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停播
在窗外透进来的昏暗的光线映射下，客厅里的家具们好像一个个蓄势待发的黑影，悚人极了。
盆栽像一只恶犬，守在墙边，只等将来人一口撕碎。
阳台上挂着的衣裙，晃晃荡荡，如同有鬼影穿梭。
……
啪嗒——
娄漪开了灯，一切黑暗都退了回去。
娄漪好笑自己怎么有那么多心理戏，仅仅开门开灯的时间，就脑补了那么多，难道是一个人生活得太久了？
悻悻然过去把窗户关上，窗帘拉好，有一说一，乍然一看，还是挺吓人。毕竟连系统这种超现实的东西都能存在，有阿飘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时一个人，娄漪可以放心的和直播系统进行沟通了。
娄漪今天一直在期待直播系统的通知，比如什么一万粉丝量成就达成，直播间人气破万呀之类的成就奖励，结果系统就像死机了一样，丝毫动静都没有。
“系统，系统——”
这次系统没有再装死，终于冒泡了。
然后娄漪声明并茂地给系统描述了今天的直播的收获，等着它的回应。
“宿主，这只能被评定为正常的增长，没办法触发奖励哦。”
“一丁点都没有？”娄漪不死心。
“一丁点都没有。”系统不假思索道。
一时气氛如同凝滞了一般，系统没有再说话，娄漪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靠在沙发上。
娄漪想起还剩三个月的经纪合约，想起惺惺作态的经纪人，想起依然充斥着对自己大片骂声的网络，焦灼又茫然。
娄漪不是第一次犹豫是不是要退网，事实上，如果不是突然绑定了直播系统，她都做好了解约就回归正常生活的计划。
黑料刚爆出来的时候娄漪只是稍微有些愤怒造谣的人，还不当回事，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时的娄漪相信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但随着事件渐渐发酵，娄漪的澄清如同被淹没在浪潮中，激不起一点水花。网友们像是亲眼见到过娄漪傍金主当小三一样，骂得一个比一个狠。
娄漪还没有强大到面对外界无动于衷的地步，每天从起床开始就要接受各种负面消息和谩骂，甚至连娄漪家里人都要受到左邻右舍的异眼，早就处在崩溃的边缘。
可是面对天价违约金，娄漪进退两难，连自怨自艾的权力都没有，只能装聋作哑，苦中作乐，仿佛看不见一切恶意，每天如常的进行直播。
要不是没有办法，娄漪怎么甘心就这样隐退呢，泼在身上的黑水将一辈子洗不清，而害自己至此的凶手却还在洋洋得意。
这个时候直播系统出现了。
它让娄漪看到了翻身的希望，只有重新火起来，自己的声音才能被网友听到，才有能被相信的份量。
娄漪险些被这两次直播的顺利冲昏了头脑，真以为背着污名翻红是那么容易的事，其他利益既得者也不可能看着娄漪这势头无动于衷。
今天齐洁的一个电话终于把娄漪拉回了现实。毕竟整个星耀网红公司都在抱阮思甜的大腿，齐洁作为经纪人，当时没有踩上一脚落井下石都是念了旧情，现在娄漪直播小火，他们又怎么可能放任，马上就出来阻止。
在他们看来，其实如果娄漪就这么不声不响顺利混到解约退圈，大家皆大欢喜。可如今娄漪不死心，竟然搞起了吃播，那最好的手段，就是把娄漪控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任娄漪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娄漪也清楚，所以也很明白，如果自己再继续做美食直播，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己正常解约，一定会想办法将她栓在星耀。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接下来的三个月，娄漪恢复之前的直播风格，继续混日子麻痹他们，等解约后再做吃播。
可娄漪不是网络新人了，很清楚互联网的记忆是多么的短暂，尤其在还没有建立起坚实的粉丝基础的阶段，长时间停更无异于自毁基石。
唉！怎么可以这么难！
系统正为今天自己着迷看动画片而忘了盯着宿主直播，错过触发奖励心虚，此刻注意到宿主眉头紧锁，一脸愁容，忙殷勤道：
“宿主，你今天真的好棒哇，系统估计是要积攒到一定量，统一给你奖励呢！”
娄漪可不知道自己今天没有奖励全是因为不靠谱的系统玩忽职守，不过系统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娄漪越发哀愁了。
系统急于弥补今天的失误，主动问起娄漪下次什么时候直播。
娄漪简直想给系统竖中指，哪壶不开提哪壶，呼吸都一下子急促了起来，纯粹愁的。
“系统，你说我可以停播三四个月吗？”娄漪决定一个人烦不如大家一起烦。
系统都顾不得心虚不心虚，很激动的叮嘱娄漪道：“宿主，千万不可以！虽然我发布任务的时候没有时效限制，但设定会定期监测宿主的进度，如果出现停滞和倒退，我会自动收回前期的奖励，而且对于一些特殊buff是随机的，重新再来不一定还是之前的。”
