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捉奸?
那贼人反应倒也快,立马止住身形,向后倾身,躲过姜写意这一迅猛的剑势。姜写意见一击不中,手腕一转,握着剑柄,又朝那人刺去。
那人武功造诣并不低于姜写意,两人在黑暗中打得不相上下,姜写意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面的认真对待。
十几个回合后,渐渐琢磨出不对劲,这招式,这身形,也太熟悉了。
就在姜写意分心思索的时候,那人狡猾地做出突进的假动作。姜写意下意识将剑挡在身前,那人顺势抓住姜写意的手腕,猝然一转,将剑刃朝向地面,说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这声音?
姜写意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男子。他面容隐匿于黑暗,唯独那双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姜写意有一瞬的失神,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姜写意回神敛眸,收回配剑,反问道:“那你干嘛鬼鬼祟祟跟着我?”
陆行道:“我怎么就鬼鬼祟祟了,这巷道又不是你姜家的,我怎么就不能走?”
他这般讨打的样子和当初一模一样,倒叫姜写意少了几分拘束。
姜写意也如往常那般,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行,拿大拇指抵在剑柄,猛地一挑,剑刃脱鞘而出,露出半道银白色剑身,明晃晃地摆在在陆行眼前。
陆行:“……”
姜写意说道:“继续说吗?”
陆行:“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般野蛮。”
陆行说完,立马头也不回地往巷外跑去,姜写意当即拔剑就朝陆行追着砍去。
他们这般幼稚地打着嘴仗,就好中州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以后,他们依旧是少时的模样。
但其实真正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待陆行略显狼狈地跑出巷道,见到川流不息的街道,才挺直了身子,狐假虎威道:“有本事,你这会也拿着剑追着我砍?”
姜写意冷哼一声,将剑收回剑鞘。这街市上已经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常,频频回头观望。莫论她拿剑追着砍陆行,就单说她举剑而行,京兆尹的巡捕也会闻声而来。
姜写意定定看着陆行,她那双杏眸此时微微眯着,弯得像月牙,或许她这个样子在别人眼里是俏皮可爱。
可若是搁在陆行的眼里,那就是这小坏蛋这会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姜写意双手背着,步伐轻盈地一蹦一跳着,圆圆的杏眸盛着一汪清泉,澄澈透亮。她笑语盈盈地走到陆行身前,她进一步,陆行便退一步。
反复了几次,姜写意不耐烦地一把扯住陆行的袖子,踮着脚尖,双手扶在陆行的肩上,附耳说道:“你别以为到了街上我就不敢揍你了,就算没有剑,我也可以揍你。”
趁陆行不备,手肘猛然向后一捣,陆行当即闷哼一声,俊朗的五官皱得都快要挤在一起了,整张脸皱巴巴的。
陆行捂着疼痛的地方,轻轻呼着气。待阵痛过去,嘴里虽嚷嚷着姜写意手段卑鄙,眼里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街面上路过的一二两行人,许是见这两人剑拔弩张,不出片刻便要打起来,路过这面的时候,放缓了脚步,或为了看热闹,或是为了一会劝阻。
结果这两人的动手不像是打架,倒像是打情骂俏,有人暗道:“伤风败俗。”
夏天的晚风,裹挟着湖面上的凉气,一丝丝,一缕缕地带到闷热的空气中,道路两边的垂柳轻晃晃地摇摆着,绿叶簌簌作响。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姜写意问道:“你不是去了云州吗?怎么回来了?”,说完后,才想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陆行是陆葭同父异母的哥哥,回来参加妹妹的婚礼是最正常不过。
“你是为陆葭而来的吧?”
姜写意本想忽视掉的病症,再次冒了出来。心口若隐若现地泛着酸涩,姜写意深呼一口气,对自己宽慰道:“出来本就是为了开心,何必又想这些伤心事。”
陆行听姜写意说他是为了陆葭回来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是为了陆葭而来,却又不单是为了陆葭。
陆葭嫁给太子做侧妃,是陛下的旨意,哪怕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愿,也无能为力。
陆行扯开话题:“今日难得一聚,再过两日我就要启程回云州。今日我便做东,请你去云香楼喝茶。”
姜写意摇了摇头,“不去那个,最近盛京新开了一家戏楼,叫长乐坊,我们去那吧。”
姜写意拉着陆行去往另一条街。
身后不远处有一座茶楼,靠窗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伸着脑袋,朝下面看去。
另一人也跟着看去,问道:“看什么呢?”
“那个穿着靛蓝色衣衫的人是不是陆大人?”,他指着下方陆行渐行渐远的背影。
另一人眯着眼睛,远眺着人影,说道:“太远了,瞧不大清,看身形好像是的,看感觉又不像是。”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陆大人年纪虽小,可办事沉稳老练,怎么可能在大街上和人像幼童一般玩闹。”
两人来到戏楼,姜写意要了一间二楼的雅间。
这长乐坊一共三层楼,一楼下中间一处高台,上面的楼层都是方方正正围着这高台而筑,使每一层的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下方的戏台。
陆行打量了一番雅间的布置,并不如云香楼雅致。陆行食指与中指并挑着洋红的纱帘,上面还绣着粉红桃心,粗鄙。
隔着那面薄纱望着下面,陆行大约猜到这戏楼的主人身着薄纱意欲何为,朦胧暧昧,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是什么正经戏楼吗?
