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府
优昙走后,沐莲也与明悟大师一起出了大殿径直去了后院的禅房,大约一个时辰后沐莲才一脸铁青的离开。挥退了手下,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方才明悟大师的话。
“这位小郡主命格极贵,从签文来看隐有主天下之象。但也正是因为其命格奇特,老衲也难以算出其日后具体会如何。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小郡主这一生与皇家有着扯不断的联系。世事皆缘法,万般莫强求。”
沐莲深吸一口气,站在菩提树下,远远看着折了柳条坐在湖边编帽子的优昙,褪了鞋袜挽起裤脚露出白嫩的脚丫和一小节光洁雪白的小腿,一晃一晃的撩动水面。一身鹅黄色的袄裙衬的肌肤胜雪,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因日晒而透着粉红,好似抹了胭脂一般。
一旁的折桂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知说了句什么,惹得她不悦地嘟起嘴巴。
沐莲看着看着便感到胸口得烦躁之气顿消,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正低头奋战的优昙听到折桂行礼问安的声音方才抬头,阳光有些刺眼,来人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但能够清楚的看见褐色的长袍上绣有九蟒,以及腰间自己曾送出的莲花玉佩。
“你来做什么?”优昙还在记恨他方才笑话自己,看了来人一眼便低下头继续编帽子。
沐莲看着她那别扭的模样轻笑,心想自从自己做了东厂总督的这几年除了眼前的这个姑娘,从
未有人敢在他面前甩脸色更遑论又是扔茶壶又是甩鞭子。
等了半晌也不见来人答话也不见离开,优昙不悦的看了沐莲一眼,赌气的也不再开口。待优昙编好了帽子自己戴在头上欠着身子想从湖面看看编的怎么样,结果动作幅度有点大身子失了平衡直直的朝着湖里跌去。
折桂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眼前褐色的身影一晃,本来应该跌倒水里的人便被人拎了上来。
“吓死我了。”优昙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沐莲抱在怀里。
“郡主小心些。”被沐莲抱在怀里的优昙感觉心中怪怪的却说不上来。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与寻常太监尖细的声音不同,他的嗓音清亮中带着几分慵懒,优昙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却又挠不到。
沐莲将优昙放在一旁的石台上自己蹲下身,取出怀中的帕子,握着纤细的脚腕仔细的擦拭着玉足上的水珠。因着怕痒,白嫩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显得十分可爱。
优昙的目光从沐莲的面上划过,落到他的握着帕子的右手,只见他匀称得宜的手背上卧着一条深色的疤痕。优昙目光微缩,想起这条疤是自己留下的,心中莫名有些难受。
待沐莲为她穿好了鞋袜,优昙有些尴尬地冲他笑了一下。
“郡主为何如此神情?”
“我只是在想啊,若是日后谁嫁给你也挺好的,你还挺会照顾人的。”优昙随口搪塞。
沐莲闻言心中一颤,面上却无半点波澜。“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太监?”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你模样长得俊,身材也不错,而且权倾朝野。娶个媳妇肯定不成问题。”优昙伸手挑起沐莲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暗自赞叹真是一副好皮囊啊。
“模样长的好有什么用,嫁过来一样是守活寡。”
“守活寡?为什么?”
沐莲神色莫名的看着优昙道,“郡主这是一定要揭奴才的伤疤吗?”
呃优昙看着沐莲一时语塞,不懂他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
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沐莲遣人送来了话本子,看在话本子的份上,优昙也未同他置气,安然的在山上度过了一个半月。
优昙的及笄礼前五日,镇南王总算是想起了被丢到寺庙思过的女儿。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优昙的心情无疑是激动的。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山中岁月容易过,在优昙看来这山中岁月煎熬的不得了。
透过马车的车窗,看着久违的盛都街道,纷纷攘攘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嘈杂声,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然而优昙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急停的马车让她差点栽出去,幸好折桂及时扶住了她。
主仆两人坐稳后,折桂出声问道,“怎么回事,差点摔了郡主。”
“郡主恕罪,前方突然拐出辆马车差点与我们的马车撞上。”赶车的赵阳也是吓了一身的冷
汗,赶紧告罪。
“哦?算了,我们反正也没什么事,还是尽快回府吧”优昙不甚在意道。
可惜话未说完便听见对面的车夫恶声恶气之语传来:“你们怎么赶得车差点撞了我们,知道这
车上坐的是谁吗?出了问题你担待的起吗!”
