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颜月的话掷地有声,一时间,堂上鸦雀无声。
顾瑾气极反笑:“颜月,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指责本宫联合颜超算计你?你以为你那两宝贝弟弟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本宫算计?”
颜月满腔怒火简直压抑不住。
——“顾瑾这个狗东西,睁眼说瞎话,不到黄河不死心,衣冠禽兽,我呸!”
颜月心里直接送上了千字长喷。
顾珏听着,不由轻咳一声,只觉得自家小姑娘煞是可爱。
只见颜月脸上满是不齿,依旧指着童子,一字一句道:“敢问三殿下,既然无心算计,为何要令一个成人装作小孩与颜璟比试?”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已是惊呼声一片:“什么?这个娃娃不是小孩?”
“你胡说什么?”顾瑾震怒,“啪”地一声摔碎了茶盏。
顾珏哪能容他吓到小姑娘,立刻挺直腰背,好整以暇嘲弄一声:“三弟,你这果真是恼羞成怒了呀!”
顾瑾的胆子是越发大了,此刻倒也是借机修整他的好机会。顾珏甩开袖子,一双丹凤眼死死盯着他:“是不是孩童请人一验便知,有何胡说不胡说的?”
顾瑾额角青筋暴起,露在外面的脖颈也是通红一片:“呵,明眼人一看便知,我这门人就是个孩童,何需要验?怎么来验?”不可能,颜月怎么可能看出什么端倪?
此刻,跪坐地上的童子也通红着眼睛,声音略有沙哑,却也明显是童声:“太子殿下明鉴,太子殿下明鉴。”
他挽起袖子,摊开双手,露出孩童麻杆似的手腕,包子脸煞白一片,双眼布满泪水,满是委屈:“我只是好胜心强了点,入三皇子门下,难得有个表现机会,自是想挣个第一。没想到误伤了令弟,我,我磕头赔罪还不成吗?”
他转身面向颜月,作势就要叩首,却见颜月突地“噗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呵,区区孩童能有你这魄力?当机立断,断尾自损求生机?你当我不会?”
在大家讶异的眼光中,颜月重重地叩首及地,力道之猛,额心瞬间破了皮,沁出一丝血印。
顾珏阻止不及,只觉心中一颤。
却见颜月恍若未觉,昂首道:“沈大人,正如太子殿下所言,民女是否诋毁,找专人一验便知。眼前这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孩童,真金不怕火炼,又何惧验上一验?至于怎么验……”
她看向顾瑾,眼神犀利:“可以摸骨断龄!不要看有些人生得宛若孩童,但骨骼生长多年,老化程度自与年幼的孩童不同。莫说专业的仵作、医者,就连从事推拿理疗的师傅,只要摸摸他的骨头,便可断定。”
顾瑾咬牙,僵硬地偏过头去,故作轻松地呵呵一笑:“胡说八道,什么摸骨断龄,闻所未闻!”
颜月的额角沾了泥土,青紫中隐隐有血迹。傻姑娘,你对自己也太狠了!顾珏心痛,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速战速决,好叫小姑娘赶紧去清理伤口。
他猛地起身:“来人,就近去召仵作过来!”
“皇兄,你这是何意?你真相信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一家之言?”顾瑾紧跟着起身,一脸不可置信。
顾珏却是冷着脸,声音罕见地冰凉:“你慌什么?孤这是帮你自证清白!”
“你!”顾瑾只觉头部酸胀一片。
堂下跪着的人的确不是孩童,但他向来藏得极好,外界对他手下这人可谓一无所知。况且这门人生得端正,虽年过三十却垂髫样貌。此番赛马,他才故意配合颜超唤他上场比试。
如此,颜璟输了也只能说技不如人。
谁叫他们长房惹怒了颜盈盈,毕竟美人在怀,方将身子给了自己的人,一顿撒娇哭诉,他也不好置之不理。
当然,颜璟的马早就被下了药,双重保障,就是故意要趁比试时教训他一番。
颜璟有功夫在身,就算出点意外也不足以伤及性命。却不想颜琮中途翻身进去,他手下这门人也是借力打力,顺势而为,难道亲弟弟踩伤了哥哥,还能怨得了别人?
可恨颜月不依不饶,竟直接把事情捅到京兆尹这里,还胆敢状告自己。
还有顾珏,不值得发了哪门子神经,跟着瞎起哄,像这种状告天家子弟的,应直接乱棍打出去才是!他倒好,特地请命监听,表面站在自己这边,实则不断下套,这是诚心要自己下不来台!
顾瑾捏紧拳头,恨恨地盯着颜月,本是他们临安侯府内部的事情,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搅和一番,这门人身世如此隐秘,难道是那天颜琮靠的太近,瞧出了什么端倪?
他坐回位置,不动声色地朝堂外使了个眼色,一个不起眼的作百姓打扮的人立刻消声退下。
仵作就在府衙内办公,片刻后便到。
听了师爷对前后事情的讲述,他面上一愣,一揖及地:“两位殿下,大人,小人从事仵作十余年,曾听师傅说过,天下间的确有摸骨断龄的神人,但请恕小人愚笨,并未习得此法。若要真的从骨头上判断年龄,必须,必须腐肉见骨才行。”
顾瑾面色一松,立刻讥笑道:“颜月,你可听见了?什么随便摸骨便知,莫要道听途说,听风是雨。若真如你所说,难道要生生断了好人的骨头去验证你那套理论吗?”
“这也太残忍了吧!”有人窃窃私语。
颜月一愣,摸骨分辨怎会是神人才能掌握的本领?看见仵作低着头,迟迟不敢起身,她随即了然,这仵作怕是不知什么时候,受了顾瑾的恐吓。
她冷笑一声:“并非断定年龄,只需分辨是否是孩童即可。膝盖磨损,关节之处,两者两对比,对仵作您来说,轻而易举!若您手艺不精,自可请他人评断。”
“笑话,京兆尹身边的仵作也是你一小小女子可质疑的?”顾瑾扬扬手,“时间也早了,沈大人,这颜月凡事都靠个人推断,我看你也不用再耽搁时辰了!快点断了,依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这……”沈召犹豫。
他不是糊涂之人,虽然颜超死不承认,但其实一个天星草已算证据十足,毕竟赛马会上的马都是专人照料,若有天星草混进去必然能查出来。如若他还死咬着不认罪,大不了用刑便是。
可是颜月还状告了顾瑾及其门人,按理若门人真是成人假扮,其罪当罚,但她提出的摸骨断龄的方法却被仵作否认……
太子在侧,且与三皇子似乎针锋相对。他立于正中,此刻只能,也必须秉公。
“颜月,你可还有其他证据?”他抬头,只盼颜月还有说法。
只是颜月还未说话,顾珏却轻抬眼皮,冷哼道:“沈大人,你这仵作,既然手艺不行,日后也不必再在这里继续供职了……”
那仵作一直弓着身子,此时,顾珏气压散开,场内寂静,他更是冷汗直冒。但太子点到,他不敢不应,瑟瑟缩缩道:“殿下,小人,小人不知哪里错了,请您示下!”
顾珏摩挲着食指,笑的意味深长:“那孤问你,方才来时,你遇见了谁?又说了什么?”
顾瑾脸色一变。
不待他插话,那仵作已经扑倒在地:“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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