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章 越国
既然是挑礼物,自然不会走的很急,两人在街上闲逛着,京城的达官贵人多,所以卖一些玉器首饰的也多,不过要选一个寿礼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因为很多都不合适。
因为朝中现在战事紧张,许御史也没有打算大办,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现在定制礼物显然是来不及了,两人进了一家书店,许御史最喜好的就是书,尤其喜欢收藏各类书籍。
书店里都是文人墨客,都是在安静的翻着书,没有人吵杂,许乐然看到第二个书架上有本很厚的书,不知是什么书,心中好奇,就想拿下来看看。
眼睛向左侧一扫,就见有个人在直勾勾的盯着她,是谢傅和。
她直接无视了他,继续去伸手够那本书,没有够到,方知圆就帮她拿了下来。
许乐然一直能感觉到有个视线在自己身上粘着,她努力忽略。
这本书是个杂书,里面有关于地理,人文的知识,甚至还有天文的,大雍也就只有观星台的人懂些天文,还都是代代相传的,从没有见过书籍里会有这些东西。
许乐然听见旁边一个书架倒了,转头去看就见谢傅和的背影扬长而去。
她也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多想。
谢傅和心里有些气急败坏,他见方知圆和许乐然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就向冲上去把方知圆打一顿。
一个收养的义子,本来就是一个下人而已,敢和他抢人,原本以为谢傅远不在了,他就没有任何阻碍,正想着让父亲去许府求亲呢!
他之前也听说许御史中意方知圆做女婿,可是没有想到这是真的。
在方知圆为许乐然拿书的那一幕正好被他看见,不过这在谢傅和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用他当时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就看到方知圆紧紧贴在许乐然身上,两人几乎都要抱在一起来,许乐然竟然还没有丝毫在意。
快步回到谢府,丫鬟小厮看见他的脸色都是快速避开,生怕会被谢傅和的怒火所牵连。
回到屋子后,他的火气还是蹭蹭的往上冒,冷静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堪堪压住火气,想着等父亲回来,就让父亲去提亲。
谢玉在傍晚才回来,朝中又讨论了一天战事,为了到底是和是战这个问题,朝中已经讨论了有半个月了。
现在越多的人都是支持谈和的,越国的军队已经驻扎在邺城的周围了,派了人过来讲和。
说是讲和其实也是威胁,越国之所以对于攻打大雍这么执着,就是以为那边的天气寒冷,产不出粮食,再加上那边多是山,没有大海,对于盐,这些东西都是很稀缺的。
他们每年过冬不知有多少人被冻死,派人提出的条件就是,要大雍和他们进行互市,他们卖牛羊过来,换大雍的粮食,布匹和食盐。
不过还要在加上大雍的无座城池要归他们所有。
要说只是互市皇帝恐怕还会答应,可就是这城池不会答应。
刚开始还有很多人认为这个条件太过苛刻,可这些天下来,答应和谈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因为旁边的燕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大雍已经再经不起两线作战了。
谢玉回家还没有喝两口水,就见谢傅和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口中急急忙忙道:“父亲,您能不能明儿就让媒婆去许府提亲?”
谢玉狠狠瞪了谢傅和一眼,道:“你知不知道上次因为这个事,让为父在朝中被人议论。”
上次为谢傅和说亲,被许御史拒绝后,朝中就有些多嘴的议论开来,说什么两人关系不和,甚至说谢玉去提亲是另有心思。
许御史在言官里面是颇有威望的,谢玉去提亲被拒就很惹人遐想了,这会不会是因为谢玉想要拉拢一向不涉党派之争的言官。
众人在朝中都是浮浮沉沉几十载,心思之深沉,很容易把一件单纯的事情想复杂。
谢傅和讥笑一声:“父亲上次到底是真的为了我?还是却实想要拉拢许御史。”
谢玉眼睛一瞪,哐当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含怒道:“你现在想做什么?嗯?”
“难不成为父还有错了?”
两人的气氛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剑拔弩张,谢傅和见父亲的怒气,就开始认错,他是过来求父亲给他提亲的,并不是要闹的父子不和。
“父亲息怒,是儿子说错了。”
谢玉坐了下来,一副疲乏至极的样子,不欲再多说话。
他也确实是很累,虽然皇帝没有因为谢傅远叛国的事情而为难他,但现在朝中的官员就是心思各异了,尤其是内阁中人,那个的目标不是当上内阁首辅。
谢傅和却是不理会,继续道:“父亲,其实拉拢许御史也不是不可。”
“孩儿知道,现在朝中的人因为大哥的那件事,都对父亲怀有疏离之意,可如果父亲这个时候在朝中有一个盟友,不是会解决不少麻烦吗?”
