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为枝32.萧歆
九层的大蛋糕被小车推上高台，言老爷子由言知为其戴上过生日的小金王冠，萧歆在蛋糕最高一层插上数字是八十的蜡烛，从口袋里掏出幽蓝打火机点亮蜡烛，言知站在言老爷子身边，眼里带光，是蜡烛燃烧的漫天火光。
言老爷子抬头吹灭刚点燃的蜡烛，闭着眼双手合十许愿：“……希望小玫瑰过的好。”说完鼓足劲，蜡烛被吹灭丢进垃圾桶，老爷子笑着看气鼓鼓的言知。
少年觉得不合理：“爷爷，您过生日干嘛许我的愿？而且还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也只有言老爷子在的场合，言知才能肆无忌惮地说话。
老爷子笑了笑：“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的愿望，怎么会来问我？”
言知：……
我的爷爷学坏了，会绿茶招数了怎么破？
“小玫瑰，大方露出来供别人观赏游玩的是千篇一律的花园玫瑰，多的是，我们知知要与众不同，做山野里绚烂的野玫瑰，他们想摘得你就必须跨过崇山峻岭深入万山围子里，拨开划伤手的荆棘丛，遍体鳞伤还真挚地希望一窥玫瑰的芳容，我们不做卑微求人怜爱的玫瑰，我们要做高贵优雅自矜的玫瑰。”老爷子等专门的阿姨切蛋糕，他说：“不做被人轻贱的狗，要做就做他人高攀不上的神明。”
这世界迷迷茫茫，路过自己身边的人很多，不是每一个都需要你施舍地看他一眼，但真心爱你的人，不容错过。
神明有了重量，堕落入人间，做你一个人的伪神。
我伪装了神明，而你包装了我。
言知没有说话，言任亮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蛋糕转交给聊天的言老爷子，却被拒绝：“我年纪大了，吃奶油容易得糖尿病，你多给知知切点，他还小，得享受生活的甜蜜。”于是片刻后言知看着自己手里高高垒起的奶油蛋糕静静沉默：我……糖尿病提前和我打招呼？
老爷子吃着自己家的蛋糕胚子看言知拿叉子戳绵软的奶油蛋糕，一会儿叉起一颗好看的草莓，一会儿放下草莓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能吃一两分钟，周围有的人都吃了几盘了，他这边一小半都没有吃完，言知努努嘴，十分不情愿地夹起那颗被他放弃的草莓，然后……在老爷子兴奋的目光中放进萧歆的盘子里，言知可可怜怜：“我吃不完，萧歆哥哥帮我吃。”
喜欢的omega给你送食物作为一个正常的alpha，萧歆细嚼慢咽，草莓被少年咬在唇齿间，言知一愣，低下头继续吃剩下的蛋糕。
要长胖了……言知哭泣。
“小玫瑰，蛋糕不好吃？”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言知糟蹋粮食的行为，但对方一脸苦大仇深，惹人怜惜，他的语气放得缓：“告诉爷爷，蛋糕，不好吃吗？”他像哄小朋友，一字一句说：“不好吃就不要委屈自己，家里还有鸡腿，吃点，不能饿着肚子，容易胃痛。”
言知看了看吃得香甜的来宾，又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鲜美，许久摇摇头：“蛋糕很好吃，奶油也细腻，只是太多了，吃了会长胖的。”他眉头紧锁，思考这个怎么才能轻松减肥的大事。
老爷子闻言一愣，刚想说话，就看见言知盘子里已经没有蛋糕的存在，再看萧歆，满脸洋溢着笑容吃盘子里双人份的奶油蛋糕，一幅占到便宜的样子，他叹口气：“你有男朋友了就不要吊着小歆，你看他卑微的，我都能看见他摇起来的狗尾巴。”
言知看过去，回头：“哪有狗尾巴，爷爷，我很聪明的，你不要骗我。”
言老爷子扶额：是很聪明，怎么情商这么低？以后有人含蓄地骂小玫瑰，估计他还笑着问对方什么意思。
初一的时候确实有个小alpha大着胆子深夜告白，言知九点多玩着电脑刷视频点进他的消息。
消息很短，几个字：“有空吗？我在你家楼下，一起在月光下接吻吗？”alpha说的话并不含蓄，一般人肉眼可见发消息的人喜欢自己。
言知不一样，他先是愣了愣，趴在窗子上果然看见alpha的身影，随即坐会电脑前，快速打字。
为枝：月亮不发光，是借的太阳光，还有学校不允许晚上接吻……不对，好像什么时候都不允许，外面风一定吹得你很冷吧，快回家，不要影响我，未成年限制时间到了，我要开始打游戏了
当晚，小alpha哭着走回家，垃圾桶里装着没有送出去的红玫瑰。
过过过，跟游戏过去吧。
言小知错过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不自知，他只知道那天自己打游戏遇到一堆情侣，菜的一匹，言知边打边骂，一辈子的脏话几乎都让游戏收割，退出游戏看战绩：惨烈的五连跪。
言知：“……他妈的，玩游戏菜还带妹，脑子没毛病吧，不要可以捐给医学机构去切片研究。”
“玩游戏搞人心态的爸妈都没了，是孤儿吧。”
