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何清最近也有事儿要忙。起因是星宇的妈妈方老师告诉了何清一件事——师大附中要招收一名数学老师。师大附中是什么学校，南京市里历史最悠久、教学成绩斐然的一所老牌名校。
以师大的名气，好老师数不胜数，多少师范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岗位就以师大附中为其中翘楚。但争的人多，它的招聘条件自然也不会太容易。而且因为师大一直不缺老师，所以也是相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老师的空缺。
其实本来以何清的成绩，大学四年一直名列前茅，等到毕业的时候分配工作，应该也会是一个不错的单位。
但现在既然到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不去冲击一下也是很遗憾。所以当方老师告诉她的时候，何清就投入了紧张的准备当中。
岗位就一个，听说还招一个英语老师。这个消息公布的时候，师大很多学生都动心了，这也意味着今年的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何清自知自己的实力，所以抱有十分的努力，但如果考不上也不是很难过。
但想是这么想，准备还是要尽量充分的。所以关于乔一成家里的后续，何清也没过多关注，只知道是解决了。
这几天乔一成来找她的时候也发现了何清的忙碌，他有点奇怪地问何清，何清只是告诉他有一个不错的岗位她想去试试。乔一成和何清在一起这么久，明白她是喜欢等事情十拿九稳了才会把好消息说出来，所以并不多问。他只以为是个不错的中学，也没往多的地方想。
“我准备了一课面试，今天想请你当一下我的学生，听听效果。”
“好啊，我们找个地方。”乔一成最近拒绝了学校工作的分配，正在备考电视台，何清是知道的。他们俩各有各的事情，今天难得挤出一点时间。
两个人挽着手，找了一间空的教室。他们俩早就不像刚开始谈恋爱时那么扭扭捏捏的，现在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是老夫老妻的感觉，甜蜜也常有，但相处时更多的是自然、温馨和心照不宣，默契度满满的。
“好了，你说我要怎么做？要回答问题吗？我现在的数学水平可没那么好了，大多还给高中老师了。”
“知道了，你只用安安静静地呆着，当好一个乖巧、安静的学生就可以了。”乔一成比了个ok的手势。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我叫何清。今天我们要上的课程是函数，先请同学们看黑板…”
乔一成看着站在讲台上神采飞扬的人，竟有一时半刻觉得眼花。
是什么时候，何清成长成了这般模样，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不同于刚开学时的局促不安，不同于受困家庭时的悲愤难过，像一枝空谷幽兰，在乔一成看不到的地方，她已经自有香气，含苞待放。
是什么时候呢？他和她日日相处，竟也不能及时察觉。
她还在按着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地讲，“请同学们看这条弧线…”板书也是干脆利落，一条线、一个图形，利索的很，实在很何清。
何清将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之内，“谢谢大家，我的这一堂课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乔一成站起来给她鼓掌，一边鼓掌一边说：“要是当年你是我的数学老师，我高考数学还能再多考几分。”
何清轻轻打了他一下，“你就贫吧你。”
乔一成作势躲了下，说：“我说真的，要是我是面试官，我一定把你招进学校。”
何清低眸浅笑：“那就借你吉言啦，乔师兄。”
乔一成摸了摸何清已经过肩的长发，不由感叹道：“时间真是太快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扎着个大辫子，”他在身后比了比，“…后面剪了短发，我那会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难道不是因为刚开学时又黑又不好看？”何清偏头看着乔一成挑了下眉。
“哪里，怎么可能。”乔一成哈哈笑了两下，就算是也不能说实话。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迷迷瞪瞪的，又急又慌。我看见你其实蛮开心，也很谢谢你帮我。”
她没说的是，其实进校门的时候她就想找人帮忙了，但看热闹的人是有，开口的话帮忙的人也会有，但人眼里的一抹嫌弃是看得见的，不管他们自以为神情掩饰的多好。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赶回去谢谢我当初的自己，不然哪能给你留下好印象，也不会后面的事了。”
“乔一成你变了，现在怎么油嘴滑舌的。”自从他们俩坦白心迹后，就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看一眼何清都不好意思的乔一成了，果然，男人都是会变的，想到后面何清直接脱口而出。
“哪有，我明明一直都是一样的。”乔一成狡辩。
何清上下打量他，“唔…这倒是，审美和品味一如既往。”大一见他时就是白衬衫搭皮带黑裤，现在也是一如既往。
乔一成好笑地拉了拉自己的白衣服，“黑白配本来就是经典，男人要那么花里胡哨干什么？”乔一成看了一眼何清，不太自然地说：“…结婚后也许就花样多了。”
听他提起这一茬，何清倒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提结婚，这还是头一次。但心眼里还是高兴居多，不由就说：“你倒是会，这么重要的事就想这么轻飘飘地提了，没门儿！”
看何清的神情和样子，乔一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说：“怎么会？！所以我，我想正式邀请你去我家吃饭，见见我的家里人。”说完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上次是因为王一丁，那这次…可以了吗？”
