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余思晴的女妆和他本来的样子半分相似也无,骆沉能认出来,全是因为当年他教他们易容口技技巧时,用的就是这副皮囊。
知道骆沉到了骆祁晏身边三四年后,他才从他们谈话中得知,原来余思晴,就是那位美丽的口技师父。
余思晴曾教导他们,易容一事,若非是可以模仿某人,断不可过于突出,太美或太丑,都不行,因为过于引人注目的容貌会引起旁人的格外注意,多看几眼便很容易留下印象,并不利于伪装。
但他这副皮囊,却造的很是美艳动人。
余思晴本身的样貌也很好看,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眉色疏淡眼睛细长,端方有理,一派儒生模样,换掉内侍那身红袍换上文生的澜衫,往贡院一放,也是一举夺魁的面向。
但他所扮作的这个女人,确实一副十足十的妖艳模样,鼻似悬胆,目似点漆,一双丹凤眼细细挑起,刚才跳舞的舞姬也算是风情万种,但比起他来,显出几分刻意,浑不似他这样媚骨天成。
他一头高锥髻明明挽的一丝不苟,一身衣裙除了那有些招眼的红色款式也是严实保守,但却莫名的带出一种勾人的媚态来。
骆祁晏震惊的回过头,余思晴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又想到屋中还有雁归楼的人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和余思晴算是什么关系,是否可靠,憋住没说什么,反而是骆祁晏看他这样,有些得意地扬眉:“如何?“
骆沉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看向隔壁放向,压低声音问他:“隔壁是谁?”
骆祁晏赞赏地笑了起来:“真是个聪明孩子~。”
然后没有出声,用口型说道:“骆祁阳。”
骆沉追问道:“你早知道他要来?”
“嘘嘘,乖,回去告诉你”骆祁晏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在自己唇上轻轻敲了两下,细白修长的手指贴在颜色略浅的唇上,骆沉盯着那手指,一时不知道该嫉妒手指,还是嫉妒唇。
骆沉慌忙错开眼,看台上余思晴缓缓施礼,自我介绍是雁归楼楼主苏烟烟,她轻声与堂中被他美色惊艳的客人们客气交谈,只觉得余思晴的风情都淡了几分。
“苏烟烟”客气了几句,便顺势介绍起最后一样物品。
居然是和氏璧。
传说中被制成了传国玉玺的和氏璧。
骆沉这下真的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了,显然楼中众人都一样,一瞬间,楼中竟然安静下来。
“苏烟烟”说此物是有伙地贼从一先秦墓中所得,根据墓中碑石记录,墓主人是秦时一位玉石工匠,当年将和氏璧制成传国玉玺后,偷偷藏起了半块,因为当年秦皇是因梦中有仙人提示,得此物便可天下才命人将此物制成玉玺的,工匠知道此事后,知道自己完成后必死无疑,为了保命便藏起半块,想要通过此物来换取一条活路。
结果传国玉玺刚刚制好,秦皇就驾崩于东巡路上。工匠趁乱带着这半块玉石出逃升天,惶惶不可终日,觉得秦之灭亡皆是因为自己一时私心破坏了和氏璧的完整,终于郁郁而终。
死后,家人便将此物,和他自己雕刻的墓碑一起为他下葬。
这故事实在离奇,一时间竟无人唱价。
且不说此物是真是假,但听了这故事,还大庭广众的买下来,那简直是要把我要谋反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谁有这样的胆子?
谁敢起这样的心思?
骆沉紧张的看了眼隔壁雅间。
他知道,有个人肯定敢起这个心思,但是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叫价呢?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紧张,骆祁晏笑了起来,他声音轻轻的在骆沉背后响起:“你还未答我,如何?这出戏精不精彩?”
骆沉沉声道:“骆祁晏,你才是疯子。那东西真的假的?”
骆祁晏这次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你说他,敢不敢买?”
骆沉冷笑:“你知道结果,我才不同你赌。”这件事他不清楚,但骆祁晏这副样子,明显成竹在胸,也许他今生才开始谋划,但他觉得以骆祁晏的作风,这件事上辈子他一定也干过。
骆祁晏笑:“你怕啊?我不选,你来选,你选对了就算赢,敢不敢来?”
骆沉心动了,他抬起眸子顶着骆祁晏的双眼,舌头下意识地舔过唇:“……赌什么?”
骆祁晏抬起一只手来在他面前摊开,是悉听尊便的意思。
“……什么都行?”
