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一股阴风从半开的窗棂吹向屋内，刺骨的凉意让坐在屋内一隅的乐云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他转头看了看墙上只显示出一个小时的满月形挂钟，随后又讲实现落在手边的一张信纸上，其上书：“这是半吊子算命师袁伯昌的空间。你需要在一个小时内为无名走入房间的人算命，他们会给予你一些与他相关的物件作为报酬。之后你哟要将所得到的物品如数交给门口的机器人。以上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否则将会视作游戏失败。”
“算命？我哪里会这个？再说了这不是从事封建迷信活动？啊不，这种恐怖游戏就够有迷信色彩……”
“其实算命什么的也不难。”蕴秋推了推架在脸上的墨镜。指着他桌上的一应器具：“你只要胡乱算算，再挑一些他们喜欢听的就行。”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不过你进入状态还挺快，都已经装扮上了，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要不等会儿你来算，我帮你打下手好了。”
“不行，这种事要自己来做，不可以随意推给他人。”
“好好好，知道了……”
乐云崖颇为无奈地摇头，心想自己这任务怎么如此奇葩，也不知其他人眼下情况如何。刚才的确联系上了毛芸云，可还没说几句她就不理人了。可能当时正处在这种无聊的任务之中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拄着挂账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老妇人的长相看着有些许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乐云崖从座位上起身，讲她搀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老奶奶，请问你要算什么？”
“老婆子我今天不算命，而是来请年轻人帮我解给个梦。”
“不知道是怎样的梦？”
“其实……”老妇人抬起头来眯起眼睛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昨晚我梦到小伙子你了。”
这个回答让乐云崖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很久才回神：“老奶奶，你能说说梦里的我在做什么吗？”
“在算命，在帮两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算命。你指着其中一个圆脸姑娘说她很久之前是一只白鹭，随后又指着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说她那时是一条鲤鱼。那两人听了觉得你胡说八道，就联手把你的摊子掀了，再然后老婆子就醒了。”
“……这个梦很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梦里梦到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的场景。”这个梦是我曾经做过的，她为何会……
老妇人掀起下垂的眼睑，同混浊的银色眼睛盯着他：“小伙子，你觉得这梦是什么意思？”
乐云崖不禁思索便开口：“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我觉得梦境本就虚无缥缈。没有必要去想那么多。就算梦中的经历再真实，也终有会醒来的一天。”
“那么你觉得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可能看上去很像是一场梦，但我知道这是现实。与朋友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无伪的。我不知道日后会如何，但对我来说是一此相当不错的历险。”
“呵呵，小伙子还是非常清醒，这样就好。”老妇人露出一个让他意味不明的笑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条银白色的十字架项链放在桌上：“这是你应得的报酬，希望在接下来的路途上你也可以保持这份心态，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
她就……这样走了？乐云崖一脸茫然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模模糊糊觉得她并不是来解梦而是要提醒他什么。他拿起老人留在桌上的银色项链，越看越觉得缠绕在十字架上的纹路很眼熟。
“这个好像是蔷薇花的藤蔓？”蕴秋摘掉墨镜，凑到他身边用鼻子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味，但又跟一般的蔷薇花味道不同，似乎更加浓郁一些。”
“确实是这样，你以前闻到过这种味道吗？”
“没有，不过……重量不大对，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小熊猫将它拿在手里颠了颠，随后朝地上重重一摔，十字架项链很快四分五裂但又在眨眼间重新组合，变为了一张黑白照片一记一张带着血迹的字条。
“你这动作可真够莽，下次做这种是之前打声招呼好吗？”
乐云崖拾起地上的物品，先展开纸条见里面内容只有十二个字：“公司有异，吾去探探，可能难归”。他心说这可能是袁伯昌留给家人的信息，随后间实现转向右手中的黑白照片，上面除开一栋看起来像城堡的建筑外什么也没有。但那城堡外墙所绘制的金蔷薇与那家幽灵公司的标志全然一致，让他不由有些心惊。
“又是这种蔷薇，还有这座城堡，我似乎……”
蕴秋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它忽然感到有一股幽怨的气息朝这里飘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黑白相间制服的长发女孩从门口的方向飘进。她浑身上下全是被利器隔开的伤口，就连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未能幸免，整个人就像刚从血水里面捞出来一样可怕。她自顾自地走到乐云崖对面坐好，翘起右腿：“你好呀，帅气的法师大人~”