何清却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窗子外的一棵树，枝头的一朵花正开得浪漫，实在是美极了。
乔一成看她不接话以为没戏，正有点沮丧，就见何清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动作小，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他的脑子里顿时像放烟花一样劈里啪啦，高兴得不知所以。
“那明天晚上怎么样？就去我家里吃晚饭！”
“好啊。”
乔一成笑着看她，何清也是看着他笑。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连笑起来的弧度都是相似的。
晚上在老屋吃饭的时候，乔一成不经意地投放出两颗“深水炸弹”。
本来乔老爹还在为自己原来的福利厂子抱不平，“…他说他也被停薪留职了，结果呢，一转眼又进厂子里去了，还说是什么经理！经什么理啊，一个好好的厂子外国人来掺一脚，现在变成生产计生用品的了，我呸！丢不丢人，吊不吊价！”
见三丽有想问话的意思，乔一成看了她一眼，三丽忙又把话咽回去。
乔祖望还在喋喋不休：“…白养了你们这几个！由着人家欺负你们老爹爹！找的工作也有本事给丢了！”说着看了二强一眼，二强只是闷头吃饭不搭话。
“还有某个人，不是毕业了吗？分配工作没得？该往家挣工资了吧？”
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乔一成那个方向。
乔一成夹了筷青菜，“分配了，但我没去。”
乔祖望一听这话立马就要发作，又听乔一成说：“我参加了考试，考进了电视台，后天早上就去报道。”
闻言二强三丽四美都睁大了眼睛，乔祖望也愣了一下。
三丽高兴又惊讶：“真的？！”见自家大哥快速地点了下头，连忙说：“太好了！恭喜你呀大哥！”
四美也很激动：“大哥你考进电视台了？！那你是不是能带我去看明星了？！我是不是能看见那些电视里的帅哥了？！啊～”
二强：“那大哥是天天播新闻的那个电视台吗？”
乔一成笑着点了下头，去厨房里添了碗饭，神色是掩藏不住的高兴和骄傲。
乔祖望看着乔一成的背影说了句：“你个后脑勺子的，在老子面前你倒是抖起来了。”
这回坐下后，他又说了另一件事，乔家一群人又是一波惊讶。
四美是最开心的：“真的？！何清姐姐明晚要来？！”一阵激动过后她又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好好招待何清姐姐，不给你丢面子！”
三丽也说：“那我明天去赶早集多买点菜。”
二强：“那大哥我掌勺！我明天一定好好做几个菜！”
乔祖望一时之间连续获得两个大消息，愣神了一下说：“那我看看我家的猪拱了颗哪样的白菜。”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的一晚，乔一成躺在床上，听着弟弟妹妹讨论分配明天的打扫、菜色，心里满是高兴和温情。
四美在上铺呼叫乔一成：“大哥，你和何清姐都要见家长了，现在可不可以说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了？我都要好奇死了！”
三丽在一边拉了拉四美的衣服，示意她躺着别太激动，“你干嘛拉我？”
“你别多问大哥的事。”
乔一成是知道四美的，越说越来劲，于是只是泛泛地讲了句：“…在大学里补课认识的。”
听到这个回答，四美和三丽对视一眼，四美更是用口型说了句有猫腻，这和何清姐说的明显不一样。
“那…大哥你见过何清姐姐的家里人，他们知道你们在谈恋爱吗？”
乔一成想起何清的父亲，不想告诉弟弟妹妹太多，只随便地答了个嗯。
“那…”
“那什么那，乔四美我告诉你，明天你别给我太激动，问东问西的。”
二强也在一边附和大哥：“是啊，按你这个问法人还不给你吓跑了啊，你明天少说话。”
三丽笑出声来，四美瘪嘴：“我不问老头子也要问的嘛，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听四美提起这个，乔一成觉得还得再嘱咐一下老头子，不该说的别说。想着这些他又叫三丽：“三丽，你明天把一丁也给叫来。”
“不好吧大哥。”
四美在一边插嘴：“有什么不好的，上次不都一起吃过一顿了吗？也不差这一顿。”
三丽瞪了四美一眼，这丫头哪里懂得，这次是正式见大哥女朋友的场合，叫了王一丁就有认他当女婿的意思了。
乔一成接着说：“家里的冰箱还亏了一丁才能用那么低的价拿到，吃个饭也不算什么，三丽，记得把一丁叫来。”他直接拍板定钉。
三丽迟疑地还是说了声好。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不必乔一成多说，除了乔老爹爹，大家一致地忙起来，二强宰鱼，三丽去早集，连四美也在打扫堂屋的卫生。
乔祖望从外面逛一圈回来一看这阵仗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大惊小怪的你们。”看乔一成目光不善地望过来，“干嘛？我说的不对吗？你们这副阵仗，不怕人家小姑娘压力大啊。”
三丽：“爸，大哥女朋友第一次上门，我们家多重视一下也是应该的，也是不给我们家丢份嘛。”
“对啊爸，你就在一边坐着吧，别说话了啊。”四美一边说一边拉了把椅子给老爹爹让他坐，二强三丽在一边憋笑。
时间忙着忙着也就过了，三丽看着大哥忙前忙后，把他拉到一边说：“大哥，你去外面迎一迎何清姐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乔一成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屋子里的桌子椅子摆好了没，不放心地说：“我再看看有什么没弄好的。”看他那个样子，三丽这才意识到，大哥也很紧张忐忑。
三丽把他往外推，“没有什么不妥的了，你去外面等人就好了。”
“那一丁…”
“大哥，一丁那里我会安排的，你就快去吧。”
乔一成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又看了下手表，这才意识到已经快要六点半了，他赶忙出门往巷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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