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的噩梦
破败的高楼大厦了无人烟，本该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却传来阵阵死寂，一阵阵野兽般的吼叫刺激着听力神经，混浊的雾霾使得天空变得昏暗，这种安静却又阴沉的环境使人昏昏欲睡，而无处不在的恶臭却又刺激着人的嗅觉神经，使人的大脑变得无比清醒。
“这，就是大灾变啊！”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景象，身心俱疲，满身血污的楚帆深深叹了口气。
“嘟……”腰上的对讲机轻微的震动了两下，楚帆快速拿起。
“楚中校！收到请回答！”
“楚帆收到，请说！”
“我现在正通过伏羲提供的战争天殊线路与你交流，敌方的干扰很严重，这或许会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讯！”
“明白。”
“歼灭计划失败，灾情无法控制，上面已经下达了命令，所有作战人员都得撤离市区，部队已陆续撤出，你也得赶紧离开！”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在市区内和感染体巷战是最蠢的作战计划！”
“楚帆，你知道的，为了民众，我们没得选……”
“是啊，我们没得选……”楚帆喃喃自语。
“喂？楚中校，你在听吗？”
“为了到达目的地，我带来的整个小队都几乎折损殆尽，而现在我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马上就能够得知这一切的真相，你现在让我撤退？”
“楚帆！你想干什么！大部队撤出后变异体们失去了军方的压制，它们会疯狂的搜寻活人，温城里的幸存者的生存压力会大大加大，市区的危险程度呈几何倍数增长，你要是再不撤退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再给我点时间！”楚帆关闭了通讯，看向了前方巨大的建筑群。
“米歇尔科技吗？”习惯性地转身想要下达命令，可当回过神却突然想起自己身后早已空无一人，楚帆不禁露出了悲哀的神情。
深吸一口气，舒缓着全身上下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楚帆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然后，大踏步地向前迈去。
……
“墨白……墨白……”在半梦半醒的恍惚之中，墨白仿佛听到有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微弱，却又清晰，时隐时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响，又好像是在耳旁的低语。
“是……谁在喊我？”墨白感觉自己的自主意识正缓缓恢复，身体各处的神经重新和大脑接通，一种水乳交融般的感觉涌入脑海，如同在沙漠中走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后畅快地大口灌下了一整瓶冰镇汽水，又如同在雪地中冻了数天后躺上温暖的火炕。
不冷不热，非暖非凉！
恍惚之间，仿佛无数景象在脑海中闪过……
……
“那就约定好了哦！”
“当然！”看着一旁开心得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少年面带微笑。
突然，少年的身体一僵，他的瞳孔猛然扩大。
“大白？”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噗通！”
“啊！”
……
“他的身体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我本以为他至少要到15岁以上才会发展到这种程度的，但……”
“有办法吗？”
“我不知道……他的身体恐怕已经无法支撑下一场手术了，如果强行手术的话，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概率不到一成……”
“我……要死了吗……”
“他醒了！”
……
“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清楚。”
“决定了？”
“是！”
“你应该知道，这个计划有多大风险，不死便是最好的结果了，且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比手术高……”
“无非是一死罢了，反正，也无法更糟糕了，不是吗？”
……
“一阶段融合成功，未出现冲突！”
“继续观察！”
“不好！基因链异常！实验正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注入基因稳定剂！”
“糟糕，抑制效果很弱，基因出现崩溃现象！”
“该死……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坚持住啊墨白！不要败给它！”
……
“警告！发现时空裂缝反应！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快走！”
“可是实验体……”
“别管什么实验了，活下来再说……”
……
