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一早邬玉华便和高三的学姐在篮球场练球，她跃上学校围墙半蹲在高处，眸光视线往巷子里的角落扫。
邬玉华在找被抛到围墙外面的球，投球的队员不小心用力过度，篮球投到篮筐边沿之后高高弹起，在大家的视线中飞出球场界线以外。
三中室外的这个球场紧邻着后门的小吃一条街，清早外边都是在买早餐吃早点的学生，邬玉华寻找片刻，最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找到那颗篮球。
她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跑过去捡起球，往回走的时候恰巧碰到高一的学妹，对方是排球队的成员，她们这些体育生偶尔也会在操场上一起训练，学妹主动着叫了一声“学姐”，邬玉华点点头，目送对方走出巷子的之际，目光不其然落在路口那家奶茶店的招牌上。
邬玉华还记得昨天跟宴秋澜说好的约定，她下意识抬手往腕间看，想看看时间。邬玉华敛了敛目，突然想起为了训练方便，她一开始就把手表摘掉和外套一起放在篮筐下了。
里面队员喊她：“玉华，球找到了吗？”
邬玉华应了一声说找到了，说着往墙根下一扫，接着底下的杂物攀上围墙。她先把球丢给底下的队员，然后问守在篮下的同学：“现在几点钟？是不是快到早读时间了？”
篮板下堆着各人的外套等杂物，同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回她：“还早，十五分钟之后早读。”
邬玉华从墙沿上站起来正要往下跳，球场外有个学妹跑到来叫她：“玉华学姐，教练叫你五分钟后到办公室找他。”
邬玉华是三中的体育生，也是校篮球队成员，日常有教练做专业的针对性的训练，那是外聘的专业篮球教练，不是学校的体育老师。
教练找她肯定是要说跟外校比赛的事情，一时半会走不开，跟同桌的约定估计要黄。邬玉华想着，抬头应一声知道了。
邬玉华跟队员们解释说“我昨天跟同桌约好等下要在后门集合，教练找的话我去不了，现在得跟她说一声，你们继续吧，我很快就回来。”
她在围墙上面向巷子的方向转身，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另一头走来的寇嘉寒。
邬玉华一喜，叫了他一声“寇嘉寒”，寇嘉寒抬头，她礼貌笑笑，说：“我教练有事找我，等下不能去奶茶店和澜澜见面了，你顺路过去接下我同桌可以吗？”
寇嘉寒沉默。
邬玉华觑了他一眼，长刘海遮掩着眉眼，看不清神色，她想了想，猜测道：“不愿意？”
巷子以外人声鼎沸，巷子里安静如鸡。
寇嘉寒抬头看看对面的路口，没动。
里面球场的队员大概见邬玉华一直站在上边不动弹有些奇怪，便问她怎么了，怎么还不下去，在跟谁说话呢？
寇嘉寒抿了抿唇，朝顶上的邬玉华一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
邬玉华站在原地，高声提醒他：“谢谢，帮我跟同桌解释下我不是故意爽约的。”
寇嘉寒没反应没回头，步速都没一丝变化。
邬玉华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声好拽哦，一杯奶茶而已，她也请得起，这么不情不愿的埋汰谁呢。
她跳下围墙跑回球场，正在练球的学姐好奇问邬玉华：“站上边大半天的干嘛呢？跟谁在说话，没听到外边有说话声的？”
“坐我们后边的男生，挺拽的，不想提他，晦气。”
“不是说早读后请你们喝奶茶？”学姐忍笑，训练的时候邬玉华还提过一嘴，“听着人挺亲和的呀，应该和你们相处得挺好的吧。”
邬玉华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想到个疏漏：“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新后桌是谁？”
“谁？不是说一个老爱睡觉的男生？既然人家一直趴着又不会影响你们上课和课间活动什么的，你怎么看他这么不顺眼？”人也没碍着你呀？
邬玉华无语：“我是那种无缘无语挑刺的人吗？那是寇嘉寒。”
“寇嘉寒是……”谁，最后一词没掉声音，学姐蓦地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难言：“就那个把十五中的校霸打进医院的寇嘉寒？”
寇嘉寒刚进三中就重伤外校的学生，这事高二的学生没有不知道的。
那时三中、十五中的一带都是社会青年的地盘，学校里的刺头要么被恐吓着交保护费，要么跟对方同流合污，附近高二、高三的学生深受其害。
寇嘉寒把那些人赶跑后，他的名字在三中的地盘一度如雷贯耳，如果不是身上的气势太凶狠，这一两年足够他收拢追随者无数。
人皆有慕强心理，寇嘉寒一战成名，高一第一学期下半阶段里私底下收到的情书、礼物足以抵三中校草一年的量，听说里面还混着男生们送的礼物。
