所以你打算利用他来保我?”唐清安皱眉反问。
“注意用词!”沽铭侑以指尖敲打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示意唐清安听清自己说的下段话,“你之前突然病发,昏迷不醒,姜辞卿那孩子可是无怨无悔的给清洗灵脉,还坚持守着你接近半月,若你在提前清醒两天都可以在床头见到他了。”
听着对方的证词,唐清安猛然站起身,不可思议的听着对方的话语。
原本只是以为对方只是给自己传输灵气,让体内的灵脉能通顺,如今沽铭侑的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他彻底的呆在原处。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使用灵气为对方洗髓灵脉可是很耗元气和精神力的,其中最为消耗的便是自己的修为,若有一个不慎,修为倒退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人的修为,才金丹啊。
唐清安的表情尽数被沽铭侑看在眼中,他双手抱胸,端着几分气质问:“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这属于什么?这属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你打算让他如何?”忽然,唐清安转移话题道。
“我能让他如何?他现在修为太低,现在也就灵气对你有点用处,他的灵气可比药泉要管用的多!”
“还有这些日,你暂且先别泡,等我研制出新的方案!”用姜辞卿灵气练成的丹药,可谓是绝绝子!这不比药泉好使?
眼眸微转,将心中泛起的所有情绪放低,“帮我一个忙。”
沽铭侑歪头,等着他的回答。
岂料唐清安思虑半响,叹息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既然自己毁了之前的师徒信物,那就为对方重新制把武器当作信物吧,不过前提是那孩子还愿意拜自己为师。
若姜辞卿真的愿意来当这个药引,那他必然得好好对他,若他不愿意,这一生便也快落上句点了。
走过檀木搭建成的桥,春风和煦撩起雪发,这一身淡雅之色在余辉下显得清透,如雾白莲。
沿着修剪成各样的繁花路段,穿过朱红拱门,缓步走过和煦阳光倾洒的回廊,停留在侧殿门前。
挂在柱上顶方的银铃,被暖风吹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正准备敲门的唐清安微微一愣,他侧身抬眸看去,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银铃有了几分好奇。
银铃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铃铛之下挂着两个栩栩如生的银色叶子,随着佛过的风,左右摇晃着。
“师尊喜欢吗?”低沉的嗓音出现,唐清安毫无防备的道:“喜欢,要是这叶子再多些就好了。”这样就更加的闪闪发光了。
话一出口,察觉到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对这人的防范意识降低了,竟连他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都不知。
“叶子太多,会让它变得很繁琐,不复现在的简巧。”
姜辞卿低垂着眼眸,保持着一种无形的恭谨,所说出的话与以往有着很大的差异。
唐清安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他从不觉得自己是那
种矫情多揣的人,可现在他真的很茫然。
想到自己从前对姜辞卿的种种行为,他都算不得和善,甚至带着点驱赶的意味。
现下得知对方能救自己,便又眼巴巴的来收对方为徒?
自己这种行为,真的像极了话本中的恶毒角色,利用完就扔。
他好像也明白,昨日晚上他在自己身侧,含糊不清低语的话词。
“怎么了?”
听见对方关心的问话,唐清安心底更是不好受,但事已至此总得面对。
“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凤澜他最近几日确实有点冲动了,但……”唐清安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姜辞卿开口打断。
“若是师尊来替他道歉的,大可不必,徒儿并未觉得委屈,而是责怪自己无法抗拒罢了。”
无法抗拒那人的威严,无法抗拒唐清安对他的重要。
而且自己也错了,错在十五年的光阴没有融入他的世界,错在修为之低什么也做不了,错在他永远也无法入唐清安的眼。
毕竟沼泽地里的污垢,怎么可能会入神的眼。
“是吗……”唐清安面露恍惚,一向清明的眼眸中,泛起了如雾般的薄纸,将里面的璀璨遮住,流出它的黯淡之色。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脑袋沉沉的,眼前的人影也变得模糊,轻闭起双眸,平息住自己的情绪,随后才睁开眼睛道:“你责怪自己作何,这是本就同你没干系,没必须把自己缠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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