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不管用手触摸多少次,玻璃桌上的这些皮影所传递出的别样触感都让毛芸云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她瑟缩了一下,视线移向一张内容有些模糊不清的报纸。上面的内容大致在说十年前,有个擅于制作皮影的手工师父突然在一夜间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及两个学徒,还把他们的皮肤剥下来再取部分骨骼制成皮影。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人归案后竟说自己做这一切是受到了神的感召,是神意命令他将家人和徒弟当成祭品献给谁。由于他的说辞太过离谱,当地警方也请了相关专家对他的精神状况进行了评估,得出的结论是他的精神状况一切正常,不存在有任何疾病的可能。基于此,当时的警方很快将案件卷宗提交给上一级,勉强算作结案。
案发后三个月,这位才气卓绝的皮影制作大师在审判的枪声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就在法警去确认他的情况时,行刑场突地妖风四起,白雾弥漫,等到一切重归平静,那人的尸体却不见了。
“这也夸张了吧?写玄幻小说吗?不过……好像啊,和我们遇到的那个案子。”毛芸云看完了报纸上的内容,忍不住吐槽。她环顾回周的环境,觉得和在电视里看到的警察局内部装潢很像,让令她不由想起十年前她和于晴苑、华妍三人经历的一个案件。
那时的她们差不多都是初三毕业的年纪,漫长的暑假让刚从紧张的中考脱离的三人有些无所适从。而那时候,她们刚巧都对皮影戏很感兴趣,简单商量过后就出发一起去拜访当地一名有名的皮影制作大师。大师也很热情地招待了她们,并耐心地教授了三人皮影的制作方法。最后除了华妍这个有名的手残党,她和于晴苑都独立完成了一副漂亮的皮影。
尤记得做完皮影后,天色已逐渐暗了下来。皮影大师和他妻子便提意要她们留宿一晚,三人本来一开始还在推辞,至到后来她们的同学也是皮影师的女儿也跟着挽留,几人才同意留宿并给各自的家人都打了电话。谁也不知道,那晚竟成了她们至今都难以忘却的恶梦。
回忆到这里,毛芸云便不想再继续了。她用力摇了摇头,专心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屋里的一切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生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安心待着的地方。除了放着皮影的玻璃桌,屋里的每一面墙,每一件陈设都是用纸扎成,令人一下就想到那些用来祭祀死人的纸扎品。
女孩昂着脑袋不停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诡异。她想要离开却发现不管怎样走都又回到原地。同时她发现自身也有不对劲的地方。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缘故,毛芸云发觉双手乃至全身的温度都低得可怕,但呼出的气息还有几分温热。胸膛内的心跳却过慢,仿佛完全不存在。
“纸屋,呼吸还算正常,但心跳有点……难道我死了?等等!死人哪里来的呼吸和心跳?难不成其实我现在是生魂的状态?这好像也不太对……我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失去意识前,我明明和其他人在一片海里,那时有浪打过来,然后就……”
毛芸云越是用力回想,越是觉得头疼欲裂。甚至连一些原本清晰的记忆画面都逐渐变得模糊,到最后连人也记不得谁是谁。她双手捧着脑袋,艰难地转头向窗户的方向看。只见天色阴沉得就像地狱,阴风呼啸宛如恶鬼咆哮,全无半点生命的气息。
更糟糕的是,这间纸屋里似乎受到了外界的影响,开始传出一阵阵喑哑的低嚎,地上也慢慢浮出数个不同大小的血脚印,粘稠的血痕从天花板的方向沿着墙面的走向垂直滑落,并逐渐连接成片,将整个屋子染成血红色。氤氲的雾气中,玻璃桌上的皮影们不安份地跳动着,而后狞笑着从桌上一跃而下,将屋内的女孩团团围住。
“这、这里有鬼?!不对,我现在也是鬼,有什么好怕?揍它就完事了!”