“这路本就不宽,你们的马车这样突然窜出来很危险,况且明明是你们差点撞上我们。”赵阳没想到对方不仅不道歉反而如此做派。
围观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大家都看的清楚。
“这是哪家的,这么猖狂?”
“可不是嘛,刚刚转弯还差点撞上个卖菜的大爷。”
“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显贵人家。”
“显贵人家也不能如此不顾礼法。”
“我们还有急事,可否有劳让我们先过。”温柔女生从差点撞上优昙的马车里传出。
本来优昙想着让个路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堵在这条道上也不好。结果许是看见优昙这边的马车并没有动,对面的马夫便嗷嗷的叫道,“你们没听到我家小姐说的话吗,耽误了我家小姐的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
优昙听到对面的马夫如此的张狂,连日积压的火气也上来了。抽出腰间的小皮鞭一撩帘子便出了马车。
“这是哪家府上的奴才,好大的口气。”优昙跳下马车甩着手里的鞭子暗自琢磨着一会怎么抽才好呢?
“我们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府上的,你又是何人哎呦嘶。”那车夫尚未说完便被优昙一鞭子从马车上抽到了地上。
那车里坐着的小姐闻声也是坐不住了,撩起帘子由着身边的丫鬟扶下了马车。只见其一身淡紫色袄裙,削肩细腰,看起来十分纤弱,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细眉弯弯,眼睛不大却微微上翘,鼻子秀气,唇似樱桃,面上有两绺细细的碎发拂过,宛若一株娇怯的莲花迎风瑟瑟。
女子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优昙,见着其长相灵动,一身红衣,身上的打扮并不是十分显贵遂稍稍放心。“好端端的不知这位小姐为何打伤我的车夫。”
优昙暗自想着,可惜了个美人,就是脑子似乎不太好。“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抽他?”
“无缘无故的小姐如此欺辱我们,别”
“无缘无故?你这车夫如此放肆,你和我说无缘无故?”优昙甩着小皮鞭一步步逼近这个小美
人,吓得美人脸色发白,紧紧盯着那个左右甩动的皮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甩到自个身上。
“我们有急事,这车夫一时心急许是话重了些,但是小姐怎可随意打人。”边说着,眼圈一红,好不可怜!
优昙无奈的挠挠头不欲与他们争辩下去。“罢了,你们给我赔个不是,此事便算了。”
“这位小姐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一旁的折枝闻言冷笑道,“若我家主子当真要咄咄逼人,便不会只要你道歉便罢了。”这时另外几位侍卫也围到优昙身旁。
那娇美人一看这架势,隐约觉察到面前的人身份怕是不简单,心下思索一番柔柔开口道,“家奴得罪了这位小姐,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王妲在此向小姐赔罪了。”躺在地上的车夫也不敢哀嚎了,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老实的站在一旁,哪里还有方才张狂的模样。
“让开,让开,让开,何人拦住了督主大人的路。”突来的声响打断了优昙的方要出口的话,四下的百姓都缩到了道路两旁。
尖头帽、白皮靴,就算是王妲鲜少出门也知道这是东厂幡子的装扮,见着有人过来便柔柔弱弱的开口道,“我们不是故意挡了督主的路,只是无意得罪了这位小姐正在赔罪。”说着便对着优昙福身道,“还请这位小姐原谅了我们的失礼,如此这般挡了路,总归是不好的。”
优昙不回头也晓得这嗓门不是东厂三档头孙与怀又是哪个?
