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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骆沉靠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让骆祁晏忍不住心软,看他实在难受的厉害,忍不住出言哄到:“……当初把你从贺兰山带回来就扔给了肃柘,是不是很生我的气?觉得我是个骗子?有没有心里骂过我?嗯?”

        骆沉蹭了蹭,在他肩膀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低声说:“……没有……”

        骆祁晏听到他口气,就知道他心虚:“小骗子,谁教的你说谎的毛病?到底有没有?……说实话的话,有奖励。”

        骆沉沉默了一会儿,他当年确实委屈,但那时并没有骂过,他那时太小了,他虽然再也没见过骆祁晏,但景亲王府请的都是良师,身边人也待他们很是客气,吃喝都很好,他一心只想着要为了成为骆祁晏的影卫而努力,自然顾不上为了那点儿委屈而骂王爷,但前些天回忆起来,心里暗暗骂了好几次,他并不太想承认,但又被骆祁晏那句奖励勾的心动不已,犹豫了一阵,才闷声应道:“……嗯。”

        耳边传来骆祁晏低低的笑声,他笑得很轻,但是笑的时候胸腔有微微的震动,震动随着两人想贴的位置传到他的身上,放入连动了他的心跳:“……乖,没良心的小混蛋。”

        也不知道夸奖和责骂是怎么被在一句里带出来的,但骆沉明白,乖是夸他诚实,后面骂的那句要骂回来的,骆祁晏这个人一点亏都不肯吃。

        尤其在嘴皮子上。

        他一边被他那句小混蛋骂的有点脸红,一边又想催他发放诚实的奖励,含糊的催了一句。

        骆祁晏没听清,轻轻嗯了一声。

        骆沉没辙,又低声催促:“……说好要有奖励的。”

        骆祁晏其实第一次就听清了,只不过是看骆沉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见他有些着急才轻声道:“奖励么……那就是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其实也算不得秘密,不过是给自己辩解下,我当年把你带回来,不是丢给肃柘就不管了。当年……没办法,我也年轻,收到芸娘密报的时候,我才回到朝中一年,废了好大功夫,才打通了那条联络线,得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原来还有沈氏居然还有个孩子在贺兰山……我那时,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我要做的事,需要沈氏,当然,沈氏已经灭门了,但沈太尉,也就是你曾祖,是开国功臣,有辅世长民之功,一直很有威望,就算他一时被陷害,但朝中拥趸者甚多。我需要他们,所以得让他们也需要我,而且你才那么小,郭戊蔼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放心将你交给他…我想让你做个普通的孩子…这句不是辩解,是真心的……不过现在看么,我更不是什么好人,更没能将你教好……对你不住了。”

        骆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骆祁晏却已经越过了这个话题:“所以,我只能先将你藏起来,我那时……太小,也太无能……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藏在影卫里,毕竟只有影子才不会有人追问来历。哎,但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还是被他们找到你了……大概这就是我的报应了。”

        若不是,今生来了澜川一趟,恐怕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什么郭戊蔼会发现骆沉的存在,只是,就连唐晚玉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一切就串联的上了,知道自己曾去过贺兰山的人不多。

        骆祁晏冷笑,早就知道那位天子堂哥这辈子那点脑筋全用在自家人身上了,却没想到他算计那么早,那么周全。

        见他已经住了口,骆沉突然问:“……所以,你当年一定会选我,并不是因为我漂亮,是吗?”

        骆祁晏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然后用手拂过他披在脑后的头发:“选你是一定会选你,但说你漂亮,不是借口。”

        “……你最漂亮,小时候就很漂亮。”

        知道他是故意哄自己,但骆沉还是为这句夸奖而感到快乐。

        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漂亮好看,但是,骆祁晏喜欢漂亮的人。

        两个人的呼吸都放的绵长缓慢,香囊里淡淡味道在床榻间环绕,里面掺杂着骆祁晏身上的幽香,令人安心。

        江水摇曳,耳边只有水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回响。

        就在骆祁晏以为骆沉已经睡着的时候,骆沉突然轻轻开口:“……骆祁晏,那不只是你要办的事……那也是我的事。”

        骆祁晏楞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笑了:“……也许,有些话从前应该早点告诉你。”

        那时,他太小又太轻狂,总觉得自己深谙人心,什么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思来。

        也许是香囊起了作用,也许吐的太累耗费了太多精神,骆沉就这么靠在骆祁宴怀里睡着了。怕他睡不安稳,骆祁宴原想趁他睡着将他放躺平在床上,但只略一松手,骆沉就皱着眉发出几声不太熟识的轻哼。

        骆祁晏没办法,只能这样搂着他让他安睡,一边手在他背后轻拍,一边心想,他从前有这么爱撒娇么?