这长乐坊花花绿绿的装饰,绮丽艳俗的风格给陆行一种烟花巷柳的感觉。
“来两壶梨花醉,再来点你们这的招牌点心。”
陆行看姜写意就轻驾熟地点东西,说道:“你经常来这?”
姜写意看出陆行的想法,觉得这地方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她解释道:“你别看这戏楼平平无奇,但这里的点心很特别,”
不一会,就有人端着几个摆盘放在桌子上,瞧着东西,这下陆行才明白姜写意所谓的特别之处。
那点心被做成各种花朵的形状,有牡丹、海棠,白菊……精致得不像果子,倒像是贵人手中把玩的玉器。
那盛点心的盘子也是千奇百怪,与这点心搭配上可谓是相得益彰。
姜写意将盘子朝陆行的方向推了推,杏眸闪闪,嘴角荡漾着浅笑,“你不觉得这点心很好看吗?”
陆行的墨眸映着姜写意面容,说道:“确实很好看。”
陆行见她挑了一块琉璃苣针切透色果子想道:果然还是小孩子,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也挑了一块芙蓉花样的果子尝了一口。口感绵密,味道清甜,既不齁甜,也不寡淡,确是比云香楼的点心更好吃些。
姜写意见陆行尝完,面露惊艳之色,心中自得。骄傲地说道:“在吃的这一块,我的眼光就没差过。”
陆行是见识过姜大小姐的挑剔,不可置否,能入得了她的眼,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这时下面传来打鼓声。垂眼望过去,只见一排人围坐戏台下边,有人手中抱着琵琶、三弦、月琴等,有人拿着笛、箫、唢呐等。
姜写意探头看了几眼,说道:“这里除了吃食,这戏曲唱的也很有意思。这戏楼的老板娘是有才的人,戏曲就是她一人编写的。每个故事都是奇思妙想,精彩绝伦。之前有一出《白蛇传》就唱的极好,不知今日唱的什么。”
两个穿着华丽戏服的伶人从幕后走了出来,伴着奏乐咿咿呀呀地唱着。
“破不喇马嵬驿舍,冷清清佛堂倒斜,一代红颜为君绝,千秋遗恨滴罗巾血。半行字是薄命的碑碣,一掊土是断肠墓穴,再无人过荒凉野。嗳莽天涯,谁吊梨花榭?可怜那抱悲怨的孤魂,只伴着呜咽咽的鹃声冷啼月。”
行腔优美,缠绵婉转、柔漫悠远,只是太过悲情了点。
小厮敲门,见允,推门而入,将客人所点的两壶梨花醉放在桌上。
“今日唱的什么?”
“是老板娘新编的戏文,叫什么《长生殿》。”,小厮将故事大概说了一遍:“是老板娘杜撰的故事,讲得是一位皇帝和他的宠妃:有一位皇帝极其宠爱他的妃子,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可最后还是抵不过“物是人非”四个字,将贵妃赐死。”
小厮说完,便觉得这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他弯着腰,悄声问道:“要不要我给下面说一声,换一出戏曲。”
姜写意淡淡笑着:“不必了,这戏曲倒编的很好。”
正适合此情此景。
小厮见客人再无吩咐,便自行退去,出了门,心中打着嘀咕,这位客人虽说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掺着几分冷意。
楼下唱着人生百态,楼上听着纸醉金迷。
屋内酒香迷人,姜写意趴在桌子上,一双杏眸像是蒙了一层暮霭,水光朦胧,眼泛迷离,脸颊浮着酡红,像是涂了两团胭脂。
奶脂白的玉手把玩着已经空了的酒杯,问道:“你说这个皇帝就是个负心人,这个妃子她怎么就看不清这个男子并非良人?”
姜写意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知道在说戏中人,还是戏外人。
“当局者迷吧。”,陆行给出自己的见解。
姜写意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多言,拿起酒壶为自己斟酒。
桌上三只空了的酒壶,东零西散地摆着,姜写意手中拿着的是第四只,酒水淅淅倒入酒盏,未到一半,便没了声。
姜写意眯了眯眼,又用劲甩动了两下,酒壶“滴滴哒哒”地又落下几滴。
姜写意不满地嚷嚷道:“再来一壶。”
陆行担心喝酒误事,只小酌了一杯,剩下的全部都是姜写意喝的。陆行将她手中的酒盏按下,说道:“别喝了,你该回去了。”
“我才不回去,我不想见他。”
陆行问道:“他欺负你了?”
姜写意摇了摇头,垂眸望着酒盏,没什么情绪地说道:“是我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我不想道歉。”
姜写意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不愿说。
“是为了纳妃一事?”
姜写意虽未回答,但拿着酒盏的手微颤,说明了答案。
“他毕竟是太子殿下……”
姜写意猛然将酒盏重重一放,眼眶盈泪,说道:“你们男人都没好东西!见异思迁,朝三暮四,今天喜欢这个,明日就要那个……”
陆行辩解道;“我不是……”
我喜欢一个人,便只喜欢一个人。
但这些话他如今一个字都无法说给姜写意听。
陆行见姜写意醉得厉害,便想出去喊小厮上一碗醒酒汤,推门出去,还未寻见小厮,反倒是一眼便看见正在上楼的那人。
顾瑾衍褪去婚服,穿了一件低调的山矾色衣衫,径直朝陆行的方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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