毛芸云心里为自己加油鼓劲,左手下意识地摸上右腕,准备取下手腕上的东西却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这个发现让她顿时僵在原地,大脑也随之清空,想不出接下来该干什么才能自救。
然而麻烦的是,围在她身边的皮影们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它们互相对视一眼,狂叫着齐齐朝她扑了上来。
意想中的疼痛与撒裂感并没有到来。女孩移开挡在眼前的胳膊,映入眼中的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大团子以及它爪上的翠绿色竹竿。团子身法麻利地挥动竹竿,把扑上前的皮影们全部打倒在地,随后召出一节绿色的藤蔓将它们随意捆在一起,顺手丢出窗外。
“唉……看来没有我在还是不行。”黑白团子将竹竿随手向后一抛,走到还在发愣的毛芸云面前:“怎么这副表情,是被我潇洒的身姿倾倒了?”
熊猫会说人话?它看起来好小,还不到我身高的三分之一。而且居然会除鬼,看上去还不赖嘛~不对,它会杀鬼的话不是说明我的处境也很危险?!尽管危机暂时解除,但疑问和不安却像视频弹幕一样从心底钻出来,不断在脑中回闪。女孩朝后退了几步,作出防卫姿态:“你是谁?是披着熊猫皮的鬼,还是披着鬼皮的熊猫?”
“这两种有屁的区别!老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名阿茆,大名暂时保密!”
“……阿茆?好熟悉的名字。”
“老娘我屁颠屁颠跟了你一路,你就算真失忆了也得必须记牢。况且你并没有完全失忆。”
阿茆朝她走了几步,伸长右爪压在她的右边胳膊。一阵清凉的感觉瞬间充斥女孩全身,那些丢失的记忆片段又回到了她的脑中。毛芸云眼睫颤颤了颤,看似松下了戒备,但仅一瞬过后她便抬手狠狠地朝前面砸去。
“喂!你他妈居然想打我这个救命恩熊?!”
“我他妈还想问你这么大只熊一声不吭地跑掉,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阿茆放下挡在身前的爪子,轻轻地叹了一声:“你以为我想就这样走掉?还不是因为……唉,总之你先跟我离开这里,我们边走边说。”
看着它少见地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毛芸云想再追问两句但又觉得这里的确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她点点头,沉默地跟着它走出这个古怪的纸屋。
逼仄不见光的通道内,一人一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女孩一边听一边默默点头,心里却对它所说的不太相信。真要说起来,他们也不是没遇到群鬼环伺的情形,会这么简单地就失去□□,阿茆它们站在一旁不帮忙?不管它的话真假如何,她和其他人现在的确实是灵体的状态,而要重新回到自己的□□,还需要通过最后的关卡。但要完成这个,她必须得尽快剩下的几人会合。
阿茆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斜对面一个菱形的门洞好一阵,随后朝身后的人招招手:“那里有东西,我们先过去看看。”
“我说你不会除鬼除上瘾,还想去抓鬼玩吧?”
“胡说什么呢?哪里有那么多鬼给你抓?那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过去看一下。”
毛芸云眼珠转了转,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选择跟了上去。他们穿过门洞往里一瞧,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气味随即迎面扑来。在屋里的两边墙面各堆着五具不同大小的水晶棺材。其中五具颜色为黑,五具颜色为白,里面各放着一具人类骸骨,但与别的骸骨不同的是,这些白骨的眼睛部分依然很好地留存在眼眶之中。除了看上去没有神彩外,与活人的并无太多区别。
在屋子正中的墙上镶嵌着一副用白玉与黑宝石共同拼就的太极八卦图,在其前方放着一张绯色的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只方方正正的木盒,上面的图样呈“回”字形。除开中心的几个部分外,其他尚且完好。
“赫垚,欧碧……这不是我们之前去过的地方?”毛芸云盯着那只浅褐色的木盒看了又看,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我说……这样该不会其实是这个世界的地图吧?你看,上面所写的全是我们到过的地方。”
“难得聪明了一回。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这东西明晃晃地出现在这里,傻子才看不出来。接下来该不会是要找齐缺失的部分,拿它当钥匙打开某个地方,然后让我们修复完什么才能离开吧?”
