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深夜十二点半，白日里热闹非凡的校园里已是一片寂静，各处皆笼罩在黑暗之中。忽然间暴雨如注，水滴极速下坠冲刷着被艳阳灼烤的大地。雨幕中，有位身穿黑白相间校服的长发女孩缓缓现身，她抬头凝望着数十米外的教学楼，弯起嘴角笑得令人混身发寒。

        水珠滴落在手臂唤醒伏在桌案上沉睡的于晴苑，她半睁着眼四下张望发觉自己似乎正身处在一间教师专用的办公室。房间内光线不强，但也足够能看清一切。她面前的桌上胡乱堆放着外壳破损的教学课本，以及字体凌乱的教案。距她五步开外的另一张桌子上趴着一个男人，从其身形上看好像是与她同样被拉进游戏世界的曾暮言。从其的姿态来看好似依旧处于深睡中。

        “暮言，暮言！快醒醒！”她快步走去用力摇醒还伏在桌上的男人，可对方抬起头时她却被惊得连连后退：“你、你是谁？！”

        曾暮言视线慢慢聚焦发现眼前的女人声音虽然熟悉，长相却完全不一样。他冷静地思索过后试探着问：“你是……晴苑？”

        “我当然是……”于晴苑见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直视她，一下反应过来：“难道我们的相貌又被改变了？”

        “……看来这次不同于上回，在进入故事时就给我们定好了身份。”曾暮言在身上摸索一阵，拿出之前系统交给他们的手机，点亮屏幕后桌面壁纸是个身穿正装长相清俊的男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方形黑框眼镜，胸口的工牌写着乌若素，极可能便是他目前所扮的这个人。他抬头对于晴苑说：“快拿出你的看看，说不定里面有相当重要的信息。”

        于晴苑依言而行，见她的那只手机壁纸是一位相貌柔和美丽的端庄女性。她同样也穿着黑白正装，胸前工牌上的名字为“花江月”。正在她翻着手机要继续看下去，屏幕上忽然跳出一张腐烂的年轻女性面孔，但奇怪的是尽管脸上已没多少好肉，但仍能明显看出其嘴角带着一带若有若无的笑。黑发散乱地披在面赖，上面挂着一颗颗像是雪花样的结晶体，越看越令人后怕。

        “恭喜你们成功进入第二篇章～”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再度自他们头顶方向响起，于晴苑与曾暮音纷纷将注意力转向发声源。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感受到二人的不满，但并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他（她？）笑了笑接着说：“这次的故事跟校园相关，至于是霸凌还是别的要等待你们自己发现。还有，两位的朋友就隐藏在这次的npc当中，你们要小心甄别，不能被假像迷花了眼。好了，整点的钟声马上就要响起，请在这场暴雨前逃出学校，不然后果自负哟～”

        铃声？于晴苑拿起手机看了看，目前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三十八分，还有二十二分钟便是一点整，他们得用这些时间尽可能地收集线索，好弄清目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这间办公室除了你我所扮演的角色外，似乎还有一个人。”曾暮言转头简单地扫视他所在的地方。他刚才所伏的桌面上乱放着地教学课本，以及几本教案和一台轻薄款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过后发现并没有设置密码且电脑桌面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不同用途的软件被放置于不同的文件夹。上面标注了工作专用，生活专用甚至还有休闲专用。

        排列最后的文件夹上写着“日记”二字，他略顿了下移动鼠标将其打开，一目十行地匆匆浏览后发现这个名叫“乌若素”的似乎与“花江月”关系匪浅。难道又是一对情侣？曾暮言滑动鼠标停在最近的一篇，里面出现了两个全新的名字。其中“海笙歌”看上去是个女孩的名字，而名叫“车云汉”则不停地向“他”解释“海笙歌”的死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可不久之后，“车云汉”的尸体出现在“海笙歌”坠亡的悬崖下，从他惊恐的神色来看，生前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

        “嗯……看来游戏里的主角，或者说我们要对付的便是这个海笙歌了。”于晴苑手里拿着一块差不多八寸的电脑平板，专注地盯着里面的内容：“从这个女教师时不时的记录来看，她跟海笙歌关系似乎相当不错。小女孩生前好似与她无话不谈，就连与车云汉的不伦关系也一样说给他听。从内容上看，那个死去的车云汉好像与他们俩同在一个办公室。”

        “除了这些外，还有别的么？”

