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界
偏僻的供庙只剩下壬珏三人。此时，自佛像背后走出一个男人。
他戴着覆盖半张脸的墨镜。身着一身寺院的黄色僧袍，黑色微卷的头发，白人特征，整体显得不伦不类。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凛音君国国语，语气轻松自然，面对三人毫不怯场，悠然说道：“不管是这个国家的寺庙，还是拜多尼的海滩，都是令人放松的好地方。你们不必这么紧张。”
壬珏在那年旅游之前，为了出行旅游便于交流，花费时间、精力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凛音君国国语，口语能力还算不错，听懂了他所说的话。
至于罗佳期和阿帝雅两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她们懂得这门语言也不是难事。
可以说，豪赫尔使用这门语言是有过某种考量，用以展示他对壬珏的一部分了解。
“紧张？面对随时可以捏死的虫子怎么可能会紧张。”
壬珏面无表情出声，语气隐含不耐烦。
男人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装作没有听见，表情自若继续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豪赫尔•霍恩，来自遥远世界的旅者、解密大师、心灵探索者。”
三人没有回应，都只是淡淡看着他。
阿帝雅脸色慈悲平和，出声打破沉默：“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了，安格托随时可能攻击，他的目标只可能是你。”
“因为我是「华使徒」？那…现在呢？”
豪赫尔摘掉墨镜，身上僧袍骤然亮起无数细微的节点，形成宛若眼睛的图案。他原本的眼睛部位充斥黑红的光，向外轰然一炸。
某种波动划过空气。无形的牵引力自他的身体爆发而出，众人所在的供庙被拉扯向内塌陷。
轰！
随着一声巨响，烟尘弥漫四周。建筑崩碎、佛像分裂，众人所在的地面不自然扭曲、起伏，一层层地面掀起，暴露出地底结构。
数秒后，一切平息。原地多出一颗直径六七米的圆球，悬浮在半空。
圆球由无数碎石、金属架、坐垫以及其它杂物构成，表面凹凸不平，甚至有金属的钢条刺出。
圆球内部中空，此时四人站在球内空间。
一层黑红的灵能光膜将无数的碎石、杂物阻隔在外，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阿帝雅身上飘出一团金色光辉，高浮众人头顶，提供光亮。
阿帝雅眼中难掩忌惮，面带凝重地望向豪赫尔，一字一句说道：“「弥使徒」。你竟然…！？”
“在这么有趣的世界，我怎么可能会停滞不前。”
“世界没有灵能，灵能辅助药剂在那次事件后，不足以支撑你跨越「华使徒」和「弥使徒」之间的差距，这点我很确认，你果然…”
壬珏眼神一动，那次事件？
他们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阿帝雅并不知道，但很明显，当时四人在一起做了某件事，某件令他们损失惨重的事。
至于豪赫尔，他可能掌握了某种壬珏最不想对方拥有的手段…
豪赫尔现在站在三人远处，双目黑红的光泽渐渐隐去，自若道：“现在凭借我的力量你们想要杀死我就需要更大的代价。而且，你们不敢杀死我，安格托若是得到我的尸体，他一定会晋升「王座」。”
他的脸上泛起笑容，“现在，我们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洽谈杀掉安格托的计划了不是吗。”
阿帝雅的脸上带着愤慨，语气略冷：“传闻中世界的支柱制定了伊甸世界的秩序，禁止使用「性灵转化器」，伤害具有智慧的生物，你现在的所为是想要违抗世界秩序吗？”
“秩序？”豪赫尔轻蔑一笑，“看来你如今还是不知道我们究竟处在什么样的世界中。”
壬珏目光一凝，暂时按捺住出手的冲动。
从猜测到对方拥有「性灵转化器」后，在壬珏眼中他已经是死人了。他的死亡只剩下壬珏给他制定的期限了。
现在豪赫尔和阿帝雅交谈的信息中带有些许的隐秘，这些隐秘可能就是豪赫尔的底气所在。
阿帝雅面带疑色问道：“你什么意思？伊甸世界周围附属世界众多，传闻中「王座」之上的存在甚至在伊甸世界之外都有领土，如今我们出现在这里可能是一片无主的世界，这一点我早就知晓。”
豪赫尔脸上的嘲讽更加浓郁：“不不，无主的世界？高等级灵能力者？都不是，你还没有发现吗？这个世界的异常、诡异，但却充斥合理性。”
他望向球内空间的黑红色薄膜，似乎透过灵光膜看到了外界，他面带狂热道：“这里根本不是灵能附属的世界，不是那些伪界，而是如同伊甸世界一样的真实世界——「真界」！”