谢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谢傅和。
谢傅和站着等了一会,见谢玉只是看着自己,他上前一步,言辞恳切道:“父亲!”
“这些事你不用多操心!”谢玉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不再多言。
谢傅和在原地又是站了一会,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说道:“父亲,您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不用说了,为父自有打算,出去吧!”谢玉没有睁开眼睛,声音疲乏。
谢傅和提了好几次都被不轻不重的驳回了,既然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也只好出去。
他知道,如果是以前,父亲或许会答应,肯定是因为谢傅远是被自己举报的,所以才会如此。
谢傅和咬了咬牙,都已经是通敌叛国了,为什么所有人对谢傅远依然看重。
先是父亲为了这件事而和自己离心,再是许乐然想方设法去看他。
谢傅和大步离开前厅,眼中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
许乐然最终选了那本书,方知圆给许乐然选了一幅画,两人走在街上。
天空上飘飘洒洒的落下雪花,许乐然把发冷的手缩回袖口里,两人脚步匆匆。
街上卖小吃的摊主有气无力的喊着,路人形色匆匆,一个身着兵甲服的人背上背着小旗子,骑着快马一路向皇宫奔去,在路上不断的撞到行人,众人都是纷纷闪避。
方知圆望着远去的骑马士兵,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忧愁的事。
许乐然见状疑惑的看着他。
就听方知圆叹气道:“这一定是战事又出问题了!”
许乐然不再说话,这件事她相信一定是有人陷害谢傅远的。
两人回了许府后,正好到了午膳的时间,厨房做好了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还不见许御史回来。
直到过了太阳微微偏斜,许御史这才慢步回来,陈氏赶紧让丫鬟端来膳食用餐。
许御史眼皮耷拉着,嘴角抿成一道线,好似被霜打的茄子。
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就又放下了。
四人一桌,陈氏见他胃口不好,让旁边的荷花吩咐厨房给许御史做些消食汤。
方知圆也和他是一副神态,只不过却是大口的吃饭,比起平日里的斯文大不相同,似是在发泄这不满,又似是无奈。
陈氏见状,也没有像往日里一样说起家里的事。
许乐然只觉有一道乌云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房间里就只有用饭的声音。
许御史突然重重的把手里的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彭”的一声,许乐然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陈氏和方知圆也放下了筷子。
“我早早就提议过要往边境派兵,可朝中有人反对,现在倒好!越国都要打到京城门口了。”
方知圆宽慰道:“义父,现在陛下已经调兵去支援了,相信越国一定会被赶跑的。”
像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在先帝在位时,越国攻进大雍,甚至都已经到了京城了,最后还不是走了。
这是因为越国太小,不适合长期战争,短时间还可以,要是长期和大雍消耗是消耗不起的,所以他们一般都是要割地赔款之类的。
所以现在朝中想着割地赔款的人,远远比想着如何打赢战争的人多。
“哼!”许御史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
陈氏打圆场道:“现在是在家里,又不是在朝中,你就不要提朝中这些事了。”
许御史没有再说下去,像一个涨了气的气球。
用完善后,许御史就急匆匆的向外走去,陈氏在后面喊道:“你要去哪?”
许御史没好气道:“宫里!”
往常这个时候是官员休息的时间,现在几乎天天都泡在皇宫的太和殿,要商量应对之策。
不过都是互相拌嘴,也没有商量出一个有用的结果。
进了门口,绕过御花园,就到了太和殿。
在门口就已经听到里面一声接一声的争论声。
他快步走进殿内,就见皇帝垂着眸子看手里的茶杯,时不时还抿上一口,好似这些官员争论的事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给皇帝行完礼后,许御史就站在一旁,没有和其他人讨论。
“还是现在就求和,要是等越国打进京城可就来不及了。”礼部尚书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官员附和道。
“要我说,早就就应该和越国谈和了,要不这样,也不至于打到京城”。
许御史越发的听不下去,出班奏道:“陛下,臣认为我们应该集结兵利,来对抗越国”。
皇帝就“嗯”了一声,再没了反应。
顿时攻击许御史的人就多了起来,一个个官员七嘴八舌的攻击许御史的提议。
“你知不知道现在朝中的情况?”
“你一个言官,对战局了解吗?”
许御史的脸色越发黑了,这些人干正事没有一个行的,提到正经的主意都是退避三舍,可遇到这种打嘴炮的事,却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外面有太监通报道:“陛下,皇城司指挥使过来了。”
皇帝悠悠道:“传!”
