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赏赐

承乾宫云嫔在碧波亭抚琴偶遇圣上的消息在两日内迅速传遍了东西六宫。

        清晨，两个粉衣宫婢提着食盒走在青砖宫道上。

        “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云嫔娘娘呀！……听说是算准了陛下会去碧波亭呢！”

        “傻丫头！那当然是算好的……更何况，这事儿早就不新鲜了……”她不屑地瞥了一眼身旁好奇的同伴，故作悬念地停住了话头。

        “怎么就不新鲜了？姐姐你快告诉我吧……”

        那宫女左右张望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听良嫔宫里人说，良嫔娘娘预备要在御花园给陛下献舞……”

        “呀！”，同伴忍不住惊呼，又撇了撇嘴，“这群娘娘们也真是不择手段……”

        “你懂什么，”那宫女白了同伴一眼，“有了盛宠，那是多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是没看见，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淌水儿似的往云嫔娘娘宫里送……”

        “噗，瞧你那样儿，怕不是你也做着当娘娘的春秋大梦……“

        那宫女被同伴说的脸色一红，恨道：“好你个小浪蹄子！敢编排起我来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乾清宫内，紫竹管朱笔轻轻落在奏章上，混着金粉的墨水缓缓晕开，随着被朱砂染成赤色的狼毫笔峰徐徐而动，形成一个又一个字迹呈现在纸面。

        “陛下，”常德福踩着碎步进来，弯腰停在宽大的小叶紫檀御桌前，“云嫔良嫔两位娘娘的赏赐都送到两位主子宫里去了。”

        朱闻只嗯了一声，头也没抬。天渐渐暖和起来，阖宫上下都换了单衣，一旁的小太监弯着腰打扇。

        常德福觑着皇帝的脸色，斟酌着继续说：“两位主子看见送去的东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云嫔娘娘还问老奴，陛下什么时候再……”

        “常德福，”

        “诶！”常德福忙止住话头，堆起笑：“陛下，您说……”

        “这样的东西……你送出去几份了？”

        “禀陛下，四份，云嫔，棋嫔，良嫔，玉嫔四位娘娘各一份。”

        “嗯，四份……”，奏折一下一下轻轻拍打在桌面上，朱闻冷笑道：“这下，那帮大臣总该满意了。”

        常德福汗颜，垂着头不敢搭话，便又听朱闻说到：“你说，云嫔很高兴？”

        “是，云嫔娘娘高兴坏了……”

        朱闻停下笔，眼前不禁浮现出银杏林中，少年一袭红衣掩面大笑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生动鲜妍，不由心神一动，吩咐道：

        “折香馆那里，也送去一份”，想了想，又说：“不要那些寻常女子的物件，要一些新奇有野趣，能哄人高兴的。”

        “这……”常德福犯了难，新奇有野趣的东西……

        那只装了有野趣小玩意儿的剔彩嵌宝藤萝纹小箱被人抬进折香馆的时候，元折柳正坐在镜前梳头。

        方小满站在一旁替他理鬓角，一扭头，看见刘兴全笑着进门，好奇道：“刘公公今儿怎么这样高兴。”

        毕竟陛下已有好几日没来过折香馆了，宫里的娘娘们先后承宠，据说云嫔娘娘一曲惊人，圣眷正浓，这几天刘公公整日拧着眉头，生怕元折柳就此失宠。

        “陛下遣人来给主子送东西呢。”

        元折柳闻声转过头，藤萝纹的小木箱放在地上，箱面上的宝石闪闪发光。方小满上前开了箱板，里面是六个横着的抽屉，同样刻着藤萝纹，镶着珍珠纽。

        方小满拉开一个，顿时发出一声惊叹，小小一个箱内尽是名贵锦缎，金饰玉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主子您瞧，这革带的累金扣子上，竟嵌了好大一颗珍珠！”

        元折柳就这他的手看，果然那圆形金扣由几十根纤细如发的金丝累成，中间是一颗大如小指肚的珍珠，散发着冷白的光。

        元折柳微微吃了一惊，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拥有这样的东西。

        从前别说锦衣玉食，能够吃好穿好就足够元折柳谢天谢地，如今虽然日子好过了，吃穿也并不多过分，这样难得的好东西让他一时也有些发愣。

        刘兴全让人将几个抽屉都取出来挨个给元折柳看，少年一眼扫过去，满眼金玉之中，有一盘不起眼的东西突然牢牢抓住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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