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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扶桑木所制的殿门,即便已从母树上剥下不知几许年岁,却依然透出似有木之精华流动的勃勃生机,一道人影突然掠过,那萤绿的木之精灵带起的灵气刮得东倒西歪,在扶桑木所制的门上叽叽喳喳挤作一团。

        而那道人影此时已然立在正殿中,望着坐在层叠尺牍后涂涂写写的大司命,却一时没有言语,似是有些犯难究竟该如何开口。

        “来了啊。”大司命头也没抬,似是对她的突然到访半分也不意外。

        雉罗定了定神,移了张座椅上前,正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你怎知我会来?”

        可刚问完,却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大司命终于抬眸扫了她一眼,目光带着几分揶揄,“小神虽不才,总归还是能派上些用场。”

        雉罗被他这么一噎,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过往南巟还在时,因着他与南巟交好,他们三个倒是时时共聚,大司命也算得上是她难得的几个友人之一。

        可在南巟外出云游后,她才发觉过往看似和谐的小聚,都是由南巟从中调和,自己其实根本不知该如何单独与他相交,若是他们见面冷场岂不尴尬。大司命倒是主动邀了她一两次,但雉罗都婉拒了,久而久之,二人之间也就渐渐淡了。

        当然,是她主动断了联系,多少总还是有些歉然。

        “之前是我的缘故,并非是对你有什么看法,对不住。”

        大司命见她如此,不由叹了口气,起身从桌案后绕出,双手抱臂斜靠在桌旁,十分宽宥道:“罢了罢了,不就是被男人伤了心嘛,不想见到我也正常,我一向大度,不会同你计较的。”

        他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一副俊秀少年郎的模样,因着骨骼纤细,甚至看上去有些女相。他的衣着极为华贵,头戴玉鎏金冠,腰上挂着十余个香囊环佩,走动了几步便叮当作响。

        雉罗自然明白他口中的“男人”指的是谁,颇有些无奈道:“我与他也不是你想象的那般…”

        “这些就不用告诉我了,”大司命装模作样的捂住耳朵,“与我也没什么干系。”

        雉罗默了片刻,又道:“罹神台上,多谢了。”

        大司命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小事一桩,我主要是看不惯那个丑东西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她知晓大司命口中的“丑东西”,便是当时与他争执的少司命。

        大司命司人之生死,少司命司子嗣有无,可这二位司命却向来不和。按大司命的说法,是那少司命自己生得一副恶人相,却嫉妒他模样年轻俊美,深得诸位女君青睐,故而屡屡找茬中伤于他。

        而按少司命的抱怨,却是十分不满他们的神职之名,明明两神之职并无高下之分,为何他听上去便要低上一等,那些不了解情况的小仙初次听闻,总会误以为他们是兄弟,更有甚者还以为是父子。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总想着能将二人的神职之名调换一下方才满意。

        雉罗顿了顿,再也找不到什么寒暄的话题,思及自己来此的目的,便直截了当开口:

        “我想查看曷月的命本。”

        大司命盯着她愣了片刻,随即装模作样苦着脸道:“古神娘娘,我这司命殿小本经营,你还是莫要为难于我。”

        “无需全部,只要封神之前的那部分就行。”

        她知晓上神的命本皆是天机,谁也不敢擅自查看,怕泄露天机遭到反噬,但封神前的命本不外乎是些记录而已,倒也算不得难为他。

        大司命依然有些犹疑,“你究竟想查些什么?”

        雉罗一时默然,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将真相尽数告知。

        “我曾在九重天上见过他,那时他还未封神,可如今他却装作不认识我。”她刻意模糊了一些细节。

        大司命先是露出迷茫的神色,随即恍然“哦”了声,看向她的目光便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你和他不会是…?”

        雉罗状若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一时失足,悔之晚矣。”

        大司命笑得颇为灿烂,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怕不是你始乱终弃,所以他才这般针对你吧。”

        “你也觉得他是在针对我?”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你身上,谁看不出来啊。”

        雉罗生出些期待,“那命本?”

        大司命回身绕到桌案后,眯着眼在那高不见顶的木架中搜寻了片刻,随即一封玉简从中飞出,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他叹了口气,将那玉简丢到了雉罗面前。

        “不是我不愿帮你,实在是你自己看吧。”

        雉罗忙翻开查看,可她仔细将正反翻看了个遍,却半个字都不见,不由讶然,“为何是空的?”