“小姐你好，请问是要算卦还是解梦？”
“死都死了，还干那些做什么？我次来是想让法师大人给我安排给好位置投胎。”
乐云崖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懵，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恰好看见蕴秋的爪子指着桌上的一只竹筒，而竹筒上则公然写着“投胎摇号”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他压下内心快要爆棚的吐槽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我能问问，您是怎么死的吗？”
“哎，说起这个真是让人伤心。”女鬼双手捧着脸，“我生前是一家设计公司的职员，就因为一时冲动参加了一场夜宴，然后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尸体还被丢在无人问津的地下暗道。不过参加宴会的连同主持人都一并死了，我也不算太亏。”
“那你还记得是什么人杀的你？或者参加夜宴的有哪些人？”
“时间太长，只隐约记得是个疯子医生。参加宴会的都是我们公司的职工，据说还有个卧底的半吊子法师。也不知道我们公司也什么特别，需要他伪装之后潜进来，又不是谍战剧。”
那个人应该就是袁伯昌，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要进入那家公司。乐云崖拿起桌子右上角的竹筒：“你拿着这个摇动三下，然后拿好掉出来的竹签就可以离开了。”
“真的，谢谢法师大人！”女鬼拿起竹筒用力摇了几摇，一只祝亲爱呢随即从中掉出。她拿起竹签一看：“哎呀，千金大小姐？！居然这么容易就实现了我曾经的梦想？一定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补偿我。”她兴冲冲地拿起竹签刚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退回到桌边，从上衣兜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拍在桌上：“这是给法师大人的谢礼，下一个家伙神神叨叨不太好对付，你可千万得小心。”
说完这句，女鬼便飘飘忽忽地转身消失不见。乐云崖拿过桌上嘛事血渍的纸展开之后，里面赫然列着这次夜宴的参与者的名字。其中一共有五十来个人，袁伯昌的名字也在名单之中。他正准备和蕴秋仔细研究一番，突然感到对面有人正用极其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目光很是凌冽，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他镇定自若地抬头看向对面一身血污的中年男人：“先生，你有什么……”
“你就是那个蹩脚法师？”男人挑着眉头打断他，表情很是不屑：“你今天必须得完美得解决我的问题，不然的话……”
他快速地从位置上腾起，不容分辨地向乐云崖伸出已经化为白骨的右手，向抓住他的脖颈以做要挟。然而对面青年的行动比他想象中更加灵活，他不仅成功避开袭击还趁其不备抱起地上玩偶样的小熊猫，快速躲到绘满符文的屏风后。这让中年男人更加恼怒。
“我说有话好好说嘛，哪儿有你这种上来就动粗的？”
“不先动手就会被欺骗，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你被谁欺骗了吗？”
“与你无关！你只要告诉我下辈子能当什么就行。回答的好，我送你一样好东西，若是不回答或者让我不满意，你就小心自己的狗命！”
这人也太暴躁了吧？乐云崖躲在屏风后默默翻了数个白眼：“那你总得告诉我因为什么丢命，我好替你占卜筹算。”
中年男人沉默了很久：“其他的我不想说。能告诉你的只有我参加了一场公司举办的宴会，本以为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却没想到……总之，我是因为自己一时心软才成了这样，别的没什么好说。”
“我刚才替你仔细算过了，现在拿起桌上的那只竹筒摇一摇，拿上落出来的竹签就可以走了。”听他的意思似乎也知道凶手是谁，甚至与他关系匪浅？
“你可别骗我！”
“我只是个半吊子法师，哪里能打的过想你这样强大的鬼，也根本没有骗你的必要。”
“姑且信你一回，若是不满意小心你的狗命。”中年男人照着他所说的做了一遍，而后拿起掉在桌上的竹签：“呵，书香世家，还算不错。东西我放在桌上，如果货不对板我肯定回来找你！”
乐云崖侧耳听着屏风外的动静，确定他离开后才慢慢走出。他心有余悸地坐在位置上，随手拿起中年男人放在桌上的黑色小方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金蔷薇胸针，在花瑞德部分刻着“009”三个数字，左下侧的花瓣隐约可见“袁伯昌”。
蕴秋盯着他手上的物件：“这胸针的形状和那家公司的标志一样，袁先生进入的就是那家公司？”
“有很大的可能性，若是能亲自问问他也许能知道更多。”
“法师大人，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一道似男非女的声音冷不丁在空间内响起。乐云崖强忍着心头种种不适寻声望去，只见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长相相当妖娆的……分不清男女的鬼魂。他翘着兰花指，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朝他“放电”：“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被人家的美貌折服了吗？”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
“当然有啊，没有的话干嘛来找法师大人？不过法师你长得这么帅，就算没事我也愿意天天来骚扰你。”
大可不必！此时乐云崖浑身都浮满了鸡皮疙瘩。他木着脸几乎一字一顿：“我听先生刚才说不管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您，对吗？”
