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似真似假
欧阳彻将她抬进了府,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却是她进大将军府的目的,可如今心愿达成,距离帮助姬宸实现大计更近一步,她却发现自己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欧阳彻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邃她心愿。
偏偏,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同她共处一个屋檐,对她嘘寒问暖,知道她心有所属,至今都没有勉强过她侍寝。
他就像个身经百战的猎人,将一个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猎物拿捏的动弹不得。
“小夫人!”耳边又响起素雪渐失耐心的声音,“您别怪奴婢多嘴,只要拿到将军手中的遗诏,你才有往后的好日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在传,皇帝最后一次清醒前召见了欧阳彻,将立储的遗诏交给了他,这一举就等同默认了欧阳彻执掌东疏的大权,就连继任人都由他说了算。
消息一出,几位皇子顿时坐不住了,光是大皇子姬寅借着各种由头递过来的拜帖都不下十余次,可次次都被打了回去。
而最沉得住气的二皇子姬宸除了纳妾那日来过一回大将军府道贺,之后再也没登门过,只每日焚香祷告,日日进宫为皇帝侍疾。
百官皆腹诽,越是这种时刻,大皇子的莽撞冲动和二皇子的沉稳孝谨高下立见。
旁人不知,梅以絮却心知肚明,他如此沉得住气的筹码无非是她如他所愿进了欧阳彻的房。
能入了欧阳彻的眼,是姬宸没多少胜算赌注下的意外之喜。
“小夫人……”
“除了任务,啊宸没有别的话交代你吗?”
素雪明显一愣,似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太过心急,蹩脚又生硬地改口道,“当然有,主子说,你辛苦了,让你,让你多讨大将军欢心,等任务完成了,就封你做娘娘。”
梅以絮深吸了口气,有些累了,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知道该做什么,你先出去吧。”
“小夫人能明白最好。”素雪淡淡嗤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梅以絮看着镜中素雪颇为不屑的身影,神情淡的看不出情绪。
哪怕是一个安插的下人,都没有半分的尊重,就算是敷衍也没有,她真的会有她口中的‘以后的好日子’吗?
她可以为姬宸粉身碎骨,不计后果,只因为他说过不会负她。
可事到如今,哪怕亲口对她说一句安慰也这么难吗?
犹记得欧阳彻纳她当日,他为了避嫌,生怕被欧阳彻瞧出端倪,对她三番两次的暗示视若无睹,酒喝不下两杯便推脱着匆匆离去,他以为她是在卖惨求可怜吗?她是想告诉他,欧阳彻早已知晓一切,提醒他不要掉以轻心。
她就像个跳梁小丑,被嫌弃一般丢在原地,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是欧阳彻给她扶起来。
他没有落井下石,安顿了她便离开,只用最稀松平常的态度轻而易举让她无地自容。
“想什么这么出神?”
梅以絮怔了怔,镜中倒影出男人高大的身影,欧阳彻是习武之人,脚步极稳又轻,经常神出鬼没,梅以絮已经习惯,看到心中所想便出现在镜中的男人,她下意识笑了笑,“想你允诺今日撇下公务带我出去逛逛会不会爽约。”
欧阳彻搭着她的肩,微微俯下身,抵在她额角,镜中瞬间映出两人亲昵的模样。
“我何时对你爽约过?”
仔细想想,他答应她的事情虽不多,可确实件件都做到了,忍不住笑容加深。
可一抬头,看着镜中自己忘乎所以的笑,她怔住,突然间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僵硬地收敛起来。
欧阳彻仿佛没瞧见般,如同再自然不过的新婚夫妻,捻了一支白玉簪子,将她头上素雪帮她别上的金簪取了下来,替上了玉簪。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暖玉更适合你。”说着,顺手勾着她鬓角的一缕碎发仔细刮到耳后。
指腹的茧子蹭过颊旁娇嫩的皮肤,惊起粗粝且陌生的触感,梅以絮有些局促甚至慌乱地侧过了脸颊,下一瞬气氛立刻僵滞了几分。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举动太过明显了,明显到会不会激怒了他。
可半晌过后,什么都没发生,欧阳彻甚至笑着虚虚揽了揽她的肩头,“我让人备马车,今晚有花灯节,你收拾一下就出来,我们早点出发。”
她垂了眸子,轻轻掐着指尖,“好。”
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仿佛刻意一般,没有带上素雪,只身一人上了马车。
“怎么不带个丫鬟?”
她自然而然地接话,“今日和将军独处,不想有旁人在。”
欧阳彻笑了笑,握过她的手,没说什么。
这是她来东疏这数月以来,第一次见识咸望城的繁盛,灯火延绵,仿佛看不到尽头,摊贩的叫卖声,街上行人提着花灯嬉笑打闹声,还有时不时从身旁擦过,如他们一般的男女,似恋人似夫妻,却又僵着若有似无的矜持,氤氲着不可言说的暧昧。
“主子,灯。”
欧阳彻接过下属买来的两盏灯,“你也去逛逛吧。”
下属挠了挠脑袋,很有眼力劲地点头离开。
“给。”
“为什么是只猫?”梅以絮接过,盯着自己的花灯造型,不解问。
欧阳彻挑眉,“顺毛时温柔小意,炸毛时尖爪獠牙,你说呢?”
梅以絮抿了抿唇,应对自如,“既然这么阴晴不定,费心费神,不如遗弃了,将军也图个清净。”
“倒是个办法。”梅以絮见他当真认真地思忖起来,提了灯就走在了前头,只是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不急不徐的声音,隐约还带点似真似假的戏谑,“养都养了,再丢,舍不得了。”
她停了脚步,握着花灯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她是个奸细,她心有所属,他都知道,他不是真心,他只是在诱敌深入。
他垂了垂眼睫,转身看向他,“看不出来将军还有这心慈手软的一面,不过野猫难训,小心回头咬伤了你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是真喜欢,她想咬就是给他咬一口又怎样。”
梅以絮抿紧了唇,长久缄默,在欧阳彻的角度,能看到鸦羽般的眼睫不停抖动着,半晌,只听她道,“我累了,想回去了。”
“好。”他笑答,那温柔的音色像极了她出现的幻觉,可在她抬眸的刹那,一个素装打扮的老翁凶狠朝着他身后扎来的匕首却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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