当晚，言知气愤地被强制赶出游戏，睡不着觉就半夜刷物理题让自己犯困，结果非但没有实现，言知还开辟了刷题到凌晨再睡的熬夜内卷生活。
顺带说一句，该内卷人士中考满分毕业。
因为英语题目一个一年级小朋友都会，言知考前一个月专门和英语耗，也算有点成效，可惜后来暑假玩嗨了，学过的知识全都忘记了，现在高一英语就没过八十分。
一百五十分的卷面，九十分及格，一百一十二点五八的平均分，言知考七十一，整整拉低平均分四十一点五八分，是一班英语第二名的坚固后腿，英语老师给他培训一个学期，期末进步六分。
英语老师：“没得搞手了，自生自灭吧，我累了。”
言知仔细地眯眼看萧歆身后，一脸疑惑，爷爷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本来就没有小狗尾巴，人怎么可能长小狗尾巴呢？
言老爷子：……得嘞，小玫瑰没救了。
跟狗过，狗都嫌弃他不懂浪漫。
言知一脸好奇，老爷子无语：“……擦下嘴角的奶油，听不懂就算了。”言老爷子妥协，傻又怎么样，他也喜欢，比那些耍心机接近他的孩子好多了。
言知默默拿起纸巾擦嘴，还是不明白老爷子虽欲言但意以决是为什么，所以萧歆到底有没有小狗尾巴，青春十大未解难题，他值得榜上有名。
言任亮暗中注视言知的动作，少年低垂眉眼，可怜兮兮，嗨，找不到家的小狗。除此外他的动作很少，大部分一副不理人的高冷面貌，和言知呆了几年的言任亮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少年走神的惯用表现，以前没少被他骗。
言知浮现连篇他还以为是遇到什么难题，走近一看，书都拿倒了，那次，腰上的皮带，是言知腿上淤青红痕的罪魁祸首。
他神色一凛，刚要发作，一个老爷子朋友家庭的omega就给老爷子送上来礼物，言知站在老爷子身边看，好家伙！半米长的夜明珠：“全世界仅此一个，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才配上言老爷的风范。”言老爷子没有接，而是问言知：“小玫瑰，你喜欢吗？”
言知看着耀眼的夜明珠，皱眉摇摇头：“太华丽了，不适合我。”
言老爷子点点头，问：“这个不要，你有其他礼物吗？”送礼的人一愣，摇头：“那就这个吧，任亮，到时间摆到空着的房间里，摆好看点，不要摆那间卧室，咱小玫瑰以后会回来住的。”言知一脸：你在胡言八道造谣什么？
下一个送礼的人眼神好，看着言知拉开自己礼盒上的蝴蝶结，露出里面湛蓝的宝石项链：“不知道小太子爷觉得我可以吗？”
言知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颔首让他说：“我觉得和爷爷您挺配的。”
“说你自己。”言老爷子简洁明了，大厅里的人顿时虎视眈眈看向高台上呆愣的言知，只有讨好言家的小太子爷，商业合作还不是稳了？
言知被几十道目光盯着，一脸懵逼：“啊？我，我吗？我……”他又看了眼礼盒里幽蓝的繁复项链：“我觉得挺好看，重要的场合戴，会很优雅。”
“那好。”言老爷子发话，身边帮忙收拾的阿姨立刻接过礼盒递给言知，言老爷子：“你也觉得好看就收下，聚会的时候咱们言家的小玫瑰就应该优雅高贵，在气质上告诉那些觊觎你的人你是高攀不起的存在，不是能随便亵渎的公主病。”言知有公主命格，他从来不是什么空有脾气的公主病。
言知拿着礼盒，躲闪送礼的人希翼的目光。
“小太子爷觉得我的礼物怎么样……”
“我这条丝巾不知言小少爷可青睐？”
“小太子爷……”
“小太子……”
“小太……”
“小……”
后面的礼物言知再也不说自己的意见，一个劲地帮自家爷爷挑适合的礼物：“我看这些都很适合爷爷您。”他指着清出来的一堆礼盒，说：“是您的生日，就不要只想着我了。”
“多想想自己。”他的小玫瑰说。
老爷子点点头，但行动依旧没有改变地偏靠言知的想法。
“言老爷子，去泡温泉吗？”说话的是和言老爷子年纪差不多的老人，他是言老爷子以前并肩作战的战友，言老爷子看了看言知，言知点点头，却没有同去，而是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少许几个人和他做伴。
他坐在高位上，拿着手机，无所适从。
萧歆看见他，走过来问：“知知，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我想知道能不能帮你什么。”
言知抬眼，揉了揉眉心：“没什么，学校有alpha使用omega诱导剂强制标记omega，刚好被我撞见，现在论坛里讨论地热火朝天，警察介入几天了还是没有头绪。”
萧歆点点头：“那个alpha很讨厌。”
“嗯，很讨厌，还把我拽进去了。”言知无所谓地聊着那天的事情，萧歆脸色一变：“他……我是说那个讨厌的alpha他对你做什么了吗？”一个契合度很高的omega在alpha面前发情，是种什么样的灾难，身为alpha的萧歆怎么会不知道。
萧歆：那个畜生，我艹……