“那也只能限于我知道的，人家不知道得可是一个也答不出来。还有，让我回答可是要付报仇的哟。若是我满意的话，也会给法师大人一个小小的礼物～”
“先走程序吧。你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因为那场该死的夜宴，还有那个天生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医生！在家里杀了自己的女友，又伪装成女友的样子来杀我们。还好他没有砍伤我的脸，不然做鬼都做的不漂亮了～不过说起来，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我们公司真可谓藏龙卧虎……嘶，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相貌妖娆的男人原本很是气愤，说到一半他忽然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我听闻你们公司的人都死了，你知道他们的死因吗？”乐云崖突发奇想，补了这么一问。
“本来我不能说出来，但法师大人既然问了，我就老实回答。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变态医生！他杀了自己的女友也就罢了，伪装成女友的样子混入我们的聚会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他居然在宴会上挑事，把事态一再激化，结果……那些平时有矛盾的一下爆发出来，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听说，他以前还杀过我同事的哥哥，拿一个电器老板的女儿做实验，还害死了她，也不知道图什么。”
“……谢谢你的坦诚。来摇竹筒，然后就可以带着掉出的竹签离开。”乐云崖像是复读机一样，将刚才说过的话有重复了一次。
“哎呀，法师大人居然赶我走，人家好伤心~”妖娆男人嘴上这么说，手却很实诚地捧起竹筒并快速的摇动，他用拇指和食指捻起竹签，双眼蓦然亮起：“哎呀，知名美食家的孙子，这可是我喜欢的身份。谢谢法师大人，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他扭着腰肢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将白骨森森的左手放在乐云崖面前轻轻一拍，而后心满意足地消失在他眼前。
“呼……总算走了。”乐云崖摊在椅子上好一阵才回神，他垂下头看着妖娆男人手掌停留过的地方，那里出现了一本像上去像是相册的东西，翻开之后才发现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剪报。其中一张上简短地报道了一家设计公司曾与市医院合作，开发新型抗衰老药剂。但紧按着下一条又驳斥了它的说法，并称其为假新闻。他瞪大眼睛确认了好几次：“一家设计公司和医院联合开发新药？弄错了吧？”
“嗯……听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但也似乎不是不可能。”蕴秋指着另一页，“你看，这里有份调查，说那家设计公司前身是家生产禁药的药品产，被当地政府查封后，有人出巨资收购那地地皮，并推倒原有建筑，新成立了一家设计公司。”
“等等，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在地下暗道闻到的气味有可能是……”
“废弃的药品与大量尸体共同堆积后产生的味道，我也是想替好友查一件事才会潜入其中，却不成想……是我大意了……”
这声音？乐云崖猛地抬头，见对面坐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尽管已身死化为孤魂，他身上的气息依旧平和。中年男人朝他微微一笑：“我来不为别的，只是想把这件东西交到你手上。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
“你就是袁伯昌先生？”
“是我。那晚我前去参加夜宴，本以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阻止一切，可惜却没有改变既定的结局。但你的出现让我有了新的想法，你出门时带上这个罗盘，它会指引你和你的朋友前行的方向。好了，时候到了，我该走了。有缘再会，年轻人。”
袁伯昌捋了捋下颌的山羊胡，对他微笑着点点头，化作一道风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乐云崖看着手上的罗盘发了阵呆：“东西齐了，走吧。”
蕴秋收回思绪，与他一道向着门口走去。他们把除了罗盘之外的几样东西尽数交给门边的机器人，趁着它读取数据的时间，乐云崖掏出手机意外地发现毛芸云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他手指灵活而快速地移动，一一回复。
“抱歉，芸云。我才刚刚忙完。”
“不急，你没事就好。”
“嗯，机器人在取读数据，我等会儿就可以了离开这个地方。”
“你出门后会来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还有晴晴，暮言都在，记得路上保持联系。”
“听到你们都平安无事，我觉得安心很多。幕言也还好吧？”
“他好得不得了。不过从你的用词来看似乎兴致不太高，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要紧，就是……”
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血腥味让乐云崖混身绷紧。他快速地取出印有金蔷薇的卡片，简单地扫了眼后翻到背后，除开“今虽有危，吾亦不悔”外还有一行鲜红赤眼且用词粗俗的字句，一看便知不可能是袁伯昌所写。他与蕴秋齐齐转向某个方向，那里有一团红色雾气正在逐渐变为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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