你这家伙难不成偷偷看了剧本?不过话说回来,这应该由那个人来说还正常些。阿茆满脸不置可否,刚想说些什么忽听墙上的太极八卦图莫名发出诡异的响动。这时毛芸云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她双眼不自觉地睁大,继而露出兴奋且无比激动的表情,努力将手伸向墙面。
一小截还带着火星的香灰从莲花铜炉中落到纸扎的桌子上,燃烧所产生的味道立马充斥了这个面积不大的纸制道观,正站在西面墙前欣赏那只威风凛凛的水墨白虎的乐云崖随即清醒。他在纸屋里找了一圈,只发现一个有些沉重的方口金属瓶,里面装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水,但对于目前的状况来讲也好强过完全没有。可等他拿着瓶子准备把水全都泼出去,先前烧得正旺的火势却已偃旗息鼓。
“吓死我了……”
男孩将金属瓶放回原位,有些诧异处于灵魂状态的自己为何可以触碰观内纸扎品以外的东西。还是说那只金属也是纸做的,只是他没有发现?他好奇拿起那把金灿灿的瓶,仔细端详过后发现它原来是青铜制品,且样式也与普通的有所区别,看着像是古代墓坑里的陪葬品。只是谁会把这种东西放在道观里?
乐云崖试着去猜想,但在这样一无所知的景况下,没谁能够得出准确的结论。他低头端详起青铜瓶上的花纹,越瞧越觉得背脊发寒,随即抬头环顾道观的四面墙壁,发现瓶上的纹样竟与墙上的画像一致。从右到左逆时针旋转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这四种传统神话中的神兽。
男孩深思片刻,觉得这个地方不是值得久待之处。他扭头看了看南边墙窗外炽烈逼人的阳光,正在纠结该如何去做时放着神龛的纸桌后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侧耳仔细一听,像是道观里钻进了老鼠一类的东西。但凭直觉而言,他又认为不像老鼠更像别的东西,或者说鬼魂。
“纸做的道观里有鬼,听起来怎么像是个地狱笑话?”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乐云崖决定先打消离开这里的念头,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是鬼那也没什么好怕,他现在虽然还不算真正的鬼,但勉强还算同类。只听过鬼吓人,人除鬼,鬼杀鬼之类的应该不存在吧?
他怀抱着青铜瓶,蹑手蹑脚地来到纸桌前,弯下腰左右看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但那细微的声音依旧在持续。从其发出声音的方向来判断,似乎就在道观的东、北两面墙的夹角处。男孩顺着声音继续往前走,只见东北两面墙的夹角不知为何裂开了一条缝隙。而在缝隙后隐约可见三个年岁不同的小孩聚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着什么。他视线透过裂缝从上到下扫视,发现三个孩童的脚边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枚或金或银的铜钱。
铜钱……铜钱剑?!对了,铜钱剑好像能驱邪!乐云崖猛然想起自己年幼玩耍时在家里翻到的一本有关各种玄术的书藉,里面重点讲叙了一把由一百零八枚铜线和数根红绳制作的铜钱剑的事。相传世上第一把铜钱剑乃是由一名偃师制成。那位偃师手法和功力都是一绝,在将当地为乱的大恶鬼封印后,他(她?)就将铜钱剑留在了那个镇子。但随着时间流逝,那柄铜钱剑也没了踪迹。恶鬼又重新开始作乱。
由于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无神论者,这种故事看一看,乐一乐过后也就完事了,根本不会想那么多,然而现在……男孩专注地盯着那些铜钱,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想办法得到那些东西,不然不仅他无法脱离眼下的困境,也无法去帮助剩下的朋友。
“朋友……”他在心底反复默这个词语。尽管不知自己为何会以这种样子出现在这座纸做的道观,就连他下意识认为是朋友的人们相貌也模糊不清。但他依旧认为有这么做的必要,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坚定自己的信念。
“你这个呆瓜又在胡想什么?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娇甜的女声像是冬日的阳光冷不防地照进他心里,男孩的眼前随即浮出一个相貌甜美的圆脸女孩,她漂亮的杏眼直直地瞪着他,好似在埋怨些什么。此刻环绕在他心底的感受很奇妙,女孩不像是会对他说这种话的人,然而这种关系与怀疑兼备的话语在他听来却格外暖心,甚至希望在真正见到他的时候,能够多说上几句。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只又毛又黑的爪子猝然从后方伸来。
“先生,请问你掉的是这个金铜钱,还是这个银铜钱呢~?”