骆祁晏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骆祁晏,你说真的?什么都行?”这次不等骆祁晏回答,骆沉笑了起来,目光闪亮势在必得:“我赌他不敢。”
他紧盯着骆祁晏的双眼,生怕错过他眼中一丝变。
骆祁晏笑着与他对视,然后笑着垂下了眸:“……恭喜,你赢了。”
堂中,始终安静的只有台上乐师一直未停的琴声。
仿佛整座雁归楼,只有一个琴师一样。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悄悄地躲在人群里掐着嗓子喊:“楼主如何保证此物是真呢?”
“苏烟烟”面色不变,轻声道:“客人问的有理,雁归楼确实没什么证据能证明此物是真,毕竟年代久远,先秦旧事,烟烟翻遍古书,却是半分记录也无。”
他停顿一下,不等别人追问就继续说:“但是,我想楼中诸位,总有贵客见过传国玉玺,若是见过,比能分辨此物是否和传国玉玺是否同出。不是嘛?”
他笑得明媚动人,语气也是轻柔婉转,听的人身心舒畅。
话说可能有些强词夺理,但却让人无法反驳——需要这样的东西,肯定是见过传国玉玺的。
但谁敢在大庭广众下,说自己想要呢?
他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三层瞟了一眼。
看来骆祁阳不敢。
有贼心却无贼胆,私下里什么都做了,却连这点魄力也没有,难怪连骆祁铭都斗不过。
啊,不对,陛下。
余思晴在心中悄悄纠正自己。
三声铜锣过后,此物流派了,仿佛没退出来过一样的退了下去。
骆祁晏在楼上看着堂中众人窃窃私语的悄悄退场:“你赢了,想要什么?”
骆沉沉默了片刻只说:“……先欠着吧,我想要的时候,自会找你要的。卖这样的东西,雁归楼不怕么?”
“怕什么?怕有人报官?官在二层坐着呢,官都不说什么,谁敢多嘴?嫌命长?”
“那那些官呢?见到这样的东西……”
“骆沉,我教你个乖,来这种地方的官,从来不在乎谁想做皇帝,谁又藏了祸国的心。”
“他们比较在乎,谁才是下一个,谁会去想要这样东西。”
骆祁晏抬眼向隔壁望去,他挑了挑眉:“我们快些走,毕竟他们应该开始行动了,得让他们分清主次,知道谁才是楼上的人。”
骆沉想起余思晴最后那看似无意的一次抬头。
骆祁晏带上了面具,跟着侍从从雅间单独的楼梯下去,两个人混入正在出楼众人里,不足片刻就遍寻不到了。
骆祁晏没再带着他看接下来的戏码,而是七拐八拐的领他又逛到了鬼市上,将近两个时辰过去,天边隐隐有破晓之色,鬼市上许多摊位已经开始收摊,灯一盏一盏的降了下来。
已经有出摊早的早点摊位架起锅来,烧柴卖货。骆祁晏向骆沉要钱,买了半斤包子,两碗稀粥,坐在磨得发亮的长凳上,端起破了了扣子的粗瓷碗喝粥。
骆沉从未见过他这样不讲究的样子,有些新奇,看了好几眼才在骆祁晏眼神催促下,拿了双筷子,去夹那拳头大的包子。
“不错?”骆祁晏喝完了粥,从怀中取出丝帕擦了擦嘴角。
骆沉咬着包子,喝了口粥往下顺了顺,点头:“不错。”
“此地其实驴汤也不错,你喝过驴汤没?”
骆沉摇头,他饮食从来不是跟着骆祁晏,就是吃府中厨房,再不济,出任务的时候就只方便饮食的馍馍,或是行军干粮,从未吃过什么民间饮食。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直得一尝,尤其驴汤,不似羊汤那样膻,险却不输,你喝的来,尤其这样清晨,一碗下去,周身寒气都能散个干净。”
骆沉心有余悸:“你……”
骆祁晏笑:“你慌什么?不赶你走,这次怕是没机会,回来的,回来若还走此路,带你来吃,也像这次,悄悄地,好不好?”
说话间,骆沉那个包子可算借着那碗稀粥顺了下去,他只觉得那稀粥滚烫,顺着食管一路滚到胃里,烫的他心慌:“……好。”
粥的汤水在他唇上糊了薄薄的一层,随着春风吹凉,渐渐收紧,他忍不住添了一下,舔到一舌尖的米香,他用手指抹了下,骆祁晏顺手将丝帕递了过来,他伸手接过,擦了擦指尖,没有递回去。
骆祁晏没注意到,他已经起身,同卖粥的老伯随口拉起了家常。
于是骆沉将丝帕收紧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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