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陈茵翠见大家脸色有些不对劲，知道自己可能是触了什么忌讳，两手交叠在腿上坐得规规矩矩的，脸上挤出笑来，可还是觉得到处都不自在。

        阮老夫人本来脸上神情有些僵住了，但很快又笑着说道：“其实故事是好故事，就是那书不是什么好书，画萝丫头也是为了我才搜罗了这些时新的东西来。”

        “就是，这丫头最惦记老夫人了。”陈茵翠见机赶紧为阮画萝解释道。

        秦母神色也变得轻松了，道：“就是，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这些才子佳人的事戏里头不也经常唱嘛，只不过这个《陈鱼传》里头的陈鱼未必算得上是佳人，就这些书里头尽捡这些稀罕的写，事实上大户人家的公子配戏子，压根儿没有的事。”

        “那倒未必，这陈鱼才貌双全，待人豪爽，后来郑郎落难，还亏了有一帮人买陈鱼的面子，才救了郑郎，如此看来陈鱼配郑郎那是绰绰有余。”阮画萝脸上带笑，语气温和，但却字字句句都是针对秦母刚说的那一番话，因为她想到小碧还在场，秦母却口口声声看轻戏子，让她心里很不爽快。

        阮老夫人看到秦母有些讪讪的，便转移话题，问道：“安郡王最近可好？听说他最近还主持了赛马会，办得热热闹闹的，连我这不出屋的老婆子都听说了。”

        “哎，他老人家是越老越不服老啊，招了一帮年轻人聚在一起，热闹是热闹，但我看怕是也累得慌。”秦母答道。

        周氏听她们说到赛马会，突然眼前一亮，笑呵呵地道：“说起来，我那外甥，奚家老四，今年在赛马会上又得了头筹，安郡王也真是舍得破费，拿出云环璧来做奖赏。”

        她早就想促成奚玉和秦玥儿的婚事，所以一逮到时机便赶紧说奚玉的好。

        秦母似是看出了周氏的心思，只是嘿嘿应付地笑了两声却不接周氏的话茬，秦玥儿听到周氏说起奚玉更是眼睛看向了别处。

        现在京都这几大世家都知道奚玉这个败家子在纠缠她，只要别人当着她一提起，她就像怕污了耳朵一样，装作没听到。

        几人闲聊了一阵，到了午时又在一桌吃饭，阮老夫人拿出招待秦家母女的都是阮府厨子做的几样精致又好吃的菜，而阮画萝却吃得不甚尽兴。

        她向来就是个贪吃、讲究吃的人，阮老夫人也喜欢叫阮画萝过来吃饭，因为阮画萝吃到她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那眼睛直勾勾的守住眼前的吃的，吃相不算难看，但总能不知不觉中吃下让人瞠目结舌的数量，让旁边看着的人也觉得那吃的特别好吃，特别有食欲。阮老夫人总觉得和阮画萝同桌吃饭，就是吃个白米粥都能比平时更香。

        “画萝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阮老夫人随口问道。

        陈茵翠笑道：“她呀只要没病得起不来床，照样能吃得香，我看她大概是在老夫人这儿吃挑嘴了。”

        阮画萝嘟嘟嘴，道：“咱家的厨子不是菜做得不好，就是每次都做这样，吃起来没个新鲜了。”

        周氏听到这里清了清嗓子，瞥了阮画萝一眼，心里嫌阮画萝未免也太猖狂了。

        阮老夫人点点头，嗔笑道：“画萝丫头说的也是，光说有什么样，那你来出个点子招待客人。”

        阮画萝索性把筷子放下，调皮地看着阮老夫人：“祖母这园子里头景致好，咱们何不到外头太阳底下吃去，你们看这么好的天气，外头又暖和又开阔，找两块大石头搭个炉灶，上头架一块薄薄的石板，在那底下烧火，石板上烤肉、烙饼，然后把那烤熟的肉放在饼上，刷上酱料，撒些葱末，卷起来吃，简直是太香了！”

        阮老夫人听阮画萝这么一形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这丫头，说得我都馋了，你平常肯定没少这么干，好，就听你的，反正这么好的天气闷在屋子里也是可惜。”

        阮画萝将晚香叫来，随意说了几句晚香就明白了，没过一会儿，晚香就让人将那石头炉灶给安排上了。

        午饭过后，阮老夫人带着几人往园子里头，去看阮画萝准备的炉灶和吃食。

        秦玥儿走在秦母身边，不时地称赞着这东园里的好风景。

        她身形窈窕，步履轻盈，顾盼间总带着淡淡的愁容，她每到一处，与身后的景致相映，都能成一幅带着独特韵味的画。

        阮画萝找的这地方有几块大石头自然地拼在一起，能当桌子又能当凳子，那炉灶便设在大石头不远的地方。

        大石头上用盘子装着各色吃食，待烤的肉和饼，还有一些现成的果子点心。

        阮画萝像做东的一般招呼起几人来，秦玥儿迟疑地看着这石头上摆出的东西，被刚生火时冒出的烟熏得捂住了口鼻。

        秦母扶住秦玥儿，笑着向阮画萝解释道：“玥儿身子弱，闻不得烟味。”

        阮画萝指了指一背风的地方：“玥儿姐姐这儿坐吧，火烧起来了烟味就不会这么大了。”

        秦玥儿似弱柳扶风般走向了阮画萝所指的地方，正打算坐下去时，忽然眼角瞥到了什么东西，吓得发出一声尖细又柔弱的叫声，扭过头去将脸贴在了她母亲的肩头。

        秦母立马将秦玥儿扶着，眼睛看向了阮画萝手里用竹棍叉着的剥了皮砍了头的兔子，脸上有些恼色，但又顾忌到阮老夫人和周氏在，只好强行镇定下来，解释道：“玥儿刚刚看到了那……兔子，被吓到了，让你们见笑了，”

        阮画萝经常烤鸡、烤鱼、烤兔子，对这些东西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所以也忘了秦玥儿会害怕，她抬头看看这砍了头的兔子叉竹棍子上是有点不太雅观，但是这没办法呀，如果带着头烤岂不是更吓人？

        这时，秦玥儿在秦母肩头嘤嘤地哭了起来，哽咽着用细细的声音说着：“不要吃兔子，兔子那么可爱，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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