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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诅咒


橙黄色的太阳自东面鳞次栉比的建筑中溜了出来,镶嵌在那一方延展出来飞檐上,如一颗发着璀璨光芒的圆珠。

        暖洋洋的光线挥洒在下方的皇宫内,除了西边那几座废弃的宫殿。

        冷宫,就算没有待在皇宫的人都曾听过的名字,但它并不是宫殿的名字,而是一个代指,所有被废弃的宫殿都称为冷宫。

        那是一个连太阳都不想光顾的阴森地方。

        榴玉轩。

        冷风吹过,废弃的庭院中的枯树吱吱地响着,伴随着风的呼呼声,几分诡异,几分阴森,墙角边的蛛丝被吹开了一个边角,顺着风的方向,像柳絮一样飘飘荡荡。

        碎石砖瓦散落在各个角落,瓦砖下生长着杂草,还有几只喜阴暗潮湿的潮虫快速地溜过,不见踪影。

        这座废弃多年的宫殿大门,此时门户大开,破旧的漆门在冷风的推动下,一摇一摆地荡着,可以一眼望见里面的正殿。

        殿内。

        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她的腹部有一道约两指宽的伤口,腹部的衣物被大量的鲜血浸透,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身下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胶状。

        冬日,空气流动得缓慢,空气中的浓厚的血腥味再加上屋子里潮湿腐败的气味,混成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

        姜写意跪坐在吉祥的身侧,吉祥的身子像是风干的僵硬,冰冻的生冷。

        姜写意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吉祥身上,她双手颤抖地搭在吉祥肩膀上,想将她扶坐起来。

        吉祥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身子,这会却如岩石一般重。姜写意咬着牙,费了吃奶的劲,才将人托起,搂在怀里。

        吉祥的脸色呈现没有生气的青灰色,体温冰冷得如石头一般。

        姜写意将自己的脸颊与吉祥贴在一起,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怀中冰冷的人,她说道:“吉祥,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托起吉祥,一次次抱起,又一次次无能为力地放下。

        如此反复后,她喘着气,呆滞地坐在原地,像是这冷宫中的一缕游魂,无力地垂着脑袋。

        她用手抚在吉祥的脸上,她温柔地说道:“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可我抱不动你,你醒醒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一起……”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一种无力的哀痛涌上心头,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吉祥与如意都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情同姐妹。吉祥比她与如意大两岁,总是把自己当做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又处处让着如意。

        她下颌边有一条淡淡的粉色印子,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伤疤。那是姜写意顽皮爬上树,结果脚下一滑,吉祥奋身接住她,在地上磨出了一条口子。

        吉祥对她那么好,肯定舍不得她难过。

        滚烫的热泪自姜写意眼中一滴一滴向吉祥的额头洒落,“你怎么舍得看我这么难过?你对我最好了,所以你醒醒好不好?”

        她像往常那样撒娇,希望吉祥能理理她。

        可吉祥的双目依旧紧紧闭着,手臂耷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朵枯萎的雪绒花。

        那个在乎自己的人,再也不会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看着她了。

        永远都不会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姜写意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落。

        一开始只是轻声呜咽,到最后是泣不成声。

        她紧紧抱着吉祥,哭喊着:“吉祥,吉祥,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那声音风凄雨惨,撕心裂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姜写意重生后,不想复仇,也不想恨任何人。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爱的人,她费尽心思做出改变,可为何结局还是这样?

        为何吉祥还是离她而去?

        那些迟来的,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伤痛如滔天的洪水找到泄洪口,迫不及待地发泄出来。

        殿内年久失修的窗棂,灌入一阵阵的寒风,响起一种诡异的呜咽与悲鸣声,像是这殿中的冤魂呜呼痛哭。

        直到男人玄色金边靴子落在这空阔的大殿上,响起趵趵声,像是鼓槌敲打,与冷风演奏的唢呐悲鸣声不相协调。

        顾瑾衍穿着一身新做的华服,亮眼的杏黄色与这阴暗不见天日的冷宫格格不入。跟随着他的太监及侍卫等数十人全部守在门外,只有绥安跟着他一道进来。

        姜写意侧目,用余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硬生生地止了嚎啕哭声。只有佝偻的脊背微微颤动着,还有细微的抽泣声。