怪异的腔调让还沉浸在幻想中的乐云崖彻底回神。他慢慢转过身,很快被眼前一戴着墨镜的疑似小熊猫的生物吓了一跳:“你是……?”
“我是谁你难道不清楚?白嫖完我的身体,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我、我什么时候白……咳,你怎么会说人话?难不成其实是鬼扮的?”
小熊猫额头上很明显地出现了愤怒的符号。它把两枚铜钱朝乐云崖一抛:“那就麻烦年轻人把钱币叠在一起,透过圆孔看看我究竟是谁?”
乐云崖将信将疑地照着它的话做。他把金属虚夹在胳膊下,又将叠好的铜币放在眼前透过菱形孔凝望,脑中雾蒙蒙的画面立刻变得清晰可见。男孩的身体因乍然涌上来的情绪而颤动,但为了不惊动墙缝后的鬼魂只好压着声音:“蕴、蕴秋?你怎么莫名消失又忽然出现?星象馆里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们怎……”
“虽说总有一天要分别,但至少现在还放心不下你。不过眼下不是个叙旧的好时候,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向你解释。年轻人,我们现在要紧的是得想办法赶走那三只鬼,得到它的脚下的铜币。”
“你要那些铜币做什么?等等,我记得铜币不是有驱鬼避邪的作用,它们为何能靠近那些铜币?”
“因为那三个家伙不是一般的鬼。”
蕴秋贴在地面,侧着脑袋朝墙缝里张望,看到那三个年岁相差无几的鬼魂正在清点脚边散落的铜币。它们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那个顺手拿起其中一枚,目光由铜币缓缓向透出几丝光亮的墙缝移动。
一阵不知从哪里起的阴风吹遍了这座纸扎道观的各个角落。乐云崖隐约觉得不妙,他跨步上前抓起还趴在地上的蕴秋,还没跑几步便感觉有支冷箭贴着自己脸颊飞出。男孩赶忙就地卧倒,随后利用肩腰腿的力量不停向前滚动,才使自己免于被射杀的命运。
“原以为是只是个没长眼的瞎大胆,没成想还有几分本事。居然能躲过我大哥射出的箭。”一名身着黑色皮袄的六岁男童手里抓着一把冰弓,冷着脸闪现在他们行进的前方。别看男孩的外表很幼态,个子却有十米六七上下。他冰蓝的眼珠缓慢转动,视线垂落到还没完全站起的乐云崖身上。
“老幺,先别急着动手!”
男孩的手搭在弓弦上正要射箭,忽见两个身高比他稍矮,但外表比他更年长的男孩一先一后跑出。拥有褐色眼睛的男孩简单地扫了眼现场的情况,拉住身边个子更高些的水蓝眼同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大哥,你什么意思?这俩家伙撞破了我们的秘密,肯定不能再留。”
“杀自然要杀,但不必经过我们的手。”水蓝色眼睛的男孩代褐眼男孩回答,他弯起眼角笑言:“看两位的样子好像是误闯这里,想离开也不是不行。但……”他话峰一转,苍白的右手指向蕴秋:“它得留下。”
“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和这只红毛小可爱只好一起去死了!”