“好黑……好冷……好痛苦……”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明明都已经坚持到了这一步了……见证到了深渊最深处的黑暗之后不应该获得光明么……为什么会……”
“不！我决不能死在这里！决不！”
“墨白，快醒醒！”最开始出现在脑海中的那道声音顿时清晰，仿佛一道惊雷般在墨白的耳边炸响！
墨白猛然睁开双眼，就见一道狰狞的人影向自己扑来！
“咔擦！”铁钳般的右手稳稳的卡在丧尸满是鲜血的脖子上，丧尸拼命地挣扎着，疯狂地张合着满口的獠牙，挥舞着残破的手臂，妄图挣脱墨白的掌控，它成功了！
“砰！”墨白松开了它的脖颈，而这头丧尸却似乎由于小脑有所损坏，竟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趴在地面上张牙舞爪半天愣是爬不起来。
“噗！”一只宽大的靴子狠狠地踏上了丧尸的脑门，丧尸的头颅顿时像从十楼扔下的西瓜般，在地面上轰然爆开！溅射出的小血滴沾满了裤腿！
“你醒了！”明明是疑问句的格式，对方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伏羲？”墨白看着这道漂浮在自己面前的虚幻身影，对方看起来只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可那对棕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无尽的沧桑与智慧，就像是将一位的百岁老人的灵魂硬生生想塞进了一个儿童的体内，但墨白却一点也不觉得违和，因为，这个男孩，便是他父亲墨百川的巅峰之作，中华意志――伏羲！
“我怎么在这？这一切到底……”
“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但现在，我得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有任务了！”
……
“叮咚！”豆大的水滴砸在地面上，在清脆的回声中化为无数粒小水珠四处飞溅！
楚帆手持枪械谨慎地走在大厦的走廊里，虽然是白天，但光照的缺乏依旧让大厦里显得很昏暗，可见度的降低使得远处看起来一片漆黑，幽深的走廊如同猛兽的巨口，吞噬所有进入其中的生命。
楚帆小心翼翼地搜完了一楼，“这里是普通办公区，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资料，看来得去其他楼层看看。”
“哐当！”
“哗啦啦！”
一阵打碎东西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楚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道娇小的人影！
“沙沙沙！”随着一阵冰凉的轻微声响，楚帆看到对方背影的同时，也看到了对方头上那对显眼的风铃发饰。
银发？看到与众不同的发色，楚帆愣了一下。
“喂！”他大喊一声，那是活人，他敢肯定！
然而，令楚帆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听到了他的呼喊声后却是掉头就跑。
“等等！”楚帆连忙追了上去，人影跑得很快，但楚帆更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那风铃发饰所发出的悦耳声音也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追上对方，人影却在前方拐角转了个弯，当楚帆跑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而那清泉流响般的声音也同时消失。
“人呢？”楚帆有些不解，对方是活人而并不是丧失理智的感染体，不然早就扑上来了，他很确定这一点！
可既然是幸存者，为什么听到了其他活人的呼喊声后却要逃跑？
这孩子有古怪！
“算了，先不管她了，时间紧迫，得赶紧寻找科研区！也不知道先驱者小队怎么样了。”楚帆转身向黑暗深处跑去。
而就在他刚才所在不远处的一个视觉死角，一位银发少女低头正捂着头上的风铃发饰贴墙蹲坐在那里。
“抱歉！”看着楚帆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少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了一句，松开了捂着头发的右手，而那对漂亮的风铃发饰也失去了束缚，再次肆意地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少女缓缓站起身想要离开，身形却突然一滞！
还有其他人，
进入了这栋大楼！
……
楼道门口，一支身穿防化服，全副武装的特种小队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在昏暗的楼道里，像是一群黑夜中的幽灵。
“任务目标，寻找‘博士’并尽可能多地回收“资料”，一切准则以该目标为首，若遭到阻挠，允许开火，现在，行动开始！”
“收到，先遣小分队前进。”
“咚……咚……”随着靴子撞击地板的声音，三个士兵从队伍里走出。
站在沉重的大门前，三个士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内。
“警戒！”队长下令道。