阿帝雅脸色狂变，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罗佳期和壬珏在一旁默然无语，两人都在尽力消化他们透露出来的消息。
“我当然知道。”豪赫尔面带笃定。
“「真界」与「真界」的距离凭借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跨越，我们甚至连接触「根源」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到达另一个「真界」。”
“当然不是凭借我们的力量，我们或许是受到了某些力量的干扰。不过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中传闻才有的「真界」。”
豪赫尔道：“这个世界具有特殊异常的规则，存在自由无主的性灵，或许还有高位力量的残留，若是我们合力开发，「王座」根本不是我们的终点，高等级高位阶不再是可望不可及的梦…”
阿帝雅听着他这番言论，面带不安望向壬珏。
在她眼中，此时的壬珏太安静了。安静到仿佛有一股压抑感从他身上向外蔓延，笼罩整个空间。
“打断一下吗，什么是「真界」有时间解释吗？”
壬珏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豪赫尔面色隐隐一紧，不自觉回道：“「真界」在传闻中是独自自主的世界，具有完整的世界规则，完整的秩序。最重要的是，只有「真界」才藏有黄金神族的痕迹。”
他放缓呼吸，“「真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不能拥有‘主人’，「真界」内的生物或许受限于「创生序限」没有超脱世界的能力，但他们的性灵自由，只要有特殊途径，仍然可以超脱世界本身。”
他最后总结道：“「真界」中不会拥有所谓的天道限制、天道意志，局限自身。阻碍自身的超脱。这是「真界」除却「创生序限」外最根本的特点。”
壬珏回想起安格托和他交战之前的说过的话，两人对「创生序限」的了解有一些相同之处。豪赫尔说明的更加详细。
“特殊途径”、“天道限制”、“天道意志”、“黄金神族”，等等字眼壬珏抱有很大的兴趣。
那些特殊的词汇都代表伊甸世界流传的隐秘，带着特殊的吸引力，以及未知的神秘感。
阿帝雅在一旁面带凝重地望向豪赫尔，仿佛在看着陌生人，道：“你到底是谁，豪赫尔•霍恩据我所知只是偏远星球出身的世界眷属者，凭借自身特异的能力才加入黑涂佣兵团，你从何得来的这些我都不曾知晓的信息？”
豪赫尔面对阿帝雅的提问只是耸耸肩，无所谓道：“人的际遇怎么能说清呢，经过那件事后，有所成长而已。”
他继续对壬珏说道：“在这个异常的「真界」中，我掌握了一些你可能会有兴趣的信息，作为交换，优先解决安格托，前面那些隐秘算是我给你的定金。”
壬珏不置可否，转身回头面对黑红灵光膜，道：“打开它。”声音不容置疑，带有命令口吻。
话音刚落，球体裂开无数裂缝，继而溃碎下坠，他们一行人回到了原本的地面。
壬珏没有止步，向着寺院的院落走去。
阿帝雅和豪赫尔跟在他的身后，俱是一副谨慎的样子。
罗佳期停驻在原地不动声色，远远望着三人离去。
作为一个记者，察言观色、观察细节的能力必不可少，她隐约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从豪赫尔展露出自身「弥使徒」阶位后，原本壬珏无所谓的态度立刻变化。「使徒」两人中说的「性灵转化器」罗佳期并不知道是什么，但值得壬珏产生态度变化的事肯定很重要。
罗佳期知道壬珏的性格特点，豪赫尔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看如今的局面，一场战斗似乎不可避免。
……
豪赫尔和阿帝雅跟在壬珏身后，不敢有丝毫动作。
针对这次会面豪赫尔做了很多情报方面的准备，不管是伊甸世界的知识、如今世界的异常、安格托的应对方案、阿帝雅的性格分析等都有涉及。
阿帝雅作为传承王族的公主，背负正义烈羽之名，这个王族的培养方式中注重内心的成长，灵能成长过程中很注重正义的灌溉。
若是谈论开发这个世界，她并非可以合作的对象，她必定不支持豪赫尔自己做的一些决定。两人的观念有基础前提的不同。
但阿帝雅的立场不能推向壬珏一方，所以豪赫尔提高了自己的价码——一个「真界」。「真界」中蕴藏「根源」中「黄金神族」的秘密。合力开发「真界」、「弥使徒」阶位、结合「性灵转化器」的存在，三者皆是筹码。
伊甸世界成就「弥使徒」阶位的存在没有一人不想登临至高点，「真界」和「性灵转化器」的存在会是动摇人心的关键事物。
但说出那些信息真正作用并非是鼓动阿帝雅，他真正的信息指向性其实是壬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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