        “其他的就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噢对了！”于晴苑纤长的手指滑到记事app的最后，她盯着内容读了出来：“昨天我去商场购物出来时，遇到一个面相和善的老人。他点破我的工作身份，对我说中元时节有个我很熟悉的人将重现人间，要我小心行事不要在学校里呆得太晚，否则将会对身边至亲至信之人产生不利……”

        曾暮言想起“乌若素”日记中最后一篇的内容，问：“晴苑，她写这个的时间记录是多久？”

        “中元节的前三天，好像在那之后车云汉就摔死了？死在中元节当天晚上……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海笙歌重新现身的那日，便对车云汉展开了复仇？”

        “不过这里面完全没说那二人间究竟有怎样的爱恨情仇，该不会又是花花公子和良家少女的故事吧？若是这样的话，那家伙死了也活该。”于晴苑愤愤地说。

        曾暮言也有同样的想法，但他们身处于故事中不能太过意气用事，该查清的依旧要查清才能顺利地离开这里。他走向车云汉的办公桌，手指刚碰到桌面，一阵划破天际的铃声骤然响起。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从十二点五十五一下跳至一点整，这也代表游戏即将开始。

        雨水滴落的声音近在咫尺，于晴苑恍惚间听到有人呼喊“花江月”名字的声音。她大脑飞快转了转，大步走向车云汉的办公桌拉开第一格抽屉，翻找一阵后寻出一蓝一红两个锦囊，并将其中蓝色那只交到曾暮言手里。接着又打开第二格，里面竟趟着两把印着“卐”的银壳□□。

        曾暮言很奇怪她为什么知道车云汉的抽屉里一定有她要找的东西：“你怎么知道这里放着这些？”

        “跟你学的呀～暮言，你在上个世界不也二话不说地打开了那只木箱？”

        “唔……你学得很快，是个好学生～”

        “我是不是很聪明，快多夸夸我～”

        “虽然很想，但现在好像不是时候。”曾暮言刚想依她所愿再夸奖两句，然而迫近的气息让他瞬间戒备起来。他将枪一一拿出，上膛后压低声音：“她来了。”

        这时候于晴苑也感应到一股具体无法形容的压抑气息。她侧耳听了一阵，那脚步声似近还远，果断开口：“这里太窄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

        “这里的确不好展开行动。我在前面探路，你跟在我后面。”

        “！等等暮言，她……”

        冰冷的雨珠似银针破开办公室的门板，水滴落于地面汇集成艳红色的小溪。门外的女孩徐徐抬头，苍白的面颊上带着浅笑：“晚上好，花老师，乌老师～”

        曾暮言淡漠地直视着海笙歌的亡魂，举起枪对准她：“你已经死了，不要再来打扰别人的生活。”

        “好绝情呀，乌老师。枉我当年那么喜欢你，甚至因为这样才会……失去生命。你难道对我没有半点动容？”

        “抱歉，我不会对自己的学生产生感情。”海笙歌喜欢乌若素？但是那人的日记里一点也没提到这件事。

        “呵呵呵……这个回答真符合你的行事风格。”海笙歌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于晴苑，“花老师，我非常喜欢你～喜欢到愿意和你分享同一个男人。我曾想过若是对乌老师告白成功的话，从那时起我们就生活在一起吧，可惜……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永远在一起了～”

        曾暮言手上的枪随着她移动：“你应能感到我手上的是什么，劝你最好不要乱走。”

        “嘻，你以为拿着这种东西就能拿我如何？”

        海笙歌将手一指，地上的水珠立刻幻化为把把匕首刺向他们。在刀刃既将接近的那瞬。曾暮言与于晴苑手里的锦囊突然腾空，转变为两块形状不同且都不规则的玉佩碎片。

        “这……这东西、东西是我、我……”海笙歌愣愣地望着浮在半空的玉佩，忘记要如何进攻。

        于晴苑抓住这个机会拿起椅子破窗，而后拉起曾暮言从二楼一跃而下。他们落到地面的时间，周遭的雨势也在瞬间由强变弱，直至最后只剩下零星飘落的雨滴。

        “不好，雨快停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曾暮言拉起于晴苑欲走，刚才遗落的玉佩突然飞出窗外落入他们掌心。与此同时，那股强烈的怨气随着雨势减弱而消散。天边隐隐泛起浅橘色的光，一只纸蝴蝶和着最后滴落的雨珠掉在于晴苑不知何时伸直的右手心内，上面影影绰绰可看出写着“笙歌”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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