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奸计出笼
就在那个暗黑的夜,野驴嚎夫妇面对漆黑的空间,谋划着如何为野驴嚎出那口恶气的方法和手段。
柳干柴翻了个身,肚子朝下爬在了土炕之上,伸手在枕头边上摸过了那半包被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烟盒,从那烟盒里抠出一根香烟来叼在嘴上,然后黑灯瞎火抠抠索索地在枕头周围摸索着那个他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放在枕头边上的火柴盒。
但是柳干柴摸了半天也没摸着,这时野驴嚎知道她家老公在找火柴呢,于是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光着肚子跳到地下,在锅台仡佬伸手摸着了火柴盒,然后给柳干柴塞到枕头边上,又重新爬回到土炕上,钻进被窝里。
柳干柴抓住火柴盒,抽了一根火柴在火柴盒边上一划拉,“砰”地冒出一股子棕红色火苗,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霎时间照耀得野驴嚎家的屋子里土炕之上亮亮堂堂的,映照着野驴嚎、她儿子肥猪和柳干柴在土炕上三条被子的被窝里钻着,被子鼓鼓囊囊的,一个人抱着一个枕头,露着一个脑袋。
肥猪早已进入梦乡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柳干柴把烟点着,摇了摇火柴棒,把火灭掉,陡然屋子里又恢复了无边的黑暗。
柳干柴把手上的半截子火柴棍扔掉,向着漆黑的空间吐了一口烟雾。
野驴嚎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又爬在枕头上催促道:“老公,你倒是快说呀!”
柳干柴又抽了一口烟,一边向外喷吐着烟雾一边开口说道:“要想出这口气必须是暗着来,不能明着干。”
野驴嚎问说:“怎么个叫暗来,怎么个叫明干?”
柳干柴说道:“就像你跑到学校站在大院里大吼着嗓门叫喊又和教师们干仗那就是明干。而暗来就是出了气,糟害了他们,他们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野驴嚎急忙说道:“老公,那就暗来吧,暗来他们不知道,咱还省力气呢!……可是怎么个暗来呢?”
柳干柴问野驴嚎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倔驴刘得贵的玉米棒子还没有掰下来?”
野驴嚎说道:“发现了,不是都割倒一堆一堆地码在地里了吗?和他家的玉米棒子有什么关系呀?咱是找人出气呢,问那玉米棒子干什么呀?”
柳干柴又抽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道:“说你傻,你还就是傻得和榆木疙瘩一样!那玉米棒子是一年的口粮啊,咱们不都是靠他活着的吗?这村里谁离了那玉米棒子能活了?”
野驴嚎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公,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去把那些玉米棒子就像去庙上偷卸大门一样偷回来?”
柳干柴说:“如果把那么多玉米都偷回来,怕被人发现了。这暗事就做成明事了,反倒弄得咱没理了。”
野驴嚎着急地问道:“这明的不能干,暗的又怕被人发现,那你说怎么办呢?”
柳干柴说:“反正让他吃不成这些玉米,让他明年爷孙两喝西北风去!”
野驴嚎想了想说道:“要不把厕所里的大粪挑上一担子挨着给他泼到那玉米棒子上,他不是不能吃了吗?”
柳干柴说道:“那多费劲呀!而且他把外面那一层剥掉冲洗一下还能吃。那能顶得上一把火给他烧了!”
野驴嚎惊叫一声道:“老公,这个办法好,一下子给他烧得干干净净的,一颗玉米也不剩。”
柳干柴得意地说道:“让他爷孙两明年喝西北风去,相跟上出去讨饭去。他害得咱肥猪上不成学,到外村上学;咱就害得他吃不成饭,到外村讨饭去!”
野驴嚎又问道:“老公,可是那些玉米杆子能点着吗?”
“没问题!”柳干柴说道。“我早就观察过了,他把那玉米杆子割下来码好之后,这些天一直刮风,那风都把玉米杆子、叶子都吹干了,只要遇一点儿火星就烧起来了。咱家的地不是和他家的地紧挨着嘛,咱们黑夜趁人们都熟睡了之后,悄悄地钻到他家地里,拿一把麻杆挨着在每一玉米堆上放一把火,放完咱就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了这口恶气了!”
野驴嚎兴奋地叫道:“好办法,咱们明天晚上就干!”
