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老孔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看他一眼：“寇同学站起来回答问题。”
寇嘉寒揉了揉额角，看向黑板。
老孔重新出了一道题给寇嘉寒，雁丽娟觉得自己会了，依样画葫芦转纸条给后桌宴秋澜，让她给他。
宴秋澜展开看看，一顿，默默重新写，然后，上半身一点点后移，后背后桌的位置靠，因为之前往前面挪的太过了，要靠着身后的桌子有些艰难，她便从半坐占了椅子前方一角的姿势变成全部坐满的姿势。
寇嘉寒余光瞥见前面的人咕涌半天不得其法，有些想笑。
宴秋澜躲躲闪闪捏着纸条，手靠在寇嘉寒的桌沿。寇嘉寒冷眼看着，片刻，轻放在身前随意搁在桌面上的手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往前面挪了挪。
寇嘉寒伸出指尖去够，约莫勾到了什么东西……
“你们俩在下边干嘛？”前方突然传来老孔幽幽的声线。
宴秋澜本就心虚，闻言一惊，下意识松手。
她低着头抿了抿唇，手心回撤。
手心里的东西悄然滑落，寇嘉寒手指只勾到了宴秋澜往回缩的指尖。
他眉眼一动。
前面老孔发现地下学生在偷偷说话，正侧着身训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教训完学生，老孔继续看着寇嘉寒，等他说解题思路。
寇嘉寒看了一眼黑板，正要说话，之前回头看教室尾的同学举手告发道：“老师，我看到邬玉华跟她同桌传纸条了，还有他们的后桌也在动。”
天上好大一口锅砸在葛苗霖身上。
“……”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安静吃个瓜而已。
前面的人其实看不太清后边的动静，只知道几个人看着不对劲。
但之前，他看到雁丽娟从她后桌那里接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很顺利地答完老孔的问题，还得到了他的夸赞。
雁丽娟一个学渣凭什么得老师的夸赞，这种中等难度的题型，排名倒数的人不可能解得出来，毫无疑问的，雁丽娟作弊了。
他对雁丽娟的后桌没什么印象，反正就是个不这么有存在感的同学，他不确定对方成绩好不好，既然没存在感，最多就是在中下游徘徊。
成绩中上的同学看不起雁丽娟这样的做法，告发得毫无负担。
最后，依然是这四个人被拎出去罚站。
葛苗霖倚着走廊一侧，叹了口气。邬玉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苟富贵，共患难，葛同学好样的。”谁能说老葛不无辜呢。
宴秋澜背对教室而站，抬头看着远处的郁葱的绿意，眼神空茫，思绪飘得很远。
寇嘉寒手肘杵着走廊的防护栏杆，半靠着身体偏头看道：“前桌，你是不是”他声音慢悠悠得，但一字一句很沉稳地吐出来，“后悔给我传纸条了？”
宴秋澜偏头看他，不说话，而后收回视线。
顿了顿，寇嘉寒继续盯着她看，“前桌。”
宴秋澜看了过来，寇嘉寒笑了笑，“你为什么胆子这么小？”
宴秋澜收回视线，不理他。
“前桌。”
宴秋澜眼珠子动了动，没转过来。
寇嘉寒眸中带上笑意：“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想跟我说话吗？那为什么跟雁丽娟她们就有可以？”
宴秋澜身体动了。
她默默朝邬玉华那边挪了挪。
寇嘉寒依然保持着偏头看她的姿势，没动：“前桌你说话呀，为什么情愿给别人传答案也不想在课堂上回答问题？”
邬玉华斜眼睨他：“你是十万个为什么转世吗，哪来这么多问题？”
宴秋澜放松了一些，笑笑看她，然后凝神一看，就看到邬玉华怼完寇嘉寒之后，转头也是一脸求知欲地望着她。
宴秋澜顿了顿，寇嘉寒好整似暇地，闲闲站着。
宴秋澜头往邬玉华的方向，说道：“很久没有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了，站起来会紧张，一紧张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上一次她也是这么说的，课堂上紧张。
“哦。”寇嘉寒声音拖得长长的，也不知道信没信。
邬玉华不太懂这种心理，她是个即使不会能敢大声说不懂的学生，“以后多在课堂上跟老师说话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嗯。”
宴秋澜不知道她的这声嗯，接下来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困扰。
