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早春的凌晨天气还很是寒凉,走读的学生们行路匆匆。
“老师早,主任早。”大家低着头冲进来,被门口的保安拦住后,乖乖的取出校园卡。
“同学早,以后早点起床,这都要上课了才到,跑着过来的吧,回到教室不要马上坐下,先喘口气等呼吸缓一点再坐。”
“知道了,老师。”
走过一段路后,景秀雅往后瞄了瞄,确定门口的老师们看不到,一把抱住旁边人的胳膊,扬声对路边树荫下走过的一个女同学说:“喂,小哑巴,昨天下午让你带的早餐带过来了吗?”
被叫做哑巴的女同学条件反射般瑟缩了下,低着头没看她,只是,脚下的速度猛然加快了。
“喂,跟你说话呢?哑巴就是哑巴,回话都不懂,书包里的是什么?”
宴秋澜扯住手里的书包,景秀雅脾气可没有那么好,当即推了她一把,“哟呵,还会反抗了是吧?”
她躲过书包粗暴地拉开拉链,发现没有自己要的东西,不禁恼怒地一把扔到地上,“一堆没用的东西带来学校干嘛?限你十分钟之内给老娘买份早餐过来,老娘饿着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书包里的书撒了一地,宴秋澜蹲下来默默捡着,四周的同学早就避开八丈远,景秀雅瞪了一眼偷看的人,“看什么看,想挨揍吗?”
她尤不解气地踹了一脚,宴秋澜吭都不吭一声,只缓了缓腰部的疼痛,便继续捡着。
“老娘的话都敢不听,以为你带着书回学校老师就会觉得你爱学习,就会注意到你了吗?做梦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同学,你别理这种人,她也就在因为有个校长舅舅才这么嚣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什么。”
四周重归于窒息般的寂静,刚才走过来假惺惺打抱不平的同学因景秀雅的这招回马枪,早就躲得远远的。
宴秋澜偏了偏头,觉得心里闷闷的,但又不是到流泪的那种程度,如果眼泪有用的话,学校的围墙早都被她哭倒了吧。
她也不觉得同学的那一番话能安慰到自己什么,有些人的同情虚伪而矫情,不但不能解决她的困境,甚至因为被人关注从而引得霸凌她的人更有成就感,看吧,就算有人帮你,我也能打到你。
宴秋澜回到教室,把书包放课桌里,犹豫了一下,咬着牙暗暗给自己鼓劲,坐下拿出一语文课本来看,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谁爱侍候景秀雅就谁去,反正她死也不去。
“哟,新来的哑巴在看书呢?看得懂吗你就看?”
“哈哈……”旁边的几个男生哄堂大笑,有人走过来顺手扯了一把她的头发,“帮我把今天的数学作业抄了……跟你说话呢,不出声是又哑巴了吗?”
“唉?数学还有作业?哑巴,把我的也做了。”
一时间,宴秋澜桌面上都是或被□□得皱巴巴的、或是崭新崭新得只写了个名字连班级那栏都不填的作业本。
“哑巴,出来。”外面一个声音透过厚厚的玻璃窗,肆无忌惮地。
教室外围着的几个男人闻言往后退了退,免得招惹到这个煞神。
“隔壁班的景秀雅叫你呢,还不赶紧出去,你不是她的小跟班吗?”
“哑巴什么时候成人跟班了,她连跟班都不配好吗。”
一时教室里又是肆无忌惮的笑声。
景秀雅带着人堵在班级门口,一个男生嫌人挡住光线了,回头扯一把宴秋澜的胳膊,“快出去,烦死了。”
他把人扯出课桌便松手,惯性之下宴秋澜被狠狠甩到一边。她踉跄着往一侧倒,腹部撞到桌角,当即捂着肚子痛到失声。
那男生不屑地切了一声,“怎么,想碰瓷呀?我可没推你,就是撞瘫我也不会管的,别装了。”
宴秋澜抓着桌面一角,指尖发白,低着头的脸上,唇色更是白得可怕,额头有水珠滴下来,吧嗒一下溅到灰色的教室地面的,消失无踪。
她撑着桌子要站起来,旁边两个打闹着的男生跑过来,突然,其中一个朝着另一个飞起一脚……这是男孩子打闹时习惯性的动作。
男生没注意到后边的人,突然倒退几步,背部撞到一侧的宴秋澜。
哗啦啦一下子,课桌倾倒,里面的书四散开来。宴秋澜被压得岔了气,背朝上面压在课桌上一动不敢动。
男同学吓了一跳,迷惘地问对面的同学:“哑巴没事吧?她是不是晕了?”
对面的人偏着头看一眼,“没晕,眼睛还眨巴着。”顿了顿,眼睛转了转,想到什么,“她挨揍能力挺强的呢,上次被景秀雅那样都没事,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来教室了。”
“以为装死就能避过一顿打了吗?告诉你,不可能。”
景秀雅可不会因为看到人倒下就怕了,她打的女同学还少吗,那那么容易死。她扒拉开围观的3班同学,带着人把宴秋澜揪出来。
围着的男生往后退,旁观的女生有几个大胆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她嘴唇都白了,别这么扯了吧……”
一时,教室里都是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吵死了!”