娄漪起身往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灌了下去，果然是透心凉啊。
似乎怕娄漪真的停播几个月，第二个任务也发布了：“作为吃播直播五种美食，不限品种，不能重复，目前进度2/5。”
得，娄漪觉得自己不用考虑了，除了顶风作案继续直播还能怎么选择呢？总不能真的等它三四个月，放弃之前的成绩。
将喝完的空瓶扭一扭抛进垃圾桶里，娄漪翻出之前做的笔记，认认真真挑选起来。
冬天是最适合吃火锅的，但是第一次直播就是麻辣火锅，应该不能再重复了，娄漪想选一个特别点的食物。
螺蛳粉？不行不行，娄漪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还是不挑战自我了。
烧烤也不行，简琳琅最近挺忙的，估计没空陪自己一起吃，一个人吃烧烤有点没劲，娄漪觉得还是把烧烤给简琳琅留着。
挑来选去，娄漪想到了一个很平常的东西——麻辣烫。
不知道为什么，娄漪此时此刻特想吃麻辣烫，尤其想起大学时常去的那家夜市麻辣烫，更是馋死了。
当时可以不吃晚饭，就为了上完晚修课，去买上一份夜市麻辣烫。就路边随便支起来的小摊子，却吸引了大批学生不顾酷暑和寒冬的排队。
不过娄漪大学的夜市麻辣烫太远了，娄漪只能在网上挑了个评价不错的店铺，没去过，就当探店了。
没想到挑个吃的也这么难，娄漪仰头扭了扭脖子，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十点多钟了，竟然磨磨蹭蹭过了五个多小时。
许是中午的冰煮羊吃的太饱，娄漪一点没察觉到饿意，刚好家里除了泡面也没啥吃的，娄漪懒得再折腾，收拾好东西，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随便刷了下手机，娄漪发现今天自己的直播小火了一把，还有人发视频说那家冰煮羊现在都还在排队呢。
自己的推荐得到别人认可，娄漪很是欣慰，逐渐睡沉了过去。
娄漪在梦中和阮思甜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还有人在精神奕奕的处理公务。
“景总，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报表，请您过目。”陪着老总加班的许慎竭力控制住深深的疲倦，都不知道今晚喝了多少杯咖啡。
接过许慎递来的报表，景元洲抬眼瞟了一眼许慎，看着他掩饰不住的疲倦，景元洲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歉意道：
“抱歉，让你陪我那么晚，你先回去吧。”
许慎作为景元洲的特助那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自家老板工作狂的性子呢，一工作起来简直是废寝忘食。
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随口道：“景总，我听小文说您用了不少饭，公司新来的厨师手艺很不错？”
景元洲正在看资料，听到许慎的话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起今天中午无意刷到的美食博主，眼中浮出一丝笑意：
“嗯，味道很不错。”
其实在景元洲看来味道和之前的没什么不一样，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多了个下饭主播？
许慎今天中午刚好不在，只是回来听小文提了一嘴，很是惊讶，毕竟熟悉景元洲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厌食症多么厉害的人，所以公司的厨师三天两头在换。
能让深度厌食症患者吃那么多东西的饭菜，那得是多好吃啊。许慎想，明天再怎么也要在公司吃午饭了。
景元洲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误导了许慎，只觉得吃饱喝足后工作的热情更高了，已经在开始期待明天的一日三餐。
许慎最后还是拼不过吃饱的老板，冒着下了一天的大雪，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临走前看着灯光下的景元洲，五官隐藏在光影里，像是为他描上锋利的轮廓，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清冷和肃重。
还不等许慎多感叹一会高冷的老板，就见他抬头挑了挑眉，莫名其妙问：“怎么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夜宵呢。”
算了，什么高冷男神，果然是困了，头昏眼瞎，一开口还是那样。许慎默默吐槽，紧了紧衣服，留下景元州和一室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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