第二天上午,阳光夺目,晴空万里,强劲的秋风犹如长有刀刃一般,所过之处,万花凋谢,枯草衰落,庄稼茎叶和各种树叶纷纷飘落,铺满田间小径。
柳干柴和野驴嚎家的玉米地里的情况正好与刘得贵家的相反。刘得贵家是还没有掰下玉米棒子,但是把玉米秸秆全部伐倒码在地里了。而柳干柴家是先把玉米棒子都掰下来担回家去了,但是那玉米秸秆还在地里长着,还没有伐倒。
今天她们两就各自拿着一把镰刀来地里了,准备今天就把这些玉米秸秆全部伐倒,然后扛回家去,喂他家的耕牛吃。
柳干柴和野驴嚎两人相跟着一前一后,踩着纷乱的焦黄树叶,在田间蚰蜒小道上向着刘得贵家的玉米地里张望着。
她们看到与她们家连接的刘得贵那块玉米地里空落落的,只有那一堆一堆高高地码着的玉米秸秆,被秋风吹佛得“莎莎莎莎”地呼啸着,那玉米秸秆上的干枯的茎叶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地里空无一人。刘得贵到别的地里收割谷子和高粱去了。
柳干柴和野驴嚎见此情景暗自窃喜。野驴嚎小声说道:“这玉米秸秆真是都被风吹干了,用一把火一点就都着了!”
“是啊!正有利于咱们今夜动手!”柳干柴乐滋滋地说道。
野驴嚎说道:“那咱们今天就必须把玉米杆子都割完,在天黑前都扛回去!”
柳干柴附和道:“是的,必须在天黑前都收拾完,要不那火星子刮到咱家地里可就把咱自己烧着了。”
此时刘得贵正在东北面柳条沟的半山坡上一块谷子地里拿着镰刀割谷子呢,这块地里由于去年上得粪足,又是第一年开始使用地膜,那谷子由于养分足没缺水,长得枝繁叶茂,那一条条的谷穗就像狐狸尾巴似的,胖乎乎、金灿灿的。
刘得贵弯腰割了一大把谷子,然后抱着堆放在地中间,与前面割好的那些谷穗堆放到一起。然后伸了伸又酸又疼的腰背,用那一只没拿镰刀的手攥成一个拳头在后背上使劲捶了捶,然后看着这一片金灿灿的谷穗,沉甸甸的点头哈腰,随风摇曳,心里美滋滋的。
他想着,“明年有小米吃了,早晚饭可以喝到小米粥了,不用再像往年一样,下锅没米到集市上买高价米或者喝玉米面糊糊了。这么多谷子担回家去,去打谷场上打碎,再随风扬出来,放到碾子上一碾,就出来了黄澄澄的小米,等锅一烧开,把那小米放锅里一下,熬上半个时辰,整个屋子都喷鼻香。”刘得贵想着,感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山底村的庄稼人早晚饭习惯了喝小米稀粥,小米营养价值高,庄稼人成天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特别是那五六月酷暑天气,爬在一块无边无际的大火鏊子一般的农田里,后背炽热太阳晒,前胸火热的土地烤,天和地两张火鏊子夹着一块肉,有的庄稼汉子们后背都晒得红肿、脱皮、化脓最后伤愈,皮肤颜色都变成黑色的了。而回的家来就全凭这一顿小米稀粥清火消毒,补充营养。
村子里家家产妇们一坐月子,就一日三餐都喝的是小米稀粥,一直要喝出满月去。
刘得贵收割了一阵子,抬头望了望,日已偏西,黄昏将至。他想道“赶快收拾谷子,准备开始往回挑吧。要不这么多的谷子一个人往家里挑也费点劲呢!”想到这里刘得贵又想起了他的儿子、儿媳妇、老伴、老娘,于是一阵子酸楚又涌上心头,于是蹲了下来“咳!以前儿子、儿媳、老伴、老母亲都在时多好啊,热热闹闹的,家里有干家里活的人,外面有干外面活的人,现在这么多活里里外外就一个人干了,大宝还小,依靠不上了,总怕等不到大宝长大那一天了!”
刘得贵蹲在地上伤感了一阵子,想着“起来干吧,不干怎么办呢?再苦也还的活下去呀,要不大宝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刘得贵咬了咬牙子,挺起了身子开始将一堆一堆割倒的谷子,整理成一捆、一捆的然后将两把子谷杆子在手上一拧,编成一条绳子把谷子拦腰紧紧地捆起来,然后到地边把扁担拿过来用扁担一头插一个捆好的谷子,一肩挑两个谷子,有的强壮的汉子们有一肩挑四个的,还挑六个的。象王老虎那一类的庄稼汉子就是一肩挑六个谷子的把式。
于是刘得贵弯腰挑起这两个谷子开始一步步从这柳条沟的半山坡上下山了,柳条沟的山坡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那些小鹅卵石,山底村人把它叫做“滚脚石蛋子”,意思就是那种石头是圆形的,非常光滑,如果不小心踩在那种石头上面,那石头一滚,就会猝不及防,摔一个大跟头。
而刘得贵挑着这两个谷子正颤颤巍巍地从那布满滚脚石蛋子的山坡上向下挪着脚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那一颗颗滚圆的滚脚石蛋子,生怕一脚踩上去摔倒在半坡上。
如果是空人摔倒还不太要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没啥大事,继续走路。可这挑着谷子要是摔倒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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