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赌一次?
姜写意眼里掠过一丝惊诧,胸腔里的心脏略微一颤,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淑妃,她刚才听到什么?
顾瑾衍在重华殿跪了一天一夜,为了娶她?
淑妃表情从容,双目不躲不闪,任她打量,看上去不似胡诌,其次这种事一问便知真假。
她的心蓦地一下乱了,顾瑾衍为何要这样做?
他不是有心上人了吗?之前皇帝就令人准备着东宫选妃,陆家小姐家世、人品、相貌皆是上乘,只要他什么都不做,便可以得偿所愿。
为什么呢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可能性,她竟有些失神。窗外的风吹起她鬓角发丝,扫过她的眼睫毛,她感到痒意,眨动着眼睛。随即她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
她收敛心神,隔着窗,望着院内的睡莲,风轻云淡地说道:“也许太子殿下另有一番打算。”
淑妃略一迟疑,但好歹也是皇宫内摸打滚爬的人,脑子一转就知道她指的什么。
淑妃喟然道:“看你刚才神情,瑾衍他应该没告诉你这件事,又怎么会以恩相挟。我知道你这样想也正常,他是个好孩子,你与他相处日子多了,便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淑妃命人将一匹秋香色,一匹苍烟落照色收拾好,叫姜写意的侍女带回去。
又叫来春枝,吩咐道:“你去告知太子一声,他事情多,说我让他先走罢。”,让太子妃留下陪我多热闹会。待用过午饭,我自会让人送她回去。
春枝去了,过了一会,回来答复,说人已走了。
淑妃又令人去尚食局说一声,今日多加两样菜品。
姜写意盛意难却,与淑妃同坐一张桌上用饭。
淑妃拿筷子替姜写意捡了一块蜜豆苦瓜,说道:“来,尝尝宫里师傅的手艺。”
姜写意谢过,并称赞了几句。
淑妃也捡了一块放在自己的碟中,说道:“这苦瓜味辛,不管怎么炒,怎么煮都透着苦味。这蜜豆单吃就略甜腻了些,两者异味,迥然殊性。
不意合成异味,既中苦瓜之苦,又令蜜豆不腻。譬若人然,有乍见而不相得者,亦终日而后知之。……”
姜写意装作没有听出淑妃的言外之意,淡淡一笑,并不回应。用完饭后便辞别离去。
春枝收拾用过的茶盏,问道:“娘娘为何要多费这口舌,我见那太子妃并不领情。”
“瑾衍好歹私下要叫我一声姨母,我别的帮不上这孩子,就只能希望在感情上他能如愿。”
晚间。
姜写意坐在梳妆台前,如意一只手轻握着她的发丝,一只手拿着梳子替她顺着发梢。
吉祥端着盥盆进来,伺候着姜写意净了手,说道:“这忙了两三日,小姐都没怎么睡个好觉,哪日不是五更天起来,二更天睡下。今日总算可以早些歇息,明日无事。”
姜写意拿过帕子擦拭着沾了水的手,垂着头望着水中的人影,长睫扑扇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帕子搁到盥盆边上,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去问问绥安,太子殿下现在在干吗。”
吉祥去了一会,回道:“太子殿下在书房处理公务。”,说着话音一顿,犹豫地说道:“绥安说,让我将太子的被衾拿过去,说您要赶太子殿下出去睡。”
姜写意还未出声,倒是在后面忙着铺锦菡萏的如意听见,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褥子,蹬蹬蹬地跑了出来。
“小姐,你们昨日吵架了吗?”
吉祥纠正道:“改改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等进了宫,可别在贵人面前丢人。”
如意“哎呦”了一声,不满吉祥地打岔,又着急地继续问道:“怎么才大婚第二日,就要分床睡了?”
吉祥也跟着一同看向姜写意,面露担忧之色。
见她二人这般神情,不知还以为遇到什么要紧的大事。姜写意反倒成了没心没肺的那个,嘴角轻扯,露出笑意,笑道:“怕什么?就算吵架我也不是吃亏的那个。”
“娘娘!”,如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才第二日,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到底怎么回事?”
姜写意只当昨日搬出去住,是顾瑾衍随口说的,没想到他真的要搬出去住。
姜写意又想起今日淑妃说的话,他没想以恩相挟。
她还有话要问顾瑾衍,便对吉祥说道:“去告诉绥安,说你搬不了东西,要拿什么,让顾瑾衍亲自来与我说。”
如意收拾完屋子,服侍着姜写意上了床,因姜写意要等太子殿下,便未放下床帐,卧房只留了两盏照明的灯,其余都熄了。
“太子殿下。”
外面传来如意的声音。
她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却坐在床榻上未动,直到墨蓝色衣角映入眼底。
顾瑾衍见姜写意只穿着薄薄一件交领中衣,两只手撑在床畔,两条腿像荡秋千一样悬在地面上,玉润的白足暴露在空气中。
顾瑾衍先过去用手挽住她的腰,将她身子抱起放在床里面,拉过一旁的锦被她盖上,说道:“快入冬了,晚上寒气重,光着脚容易着凉。”
又见她面有倦色,耷拉着眼皮,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脸颊上,轻声问道:“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怎么还不睡?”
