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作多情
放学，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
温暖看到贺臻和李侃他们背着书包，手里拿着篮球往外走，应该是要去操场打球。
“贺臻。”
正要出门的人听到声音立刻停住了，回头看是她后，边往回走边问了一句“怎么了”。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见了背后调侃的声音，贺臻扭头一把把手上的球丢给眼神明显带着戏谑的李侃，顺便对这群看热闹的人说了句“滚”。
李侃他们识相得滚开了，临走前还贱兮兮说了句，“你慢慢来不要着急，我们等你。”
尽管李侃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奈何教室空旷根本没有其他人，所以温暖听得十分清楚。
贺臻当然也知道，而李侃他们之所以突然“犯病”，多少跟温暖桌上的纸袋有关。
“话说，你好像是第一次叫我名字。”他走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温暖听得一愣，都忘了刚才想要说什么了。然而顺着他的话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觉好像真的是这样。她跟贺臻对话，貌似从来都是单枪直入，没有前缀，贺臻倒是会喊她的名字。
不过两人说话本来就不算多，她一直也没有留意过。
“是吗？”她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纸袋。纸袋包装得还挺精致，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但一看就是送人的礼物。
贺臻心里猛地一跳，脱口而出道：“给我的？你知道我过生日？”
“啊？”
“啊？”
温暖啊了一声，表情很是疑惑，显然是不知情。
贺臻也跟着啊了一声，因为他发觉自己好像猜错了。
在接下来几秒钟的沉默里，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息。
“这、这是什么？”为了避免更加尴尬，贺臻岔开了话题。
“给刘姨的睡衣。”温暖照实说，比起略显局促的贺臻，她表情则淡定很多，“之前借穿了刘姨的，所以就买了件新的给她。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不过我是照着她那件的码数买的，所以应该差不多。麻烦你帮我拿给刘姨，顺便再谢谢她。”
原来是给刘姨买的。
贺臻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脸也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变得有些发烫。
“行，我回去拿给她。”贺臻接过袋子，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谢谢。”温暖叫住他似乎只为了这件事，说完就低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书包。
贺臻跟电线杆似的在旁边杵了一会儿，看着她三两下收拾完拉上书包拉链，这才开口，“那个，周末有时间去爷爷那里坐一坐吗？”
听到他突然邀约，温暖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表情变得有些犹豫，像是在思考。
贺臻看她的反应，已经猜到她应该不会答应了。
果然，就听她用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
此时温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贺臻是站着的。
她必须使劲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说实话，脖子有点难受，因为贺臻太高了。
贺臻此时也在看她，他的表情好像一直都很真挚诚恳，跟他说话总能让人感到他在认真听你讲话，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有时候适当的解释很有必要，即便只是借口，也能让人显得不是那么冷漠不近人情。
温暖看着他那双写满真诚的眼睛，想了想还是说：“这周我有事，等下次吧。”
“好，那就下次。”得到意外收获的人并没有穷追不舍，追问“下次”究竟是什么时候。
只是冲她摇了摇手上的袋子，“我会好好交给刘姨的，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要带给爷爷和刘姨的话？”
……
温暖拒绝贺臻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并不是没有听见他那句话。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聚会了，甚至初中毕业的班级聚会她都借故没去。上次去迟早的生日会实属被赶鸭子上架外加头脑发热。虽然她也因此和迟早发展出一段友谊，但仍改变不了她不喜聚会这一事实。
如果只有贺爷爷、刘姨就还好，但是既然是生日，肯定就不会只有他们几个人，她无意打扰别人的家庭聚会。
虽然不去，但已经知道了，那礼物还是要准备的。
送礼是门十分深奥的学问。在名利场沉浮几十年的人都不一定能完全弄懂其中门道，何况是普通人？
除去金钱利益方面的考量，对于一般人来说，它是基于对接受礼物之人的了解而选择的，还要夹杂着送礼物之人的关心、爱心等各种情感。
温暖自认对贺臻并不了解，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标注的感情。
唯一的了解大概就是，他喜欢打篮球。