乐云崖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冰箭,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脱逃的方向。忽然,一声轻到极几乎不存在的虎啸从他耳边掠过。男孩心念一转,将怀里的金属瓶高高向上一抛。瓶身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高速旋转,只听一声动天彻地的老虎吼叫之后,一只身形强健的白虎从瓶身伴着白色的飞出。它铜绿色的眼满是凶悍的光,张嘴向下方的三只鬼娃扑去。
“他怎么能……不好,把东西丢下,快回去!”褐眼男孩第一个觉查到不对。他把身边两人的连带他得到的铜币从口袋里掏出并丢在地下,随后忙不迭地抓起它们钻回东北角的墙缝。
白虎对着它们逃走的方向嚎了几声后放弃了追击。它转过身对着乐云崖欢快地甩甩尾巴,化一道白中带金的光环缠上他右上食指。
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在男孩身边环绕。他的视线落在手指间白虎形态的指环看了又看,忽然感到青铜瓶好像轻了一些。而瓶身上原本的白虎图案不见踪迹,只剩下其余三只神兽。蹊跷的是,西边墙上的水墨白虎画也同时消失了。
好奇怪。太多的未解之谜充斥在乐云崖脑中,却又得不到解答。他目光复杂地盯着身前的蕴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口。
红毛小熊猫拿起其中一枚铜币,翻转过后看了一眼又拿起下一枚:“果然是传说中的高等级宝贝——四神钱,拿着它们再找齐剩下的就能重现那把铜钱剑了。”
“……四神钱是指印有四神兽的铜币?这里一共有十枚,但只有八枚印着不同形态的四神兽,还有两个上面什么也没有。”
“只有鬼牌才是虚无的代表。在有些扑克牌的玩法中,是需要丢弃大小鬼牌的。”蕴秋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
丢弃……鬼牌?乐云崖的思绪飘向那对玻璃娃娃。尽管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有一阵,但他觉得依旧像在昨天。他深吸了口气,视线向是粘住了一般直愣愣地盯着手里那枚没有任何图样的金色铜币。突然间,整个纸制道观开始没有由来地颤动,随后剩下三面墙上所画的水墨神兽先后舒展身体,纷纷昂头看向屋顶,那里有一副水墨太极八卦图正缓缓浮现。
过于炽热的触感让毛芸云险些就此松手,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耐心等待。片刻之后,一声类似凤鸟的鸣叫从八卦图中传出,紧接着刺眼的红光穿过图阵照向屋内。刹那间滚滚热浪袭卷整个空间,一只混身冒火光的大鸟从太极图内飞出。它环绕着女孩飞舞了足有三四圈,随后化作一道赤色光芒绕上她的右手手腕。
“这是什么东西?有点热……”
阿茆不急不慌地托腮作思考状:“它居然这么快就认可你了?天选之人也不过如此吧?”
“你在自顾自地说什么?什么天选之人?”
“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东西,你暂时没必要知道。”
“你这家伙怎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该不会是……”
手指忽然被人从另一头握住,迫使毛芸云把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感受到对方急切的心态,右手再一用力将他拉了出来。可由于力气用太过导致自己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被拉出的人也由于惯性一下扑到她杯里。
“乐云崖,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还不快点起来!”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趴在她怀里的男孩慌慌张张地起身抬头,一个没留意额头磕上她的下颌,顿时疼得俩人呲牙咧嘴。
毛芸云捂着下巴,生气的同时也有些意外以他们目前的状态竟能彼此触碰。她手脚并用地站起身,鼓着脸瞪视对面的男孩:“我说你下次注意点好吗?就算我们不是实体也会有疼的感觉!”
“我也不想的啊,而且又不是故意的……”乐云崖揉着额头,表情委屈又无奈。
“算了,这次懒得和你这个傻呆瓜计较。蕴秋,你和阿茆既然碰面了,是不是该好好地彻头彻尾地解释下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茆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不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下,还以为你听懂了呢。”
“你当我真傻啊?这一路上遇见那么多鬼,就算数量再多也不可能一下就把我们的灵魂扯出来。即便是真的,它们会放着美味不吃任由我们跑掉?”
“那个理由果然挺蹩脚。我就觉得你们不会信,所以也就没有说给年轻人。事情既然到了这步,还是让由他们解释给你们听吧。”蕴秋对她的反应毫不感到意外。它抬爪指着二人身后,与太极八卦图相对的位置出现了一道“门”,“门”正向两边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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