毕竟顾校草学习好运动好，是老师们盯得如眼珠子般的爱徒，学渣们不敢撩拨这样的高岭之花，唯恐影响人家的成绩。
寇嘉寒就不一样了，校霸这个词儿一听就是个学渣，学渣跟学渣才是绝配，就让他们互相祸害吧。
邬玉华点点头，给学姐一个你懂吧的眼神。
学姐张了张嘴，想说那人家的确有拽的基本。
继而想到邬玉华那个胆子不大的同桌，学姐一时心情复杂，也是，跟这样的煞神做前后桌不是什么好事，那天惹到人被锤一顿这种事，想想就可怕。
胆子不大的邬玉华前桌宴秋澜，忙完店里的事情，这会儿正跟学姐眼里的煞神面面相觑。
宴秋澜如同对待入店消费的每一个客人般，对着寇嘉寒笑了笑，继而低头看着订单页面问他：“同学需要点些什么吗？”
寇嘉寒孤疑看她：“你不是下班了？”
他明明看到前桌解开员工围裙的带子，正要转身拿自己的书包，见到有人进来才跑到下单的前台柜子后站着。
宴秋澜心说我这不是见你进来了想着招呼一下吗，面上便轻轻“嗯”一声，解释说：“我接完你这一单就下班。”
“我现在不买东西。”
两人继续安静而尴尬地对视片刻，接班的店员过来了：“澜澜，你还没走？这边我来吧。”又孤疑地看一眼对面的寇嘉寒，“这是你同学？”
寇嘉寒没反应，宴秋澜余光瞥他一眼。
宴秋澜朝店员点点头，然后退出登录界面换对方接手。她转身走出柜台，随口道：“那我走了。”
寇嘉寒恶声恶气的：“奶茶呢？”
“什么？”
宴秋澜低着头撩起眼皮飞快瞥他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你昨天订的那六杯？”
“嗯。”
“多少钱，我转给你。”他们以前没有交集，互相之间没有加过微信好友，寇嘉寒也没想过加她，“给一下收款码。”
“你扫这个”宴秋澜调出二维码，随口问道：“不是说我同桌来吗？她叫你过来的？”
“说是教练找，没空。”
“哦。”
宴秋澜怀疑如果不是她问，寇嘉寒能把这茬揭过去，约定好的事邬玉华肯定让他帮忙解释了，但他就是不做那个传话的。
“我进去看看他们做好没。”宴秋澜跟店里的同事约定做奶茶的时间，这会应该差不多了。
宴秋澜转身进入后台操作间，不多时，她提着篮子走出来，篮筐里是他们的那六杯奶茶，“走吧，都在这儿了。”
寇嘉寒“嗯”了一声转身便走，宴秋澜提着篮子跟在后面。
两人就这么走着，一句话不说，一前一后。
寇嘉寒觉得没什么问题，宴秋澜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工作间的店员送其他客人的奶茶出来，无意间瞥到门外的两人，他用胳膊碰了碰柜台后的店员，问她：“澜澜是不是早恋了？”
“什么？”店员一脸震惊地看过来。
男店员朝外边撇撇嘴：“下班都有男同学接送了，不是在谈恋爱干嘛这么黏糊？”
两人都穿着三中的校服，明显是学生。
店员闻言用力拍对方的胳膊，白他一眼道：“让你乱说，那就是个普通同学。”
男女朋友走在一起，还让女方抬重物，男的是想单身一辈子吧？
女店员絮絮叨叨的：“不，我看那男生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气息，他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男店员安静如鸡，深怕自己遭殃被波及。
外面，宴秋澜跟后寇嘉寒身后走进三中校门，雁丽娟和同桌区杨柳两人迎面而来。
“澜澜。”这时候寇嘉寒已经离宴秋澜不短的一段距离，两人朝他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怎么就你一个提着奶茶？玉华呢？”
说着，雁丽娟主动伸手帮着宴秋澜抬篮子的另一边，宴秋澜暗暗松了一口气，别说，走了一段距离还挺累的。
之前外送的单店员们都是骑着电动车送，放奶茶箱子就按在车架的位置，一直到楼下才会把要送的奶茶提起来。
宴秋澜还是第一次提着走这么长的路。
寇嘉寒见到区杨柳才想起来，昨天她们谈论着要来接宴秋澜的初衷是帮忙提奶茶。
寇嘉寒：……算了，都这都走到教室楼下了。
听到雁丽娟说话，寇嘉寒偏头瞥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女生。
宴秋澜没有再关注前面的同桌，她笑了笑解释道：“玉华临时有事，被她教练叫走了。”
说完，宴秋澜指了指寇嘉寒：“玉华叫了寇同学来。”
“哦。”两个女生几乎同时抬头看着寇嘉寒。
不知为什么，寇嘉寒余光中从两人隐晦的眼神里看到了点别的意思。
寇嘉寒想到前桌跟在后面抬着篮子默默走了半天，脸一黑，回头朝两人冷冷道：“看什么。”
区杨柳一怂，主动移开视线，这个煞神！
雁丽娟贫嘴道：“看你好看呀。”
“噗！”
旁边路过的同学捂嘴忍笑，余光中感受到存在感十足、满带着压迫性的视线，抬头一看，认出来是三中的校霸，赶紧喊一句“寒哥”继而低头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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