当然，像迟早一样偶遇篮球巨星，合影要签名这种事是不可能实现了。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送篮球。
贺臻应该并不缺篮球，但她却缺乏必要的想象力。
而这个被她自封为缺乏想象力的敷衍礼物，却受到了另一个当事人的欢迎。
不是佯装客套，而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和感谢。
说起来，韩冰的生日也快到了。
而她自从韩冰去了香港之后，就再也没送过他生日礼物。只是会在他生日当天发两条祝福短信，但不会像韩冰那样每年准时守着凌晨十二点。
她其实有一次路过一家街边礼品店，视线被橱窗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看到它的第一眼她立刻就想到了韩冰，但她最后还是没有把它买下来。
那时她对韩冰虽然早就没了当初那些怨言，但还是放不下面子，自己心里别扭着不肯让步，好像让步就会输了什么一样，着实幼稚。
等韩冰回来之后，再买给他吧。
她这样想着。
但是几年过去，韩冰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而橱窗里的东西早就被卖出去了，且老板说再也不会补货。
说一点都不后悔是假的，虽然知道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但那份得不到的失落感，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所谓求而不得，便是如此。
所以，今年，要送他礼物吗？
……
高二的生活并不如学生们想象中那样紧张，起码没有谢柯达说得那么紧张。
一切按部就班，没什么变化。
分班之后，新来的几个同学在周际和李侃的带领、协作下迅速打成一片。
酷爱文学历史、吟诗作对的周际理所当然地获得了语文老师以及史地政老师的偏爱，毕竟学理还对文科这么有热情的学生实在少见。
而且有了周际，班里整体对文科的态度都好了不少，不似往届生一分进理科班就立刻把文科那几门打入冷宫。
食堂的饭菜相比过去也有一些变化，简单用五个字来形容就是：加价不加量。
盛饭阿姨的抖勺功越来越炉火纯青，不得不让人佩服。
二食堂换了承包商，只有二楼的窗口全开，剩下的三四楼因为装修仍处在关闭中。
于是一食堂瞬间人满为患了，即便很多人都选择了去学校外面吃，但仍然一座难求。
不得已，学校暂时采取了分流政策，三个年级放学时间错开五分钟。
温暖对吃的并没有什么要求，反正基本都比她自己做得好吃。
人多了，排队的也多了。
大家都饿着肚子，天气又热，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团火气，一点就着。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就有好几个队伍的人因为插队问题吵起来。
“我刚才是去充饭卡了。”
“谁能证明？”
一个高二男生举着饭卡走向队伍靠前的位置，貌似是要插队，这行为引起了后面人的不满。
“那谁有能证明我之前没在这儿？”
他这话问出口，却没有人回答。
离着他最近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不愿意惹上麻烦。
“我能证明。”队伍中后段有个人突然开口，看校服是个高一女生。
她从队伍里走出来，向旁边迈了一步，“你根本就没排过队。”
“你排那么后面，你怎么能看见？”
“只能说我刚好记忆力不错，而你，刚好穿了一双巨丑无比的鞋。”
旁边的人纷纷低头，然后就看到了他脚下屎黄色的运动鞋。
而男生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这高一女生长得白净漂亮，说话却这么不饶人。本来因为她长相而装出来的几分风度彻底消失了，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而那女生显然还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咄咄逼人道：“再说，就算我没看见，监控也看见了。我不介意陪你去调监控，就不知道你敢不敢？”
高二男生当众丢了面子，耳边不断传来嗤笑声，都是对他以及他鞋的嘲笑。他的脸由白变黑，由黑变紫，恨不得马上冲过来教训她。
女生旁边的一个高三女生见状，赶紧拉了她袖子劝她，“算了算了，别说了。”
越来越多的人视线聚集在他们身上，都在观望，连窗口打饭的阿姨都在抻着脖子看。
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男生的朋友及时入场。就这样，一场插队闹剧在男生骂骂咧咧地被朋友左拉右拽离场后宣告结束。
温暖和兰意围观了全程，觉得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女生简直不能再勇敢，刚才兰意差点儿就冲出去了。还好那男生虽然混蛋，但朋友却会审时度势，不然他这处分绝对挨定了。
她摇头晃脑地说：“看看看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今出头这种事竟然只有女孩子敢做，谁说女子不如男，分明是男子不如女啊。”
她的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很小，起码旁边肯定能听到，这番话引来旁边几个男生的侧目。
温暖摇摇头，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虽然我觉得你说的不错，但如果你被的话打我可帮不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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