他心里还没有骂完，言知就悠悠地说：“他是想做什么，但是我把他打趴下了，他站不起来，就只能在有我在身边的情况下和omega苟合……至于我为什么没走，腿软，只能坐在椅子上，后来还是男朋友给我打电话才得救的。”
“不然，学校论坛里被骂的也就有我一个了。”
他沉默地看着学校论坛，明明是alpha的错误，有些人非得说omega勾引alpha才让他误入歧途，一切都是弱小的受害者的错，言知觉得很可笑：omega是下面的又不是上面的，终身标记洗去很疼而且风险大，稍有不慎就会死亡，omega心里想不要终身标记才好呢，谁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和自己一起被骂就去勾引，况且言知听说这个omega有两情相悦的人，在外地，今年才转过来一个年级，两个人如胶似漆，家长也同意，校长就没有管，你说，一个爱我的人，和一个不爱我的人，我会选择哪一个？
alpha标记了一个omega又不要负责，他们不会被占有和标记，omega忍受了侵入的苦痛，还要承担铺天盖地的谩骂，岂有此理？
于是，论坛上骂omega的同学都看见言知被置顶的评论，言知是校长面前的红人而且经常为学校争光，论坛就给了他管理员的名分，橙色v标在网名边发着光，像太阳直射入云层。
为枝：照你们的说法，我给你们所有人下毒药，算是喜欢所有人爱而不得误入歧途吗，我是不是个偏执的海王？
一时间，学校论坛一片寂静，言知动用管理员的权限删去了对omega不好的评论就表明了他维护omega的态度，他说：“alpha高高在上，所以肆无忌惮，omega不可以，他们什么也没有。”
为枝：所以……为什么还要煞笔不分青红皂白骂omega不检点了，我觉得这些同学的脑子和眼睛不要可以送给研究院切片研究人类构造，为科学做贡献我敬你是英雄。
依旧一片寂静。
许安安第一个回应言知：说得好！公主英明。
他也是个omega，设身处地地想一想都觉得一阵后怕，冷汗淋漓，真正经历了这种事情的omega心里该有多隔应啊，他都不敢去想，有的人却已经经历。
人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许安安一发言，原先遁藏在手机屏幕后面愤愤不平又怕被不讲道理的同学骂的同学纷纷出头为omega发言，一个个义正言辞，击溃alpha建造的劣质城墙。什么也击不溃心墙，除非你自我意识的松懈和允许。
一众评论中，奕稀给他点了赞，却没有露头说话，明明是明恋，他们之间却像暗恋一样小心翼翼，对方一个眼神就能心跳渐进，兵荒马乱。
他的心里经历了千百次的战争，才能磨练成最忠坚的勇士，捍卫公主的宣言。
萧歆没有说话，外面冷风直吹掠骨，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条白色的围巾给言知戴上：“天气冷，别感冒了。”围巾的末尾是暗恋的q版小人绘图，眼角有痣的小人冷漠地侧脸望着前方，身后脸红的小人手紧张地在嘴前呼吸热气，两个人，一颗真心，这就是不可言说的暗恋。
“谢谢萧歆哥哥。”萧歆比言知打一岁多，言知叫他哥哥无可非厚，萧歆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大一点：“二十五度怎么样？”他问。
“……可以吧。”言知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他打心眼里认为萧歆懂得比他多，下意识地听从他的建议，做这里唯一的追随者。
萧歆叹口气：“如果你没有谈恋爱，我就是你唯一的哥哥，你谈恋爱了也没有关系，你做的一切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如果你的alpha对你不好的话可以随时回来找我，我就站在你身后，只要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眼。”言知一愣，萧歆神情落寞，淡定开口：“网上说你自由了我认栽，我想说。”
“你找到了自己的alpha，你有自己的爱，我认输。”对于争强好胜的alpha，认输需要勇气，因为这承认自己的无能，认同自己的失败，向omega认输这件事萧歆小时候干了很多次，都只对一个人俯首称臣，那个人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却属于另外一个alpha，他是不甘的，却也无可奈何：“祝你们幸福，下辈子也是。”
他不能奢求言知将他的下辈子分给他，这不是一个暗恋者的风度。
言知微微笑：“谢谢啦，你永远是我的家人。”是会帮我赶走幼儿园突然出现的狼的小哥哥，是经常帮我带饭不让我饿肚子的小同学，是我永不能忘的，默默追随我的萧家太子爷，萧歆。
他说：“你是我的哥哥。”
永世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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