至少这会儿，他们相安无事，除了寇嘉寒充满探究地盯着她看之外，一切都很好。
寇嘉寒这样子太明显了，邬玉华孤疑地看着她，问道：“你干嘛老盯着我同桌，跟你同桌聊去。”
寇嘉寒可有可无地乜一眼葛苗霖，后者朝他无辜一笑。
“醒神啊。”脑袋上的珠片金光闪闪的，特别刺眼特别醒神。
寇嘉寒下巴撑在掌心上，接着说道：“我跟我同桌没话说。”
是宴秋澜之前拒绝家寇嘉寒微信时说过的话。
宴秋澜眼珠动了动。
葛苗霖说道：“怎么没话说？我们可以说说下周的考试呀。”
寇嘉寒无所谓道：“下周有考试？”
葛苗霖一噎：“也可以聊学习上遇到的问题，老师讲的课有哪里没听懂的。”
寇嘉寒很无辜：“我课堂上听过课？”
葛苗霖不死心：“那我们可以说话打球呀，跑步呀之类的，运动方面的爱好都可以聊。”
“我不跟体育白痴聊运动。”
“吃的喝的？周末去哪里玩？”
“大家都是吃食堂，你我吃的都一样，有什么好聊的，周末在家睡觉，跟你说梦到什么了。”
邬玉华问道：“那你跟我有话说？”
“没有。”寇嘉寒摇摇头，头朝宴秋澜一偏：“我跟你同桌也没话聊，不用问了。”
邬玉华忍不住吐出一个滚字，把宴秋澜拉得远了一点，“澜澜，过来点儿，咱不跟傻逼一般见识。”
宴秋澜动了动，果然离寇嘉寒和葛苗霖更远了。
约莫十多分钟后，里面老孔叫他们进来，罚站结束。接下来的几节课很顺畅地过去了，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科任老师提问的都是教室前面的成绩排名比较前的学生。
中午，雁丽娟和同桌带着宴秋澜、邬玉华带着两个学姐一起冲进饭堂，邬玉华她们身高腿长，问完要帮忙打饭的人的口味，先跑去窗口排队了，雁丽娟她们去找位置。
放课时间一致，吃饭的点食堂里乌泱泱的都是学生，她们高年级的学姐跟低年级的不在同一层楼，几人等了一些时间，过来之后她们已经很难占到位置了。
“唉，那里有空位，快快。”雁丽娟指了指一个位置。
前面不远处一个高个子男生一人霸了三四张桌椅，在这个人满为患的食堂里，他的周围几乎呈真空状态，路过的学生看清坐着的人是谁之后，脚步都下意识放轻。
雁丽娟是个没眼色的，她的眼里只有座位，一跳起来就奔过去了，区杨柳拉都不住。区杨柳看着周边人噤若寒蝉的样子，心里有些打怵，脚下不由得迟疑起来。
雁丽娟把她们的东西一一分散开占好位子，心满意足地朝两人招手。两人走过去，待看清背对她们的人是谁后，区杨柳心下一松，又觉得这些人不至于。
雁丽娟对面前的男生招呼道：“寇嘉寒你帮我们看着这些东西，我过去帮忙端饭菜。”
区杨柳想到上次邬玉华让寇嘉寒帮忙去接宴秋澜，最后他人是见了也一块回来的，但一路冷眼看着宴秋澜一个人搬奶茶，全程没有搭过一次手。
区杨柳不太放心，便说她留下来帮忙看东西。寇嘉寒没反应，宴秋澜就跟着雁丽娟走了。
不一会，几人端着餐盘回来，邬玉华和学姐坐对面，雁丽娟把区杨柳的餐盘放在她面前，顺势坐下。
宴秋澜看着几人中间剩下的那个位置，犹豫了一下，看着雁丽娟问道：“娟娟，我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
“好鸭。”
宴秋澜往外走，脚没有抬起来。
寇嘉寒的腿扣着她的脚腕，手敲敲他旁边的餐桌，“就坐这里。”
宴秋澜觉得这人太恶劣了，不过一句话就盯上她，跟景秀雅有什么区别。
宴秋澜跟他较着劲，寇嘉寒冷声道：“我是鬼吗，让你这么害怕？要么别吃饭，要么就在这里。”
邬玉华手一顿，放下了筷子。
对面的学姐讶异地抬头。
宴秋澜顿了顿，坐下了。她不想邬玉华在高年级的前辈面前没面子，她是她的同桌，不是时时需要寻求帮助的累赘。
区杨柳打着圆场说道：“都别愣着呀，快吃吧，菜要冷了。”
雁丽娟就坐在宴秋澜另一边，她给雁丽娟夹了三块排骨，低声道：“澜澜，快吃吧。”食堂的菜价便宜，相应的，素多肉少，她这碟烧排骨夹掉三块底下的菜也快见底了。
宴秋澜笑笑看过来，也夹了自己餐盘里的肉给她：“不用给我夹肉，我这里有。”
雁丽娟以后桌给她补习的借口，往宴秋澜的饭卡里冲了好几次饭钱，所以最近宴秋澜的伙食其实挺好的。当然，宴秋澜是真的在给她补习，虽然收效甚微，但效果是有的，雁丽娟也不傻。
区杨柳也给宴秋澜夹了，正对着雁丽娟和区杨柳的两个学姐愣了愣，想着她们是不是应该跟着给这小学妹分点肉？再看身边的邬玉华没反应，她俩就没动。
旁边的寇嘉寒动了。
他从面前还没动过的菜里挑了挑，最后给宴秋澜夹了一大块烧鸭腿肉，然后指指她餐盘上的菜。
“？”
宴秋澜一头雾水看过来。
这人有病吧，至于这么逮着她埋汰么？！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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