        不说后面的日子,从前骆祁晏刚勾搭上骆沉那几年,骆沉那时年纪小,却很能吃苦,从来不肯喊疼,又很内向,眼神里对自己的痴迷却从来不带任何遮掩,直白又耀眼。很害羞,但也很听话,随便逗弄下,他就会脸红的结巴,逗得急了也不会生气,只会红着脸不说话。

        就算再害羞,骆祁晏让他做的,他还是会做;骆祁晏让他说的话,他也还是会说。骆祁晏怀心思多,很爱故意逗他说些有的没的,问他舒不舒服,哪里舒服,怎么个舒服法,逼的骆祁宴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他也不会撒娇,而是一边害羞一边老实的答。

        他练武,身体很结实,但放松的时候,带着一种柔韧的软,那样熟悉的身体搂在怀里,骆祁晏又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一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心跳加速,呼吸粗重起来。

        考虑着他好不容易睡着了,骆祁晏努力控制着呼吸的声音放平,吐息放的又深又长,气息在逐渐升温的身体里酝酿了太久,似乎比平时都烫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不要让呼吸打在骆沉身上。

        他是侧身坐在床上,扭过来搂住骆沉的,并不舒服,坐久了腰侧酸疼,他却分毫不敢动,生怕身体地反应惊醒怀里的人。

        骆祁晏一边苦捱着,一边心中暗骂自己,混蛋放荡老流氓。

        他才十五岁。

        他企图想点别的压住满脑子的混乱记忆和混蛋心思,决定想想他最恨骆祁晏那两年,然而刚动这个心思,窜进脑海里的,却是已经成年,比自己还要高大一点的骆沉伏在自己身上,一边红着眼睛啃咬,一边叫自己王爷。

        这回忆可能要更近,于是比那些混乱的记忆更完整,连声音都逐渐清晰,仿佛粗重的吐息就在耳边。

        ……妈的……骆祁晏你真是贱得慌……

        终于,在骆祁晏觉得自己虚搂在骆沉身后的手都要不受控制的时候,骆沉缓缓地向身后倒去,倒在了骆祁晏滚烫地掌心里。

        骆祁晏连忙托着他躺下,最后一次用丝帕擦干净他额头虚汗。

        他站起来,深深地看了骆沉一会儿,悄悄地除了船舱。

        直到他脚步声渐渐走远,躺在床上的人才猛地睁开了眼,早已克制不住地呼吸喘了起来,他右手紧紧地攥住心口前地衣襟,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剧烈的心跳。

        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如何控制住地,突然放松下下来,心跳声震动得他耳膜充满回音,手脚都冰凉的发软,掌心里汗几乎要将衣襟打湿。

        等他终于放开衣襟,将手搭在胸口,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微微发抖,他一时居然分不清是真的手在颤抖,还是被胸腔里那颗仿佛报复性跳动,到现在都没停止得心震动的。

        这是骆祁晏的床,他什么都不敢做,只敢将头深深的埋进被子里,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声。

        直到真的睡着。

        过了许久,船早不知抛锚在何处,船员们都睡了,只有月光通过窗洒在船舱里,月色甚好,照的船舱如点了灯一般明亮。

        骆祁晏才又推门进来,他又到床边看了骆沉一眼,见到睡熟,才转身到了软榻上,船是余思晴安排的,软榻也算宽阔舒适。

        他退掉华袍,躺在榻间睡了。

        第二天,饶是余思晴,推门看见这个场景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骆祁晏已经醒了,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余思晴了解他,一看便知他醒了,上前扶他起来,看他脸色不太好,仍是有几分困倦,没忙着拿漱口的茶,而是端起另一杯热茶给他熏眼睛。

        温热的茶香随着热气滚起,熏在他浅色的瞳上,眼中淡淡红丝退下去一些,他舒服的长长出了一口气,主动接过漱口的茶,突然想起什么,用捏杯盖的手指了指床的放向,吐掉茶水道:“……给他漱口的茶加些鲜茉莉,嫌自己臭呢,我看他这会儿好多了,开船前,先把太医开那碗药端来,怕不怕苦?”

        骆沉也早就醒了,只是赖在床上装睡,不想离开,见被骆祁晏戳破了,哑着嗓子开口:“……不怕。”

        骆祁晏哼笑:“不怕个屁,备些清口的蜜饯甜果来……晚点开船吧,先吃了早饭的,顺便给他弄些热水,昨天出了一身的汗。”

        骆沉没再反驳,满脑子都是骆祁晏看出他在装睡,那昨夜呢,他看出来了吗?又听骆祁晏又问了些什么,他没听清,再开口问时嗓子还是有些哑:“……什么?”

        骆祁晏挑了下眉,走过来,骆沉下意识跟着起了身坐在床上,骆祁晏捏着他的脸,命道:“张嘴……”

        骆沉不太想张口,他知道自己吐了好多次,又没吃什么东西,一大早起来嘴里味道不太好。

        骆祁晏直接捏了他脸颊,捏开他的嘴,骆沉破罐破摔的张开了,却听骆祁晏啧了一声:“果然吐的太多了,有些伤了喉咙,再让太医弄点润喉的……算了,你让人做点润喉的甜点来吧?”

        松开他的时候,还在他鼻子顺手刮了一下:“放心吧,不臭,你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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