        她不想被讨厌的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姜写意刚撕心裂肺地哭过,声音带着哽咽和嘶哑。

        顾瑾衍望着跪在地上的姜写意,之前她身上披着那件披风如今盖在她怀里的人身上。如今她只有一件单薄的外衫,裸露出来的肌肤被痛得通红。

        顾瑾衍弯下腰,将自己的大氅披给姜写意,又伸手想拉姜写意起身,却被姜写意一把甩开。

        顾瑾衍身为不受宠的太子时,对姜写意很有耐心,如今身为新帝,依旧对她很有耐心。

        他对于姜写意无礼的举动,并不恼火,反而关心道:“地上凉,跪得的时间长了,以后会膝盖疼,你先起来。”

        顾瑾衍示意绥安将吉祥的尸体抱走。

        可在绥安的手即将触碰到姜写意的时候,姜写意却像被侵犯领地的母狮子一样,“啪”的一声,狠狠地将绥安的手拍开。

        她猛地抬头,盯着顾瑾衍,眼中爬着红色血丝,冷声质问着他:“你在装什么好人?”

        “……我知道她与你自小一起长大,如今遭难,你心里难过,我会命人去筹备葬礼,斯人已逝,莫要太过伤心……”

        还没说完,就被姜写意粗暴地打断,“我伤不伤心与你何关?你难道不是很遗憾死的不是我吗?

        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一听说你有事,什么都不顾地为你冒死前来,是不是很好笑?”

        姜写意嘴角扯着讽刺的笑容,可眼睫微微颤着,像是一把绒毛绵密的小刷子,一上一下地刷动着,沾着露珠一般的泪花。

        若之前哭泣是为了吉祥,是悲痛,如今为了顾瑾衍,则是愤恨。

        “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看着我身陷囹圄,失去重要的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没得叫人恶心!”

        姜写意的喜怒都太过直白,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自己心情如何,总是笑着对那人,把一颗真心捧上。

        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是明明白白将那种厌恶的神色表现在脸上,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恨不得将冷言冷语化作银针在人的心上扎穿几个窟窿。

        她这会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绥安与吉祥素有情谊,看着她的尸首不能早些入土为安,心甚痛。

        他又一次伸手,想将人从姜写意怀里抢来。

        “滚开,你不许碰她!”

        “太子妃,吉祥好歹跟了你这数十年,你怎么能让她死了,都不让她入土为安?”

        “你与你主子一个样——薄幸寡情,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吉祥,可你从进来到现在却没为她流一滴泪!”

        “娘娘!并非不哭的人就不伤心。你不是我,又岂知我这会不是痛不欲生。”

        绥安见姜写意抓住这个问题不放,陛下又不为他自己辩解,他只想吉祥的尸骨不再受这寒风侵蚀。

        也不管顾瑾衍有何顾虑,他直接告诉姜写意:“殿下本想告诉您的,是您不想见他,于是吩咐管家这几日将门户看好,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让您知道。”

        “是吗?”

        绥安见姜写意有所松动,赶紧将吉祥接了过去,口中保证道:“她生前我未能许她什么,死后我会为她寻一处好的墓地。娘娘若不放心,可日后亲自查看,看一看我的真心。”

        待绥安抱着吉祥走后,偌大的宫殿就剩了姜写意与顾瑾衍两人。

        姜写意站起身来,她的腿跪得有些麻木,身形不稳。顾瑾衍想扶她,被她推开了,她淡淡地说道:“你没有错,那就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心软,不该自以为是来救你。”

        姜写意挪动来到顾瑾衍面前,朱唇微动,顾瑾衍高她一头,从她嘴中只隐隐听见几个字音。

        他微微倾身,想听清姜写意到底在说些什么。

        两人的姿势远远看过去亲昵得犹如热恋中的恋人。

        这一次她终于听清了姜写意的话。

        “顾瑾衍,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姜写意的话音像淬了毒的刀子刺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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