就见一个身穿锦衣,腰间挂着大刀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的停在皇帝面前,单膝跪地,给皇帝行了一个礼。
皇帝一直是懒洋洋的椅在靠背上,见了男子,似乎有了谢精神,从龙椅上坐起了身子,眼中有一道细微的光划过。
“禀报主子,谢傅远说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并且他有退敌之策。”
朝堂众人因为这个皇城司指挥使的到来,停住了话头,可又因为他禀报的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皇帝没有立即回话,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众人的议论声一时大了起来,在大殿中一阵“嗡嗡”声。
皇帝向下面环视一圈,众人立刻闭上嘴巴。
“把他带到太和殿来。”
最终皇帝开口,让众臣即是惊讶,又是嫉妒。
惊讶的是,现在大雍的损失都如此惨重了,皇帝竟然还会对谢傅远这个卖国贼存有一丝信任。
要是换作别人,即使皇帝想要知道退敌之策,也会让皇城司的人严刑拷打,最终得到答案。
毕竟没有人能受得了皇城司的酷刑。
可这个时候,皇帝竟然还要召见谢傅远,这也是让他们嫉妒的地方。
指挥使禀告过后,就要行礼离开,这个时候就有朝臣站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
“为何?”
“谢傅远身上还有卖国的嫌疑,他的话怎能相信,再者,谢傅远说不定因为陛下抓了他,而对陛下心中怨恨,这样的人怎能放进太和殿,万一伤到陛下和该如何是好?”
谢玉也在其中,听到这位工部侍郎的话,深深看了他一眼。
皇帝摆摆手,让指挥使去带人上来,并没有理会这位侍郎的话。
没过多久,谢傅远就被带了上来。
在大殿中的朝臣都没有去过皇城司的地牢,因为去过的都已经死了,在他们心中,谢傅远现在应该是浑身的伤,一身脏污的被禁卫一路拖进来。
可当他们看向谢傅远的时候,就颠覆了想象。
谢傅远一身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和禁卫一同走了进来,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就像是没有去过皇城司的地牢一样。
他走进来后,不理其他朝臣各异的目光,向皇帝先是行了一礼。
“你有应对之策?”
“回陛下,臣有一策可以一试。”
皇帝嘴角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容,似乎来了些精神,感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谢傅远理了理思路,道:“现在的局势,要是想要从战场上取胜,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到对方的行军布阵图。”
皇帝没有开口,示意谢傅远继续往下说。
“陛下,臣自请去越国偷去布防图。”谢傅远说完后又是一拜。
皇帝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工部侍郎又跳出来了,道:“陛下,此人的话是万万不可信的,他本身就有嫌疑,现在有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是想要逃脱皇城司的地牢。”
他偷瞟了谢傅远一眼,躬身继续道:“说不定谢傅远身上还有大雍的消息想要卖给敌国。”
旁边的几个文官见此,纷纷附议。
他们平日里就没有少被谢傅远欺压过,现在更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皇帝没有对谢傅远说话,而是向谢玉道:“谢爱卿怎么看?”
谢玉没想到皇帝会点名说自己,一愣神,赶紧上前一步,道:“全凭陛下做主。”
这意思就是不管谢傅远如何,都和他谢玉没有关系了。
皇帝点头道:“行!朕相信谢爱卿是清白的,那就给你这个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机会。”
谢傅远再次行礼,道:“多谢陛下!”
朝中众人的目光复杂,谢傅远这个时候还是被皇帝看重信任的吗?他凭什么?
皇帝本就是一个疑心重的人,对于没有犯过错的臣子都是多加猜测,更何况是一个重点怀疑对象。
虽然心中嫉妒愤恨,可也不能对皇帝的作法表达出不满。
这场长达半月之久的朝议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最后不是他们中的人商量出了办法,而是被谢傅远的几句话结束。
谢傅远出去后,就向宫外大步走去。
谢傅和举报他私通敌国的事本就是一个意外,现在正好借这个事情去往越国。
成败在此一举,皇帝就在邺城到京城的路上设了陷阱,为了不让人有所怀疑或是察觉,他就是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这次谢傅远故意在朝廷上说是去偷取布防图,因为这样,就能让朝中真正的奸细把这个消息告诉越国,那们就不会对战场上的事过多注意,反而会注意他这边。
回到府中后,他连夜就骑着快马赶往越国。
披星戴月小半个月后,终于进了越国的城门。
越国的冬季比大雍冷的多,可以说是呼气成冰了,人人头上都带着棉帽子,围着大围巾,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谢傅远直接来到一家茶馆,走到收账台上,对掌柜道:“来一壶茶!”
掌柜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吩咐小二煮茶。
谢傅远虽然略懂越国话,可是说起来依然生硬,让人知道他不是本城的人。
店内喝茶的客人大多都是行色匆匆,喝完一壶茶就会离开,谢傅远坐在这里显得很是异类,从上午过来坐到了天蒙蒙黑,直到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店铺也要打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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