教室尾一侧角落里突然爆出一声爆喝,一下子把3班和外班来的几个人震住了,“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碍眼。”
说着,刘海长到遮住眼睛,一头非主流发型的男生撒气般踹一把旁边的课桌。
因为角度弄得巧妙力气又大,桌子大大地转了一个半圈,砰一下撞到对面的课桌,里面的课本瞬间倾落满地,最后,桌子晃了晃这才不甘不愿地、不堪重负般倒地。
仿佛什么都没做的样子,非主流男屈膝坐下,扒拉开面前的杂物,继续趴着桌面睡觉。
教室里静了一瞬,众人大气不敢出,拉扯着人的僵持在原地,同情的声音没了,就连那两个打闹的男生也安静着不吭声。
景秀雅嘴唇嗡动了一下,旁边她的跟班此时已经顾不上忌惮,一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巴,禁止她出声。
比起女流氓景秀雅,自然是校霸寇嘉寒更可怕。
“别呛寇嘉寒,上次吵到他睡觉的人听说被打到重伤,大半年都没好,我们惹不起。”
校霸人狠话不多,警告一句已经很善良,不听的人接下来迎来的就是狠戾的拳头。这一带,没人敢打扰大佬睡觉。
流氓跟流氓是不一样的,一样有层次分级,能称得上校霸的人,绝不仅仅因为他打架厉害。
外面传闻寇嘉寒曾经打死过人,至于是不是真人,这个还没有人考据过,但他打人狠是有目共睹的。三中一带没有一个小混混敢来惹事,这是真的,因为寇嘉寒下手绝不留情,就是社会上的青年过来挑剔,最后一样被他打怕了。
别说班里,就是三中也没人敢招惹寇嘉寒,八班的人自然也不敢。
景秀雅想到他的历史战绩,抿了抿唇没说话。
目光瞥到趴着的宴秋澜,景秀雅突然怒不可恕,都怪这个哑巴,乖乖出来让她揍一顿不就好了,害她在这里丢了面子,亏她觉得每次打着不吭声都腻了,还想着打完这次以后就不打了呢,看来还得打多几顿,否则,实在难消她心头之恨。
景秀雅朝身后的跟班递眼色,自有人悄声把宴秋澜拖出来。
于是,宴秋澜就这么在众目癸癸之下,被人扯着头发,拖到对面的厕所里。
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重物敲着□□上的沉闷声,班里的女同学不忍般转过身去,倒是有几个男生朝那边望了望,但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想过要进去看一眼,或者说一句公道话。
不多时,景秀雅带着那几个跟班走出来,身上的衣服没乱一分,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来是在洗手池那里整理过了才出来的,路过走廊上看过来的同学时,她们还嚣张地扬了扬拳头。
虽然这些人嚣张,胆小的同学不敢直视她们,现在总有几个偷摸着,看到几个手臂上,脖子上有淤青。
看来,即使是被撞到失声,宴秋澜一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有的人心里害怕的同时,却又狠狠松了口气,既然宴秋澜反抗了,说明没有她们见义勇为也一样。
景秀雅等人离开后,里面再没有同学走出来。
也许是顾忌着什么,三班的人也没有再进去过。直到第二节课上课铃再次响起,音乐老师走进课室,例行点名时才发现少了一个学生。
“宴秋澜……宴秋澜又缺课?上节课你们上的什么?”音乐老师问底下的学生,他们应了。“主科目也缺课?杨老师没问人去哪了?不知道?行吧,不想读书的我劝也劝不动。”
音乐老师耸了耸肩膀,不在意地嘀咕一句。没看杨老师都不说什么嘛,她一个非主科的老师,就算跟3班的班主任提意见也不会受到重视,反而还会被人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连个学生都管不住。
继续点下一个名字,“寇嘉寒。”
一个粗哑的声音回应她,“到。”音乐老师抬了抬头,心下不免嘀咕,“你是寇嘉寒?”上次听着声音还挺清朗的,上上次就是低沉的,这次粗噶,这学生声音百变的不成。
老师怀疑的眼神明晃晃的,她看着出声的那个男学生。不是她怀疑他,实在是上次学生的样子不是这个样子。
至于是什么样?一向记性极好的老师此时也有些迷惘。
帮着出声应到的男生指了指角落,那里趴着连脸都没露的长头发。音乐老师皱了皱眉头,名字是男生,怎么留着长头发?她扬声道:“寇嘉寒,我的课不准睡觉,叫到名字的坐起来应到。”
没反应,底下的学生没人出声,老师等了片刻,走到教室尾伸出手,正要敲敲角落的桌面,寇嘉寒前桌眼疾手快拉住老师的手。
她抬头看他。
前桌朝她摇着头,低声道:“寒哥脾气不好,不能打扰他睡觉。”看着老师不明所以的眼神,他想都不想地补一句,“……会打人。”
女老师脸色剧变,所以这还是个班霸?在班里有特权?她心里不太赞同,还是读书的时候,就想着靠这些奇怪的权利寻找存在感,也太容易带歪学生了。
不过,寇嘉寒这名字好像在别的地方听过……女老师仿佛想起了什么,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们这称呼还挺有意思,同学还叫什么哥什么姐的。”
说着,她转身走回讲台,要将人叫起来的架势倒是没有再继续。
日头偏西,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从各自教室里吵闹着倾巢而出。
突然,一旁的女生厕所里爆发出学生惊恐的尖叫声。
是别班的女生趁着放学后,结伴到洗手台那边梳头发、洗手,无意间朝里面瞥时,看到了倒在地面的宴秋澜,以及满地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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