不过仔细品了品这位王妲美人的话,优昙突然觉得这美人有几分心思啊,明知道这是沐莲那货的车驾,还如此说话,岂不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了自己。依照外界对东厂的传闻,便是公主也能扔到东厂去治个扰乱治安的罪。
“这位小姐”
优昙一看她那眼泪汪汪的做作模样,暗暗搓搓手,心想怎么办,真的好想抽她。
孙与怀一时没认出背对着他们而站的优昙,眼看着人家一动不动的,也有些心急,疾步上前,却被赵阳拦住了,“赶紧让开道路,你你你,唉,你这”
优昙火大了,今天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自己挡了道了,于是气冲冲地转过身,冷笑道,“三档头好大的派头啊,今日我若是不让路,你还要将我带回东厂不成。”
孙与怀一见优昙,只觉得脑门冒汗,身上才好全的伤似乎又开始疼了。心里暗道,怎么又是这个祖宗啊,整个盛都最得罪不起的就是她了。于是面上挂上讨好的笑容,擦擦额上的冷汗抱拳行礼道,“小的方才没认出郡主,多有得罪,还望郡主见谅。只是不知郡主怎么在这?”
“本郡主在哪还要向你们东厂报备吗!哦也是,本郡主挡了你们督主的路了是吧?要不要给你们让个路?”
孙与怀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叫苦,这小祖宗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王妲看见这来人对优昙的态度和称呼心中满是担忧却又疑惑,郡主?这是哪个王府的?思索间便见着一名身着蟒袍身形挺拔的男子慢慢悠悠走过来。
王妲对上那双冷峻深邃的凤眸只觉心跳加速,羞涩地低下头,只用余光偷偷打量,暗自猜测着来人的身份。
“督主。”孙怀抱拳行礼。
“见过郡主,不知孙与怀可是惹怒了郡主。”沐莲一本正经的行礼,冷淡的瞥了孙与怀一眼。
孙与怀真是叫苦不迭啊,心道督主您要讨好小郡主也别拿属下作伐子啊。
优昙冷哼一声,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小皮鞭。“沐莲,你少在这装好人。我倒是要问问你我可是挡了你的路了?”
沐莲一看她那小模样便晓得,她这是委屈了。于是十分没有气节地摇摇头,认真道,“怎么会,是我不该走这条路。孙与怀,回去领棍罚。”
“是。”孙怀心中苦啊。
“我觉得吧这孙与怀是从犯需要领罚,那你就是主犯,是不是也要罚一下?”优昙气顺了些,但还是不太舒心。
“郡主想要怎么罚都行。”沐莲十分配合的安抚着优昙。
优昙见沐莲如此诚恳心中舒坦了,左右看了看周遭围着的百姓,心想自己也应该给沐莲留个面子。“本郡主如今也没想到怎么罚你才好,等想到了再说吧。”
沐莲有些想笑,面上仍旧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拱拱手道,“但凭郡主处置。”
最终,在优昙眉开眼笑,王妲泫然欲泣中,沐莲让人强拆了王妲的马车让路。
这一切尽数落在望月楼上的一位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眼中,待到街上人散尽后方才回身坐到酒桌前,略有所思。
“主子,这位小郡主倒是有趣得很,这性子不大像盛都女子,反倒有些像咱们草原上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王府的。”站在一旁一身侍卫打扮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眉眼间带着几分粗矿,话音爽朗却不失敬畏。
“郡主是亲王的嫡女才能有的封号,长居盛都一共就那么两位亲王。”被称作主子的男人为自己到了杯酒。“金陵王自小体弱无缘帝位,皇上舍不得他就番,怕有生之年无法再见,因此久居盛都。其膝下倒是有一女却是庶女。所以这位郡主应该是镇南王的小女儿。”
“镇南王?那不就是”男人语气有些复杂,神色间也带着几分沉重。
回府的路上孙与怀很是没有眼色地靠近轿子道,“督主,方才那被拆了马车的小姐是王尚书府
上的,就这么拆了她的马车会不会有麻烦?”
沐莲冷声道,“你这意思是应该拆了郡主的马车给那王家小姐让路?”一个小小的王家旁支也敢如此猖狂,怕那王家也真是无人可用了。
孙与怀心想自己的意思是不拆马车也能想法子过去。不过到底没敢吱声,唉…谁让督主明显是为了让小郡主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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