姜写意努力打起精神看着顾瑾衍。
顾瑾衍逆着光站着,衣服在暗淡的光线下,都看不出是墨蓝色还是玄色。望来时,那双深邃有神的桃花眼蕴着淡淡笑意,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香扑在姜写意鼻尖。
姜写意有些失神地望着顾瑾衍的黑眸。
上一世她与顾瑾衍不是没有温存的时刻,顾瑾衍的温柔体贴,令她时刻都处在一种幸福的状态中,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出现。
这一世,与顾瑾衍成婚前几个月,她就像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人偶,过得浑浑噩噩的,她一直都是拿上一世的事情去断定顾瑾衍如何如何,却从未真正看过他。
也许就像淑妃娘娘所说的,顾瑾衍对她有情。
上一世她不知道顾瑾衍有白月光,骄纵惯了,没顾及过顾瑾衍的感受,让白月光趁虚而入。
若是这一世,她愿意为了顾瑾衍而做出改变呢?
顾瑾衍是太子,以后会顺理成章地成为皇上。而姜家,无论权势滔天,也不过是臣子,帝王一句话,就可消杀所有。
如果这一世,顾瑾衍与她之间没有外人,是不是他就不会讨厌自己?那姜家自然也就没有危险了?
既然命运将她推到如此境地,她只能尝试再赌一把。
“顾瑾衍,淑妃娘娘告诉我,你去求了皇上。”,她的杏眸闪着细碎的水光,充满期冀,轻声问道:“为什么?”
她盯着顾瑾衍的唇,像是被什么攫住了一般,屏息住呼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顾瑾衍沉默着,并不回答,但姜写意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顾瑾衍感觉自己的领口一沉。
是姜写意伸手拉着顾瑾衍的袖子,像个调皮的孩子,顾瑾衍并不反抗,他只是看着,纵容着她。
姜写意坐起了身,双膝跪在褥子上,将顾瑾衍拉到床上,然后两只手掌像是推搡着顾瑾衍躺下,顾瑾衍这下懂了她要做什么,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作势要起来。
姜写意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双腿跨开坐在他的身上。
顾瑾衍皱着眉,“下来。”,他的语调冷了几分,带着不虞的意味。
姜写意也不怕他恼,用身体的重量压在顾瑾衍的身上,有恃无恐,因为如果顾瑾衍非要起身,就势必要将姜写意掀过去,万一一个不小心,就会磕撞到床架上。
她赌顾瑾衍会有所顾忌,放心地侧过身,往后坐了坐,撩开顾瑾衍的衣袍,从脚腕处往上拉扯着胫衣,褪到膝盖处。
姜写意望着那大片的青紫,水泡破掉留下的肉皮,泛着红色血丝,她心中一颤,倒吸了一口气。
姜写意拉着衣服的手有些发软,血肉模糊的伤口叫她既害怕又心疼,有些失力地滑落坐在一旁。
如果不是淑妃告知,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伤是为她受的。
两人都未再说话,房间内静谧无声,心跳声在沉默中被无限放大。
姜写意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说道:“我叫人过来替你上药。”
“在书房已经上过药了。”
姜写意对上顾瑾衍的眼,眼眸深黑,让她分辨不出情绪。她说道:“那你今夜就歇在这。”,顿了顿,又说道:“你今日睡在书房,可是对我不满?”
“……没有”
姜写意拍了拍床榻,说道:“这里是你的太子府,哪有主人跑去书房睡的?”
说完使唤了人来,替顾瑾衍更衣。
拉下床帐,两人躺在同一张榻上,姜写意用指尖划过中间,随即凹下去一条缝。
姜写意说道:“一人一半,你不许过界。”
翌日。
晚秋时节,下过几场大雨后,这天一下子就凉了,那残留的暑意消失殆尽。早间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让院中的花草结了薄薄的霜,若是再穿旧衣,少不得出门冷得一抖擞,让人清楚地意识到已经到了霜降节气,再往后几日就是立冬。
崇德殿殿内,门窗俱紧闭,不使那寒意一丝一缕溜进屋子,床榻上的人在昏暗的环境下像猫一样喜欢热源,在锦被下舒服地倦缩着身子,面目舒缓。
古有: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有:睡个懒觉身心愉。
只不过,床榻上美人眉心轻皱,似是忍受着什么,随后身子卷着锦被,翻来复去地转动着,最后似是难以忍受,“腾”地一下子坐起了身。
姜写意烦躁地连喊几声,“如意,如意……”
接着房间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如意先撩开床帐,问道:“怎么了?”
姜写意双目半阖,脑袋还不大清醒地摇摇晃晃的,看上去一脸的欲求不满,“一大清早怎么这般吵?让他们安静点。”
如意看着姜写意像个小孩子一样闹着起床气,好笑地说道:“这还算大清早?”
说完,便走到窗边,打开槛窗,被阻隔在外的阳光倾泻进来,姜写意处在一个,那光亮对她而言刺眼了些。
“太子殿下卯时就走了,说不让我们吵醒您,这会都巳时了,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
又解释道:“这会是太子府的管家来收拾着东西,我们今日下午就可以出宫去太子府。”
大夏的皇子成年后,陛下会赐府邸居住,顾瑾衍虽是太子,应居住在东宫,但因皇帝不喜,自请在外盖了太子府。
姜写意闻言,知事出有因,也不好发作。打了个哈欠,对如意吩咐道:“去问绥安要来令牌,我要先出宫一趟。”
如意一边系着床帐,一边问道:“娘娘要去哪?”
姜写意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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