“咔擦！”整齐的上膛声响起，二队所有队员都举起了手里的自动步枪，对准了那扇大门。
那位开锁的士兵向另外两名士兵点点头，后退了几步，而那两名队员则是互相交流了一下，然后两人同时上前。
“轰！”靴子撞击门板发出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顿时，充足的光线照了进来，不少士兵因为视觉中枢暂时没法适应的原因微微眯起双眼。
待视觉略微恢复了一些，队长摆摆手。
那个开锁的士兵站在排头，率先一脚踏了进去。
“啪……”士兵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就像是橡皮筋崩断时发出的声音一般。
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细若游丝的白线。
“快闪开！”耳边传来队长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阵破风声传入耳中。
士兵猛然转身！
瞳孔，
瞬间放大！
“尖刺陷阱！”看着那个被利器刺穿腹部，不断惨叫的士兵，所有队员的思维出现了一瞬停顿，直到被一名识货的士兵的叫声惊醒。
“医护兵！”人群里有人大喊了一声，顿时从人群里分出两人向那位还在挣扎的士兵跑去。
“等等！”队长的眉心不断跳动着，他感到有些不对劲，急忙向那两名医护兵喊了一句，企图制止对方的行为。
只是……
晚了！
当那位矮个子医护兵的手摸到那个哀嚎的伤员时，队长就明白，已经迟了。
“？”听到命令，那个正打算救治伤员的医护兵的身体一滞，他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转过头，防毒面具下的眼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长官。
“卧倒！”队长大吼一声。
“噗通~”
“哗啦！”
优良的训练让大部分反应过来的士兵对上级命令第一时间选择了服从。
“轰！”随着一道巨响，整个木制大门都被炸得粉碎！无数弹片随着木头碎屑一起飞舞，在以大门为中心的半球形范围内交织成一片杀伤力巨大的风暴！
距离最近的两名医疗兵瞬间被无数携带巨大动能的弹片与木头残渣洞穿，变成了两具浑身血洞的马蜂窝，强大的冲击波将两人震得倒飞而出，他们的五脏六腑都几乎被震成碎片。
“砰！”两滩肉泥狠狠地撞在墙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
巨大的力量转移到墙体上，恐怖的动能转化为惊人的破坏力！
“轰隆隆！”整栋楼层都在冲击波的力量下哀鸣着！颤抖着！
无数杂物被震飞，角落里的灰尘也随之一起飞入空中，与微弱的光明交织成黑白相融的灰色迷雾！
……
很快，
随着爆炸产生的能量渐渐释放殆尽，
轰鸣声也缓缓停止……
“呃……”队长缓缓站了起来，却发现周围的视线范围已被灰尘完全遮挡了，耳里能听见的全是队员们的哀嚎。
“卫兵！收到请回答！重复！收到请回答！”
“呃……长官！”虽然不知道卫兵在哪，但队长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报告情况！”
“长官，是诡雷！”
诡雷，诡异的地雷，可以理解为一种军事陷阱，用高爆炸性材料制成爆炸物，在各种敌人意料不到的地方进行安装，通过欺骗，伪装，诱惑等各种诡计进行引爆，在一些时候往往能起到奇效。
“我知道，统计伤亡率！”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复道，“长官，4人死亡，7人轻伤，5人重伤。”
“这么高的伤亡率？”
“长官，空间过于狭小……”
“知道了……”
“……”
“还拥有行动能力的……继续前进！”
“长官……”
“我们得完成任务，士兵！”
“可是重伤员……”
“放弃吧，在医护兵死亡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活得下来。”卫兵听到了队长的叹息声。
“……”卫兵沉默着，弥漫烟雾已经渐渐消散了，他呆呆地看着入口，门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刚刚炸出来的环形大洞，许久之后，他才声音沙哑地回复道，“是！”
“任务继续，”队长根据目前的情况选择了最好的行动方案，“以4人为一个单位，分散探索，保持通讯畅通，一旦有人发现异常，其他人立即增援！”
“明白！”众人一起齐声答应道。
随着编制的快速整合，行动开始了！
当最后一名队员走过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救救我……”
“呜……咕噜……”
“呃……”
几位身残体破却还活着的士兵在地上求救着，哀嚎着，呻吟着，无数残肢断臂与血肉残渣随着各种碎屑一起铺满地面，一名只剩下上半截身体却还活着的士兵朝着这位队员瞪大了残缺的眼球，右手极力地伸向他，嘴里与残躯不断喷涌着暗红的淤血，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队员的喉结涌动了一下，他连忙转过头，将涌上咽喉的消化物咽了回去，然后快步追向前方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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