        “我也不知,他封神前我匆匆扫了眼,当时便发现了,”大司命耸了耸肩,“况且总有些是空的,他也不是什么特例。”

        “还有旁人的也是空的?”

        大司命又回身抽出一封,“自然,你的也是。”

        面对自己的命本,雉罗却有些不敢上手。大司命见她迟疑,大咧咧地将那玉简翻开,摊在她面前。

        “怕什么?你看看,我还能骗你不成。”

        雉罗望着那毫无痕迹的光滑玉面,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愈发疑惑,“可这些空着的命本,总该有些规律吧?”

        “我有所猜测,但也不一定作得数。”

        雉罗摆出一脸洗耳恭听的神情。

        大司命伸了个懒腰,双手托在脑后,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在我看来,生灵总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乃是自发而为,可其实皆是无可避免的定数,命本之所以存在,便是由于能将这定数推得差不离。

        “可总有些人却不受这定数所制,我纵览其命线轨迹,将这类人归结成了两种,其一,是有大机缘者,其二,便是有大仇怨者。”

        雉罗默默将自己归为了有大机缘者,毕竟她是天生古神,想来也应该也没有比这更大的机缘了。

        “所谓有大机缘者,其命数由那玄之又玄的机缘所推动,机缘本就变幻不定,故而命数也无定线可循。而所谓有大仇怨者嘛——”

        大司命忽坐直身子,一脸高深莫测对她抬眉,“你觉得是为何没有定数?”

        雉罗思量片刻,猜测道:“因为爱恨相伴而生,所以复仇与否也在一念间?”

        “哪里听来的这些酸话?”

        大司命上下将雉罗打量了一番,似是觉得十分好笑,“你当是什么情缘纠葛,此等大仇怨,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的,哪还有什么一念之差。”

        雉罗被他揶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觉得自己的思路确实是过于狭隘了,便没再多说什么,一心等着他揭晓答案。

        大司命也见好就收,终于解释道:“在我看来,这些身负大仇怨者,报复的念力极为深重,被此等怨力推着走的,其实同机缘也有某些异曲同工之处。”

        “听不明白。”雉罗摇头。

        大司命抓着头发苦苦思忖半晌,似是在苦恼究竟该如何同她解释清楚。

        “换句话说吧,你说有大机缘的人,难道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有机缘吗?”

        “这个应当是不知道的。”

        “没错,那些身负大仇怨者也是一样。”

        雉罗觉得他所说甚为荒诞,“这如何可能,有大仇怨者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吗?”

        “这个倒还真不一定,”大司命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此等仇怨,不能以具体某事而论,而是多年积攒而成,化作了近乎机缘的一股玄妙至力。”

        雉罗被他绕的有点晕,大司命也看出了她的困惑,但并未继续释疑,只是颇为地通达地摆摆手。

        “别太勉强自己,这可都是我这数千年来的领悟,你若是能轻易参透,那这司命的位置就要换你来坐了。”

        雉罗静默了片刻,忽下了个论断:“那这样说来,曷月应当是有大仇怨者了。”

        “为何不能是大机缘?”

        “他不配。”

        “……”大司命眨了眨眼,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难道他真的与我有仇怨?”雉罗有些出神地自言自语。

        “这我可不知,”大司命将那两卷无字玉简收起,“说不定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雉罗又沉思良久,脑中忽掠过一道白光,随即猛地抬眼看向大司命,面露怀疑之色:“不对,若是从未查看过,你如何知道我的命本是空的?”

        “”

        “你为何不答?”

        “……”大司命目光闪烁了两下,随即装作忙碌地低下头,又开始在他那堆尺牍上涂涂写写。

        雉罗极为专注地盯着他,大司命感受到头顶上灼热的视线,硬撑着没有抬头,可她倏地足尖一点,却向他身后那堆满命本的木架飞身而去。

        这变故令大司命猝不及防,他连忙起身追上,双臂大张挡在她与木架之间,宛如母鹰护雏一般,一脸惊惶,“姑奶奶,你究竟要对我的命根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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